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母改嫁后,我成了京城白富美 第7章

作者:凤衾 标签: 穿越重生

  大周这些年战乱不断,虽还到不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但各地穷苦的百姓,卖儿卖女的并不在少数,人口买卖虽不合法,却已不像从前那般严查,只要能拿出卖身契,便是当官的爷们也奈何不了这些人牙子。

  而那些被拐骗、偷抓、甚至明抢来的小娃儿,多半都会被卖到外地去。

  天高地远的,没有人家会为了一个孩子,跋山涉水的找上好几年,日子一长,也就抛到了脑后。

  徐氏听了这话,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都突突的跳了起来,一旁的周嫂子见她就要支撑不住,急忙扶着她道:“大妹子,昨儿我就在这里找了一整天了,也没见个人影,不然咱们还是回吧……”她心里愧疚,见徐氏这般更是自责,只恨丢得不是自己。

  徐氏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找了一整天,脚底早就跟灌了铅一样,再挪不动半步了,可她实在不甘心啊,她和云荞一路从柳州来京城,走了那么长的路都没出什么岔子,怎么进京才一天,孩子就丢了呢?

  “我再找找……”徐氏说着,只咬紧了牙根还要再找,被周嫂子拦住了道:“咱们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也不是办法,我看……要不然还是去找孩子她爹吧?”

第13章 口是心非

  宋澜虽然停妻再娶,可他究竟是云荞的亲生父亲,也究竟是当今的驸马,手底下总归能有几个可用之人。总比她们几个人,几双腿来的强。

  徐氏闻言,只忍不住就咬了咬唇,握着拳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几乎就要把指甲掐进肉里。

  她看着周嫂子,欲言又止,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有的选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宋澜一面,因为直到如今,她还记得他当初的模样,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时他进京赶考,桥边折柳、桥下相送,他的誓言犹然在耳,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大妹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咱就当是为了孩子……为了云姐儿……”周嫂子的话一字字的打在徐氏的心上,她再无奈,也只能点了点头。

  船老大为徐氏叫了一辆马车来,周嫂子原本是要陪着徐氏一起去的,可徐氏说,宋澜是个好面子的人,怕去的人多了,他面子上下不来,反倒不肯答应找云姐儿,因此还要她一个人去才行。

  周嫂子见她说的有道理,便也答应了下来,只是嘱咐了那赶车的,千万要在公主府外头等着徐氏出来。

  徐氏上了马车,心便渐渐的静了下来,她已是病入沉疴的人,自知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倘若豁出了这条命,能把云姐儿救回来,便也死而无憾了。徐氏一想到这些,反倒觉得去见那宋澜也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自从嫁进了宋家,她侍奉公婆、为他生育子女,从没有做过半点愧对于他的事情,她又为什么要怕去见他呢?

  徐氏一想到这些,连眼神似乎也变得坚定了几分,对那赶车的人道:“走吧,就去沐宜长公主府。”

  却说萧昊焱回京之后,便去了别院,消息传至镇国公府,老夫人气了个半死,打发了人请他速速回府。萧昊焱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便急忙往镇国公府去,进了府,一路往同福堂去,在门口遇上了长嫂林氏,林氏见他来的匆忙,只同他点了点头,笑道:“国公爷回来了,老夫人在房里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如萧昊焱预料的,府上果然又来了一位年轻的表妹……

  这姑娘姓程名静怡,是老夫人从娘家琅琊那边好不容易物色来的姑娘,因从小容貌出众,家中不舍得随意将她婚配了,所以到这个年纪尚未定亲,老夫人先是瞧见了画像,只觉得容貌不俗,这才派了人,把她从琅琊给接了过来。

  这两年为了国公爷的婚事,可是愁坏了老夫人,每年不是这个表小姐,就是那个表姑娘,走马灯似的来国公府住着,就指望着萧昊焱能看上那么一个,好把这终身大事给定下来。

  然而,这萧昊焱就是一根木头,似乎对所有的女色都不为所动。

  老夫人见自己盼了大半年的儿子回来了,自然也是满心欢喜,也不敢立马拿亲事说道,便喊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到了跟前,同她道:“这就是国公爷,也就是你的三表哥。”

  程静怡瓜子脸、柳叶眉,正是明眸皓齿、娇而不媚的长相,比起先前老夫人给萧昊焱物色的姑娘,容貌上确实更胜一筹。

  萧昊焱今年都三十了,虽然从未娶亲,可十年前却从外头抱回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且不顾老夫人的反对,执意立为了世子,便是如今的镇国公世子萧靖远了。这样一来,等闲的公侯之家,哪里肯再把嫡女嫁过来?而老夫人又嫌弃庶女疏于教养,学些小妾姨娘的把戏,把这国公府弄的乌烟瘴气,所以……她宁可要小门小户的嫡女,也不要那些庶女。

  而这程静怡正是上上之选。

  那程静怡上京之前,也得了母亲的千叮万嘱,让她务必要抓住这次机会,若是可以嫁入镇国公府,那便是戏本上所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程静怡得老太太青眼,原先是有几分自信的,只是这甫一抬眸,就看见一个表情冷肃、不苟言笑的男人从外面进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那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只让她脚底发软,连说话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程静怡硬着头皮,朝萧昊焱福了福身子,颤声道:“给三表哥请安。”

  萧昊焱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转头已向老太太见礼。他外表冷酷,但同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平缓有礼,但别人听来,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老太太就蹙眉道:“老马还识途,知道回家的路呢,你倒好,回京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躲着我这母亲,你是想做什么?”

  萧昊焱自知理亏,便笑着道:“朝廷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原本是想等都弄好了,便回来向母亲请安的,我连宫里还没去呢。”萧昊焱四下里扫了一眼,并没有见到萧靖远,便开口问道:“世子呢?”

  “他跟你一样,是不着家的狗,两个月他五叔奉命去太行山平山匪,他非要跟着去,我没拦住。”老太太口中虽这么说,心里却不曾有太多担心的,萧家的男子,个个都是战场上的英雄,平山匪这样的小事,实在不在话下。

  萧昊焱便开口道:“那也该回来了,下个月是母亲的寿辰,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老太太似是早已经习惯他这样说话了,只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一旁的程静怡听了这话,越发觉得心中打鼓,听闻行武之人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一出口就是打打杀杀的,实在让她发怵,就连看萧昊焱的模样,也觉得似乎有些面目可憎了。

  萧昊焱又同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便从同福堂出来了,回至书房的时候,就瞧见刘安正在书房门外等着他。

  刘安见了萧昊焱,只回话道:“国公爷,人已经送去了码头,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了。”

  见萧昊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刘安只继续道:“那徐氏听说闺女丢了,似乎已经打消了自戕的心思,眼下大概是想着先要把女儿找回来……”

  萧昊焱便冷笑道:“诺大的京城,六扇门的人都出动了,找一个安国公小世孙尚且还找不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打算用什么办法把女儿找回来呢?”

  派出去跟着徐氏的人早已经进府回过了话,此时见萧昊焱问起来,刘安便笑着道:“徐氏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的,所以她去找宋澜了……”

  萧昊焱闻言,淡漠的眼神似是稍稍跳动了一下,转瞬间却已消失不见,只见他甩袍走出了几步,回头对刘安道:“备马。”

  沐宜长公主府在皇城的西北角,和镇国公府不过隔开两条大街,这一处原都是前朝皇亲国戚所住的地方,镇国公府随太祖从龙有功,被赐下这座宅院,乃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

  而沐宜长公主府,却是长公主大婚之前,先帝亲自选址修建的。但沐宜长公主当初嫁给了安国公世子,两人也算伉俪情深,因此只一直住在了安国公府,和宋澜成婚之后,她才从安国公府搬到了这一处府邸。

  新修的宅院不过才十来年,连门前的青石板砖都还带着当初锻造时的痕迹。

  马车从上面驶过,发出骨碌碌的声响,进到了长公主府门前的大街,两边的街道便开阔了起来,只有高耸森然的围墙,将墙内的热闹与墙外的冷寂隔开。

  赶车的车夫便开口道:“这位夫人,沐宜长公主府这就要到了。”

  徐氏累了一天,早已身心俱疲,那马车摇摇晃晃,她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此时听车夫这么说,只从梦中惊醒过来,忙要挽起帘子看看究竟,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那马蹄声由远及近,徐氏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马车一顿,人已经从车中探出半个身子,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上。

  徐氏惊魂未定,忙扶着车门坐稳,抬起头时,却见萧昊焱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也不知是不是徐氏眼花,竟觉得他这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似是多了几分戏谑。

  萧昊焱卷了卷手中的缰绳,偏过头去,只冷冷道:“宋夫人觉得,是求你那吃软饭的相公管用呢?还是求我这个镇国公管用?”

  徐氏蹒跚着从马车上跳下来,才走出两步远,膝下一软,便跪倒在了萧昊焱的跟前。

  骑在马背上的这个男人,如天神降临,救了她一次,是不是也能救云姐儿一次呢?

  这一瞬间,徐氏早已不顾礼义廉耻,仰头看着萧昊焱,任由眸中的泪肆意滑落,终究伏下了身子,颤声道:“妾身……妾身求国公爷救救我女儿……”

  萧昊焱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徐氏,脑中闪过方才她那泪流满面的样子,无端只觉得有几分烦闷,反问道:“我救你女儿,你拿什么报答我?”

  徐氏伏趴的脊背瞬间就僵住了,按着青石板砖的指甲都磨出了血来,她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报答萧昊焱的东西了……就连她母亲给她的那一副金珠耳坠,她也已经送人了。

  徐氏脊背僵直的跪坐在地上,如行尸走肉一般,倘若她年轻个几岁,她尚且可以抛弃名节,哪怕委身于他……只要能把云姐儿救出来……

  徐氏绝望的抬起头看着萧昊焱,神色渐渐平静,她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沐宜长公主府上走去。

  女人的背影如此之决绝,让萧昊焱不禁感到几分愠怒,忍不住冷笑道:“行了,我便是再没眼光,也不至于对你这个姿色平平的有夫之妇有什么非分之想。”

第14章 得救

  暮色渐浓,大沽口码头旁的一家客栈中,二楼临窗的雅座里,云荞拿着一双修长的筷子,有些困难的夹着盘子里的鹌鹑蛋,那鹌鹑蛋洁白圆润,和木耳炒在一块,黑是黑、白是白的,只是油了一点,她一筷子没夹住,鹌鹑蛋就滚到了桌上。

  云荞整个人都石化了,一张脸慢慢的泛红,并不是她不会用筷子,而是她掌心里伤口太疼了,再加上这筷子太长……所以就。

  云荞有些气馁的看着那滚在桌面上的鹌鹑蛋,下一刻就瞧见一双筷子稳稳的夹住了盘子里的鹌鹑蛋,放在了她跟前的碗里。

  萧靖远行云流水般的做完这件事情,放下筷子,稍稍侧首问云荞道:“你说那两个孩子值十万两银子,是真的吗?”

  云荞才把鹌鹑蛋拨到了口中,还来不及下咽,就先点了点头,等把东西吃完了,她才开口道:“我亲耳听见那两个人贩子说的,其中一个说要拿他们去换银子,另一个不肯。”

  萧靖远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心,修长的手指在下颌上轻轻的摩挲着,原本他是不愿意管这桩闲事的,只是这十万两银子,听起来实在有些诱人。

  他离京已有一段时日,并不知道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一口气拿出十万两银子赎人的人家,整个京城也不过屈指可数。

  萧靖远正琢磨着被抓的那个小男孩的身份,就听见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紧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云荞抬头,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是方才和萧靖远同行的人。

  他们一行十来个人,行踪十分惹眼,所以萧靖远让其他人都先回京了,只留下一个叫长胜和一个叫李蒙的人,此时这个叫长胜少年的便从外面回来了。

  “世子爷,找到那两人贩子的车了,就停在驿站,听驿站的人说,两人并没有带孩子,不过每人背着个麻布口袋,孩子应该就装在里头。”

  如今世道虽不好,但贩卖人口仍旧是黑市的买卖,谁也不敢明面上带着孩子登船,少不了做一番遮掩。

  萧靖远点了点头,见李猛没有回来,便问道:“李副将呢?”

  长胜闻言,就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道:“李大哥说去追那两贼人了,嫌我跟着碍事儿,就让我先回来了。”

  李蒙是镇国公麾下第一猛将,赤手空拳可以撂倒七八个壮汉,是一等一的高手。镇国公交还兵权之后,他麾下有几员猛将都解甲归田了,如今都甘愿在镇国公府当个普通侍卫,李蒙便是其中之一。

  萧靖远见他这么说,也不由笑了笑,长胜在外头跑了半天,早就饿了,待想要坐下来,却见席上只预备了两副碗筷。

  他肚子一饿,五脏庙就叽里咕噜的响了起来,那粉雕玉琢的女娃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听见这声响,就开口道:“这个大哥哥饿了。”

  长胜只觉十分尴尬,忍不住往萧靖远处扫了一眼,只见他慢悠悠的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又拿起了桌上的公筷,帮那小姑娘夹了一颗鹌鹑蛋放在碗中,这才道:“你到外头让小二再备一桌酒菜,这里我要款待贵客。”

  长胜被萧靖远的动作惊得瞪大了双眼,他他他……居然给小姑娘夹菜,他们世子爷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体贴过?便是宫里的三公主,他们世子爷见了,都不见得能给个好脸色的。

  长胜甚觉不解,但也没时间让他弄清了,只听见外头楼梯上传来一阵哐哐哐的脚步声,紧接着雅间的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两个麻布口袋从来人的肩膀上摔下来,哐当一声,振得这木地板都抖了三抖。

  那麻袋里似是装着活物,被这么一摔,便醒了过来,只从里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

  萧靖远皱了皱眉心,吩咐下去道:“还不快把十万两银子解开。”

  长胜便急忙蹲下来解麻袋口子,就听那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有二十七八的男子道:“还以为是练家子,谁知三下就倒了。”

  萧靖远便问道:“那两人呢?”

  李蒙满脸不屑,只随口回到:“人我捆去县衙了,留了镇国公府的腰牌,让他们派人押去顺天府衙门。”

  萧靖远点了点头,李蒙做事向来周全,虽然还不知道那两个人贩子抓得是什么人,但光十万两银子这数目,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般人,况且人家还要人不要钱,那就明摆着是一宗要命的生意。

  萧靖远不禁好奇,这京城里有命那么值钱的小孩吗?他低下头,就看见打开的麻袋里露出一张苍白清瘦的小男孩的脸来。

  安世显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嘴巴也被破布塞住,又被塞在了麻袋里,此时被光线这么一照,不由浑身颤了颤,只将眼睛眯起来,稍稍适应这房里的光线。

  原来是他……安国公府的小世孙。

  萧靖远早已经看清了安世显的脸,只开口对长胜道:“吩咐小二再送一副碗筷进来。”

  长胜并不知道安世显何许人也,但听萧靖远这么说,便知道他是认得的,当下就把安世显身上的麻绳都解开了。

  一旁的福生也被救了出来,扫了一眼房里的众人,便拉着他主子的袖子道:“少爷……”他吓得不轻,这时候身子还筛糠一样的颤抖着。

  萧靖远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对长胜道:“长胜,你把他带出去,找个地方洗洗干净。”

  福生拽着安世显的衣襟不肯松手,安世显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你别怕,我们得救了,这位是镇国公世子。”

  安世显虽然只有十来岁,可他毕竟是在前世飘零过十载的人,一双眼睛对上萧靖远幽深的眸子,竟没有半点惧色。

  就连萧靖远也暗暗称奇,安世显从京城被绑到这里,这路上少说也经历了两三天了,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瞧不出有一丝一毫吓破胆的模样,仿佛方才被人从麻袋里救出来的,是另一个人。

  然而安世显心里所想的,却比萧靖远多得多……他前世寄生于画,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当时他只知道宋云荞是嫁去镇国公府冲喜的,可后来为什么她死在了镇国公府,而镇国公世子又为什么会谋反,他却一概不知。难道是因为这两人前世便也有这么一番姻缘偶遇,所以萧靖远才会为宋云荞报仇,才会搅得这京城地覆天翻?

  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