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衾
三条胡同的别院中,徐氏也还没有睡下。
今儿一早,哑婆婆了给她带了几匹上好的面料和一些滋补的药材,还留下了两个侍女,说是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徐氏自出嫁之后,便没有用过丫鬟了,从前家境殷实,也只请过两个年长的帮佣,如今被两个俏生生的年轻姑娘喊夫人,她多少有些不好意。
白日闲着无聊,她便做起了针线来,别的料子她都不敢动,唯有一匹水红色的妆花缎子,甚是好看。徐氏一想到云荞长这么大也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便忍不住拿起了剪刀,帮她裁出一件衣裳来。
她紧赶慢赶的缝了大半天,眼看着终于要做好了,只听见门外传来两个小丫鬟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怎么了?”徐氏心下好奇,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问道。
听到徐氏的话,外头的说话声才停了下来,两人中稍年长的那个唤做秀儿的丫鬟就进来开口道:“回夫人,前头国公爷好像过来了,要不要去迎一迎?”
她们两人原先是国公府院外负责洒扫的丫鬟,今儿被刘先生选了过来,说是让她们服侍住在别院中的一个女客。从前也有国公府的丫鬟被送到别院来,可那是服侍国公爷的,这一处宅子离皇城近些,国公爷公事繁忙的时候,就会在这里住上几日,省去路上的奔波,因此常有丫鬟在这里服侍。
如今他又来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她们服侍?还有……这位夫人的身份,她们俩也没弄清楚,万一误会了却也不好,只是……国公爷把一个女客留在别院里,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关系。
因此她们两人只在门口踌躇不定,又不敢进来问徐氏。
徐氏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这小丫鬟心中的顾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只垂眸道:“我是客居在这里的,你们不用喊我夫人,既然是国公爷过来了,你们只管去服侍他就好,不用跟我支会。”
秀儿闻言,心下还有几分不解,听她这么说,这位夫人倒像是和国公爷没那么亲近的,可早上刘先生又让她们千万要小心服侍,郑重其事的态度,又让她们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但眼下国公爷都已经来了,总不能让他没个热水热茶的,秀儿想了,还是开口道:“那奴婢们,先让厨房去烧些热水。”
徐氏只是不说话,脸上却热辣辣的,看这丫鬟说话的态度,分明就还把她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一样,这一句一问的,让她实在有些不习惯,可又不能动气,也不能全然置之不理。
徐氏便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
第24章 强占
此时的萧昊焱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身上却隐隐感觉到一丝异样,他虽然不好酗酒,但酒量还是可以的,可今日不过才喝了几杯,全身上下竟发起了热来。
萧昊焱幽深的眸光中透出几分冷冽来,今日凝香给他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这是勾栏瓦肆常用的酒,并不会轻易让人察觉出来,再加上美色当前,谁又能想到自己的失态是因为一杯酒呢?
侯成停好了马车,从外面进来,正预备去厨房打了水供萧昊焱洗漱,就见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端着洗漱用的东西,一前一后的往书房那边去。
原来这里已经又送了服侍的丫鬟来了,侯成松了一口气,省的自己为奴为婢的伺候了,他正打算回自己的厢房歇会儿,忽然就听见书房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小丫鬟手里的水盆不知怎么就打翻了,两人跪在地上,筛糠一样的颤抖着。
侯成急忙跑过去,只见萧昊焱正背对着她们,光看一眼那冷酷的背影,便叫人脚底生寒。
“你们两个先下去。”侯成小声的说了一句,两个丫鬟如临大赦一般,跌跌撞撞的互相搀扶着跑开了。
他心下不解,原还想上前问一句,却听萧昊焱冷冷道:“你也下去。”
后头的正房里,徐氏已经打算睡下,她才将头发上的一支银簪解下,就听见前院传来“哐当”一阵声响。
徐氏心下奇怪,但也不想管前头的事情,只是仍旧慢慢的拆着头上的簪子,谁知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两个丫鬟低低的抽噎声。
她到底没能忍住,只走到门口,看见两个小丫鬟身上的衣裙都湿了,脸上满是泪痕,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两个小丫鬟仍旧惊魂未定,她们在国公府的时候,不过是做洗扫的事情,也从没有亲自服侍过国公爷,谁知道今儿第一次服侍,就惹得那人不快,那长脸黑的跟木炭似的,如今回想一下,还让人瑟瑟发抖。
秀儿年纪大点还好些,小些的那个蕊儿,只哭的话都说不清,哽咽道:“国公爷……脾气好大……我们……我们不敢去服侍了。”
这让徐氏越发疑惑了起来,她虽然和萧昊焱萍水相逢,他的脾性如何,她确实也不太清楚,可是……那人虽然看上去性格冷酷、不苟言笑,却一次又一次的帮过自己,徐氏心里也已认定了他是一个面冷心热、古道热肠的人,只是他天生长得威武高大,于一般小姑娘看来,确实有些吓人。
“你们下去休息吧。”徐氏见两人都吓得不轻,实在看着可怜,便索性让她们睡去了。
书房灯一直都没有熄灭,徐氏在廊下呆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她这里住着的,才是这院子的正房,若不是她把这里占了,他一个堂堂的国公爷,也不至于要睡书房。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生气的吗?徐氏有点不太敢确定……
只是……凡事总有个理由,横竖这时候她也睡不着了,不如过去瞧瞧。
一来把正房让给他睡;二来……她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也想问问有没有云荞的消息。
手里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徐氏心下多少还有几分忐忑,快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徐氏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客居在这里已是多有不便,如今夜已经深了,她再往这边来,实在有些于礼不合。
徐氏叹了一口气,打算转身回房,忽然就听见书房内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她一时好奇,脚步就停了下来,刚想探着身子往里头看一眼,却见萧昊焱双目通红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两人正好就打了个照面。
徐氏猛然就对上了萧昊焱那双带着血色的眸子,她心下一紧,待想要离去,腿脚却又不听使唤,只呆呆的就站在抄手游廊上,正好挡住了萧昊焱的去路。
此时徐氏已来不及后退,眼看着萧昊焱就要走到面前,徐氏紧张的脸都变了颜色,端着茶盘的手不断的颤抖着,她微微低头,想着要怎么跟对方解释一下,手腕却忽然间被人牢牢握住。
“你来这里做什么?”萧昊焱一步上前,擒住徐氏纤细的手腕,盘中的茶盏应声落地,顿时就碎了一大滩。
徐氏大惊,慌乱间抬起头来,迎上萧昊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哀声道:“国……国公爷……放开……放开我……”
他原本是打算出来冲凉的,却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了徐氏……
这些年他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可不知道为何,偏偏对这徐氏,他竟会这般的情不自禁,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要对徐氏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可如今看着她梨花带雨般的站在自己面前,残存的理智就已被烧得片甲不留。
“放开你?你自己送上门的……还想让我放开?”萧昊焱冷笑一声,手腕微微用力,就已经把女子拽入怀中。
女人的身子柔软,甫一贴上他的身体,便像是滚烫的热油泼了上来。
徐氏已然是吓坏了,已经顾不得礼数,只用力想要挣脱萧昊焱的怀抱,奈何他的身体跟铜墙铁壁一般,连动都动弹不了,就当徐氏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身体却陡然离开了地面。
男人呼吸间酒气弥漫,显然是喝过酒了,徐氏挣扎未果,只能面色苍白的任由萧昊焱抱着进了书房。
下一瞬便是狂野炙热的吻,一下子将徐氏堵得密密扎扎。
“唔……”徐氏低呼了一声,身体落在了一张靠背椅上,双手已经被萧昊焱反剪到了身后。
徐氏疼得她呜咽了一声。
这样的姿势屈辱到了极点。
慌乱中却叫她从那人的掌心中挣脱开来,手在书案边胡乱的摩挲着,终于让她抓到一方石砚。
那石砚颇有些分量,徐氏卯足劲用力抓起来,对上萧昊焱深不见底的眸中。
“嗯……”
手指陡然颤抖,砸下去固然容易,她的名声固然也可以不管不顾,但云荞的下落……
徐氏指尖一颤,掌中的石砚落地,“哐当”一声,在青石地板上砸出一个坑来。
这时,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却陡然停下了动作,暗哑的声音中似是充满着某种蛊惑:“怎么?下不去手了?”
徐氏抬头,眸色慌乱,还未及思考,那人却单手一舒,将人牢牢的框在了自己的胸口。
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
徐氏的整个人都颤了起来,被迫与萧昊焱对视,脸上身上都是汗。
“好好在这里呆着,我自会帮你把女儿找回来!”萧昊焱说完,只低下头去亲徐氏微红的眼尾。
他萧昊焱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不过就是偏偏喜欢上她罢了,难道他还比不上宋澜?
徐氏全身都在颤抖,连她自己都弄不清,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竟情不自禁的有了反应。
第25章 别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萧昊焱醒的时候,徐氏还没有醒过来,昨夜趁着酒劲儿,他把徐氏给睡了,虽说有违伦常,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况且徐氏虽然是有夫之妇,那宋澜却早已经停妻再娶,于她来说,应该也算不得不守妇道。
萧昊焱想到这里,就把心中仅存的一丝愧疚也抹平了,侧过头来,打量起仍旧睡在身侧的徐氏。
徐氏确实长得很美,可若是和他见过的美人相比,也算不得最出挑的,但她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子勾人的韧劲儿,让萧昊焱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正是这种一无二的感觉,才是萧昊焱无法自拔的。
看着女人憔悴的脸色,和梦中仍旧微拧的眉心,萧昊焱长臂一舒,很想将人圈在怀中,又怕动静太大,把她给弄醒了。
徐氏的身子虚弱,这他是知道的,昨夜又经了他这么一番暴风骤雨,此时怕是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
萧昊焱想了想,便不打算再折腾她了,只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门外两个小丫鬟都侯着,就连侯成也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口,看见萧昊焱起来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吩咐那两个丫鬟道:“先去打水。”
如今房里住着徐氏,他是进不去了,只好站在门口道:“国公爷,时候不早了,该上朝了。”
萧昊焱见他那神神叨叨的表情,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脸上却仍旧云淡风轻,只是点点头道:“你派个人去国公府传话,让世子爷今儿别出门,等下了朝,我还有事问他。”
侯成只领命点了点头,见两个丫鬟已经打了水过来,这才道:“那爷,小的先去前头等着了。”
萧昊焱蹙了蹙眉心,没来由对他这促狭的表情很是不满,只没好气道:“行了,滚吧!”
国公府致远斋,萧靖远才刚刚起身,大丫鬟知书就进来传话道:“世子爷,刚国公爷派了人来传话,让您今儿别出门,他下了朝回来还有话要问你。”
萧靖远心不在焉的听着,想着那安世显昨儿才被送回公主府,这事情还不至于那么早就传到萧昊焱的耳中,他们父子俩有大半年没有见了,想来他应该是有些别的事情要问,尤其是五叔在山西平匪的事情。
萧靖远便点头道:“知道了。”
他洗漱好了往外间来,就看见长胜从垂花门外进来,那人见了萧靖远,越发就加快了步子,三两步就进了正厅,朝萧靖远拱了拱手道:“世子爷。”
两个大丫鬟知书和识墨都在,长胜又规规矩矩的朝着她俩作了个揖道:“两位姐姐好。”
知书冷着个脸不说话,倒是识墨冲他笑笑,拉着知书的手去厨房传膳。
长胜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两人走了,也就收起了疑惑。
那边萧靖远已经开口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
长胜也不回答,反倒先问萧靖远道:“我还有话要问世子爷呢,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表妹?”
萧靖远正端着茶盏喝茶,闻言就顿了顿,只淡淡开口道:“忘了跟你说了,以后云荞就是你的表妹,来国公府暂住,不可说漏嘴了。”
“我说今日才进府,就有人夸我的小表妹漂亮,我心里还纳闷呢,我何时有了个小表妹了?”长胜只笑着道。
他说得正得意,冷不防瞥见萧靖远那凉凉的眼神,顿时有些后背发冷,只收了笑,正色道:“不过世子爷打算把云荞安排在三条胡同,只怕这事儿成不了了。”长胜说着,偷偷往四下里扫了一眼,这才凑到萧靖远的耳边,继续道:“我昨儿听外头的管事说,刘先生前两日在前院挑了两个丫鬟,送到了三条胡同……”
他一边说,一边又朝着萧靖远挤了挤眉心,大约是怕他领悟不到他的言外之意,然而萧靖远却是十分了解萧昊焱的脾性的,并不以为然,只随口道:“你的意思是,三条胡同现在住了别人?”
长胜见萧靖远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着急道:“不是别人,是……别的女人。”
他多么希望能从自家世子爷那张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些许的震惊来,然而并没有……
长胜略感失落,但还是继续道:“昨儿我瞧见从后门里头倒出一堆药渣子,离那地方最近的药铺就是保善堂,所以我特意去打探了一番,果然叫我给打探到了。”长胜故作神秘的凑到萧靖远的耳边,低声道:“那宅子里住了个生病的女人。”
萧靖远低垂着眉心,面上仍旧波澜不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他父亲正当盛年,若是看上一两个女子,养在外头也并不稀奇。
萧昊焱这次去的地方是扬州……扬州瘦马天下闻名,他若是看上了,带回了京城,也不无可能。
况且他并没有把人带进国公府,那势必有两个可能性,要么……此人的身份低微,带回来老夫人也未必容得下她;要么……萧昊焱只是一时起兴,并没有想要收房的想法,因此也无需带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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