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衾
“你放心吧,这仗打不了多久的,如今天冷,草原上的草都枯了,只要他们守住了那几处城关,不让敌军进城,用不着一两个月,鞑靼和瓦剌的粮草就要告急了,到时候肯定得休战。”
这些军事上的理论,云荞也不懂,但听李玥说的这样头头是道,云荞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年底之前,谢景元兴许还有班师回朝的希望了。
这里两人正说着,忽然就有丫鬟进来回话道:“王妃,宫里派人来传圣旨了,老太太让都去前院侯旨。”
谢景元守住了肃州,封赏的圣旨已经送去了边关。
十月十八又正巧是皇帝的千秋节,为振军心,皇帝便特意下旨,褒奖此次在西征中立功的将士,请他们的家眷进宫赴宴,共贺千秋。
因为云荞住在了镇国公府,所以两份圣旨便都送到了这里来。
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公公,一家人便都欢聚在了同福堂。
除了有圣旨,更有皇帝从宫里送来的各式赏赐,都放在同福堂的大厅中。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只一叠声道:“怪道今天门外的喜鹊叫个不停,我只当玥丫头回来就是大喜了,却原来还有一喜,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二房的两位太太也都过来了,只笑着同老太太恭喜道:“老太太这是大喜了。”
老太太就笑着同二太太道:“你别光恭喜我,你家四丫头,只怕也接到了圣旨,到时候她们堂姐们一起进宫,正好也有个伴儿。”
二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却还是开口道:“虽是莫大的荣耀,可还是希望这仗能早日打完,也好让他们小夫妻们,可以早些团圆。”
众人也都跟着点头,老太太见大家面上又有那么点愁绪,只笑着道:“咱们不说这个,先看看宫里送了些什么好东西来。”
宋明玉的及笄礼办的十分盛大。
沐宜长公主虽然名声不好,可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京城中到底没有多少人敢得罪她,相反……奉承讨好、溜须拍马之辈,倒是不少。
更何况,这一次还有永宁侯夫人亲自为宋明玉插笄。多少人看在永宁侯府的份上,也对这个曾经刁蛮任性的明玉郡主,刮目相看了几分。
行了及笄礼,接着便是要议亲了,众人都十分好奇,这位身份尊贵的明玉郡主,到底会嫁给何许人?
反正身为凡夫俗子,肯定是消受不起这对母女的脾气的。
未时末刻,宴席散去,宋澜站在门口送宾客们离开,抬起头来,便看见了那依然矗立在门口的石狮子。
只是这一头石狮子,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头了。
可宋澜一看见它,心里还是狠狠的刺痛了一下,那天听门房的人回说姜婉吊死在了上头,宋澜吓的都没敢出门,等他出来的时候,姜婉的尸身已经被移走了,只有那一截麻绳,仍旧绑在了石狮子的头上。
与其说是吊死,不如说是她狠下了心将自己勒死的。
这是要有多大的恨,才能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来。
宋澜鼻腔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只堪堪的忍住了,就瞧见沐宜长公主正带着宋明玉,往门口来。
“夫人这是要上哪儿去?”宋澜只上前问道。
宋明玉已换下了清早的深衣礼服,跟在沐宜长公主的身侧,今日她备受瞩目,自然是越发不把宋澜放在眼中,看见宋澜迎上来,就把下巴扬的高高的,一脸的蔑视。
沐宜长公主便开口道:“今儿是明玉的好日子,自然是要进宫给母后请安。”
薛太后早上还派人送了贺礼过来,这会子她们进宫,既是请安,也是谢恩。
宋澜便把路让给了她们两人,只目送着她们离去。
两人到宫里的时候,薛太后刚刚才睡下。
最近她的病越发奇怪了,晚上经常噩梦缠身,怎么也睡不着,只有到天光大亮,整个宫殿里都明晃晃的时候,薛太后才能睡上一两个时辰。
郑嬷嬷见两人前来,只从薛太后的寝殿中走了出来道:“长公主来的不巧,太后娘娘才刚刚睡下。”
沐宜长公主便回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宋明玉,只开口道:“明玉是来向外祖母谢恩的,既然外祖母睡下了,那你就在殿外磕个头吧。”
身在永寿宫,宋明玉也不敢造次,只乖乖的行了礼数。
沐宜长公主却是朝着郑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了偏殿中,郑嬷嬷只当是沐宜长公主想要询问薛太后的病情,却听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嬷嬷,母后的凤印收在了何出?”
郑嬷嬷面色一僵,心口堪堪漏跳了一拍,只开口问道:“长公主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母后病的那么重,万一哪一天没了,这世上便再没有人能左右陛下的心思了。”沐宜长公主面上带着几分恳切,只期期艾艾的看着郑嬷嬷道。
薛太后年轻时日理万机,沐宜长公主是郑嬷嬷一手带大的,两人情同母女。
“是薛家的人让你来的吧?”郑嬷嬷却很快就猜了出来,寝殿中薛太后睡的正熟,传出略沉重却又均匀的呼吸声,郑嬷嬷叹了一口气,只开口道:“她一个时辰之内就会醒,你一个时辰之内必须送回来。”
第619章 千秋大梦
只等沐宜长公主坐上了宫里的辇车,她的心头还突突的跳着。
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
怀中抱着的,便是沉甸甸的凤印,沐宜长公主还是在很小的时候,看见过薛太后用这一枚印章,蘸着朱砂的印泥,只要一盖上,就可以有生杀予夺之权。
“母亲,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宋明玉一早就发现了沐宜长公主怀中抱着的东西,用石青色的锦缎包裹着,看上去方方正正的。
沐宜长公主便急忙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只悄悄的将那包裹揭开一个角来,露出里头明黄色的锦盒。
“这是……”凤印两个字没说出来,宋明玉的心已经跟着跳了起来,偷盗太后的凤印,那可是死罪,她就算胆子再大,遇上这样的事情,还是会有几分害怕。
“母亲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呀!”沐宜长公主拉住了宋明玉的手,让她的掌心按在了这锦盒上,只缓缓道:“你薛姨母已经答应了,只要帮她这一回,将来这凤印就是你的。”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宋明玉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起来,只开口道:“可……可是……四表哥她有正妃。”
要做就做正妻,她可不愿意当妾。
“你四表嫂一连生了三个闺女,她有什么资格做皇后?”沐宜长公主看着宋明月,十五岁的姑娘最是娇艳,她越看越喜欢,只笑着道:“你放心,你薛姨母的那一根簪子,便是信物。”
宋明玉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薛贵妃会送她自己最喜欢的玉簪当及笄礼,这是一份诱惑,也是一份承诺。
知道真相的宋明玉脸上的神色都欢快了几分,仿佛那轻抚在自己掌心下的锦盒,如今就已经是自己的了。
朱砂色的印泥盖在那明黄的空白诏书上。
薛贵妃那张端庄华贵的脸上,一如往常般透着淡淡的笑容,唯有那双眸子,似是越发锐利了几分。
掌心中依旧捧着那沉重又温润的凤印,这是她这一身为之奋斗的东西,如今却只能偷偷的看、偷偷的用……
“表姐用完了,就快点放回去吧,母后很快就要醒了。”沐宜长公主在一旁催促道。
薛贵妃的眉心便忍不住皱了皱,只将那和田玉的凤印放回了锦盒,这才开口道:“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让明玉知道呢?”
她实在不是很喜欢宋明玉,但为了四皇子的皇位,不得不做下这样的许诺。
“今日是明玉的及笄礼,我借她进宫谢恩的机会,才能趁着母后昏睡,把这东西借出来。”沐宜长公主侍疾多日,自然知道这个时辰薛太后必定是在睡觉的。
原来是这样……
薛贵妃点了点头,命贴身的宫女将凤印交给了沐宜长公主,两人从偏殿出来。
宋明玉就坐在殿中的一张红木玫瑰圈椅上,正挑眉打量着这钟粹宫中的陈设。
未至寒冬,这大殿中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羊毛毡子,上好的银霜炭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息,让是感到十分的温暖惬意。
世人都说薛贵妃奢华,这钟粹宫是这后宫中的独一份,但在宋明玉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等她当上了皇后……
皇后是要住在凤仪宫的……
只可惜今上的元后薨逝多年,凤仪宫早已经破败不堪,到时候只怕是要大修了。
“给表姨母请安。”宋明玉看见薛贵妃和沐宜长公主出来了,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薛贵妃福了福身子。
宋明玉挑剔的眼神,自然是没能逃过薛贵妃的眼睛,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的冲她笑了笑,只开口道:“明玉越发俏丽了。”
两人从宫里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宋明玉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一想到将来自己能成为这大魏最尊贵的女人,她很难安奈住自己的兴奋。
沐宜长公主便开口道:“别让你父亲知道,再耐心等待几日,等过了陛下的千秋节,一切就尽在掌握之中了。”
提起宋澜,宋明玉忍不住就撇了撇嘴,她实在不明白,母亲喜欢他什么……一个让她如此蒙羞的男人。
不过……只要等她当上了皇后,那这世上就没有人还会提起她这让人诟病的身世了。
只要等她当上了皇后,她一定要让这世上所有她看不惯的人全都消失!
宋明玉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两人从正院进去,忽然间有个小孩子从门口蹿出来,宋明玉吓了一跳,只一脚踹出去,将那孩子踢得老远。
小小的身子被踢飞出去,瀚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原来她们俩一走,宋澜就来了正院看望瀚哥,此时两人正在院中捉迷藏。
宋澜大惊,只急忙去看望被踢到的瀚哥,扭头对着宋明玉训斥道:“他好歹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下手也忒狠了点吧?”
宋明玉原就是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踢了一脚,但她素来心狠手辣惯了,这一脚自然是用足了力气。
此时听宋澜这么训斥自己,视线便落在了宋澜所说的“亲弟弟”的身上,恶狠狠道:“什么亲弟弟,等我当上了皇后,我第一个就弄死他!”
她一路上已在心中默念了无数回“等我当上了皇后”这句话,此时又在气头上,竟就这样脱口说了出来。
宋澜只觉得呼吸一滞,脊背不觉就僵硬了几分,还是沐宜长公主反应了过来道:“明玉你说什么胡话!”
宋明玉自知说错了话,一时间面颊也涨得通红,只恨恨的看了瀚哥一眼,转身出了正院。
宋澜此时心下却突突的跳了起来,只蹙眉问沐宜长公主道:“明玉的话什么意思?”
陛下连太子都还没有立,宋明玉怎么可能当皇后?
难道是陛下自己看上了明玉……?
瞧见宋澜的脸色都变了,沐宜长公主这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小声凑到了宋澜的耳边道:“薛贵妃送明玉的及笄礼,你不是也瞧见了吗?”
“……”宋澜霎时间茅塞顿开,目光不由落到了沐宜长公主的面上,只开口问道:“难道陛下要立四皇子当太子了吗?”
第620章 报信
然而沐宜长公主却不肯再多说一句,只是挑眉看着宋澜,指尖在宋澜尚且还有些肿的脑门上戳了戳,缓缓道:“你也不知道哪世修来的福分,先是当了驸马,这马上又要当国丈了。”
但宋澜却哪有当国丈的心思……
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了,他虽说有几日没上朝了,但朝中大事,向来是只要有些风吹草动,就会闹的沸沸扬扬的,他从来就没听说过皇帝要立太子的事情。
前几日倒是有消息传出,皇帝封了谢景元为征西副元帅,但这和立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澜拧了拧眉心,只抱着瀚哥往西厢房去,才走出两步距离,脚步忽然就猛地一滞,后背不觉就冒出了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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