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茉上霜
“你说的对。一会儿我就去看看。”
两家相邻,白崇出来后就往隔壁去了。
袁夫人听说怀恩公府的大公子来探望,总觉着自己明白了什么,忙命请进来。白崇直接被带去了袁珩知的住处,等一进门,白崇就愣住了。
而那边白崇才出门,白知夏正等消息的时候,舒心堂派了人来请她过去。白知夏一进门,就瞧见了坐在阿娘下首的陶阿嬷。
“给姑娘请安。”
陶阿嬷起身见礼,然后面有难色道:
“娘娘本想过府来叙,但一时有事走不开,特叫老奴来请姑娘过府一叙。”
忙又回头与范氏道:
“夫人若不放心,便一同去王府做客。”
白知夏不想怀恩公府与晋王府有什么瓜葛,范氏忖着女儿眼色便道:
“王府上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哎,娘娘只是想与姑娘说说话。”
她看白知夏一眼,意味深长。白知夏顿时明白,该是要说贺姨娘的事了。
“阿娘,我去去就回。”
范氏点头。
白知夏换过衣裳,就上了王府的马车。
等到晋王府,竟不在澄霁堂小厅待客,陶阿嬷将她一直领进晋王妃寝屋的外稍间,才一进门,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原来是病了。
白知夏正想晋王府的病与贺姨娘是否有关,外头便是一阵喧哗斥责:
“娘娘病了,你们死人一样杵着做什么?还不都进去伺候?”
贺姨娘衣装鲜亮华贵的进来,看见白知夏,诧异了一下,便笑了。
那笑容得意且猖狂。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五章 信任
“哎呦……”
“闭嘴!滚出去!”
贺姨娘才开口,白知夏就怒斥道。
还是前几日在戏楼与袁珩知学的。
别说,不做贤淑贵女,不做晋王府世子妃,这么说话还真舒坦。
贺姨娘与陶阿嬷显然都吓一跳,陶阿嬷眼珠子动了动,左右看看,不大敢动。
“你说什么?”
贺姨娘缓过神,拔高尖细的嗓音匪夷所思。
白知夏蹙眉,这声音太刺耳了:
“你区区一个姨娘,在王妃娘娘屋里进退无度,大呼小叫,成的什么体统?”
“区区?”
“你不区区么?”
贺姨娘被堵的心口疼。
晋王妃母族也是大炎赫赫的世家,否则也不能得赐婚给晋王。当初晋王为顾两家,晋王妃又太在意,故此晋王府并没有侧妃和贵嫔,只有三个姨娘。
贺姨娘显然是三个姨娘之首。但再是姨娘之首,她也是连小小王府贵人的身份都没捞上。
确实区区。
屏风后本要发作的晋王妃听到这儿,觉着头也不那么晕了,又躺回去。
陶阿嬷这时候才缓过神来:
“来人,送贺姨娘回去。王爷可是下了令的,要姨娘禁足半年。”
“我,我这不是瞧着娘娘病了……”
“娘娘病了,就轮到姨娘统筹庶务了?就能插手澄霁堂的事儿了?哦,别是王爷的命令吧,老奴这就叫人去请示王爷。”
“呵!真是好心没好报!”
贺姨娘来势汹汹,又屁滚尿流而去。
白知夏瞧着贺姨娘这样,觉着她实在不像是有能挑唆晋王妃与陆晏母子不合九年的本事,也更不像是能策划萃云亭之事的人。
白知夏绕过屏风,就见晋王妃歪在矮榻上,两鬓贴着膏药,蹙眉闭眼。
“娘娘。”
陶阿嬷小声道,晋王妃睁眼,才慢慢的要坐起来,忽然晃了晃,婢女忙扶住,晋王妃就闭了眼道:
“叫白姑娘见笑了,头晕的厉害。”
白知夏哪能不明白呢,气得。
果然没几句,晋王妃便愤愤道:
“那样大的事,证据确凿,都害人性命了,只轻飘飘一句人反正没事,就只罚个禁足了事。”
提及禁足,晋王妃越发的恼怒:
“说是禁足,又禁的哪门子足?连个看管的人都没有,照样的随意进出!”
晋王妃不见白知夏回话,越发愧疚:
“这等子事,实在愧对。等我好些,定登门道歉。”
“又不是娘娘的错。”
白知夏也算不得宽慰晋王妃。实在是晋王府什么情形她心里清楚的很,早就知道晋王不能给她什么交代。何况这些事情也未必是贺姨娘一人所为,毕竟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留住贺笺笺么。
晋王妃无言以对,实在觉着颜面扫地。她咬牙切齿:
“姑娘是有实证的,不若,告了她。”
白知夏笑了:
“那王爷若要保贺姨娘,小女该怎么办呢?怀恩公府哪里能抵得过王爷呢。”
“那便与他打擂台!我堂堂华氏难道还斗不过他晋王府?”
晋王妃实在是气狠了。
白知夏只是笑,没再说话。
晋王妃咬牙切齿了半晌,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个事儿。
“娘娘不必愧疚。毕竟作恶的不是娘娘,不给小女交代的,也不是娘娘。娘娘的心意小女感怀,牢记在心。”
与晋王妃说了会儿话,因与贺姨娘姑侄不和,晋王妃对白知夏天然便有几分好感。愧疚之余,原本预备好送给白知夏的礼物又着意添了好些,一直等到黄昏,白知夏才总算走出澄霁堂。
陶阿嬷送白知夏出府的路上小心翼翼的试探:
“姑娘,要去探望世子爷么?”
“不必了。”
她神色淡然。陶阿嬷有些失望,但走着走着,忽眼前一亮,便停了脚步。白知夏抬头,就见不远处阻了去路的,正是陆晏。
一时之间有些意外,白知夏怔了怔。
她是没见过这样的陆晏的。
或许是因虚弱,让陆晏看起来格外柔和。
一个冷厉疏离惯了的人,这会儿连眉眼都是温柔的,确实叫人意外。
陆晏此时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脸颊凹陷,可见这身伤将他折磨的苦不堪言。
白知夏与他点头:
“陆世子。”
“白姑娘。”
哪怕陆晏心中百感交集,痛苦与愧疚,想念与悔恨,但一切的情绪都被他死死压制在低垂的眼眸中。
打过招呼,白知夏欲要绕过他走,却在走到他身边时,他忽然回头道:
“白姑娘。”
白知夏狐疑的停住,陆晏看一眼陶阿嬷,陶阿嬷便避开了。陆晏才低声道:
“暂且留一留贺笺笺,等事情查清再料理她。”
白知夏诧异至极。
若说上次在白家他那样对待贺笺笺让她怀疑,那么现在说的话,就真是颠覆了。白知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陆晏的眼神,她忽然就笑了:
“陆世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知道。”
白知夏不好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整理了整理便道:
“外间都说陆世子待贺笺笺不同,她是恩人故旧之女,世子答应要好生照顾,也确实照顾的不错。也传闻世子与贺笺笺青梅竹马,为着贺笺笺才一直不肯定亲婚配。”
她是不信陆晏为着报她的恩就要舍弃贺笺笺。
更不信陆晏只是因为贺笺笺上回在白家说的话,就舍得惩罚,就会离弃。
“一半对,一半不对。”
他认真的与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