穿成纨绔后直接躺平 第77章

作者:轻云上 标签: 强强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荣舒年是荣桥与张姨娘所生, 家中行六, 颇受荣桥宠爱,曾与十一皇子相交莫逆。”

  这么一说两人都懂了, 自打舒朗出使烈火国后, 荣家老太太便张罗着为荣府后院的几个孙辈相看婚事, 这事虽没大张旗鼓的办,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而荣家几个孩子也一直表现的很低调乖顺, 几乎在京城没什么存在感。

  老太太给相看的人家, 家境殷实, 出身不算太高,即便惹祸,也不会给家里惹出天大祸事的一类。

  没想到那几个孩子确实都很听话,偏荣舒年的后院儿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号人物。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 便是满娘乃苗人。

  那她当初费尽心机的搭上荣舒年这条线, 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人同时想到这个问题, 尤其舒朗瞬间想起很多当初认为荣桥与荣舒年父子都是脑壳儿有问题的场景。

  比如荣舒年明显中了圈套,荣桥却只愤怒指责而并未多加干涉,那不是对待真心疼爱儿子的态度。

  他原本有很多解决满娘的办法,例如直接让人处理了满娘,永绝后患,亦或者控制了满娘的父母,让那女人再也翻不起风浪。不济,让张氏用后宅手段,将满娘牢牢困死在后宅内不得脱身。

  哪一种都比不闻不问好。

  舒朗将这些疑惑说与两人听,也是说与对面的满娘听,最后得出结论:

  “除非,满娘入府,本就是荣桥所期待的。”

  满娘听了舒朗的这番分析,只闭着眼睛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不泄露一丝一毫情绪给舒朗。

  这番作态只能说明她不是单纯的骨头硬,而是从小接受过严格的相关训练,是别人耗费心血培养出来的细作。

  舒朗此时还不知荣桥在背后谋划的什么,第一反应是老东西把荣舒堂给坑惨了。

  舒朗自个儿倒是能拍拍屁股不认账,说自个儿已经过继出去,亲爹是荣轩,荣桥不过是二叔。

  但荣舒堂说什么都摘不干净,谁叫荣桥是他爹呢。

  偏这种事,为了证明荣舒堂的清白,舒朗首先要做的就是对对方保密,荣舒堂最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此事才好。

  安乐侯示意两人去外面说话,等到了开阔的地方,确定四周无人,才沉稳开口:

  “守光,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可此事你得听我的,为了舒堂好,万不能对你大哥透露一个字。”

  安乐侯能有此一提醒,完全是因着荣舒堂乃柳氏亲子的缘故,对荣舒堂的欣赏还是其次。

  十三烦躁搓脸,原地转了两圈儿,见二人满脸淡定,身上也没丝毫紧张气息,直接追问道:

  “接下来如何做?”

  舒朗与安乐侯对视一眼,移开眼神缓缓道:

  “怕是得与张将军再次联手,引蛇出洞才好。”

  至于怎么个引蛇出洞法,十三很快就知道了。

  牢里的犯人一直不招,审讯进入瓶颈期,看守犯人的狱卒难免焦躁松懈几分,便是这几分疏忽,第二日夜里,那边便传来消息,有人劫狱,满娘被人救走了。

  十三听人禀报后,眼睛唰一下亮了,三两下跃出房门,顺着侍卫出动的方向而去。

  舒朗都没来得及多叮嘱一句,人就消失的没影儿,只得催促隐在暗处的侍卫跟上去,务必保证十三的安全。

  虽然十三在行动前早就告诉过舒朗,让舒朗不必担心,此次他定要亲自追到那狗贼老巢,将人一网打尽才好!

  忧心还是在所难免。

  舒朗能理解十三的心情,毕竟那伙儿人一开始制造太子妃张明庭的失踪案,将太子卷入风暴之中,是十三不能忍的。可舒朗是个门外汉,对十三的战斗力完全没有正确了解,总觉得对方在真正的高手跟前毫无还手之力。

  倒是安乐侯淡定的很,见舒朗焦急,还自顾煮茶,推给舒朗一杯,好心劝说:

  “既然你叫我一声继父,爹便跟你说句真心话,皇家长大的孩子,没一个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何况十三是在太子身边长大,受太子亲自教导,不说得太子七分真传,便是只得三分,那也不是一般蟊贼能小觑之辈。

  审时度势比谁都会,打不过就跑,伤了谁也不会伤了他,若是他真受伤了,也只说明他觉得有需要受点伤,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何况有句话安乐侯没说,太子自小学的是帝王之术,能教给十三皇子什么?这就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十三一个闲散皇子,至今连封号都无,学那玩意儿有何用?舒朗这孩子完全是一叶障目,觉得十三是个胸大无脑的莽夫。

  可叫他说,即便是长了个猪脑子,日日在太子跟前熏陶,在权力中心打转,也不可能不长一点儿心机。

  舒朗苦笑一声,揉揉眉心,端起茶在安乐侯嫌弃的眼神中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道:

  “您说的道理我都懂,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您也知道我在京中只那三两好友。”

  说起来也是可怜,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想要个知己友人,简直难上加难,好不容易有一个,自然愿意珍惜。

  安乐侯听的直摇头:

  “还是太年轻,世上哪有永远不变的感情?”

  当年先帝对荣轩是何等信任?亲生儿子也多有不及,那些皇子,包括今上在内,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丁点儿想法?要不是荣轩在最好的年纪,又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没了,谁能保证他活到今日的话,今上和荣轩这个义兄,还能维持兄友弟恭的场面?

  舒朗反手给安乐侯斟一杯茶,笑他:

  “您还是出过家的人呢,怎的这个道理还要我讲给您听?咱们在天地间走一遭,自该珍惜当下,日后如何,那是日后的事。”

  安乐侯一愣,随即摇头苦笑:

  “看来近日遭遇,还是让我心境有所松动,如此看来,我还不若你坚定,确实也没甚资格来劝你。”

  二人不再言语,对着窗外圆月,喝了一肚子茶水,各自回房休息,至于能不能睡着又是另一回事。

  舒朗躺床上辗转反侧,想起之前收到探子送来的消息,张明庭不知与父亲张栋如何谈的,已经暗中助兄长张明玄追查。

  此次兵分两路,张家兄妹那边顺着之前暗卫留下的牌子继续追查,十三这头跟着满娘的踪迹搜寻。若那两伙人私下有联系,十三与张家兄妹迟早会碰头。

  舒朗估计,最迟两天便该有消息,谁知一直等到十八日后,在舒朗和安乐侯都坐不住,甚至张栋也几次欲言又止,想说实在不行就放弃这次机会,毕竟他们双方谁都损失不起之时,才有消息说是他们一路出了云州,进入塘州,混入渔民中间,一直到泉州附近的海岛才停下。

  十三与张家兄妹二人,是在塘州汇合的,双方在塘州盘亘两日,发现那里的渔民中间混入了大量苗人,且苗人对当地十分熟悉,甚至与当地人通婚,瞧着非一日之功。

  这让十三觉得奇怪,按理说苗人一族早就被五公主收服,偶有遗落在外,也形成不了气候,何况眼前这般有组织有纪律,极有警惕心的好几个村落互为依靠?

  于是双方小心隐藏行踪,没有打草惊蛇,直至泉州,才将人摁住。

  之所以决定在泉州动手,是因为在那边的小岛上,不仅发现了大量违制打造的兵器,还有荣桥身边的亲信副将一人,荣桥的亲儿子荣舒年一个,以及身边全是苗人属下的满娘一个。

  “为了保险起见,泉州、塘州的衙门和驻兵我们是一个都没敢惊动,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丘之貉,早就不分你我了!附近一时半会儿又调集不到合适的兵力,只能依靠我们带去的人智取,颇花费了些许多功夫,这才耽搁了时日,不过收获还是很大的!”

  秘密押解人回来的十三瘦了一大圈儿,喝着舒朗给准备的桂花蜜水,手舞足蹈的给几人解释。

  舒朗在十三回来之前便看了密信,了解大致情况,不过知道的没有这般详细,如今听十三一说,心想收获确实大,在没惊动当地驻军的情况下秘密将人带来云州,可省了大事了。

  尤其泉州这地方,怎么听怎么耳熟?

  这几日舒朗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今儿索性当着安乐侯和张栋的面儿将话问出来。

  安乐侯面色也不是很好看,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舒朗,才道:

  “之前朝中一直嚷嚷着开海禁,要设立市舶司,首选位置便是泉州。”

  这还不是最糟的。

  “今早刚收到的消息,陛下有意五殿下在泉州附近主持建造海船,荣舒堂着手训练水师,已经发了明旨。”

  也就是说,开海禁和设市舶司的事儿也板上钉钉,就在泉州无疑。

  更有甚者,东南沿海一带渔民常年受倭贼之苦,那倭贼究竟有几成是真正的倭寇,朝堂诸公心里皆有本账。

  那并非真正倭贼的倭贼,如今去了哪儿?万一和这批人搅合到一起,要置五殿下于何地?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云州事毕

  事情肯定是要上报朝廷的, 到了如今这步,牵涉到一个伯爷,一个最受宠的公主, 云州内部无法私下处置也不敢接这烫手山芋。

  不用安乐侯说,统帅张栋便令人将所有嫌犯全部秘密关押,严加看守, 不让任何人与之接触,只等朝廷旨意。

  在此期间, 舒朗也终于见着了传说中被妹妹压制的黯然失色的少帅张明玄。

  说起来这人真真一副好相貌,谈吐作风硬朗中带着几分儒雅,是军中少有的儒将, 允文允武, 可见张栋在培养唯一嫡子一事上是用了心的。

  张明玄也敢作敢当,见舒朗打量, 拱手直言:

  “之前是明玄一念之差, 差点害了舍妹性命, 亏得两位出手搭救,如今我兄妹二人冰释前嫌, 日后若何困难, 明玄但不敢辞。”

  张明玄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少帅, 早前已经察觉军中不安稳, 甚至有人准备向他妹妹动手,一念之差,选择了坐视不理,任由对方发展, 甚至在对方得手后, 出手帮其扫尾, 干扰父亲张栋的调查。

  后来父亲怀疑到他身上,厉声质问,他也干脆承认了,因为那会儿他已经后悔了,之后为了挽回错误,主动向妹妹赔罪,并与其并肩作战。兄妹二人在泉州生擒贼人一战中,配合非常默契,让十三眼红不已。

  对这种坦荡的人,舒朗能说什么呢?想来这也是张明庭恨不起来这个兄长的原因。

  说到底,这种人很有领导魅力,和妹妹张明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辞别张明玄,舒朗让人去石营城接刘老头儿和那两孩子过来,趁还有空闲,先将那三人安顿了。

  在云州城内,有张明庭的面子在,一句话吩咐下去,少不得不动声色关照他们的人,三人过的无论如何都比石营讨饭洗衣舒服多了。

  谁知刘老头儿人是来了,可人家不想在云州城安家,老头儿带着一个断腿,一个瞎眼的孩子给舒朗磕头,断断续续告诉舒朗:

  “老头子原本乃塘州一带渔民,家里世代以打渔为生,八年前,村子被一伙儿外来人强占,对方见人就杀,尸体直接扔进海里,十分凶残。附近几个村子的青壮共逃出来十数人。

  后来一路逃亡,死的死,伤的伤,有些没挺过来在路上没了。”

  老头儿怜惜的摸摸断腿孩子的脑袋,口齿不清道:

  “他父母是我们隔壁村的,当初他父亲为了护着大肚子的妻子被人硬生生用石杵砸扁了脑袋,他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硬是咬牙挺着跟我们逃出塘州,半路上生下他,才一口气没上来去了。可惜这孩子命不好,那时候多苦啊,没注意就叫他双腿落了残疾。”

  算起来,这孩子今年正好八岁。

  至于另一个才四岁的瞎眼小姑娘,却是刘老头儿在石营落脚后收养的,为了叫那孩子有个伴儿。

  千难万难,总也要一脚一脚的去趟平,世间本就没太多道理可讲,左不过各人埋头走完各人的路罢了。

  舒朗打从听到对方说起塘州就心头一跳,有了个猜测,果然老头儿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族中有见识的长辈临死前曾说过,那伙儿人是苗人口音,可苗人当年被五殿下尽数收服一事,便是我们那小村落也有所耳闻,咱们不懂什么贵人之间的大事,可也知道出了这种事,怕是县太爷也不敢得罪五殿下,为咱们伸冤的。

  便在长辈的指点下,一路往离塘州最近的泉州逃,谁知到了泉州不过两年,我们又在那边见着了当初那伙人的头领,彼时我们只剩下三个大人外带这孩子,简单商议一番后,决定连夜分开逃,谁都不知道对方以何种方式,去了哪个方向。

  老头子一路靠着要饭,走了整整两年,这才在石营落脚。”

  舒朗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您是听到外头风声了?”

  此次事件牵连甚广,虽然控制得当,并未扩大影响,可有苗人参与其中并不是秘密,军中高层将领多多少少都闻到了味道,一个个全缩了。

  刘老头儿这种常年混迹市井,最不起眼的要饭的,听到什么风声也有可能。

  “是,老头子前日在一军营伙夫家门口听了一耳朵,那伙夫嘀咕——近日也是怪了,我去牢里送饭,竟然有犯人骂娘骂出了三种口音,一会儿苗人口音,一会儿塘州口音,一会儿泉州口音,还他娘学的都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