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茉上霜
借着陆晏的势,这事倒能办的轻省些。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
白崇见白知夏有些怔怔出神:
“怎么了盈盈?”
白知夏恍然回神,笑着摇头:
“没事。”
白崇叹了口气:
“别担心,有大哥在。既然是祖父祖母给与你警示,自然是要保佑咱们,不会落到那般境地。便是再不济,不要这爵位也无妨,咱们回锦源州去,自在的过日子也好。”
白知夏点头。
白崇却想,倘或真就严重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那么……至少保住白知夏。
他能看得出来,袁珩知和陆晏都对白知夏有心思。可白知夏对这二人却是毫无心意。对比而言,她与袁珩知好些,但袁家并不足以庇佑,晋王府倒好些,可盈盈对陆晏却仿佛深恶痛绝。
思及此,作为兄长,白崇不禁对比。
相较于陆晏,袁珩知索求更多些,毕竟他是那样的处境,将来需要白知夏付出的更多。甚至他敏感脆弱的内心,也需白知夏费心维护。但陆晏却不同。
他冷眼旁观,陆晏进退有度,明理知事,是有大本事的人。官宦世家子弟,有本事的人绝非池中物的,更别提他的出身,以及晋王府的实权。
但抛开这些不提,哪怕是为着白知夏起先的搭救,可陆晏接二连三,报答的也足够了。
白崇想,若白知夏真对陆晏无意,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与陆晏交好,等将来……能把白知夏托付,让她逃出生天呢?
因白钰白倾不在,白崇是个沉稳性子,舒心堂这顿晚饭吃的并不算热闹。
傍晚回到成荫阁,白知夏歪在灯下看了会儿话本子,只是心头到底有些纷乱,小半个时辰也没翻一页。她叹口气,索性丢开了。
“备水。”
才吩咐下去,就听窗外的夜色里,虫鸣声中夹缠了丝丝缕缕舒缓婉转的箫声。
白知夏怔了怔,便不觉着笑了。
能吹箫了,看来身子是大好了。
她起身出去,就往花园子去了。
白知棋正愤愤的在花园子里疏散,眼见着有人走来,脚步匆匆,她掩在树丛后,就见白知夏笑着过去了。
下意识的,白知棋就觉着白知夏在行不轨之事。这是晚上,又不像是逛花园子,倒像是与人私会一般。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就悄悄跟上去了。
但一路跟到院墙边上,就见白知夏坐在石凳上,神情欢愉,却安安静静。
她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箫声。
看着院墙,她恍然大悟。
隔壁可是袁家,这么看来,白知夏这是隔着院墙再与袁六郎私会啊!
白知棋顿时有种捉住白知夏痛脚的欣喜,她忙就退出去了,往舒心堂急急去了。
“呵,镇日捧在手心里,就该叫大伯母好好儿看看,她与祖母养出的什么姑娘……”
白知棋絮絮叨叨,脚步飞快的去了。
范氏正洗脚,听说白知棋来了,只蹙眉叫人打发了。只是通传的婢女还没下去,白知棋就咋咋呼呼的闯进来了:
“大伯母!大伯母!”
“站住!”
范氏气急:
“你这是做什么!”
白知棋两眼冒光的凑过去,压抑不住欢喜的悄声道:
“大伯母快随我去瞧瞧,堂姐正在咱们花园子西边墙角下,与男人私会呢!”
范氏忽就站起来了,婢女忙扶住她,范氏瞪着白知棋:
“你胡说什么鬼话?花园子这时候怎么可能有外男进来?”
“那不是隔壁的袁家么,隔着院墙,又是吹箫,又是说体己话呢……”
白知棋故意说的暧昧不清,范氏一听说是袁家,那口慌张提起的气就泄下去了。但被唬的还砰砰乱跳,她气道:
“干你什么事?”
白知棋愣了一下:
“大伯母,堂姐她可是……”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冒充盈盈给陆世子写信,写的什么淫词浪语轻浮妖佻,亏你也是国公府庶房出来的姑娘,也算是大家子教养,自小你祖母在世时,聘的女先生一般的教导,你学了什么?盈盈何时都不曾与人通传过小字,陆世子一瞧那信就知道是谁写的,亏你还试图蒙骗,想行什么龌龊事?我告诉你,你若是坏了国公府的名声,我即刻便把你送回锦源州,把你封在祠堂里,好好儿与祖宗跪着请罪!”
白知棋本兴冲冲来告状,冷不防却被抢白至此,她登时就哭着跑出去了。
等回到芙蓉居,难得白迎今日回来的早些,正撞上她在哭。白迎今日输了银子,正觉着晦气。可白知棋见了白迎,只顾着哭诉委屈,添油加醋。
白迎顿时气恨不已,但想与陆邈近日越发亲近,只宽慰女儿:
“何必舍近求远?”
白知棋道:
“我知道爹的意思。可那陆二爷只是庶出,将来保不齐也要分房出去的,又能占王府什么好处?”
“好处?”
白迎笑了,与女儿小声道:
“咱们不妨安置安置,先帮衬陆二爷拿了王府爵位,等他袭爵,又做了你的夫婿,咱们自然也能撵走大房,得这国公府的爵位。到时候你就是国公府的嫡出前进,陆二爷是明晃晃的王爷,自然是门当户对,再般配不过的……”
一番话说的白知棋心火热不已,回想那日陆邈摸出银票的样子,也确实别有风姿。
“那爹……别叫旁人捷足先登了呀。”
她急,她耗费了这么几日,与陆二爷并没进展。
“急什么,陆二爷约了你爹明日吃酒,你倒是假装经过,不就有了正正好的时机。”
父女筹谋起来,白知棋顿时将苦恼全抛下了。
那边袁珩知的箫声并未持续太久,才轻轻浅浅停下,白知夏就拍了拍手。
袁珩知的箫声,总算能抚慰人心。
院墙那边的袁珩知听着掌声,清浅笑笑。
“白姑娘,我预备苦读,预备后年的秋闱。”
“这是好事啊。”
白知夏也由衷替他高兴。
得她这一句,袁珩知觉着越发有力气了些。
“还许了你要去听戏。”
“不急。”
白知夏看着满天星斗:
“等入秋,天凉快了再去也不迟。”
希望事情顺利,到那时候,也了结了。
*
事情虽依照安排在进展,可白知夏的心就是免不了发慌。为着稳住心思,她开始足不出户,开始习字。
接连数日,心总算静下来了。这日正写着字,茯苓进来,研墨说着闲话:
“今日三老爷出门,七姑娘不是一同出去,就是晚上些时候也跟出去了。那芙蓉居大半日都空着,连个人影儿也没。王大奶奶镇日来寻咱们大奶奶,我瞧着大奶奶倒是挺抬举王大奶奶的。”
白知夏等这一幅字写完才抬头看着回道:
“姚家与王家都是锦源州望族,大嫂子与堂嫂自然亲近些。”
“大奶奶阔绰的很,今儿送绸缎明儿送首饰的,太太警醒了两句,她也不当心,还私下抱怨,是太太小气,刻薄亲人。”
白知夏蘸墨的手顿了顿。
姚氏并不蠢,怎么可能这般抱怨婆母,但这话偏就传出来了,或许是王氏要借着姚氏的嘴,说着自己心里的话。
白知夏笑了笑:
“别管她们。”
茯苓又撇嘴道:
“三老爷糊涂的很,在锦源州胡闹也罢了,在盛京也胡闹。姑娘近日避暑怕还不知道呢,奴婢也是今儿去大厨房才听说。”
茯苓忽然兴头起来:
“三老爷与晋王府二爷走的近,二人镇日斗鸡赌马,吃喝嫖赌,说是得了一只什么绝好的鸡,斗遍盛京无敌手,得意的很呢。谁知昨儿正与人斗的高兴,却忽然被首辅张家的人给堵了……”
白知夏手一沉,写了半幅的字忽落下重重一个墨点,毁了。
她抬头。
张家总算找到鸡了。
作者有话说:
张小公子:劳资的鸡!锤死你俩偷鸡贼!
第四十章 问话
心一瞬又慌起来,白知夏不断安慰自己,能早些下手,且没有与晋王府有所瓜葛,就比前世要好很多。
“姑娘?”
茯苓见白知夏拿着笔发呆,墨汁递在纸上。
白知夏回神,看着毁了的半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