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茉上霜
他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当他早就死了,没有后来的重逢,也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如果这样,她高兴的话。
这场谈话显然很失败,让白知夏格外的气恼。她心绪难平的回去,榕桦在大门里等她,请她去白崇书房。
白知夏去的时候,见白崇脸色憔悴难看,耳根的地方还隐约有一道抓痕。
“大哥?”
白崇掩饰着,递了一封信给她:
“这是一大早,陆世子派人送来的。”
白知夏狐疑接过,草草看过,越看越心境,越看心越沉。
信上说了两件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三千+,对不起呀大宝贝们
第四十四章 陆晏的计划
第一件,白迎些给苗旺的那封信,如今在盛京武德将军段宏手上。
武德将军不过五品衔,甚至还不如陆晏身边的韩墨官衔高。但段家祖上却也是显赫的武将,只因如今没有实权,世家落寞。六年前段宏随妻子去锦源州探亲,恰遇庆王府管事苗旺同宿一间酒楼,段宏生了心思,想投靠庆王,但谁知苗旺傲慢,折辱段宏,令段宏怀恨在心。
也正是这日,白迎因苗旺拒绝而登门索要之前送的礼物。
苗旺连面都没露,让随从将白迎写的信丢出去,言语恶毒的斥责嘲弄,把他打了出去。
送出去的礼物还想要回去?
争执间信落了,被段宏捡去。他看见醒目的怀恩公府白远的印鉴,留了心思把信收起来。原想着来日用这封信来设计报复苗旺,谁知行程紧凑,很快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庆王兵败如山倒,段宏更不敢拿出这封信了。
所以这封信,如今应对还在段宏府上。
白知夏自然是信的。
毕竟这不是陆晏短短数日查出的结果,而是上辈子花费不少经历查探,又在上次问过白迎话后筛选出的结果。
第二件,他说了此事若无法解决,他将上书皇上,说这件事是白迎与他合谋,试图投靠庆王。
白崇看白知夏脸色:
“你知道了?”
白知夏放下信,心思沉沉:
“劝了,劝不动。”
白崇急道:
“这陆世子难道不知这是要命的大事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崇张口结舌,虽然他早看出来陆晏对白知夏有心,可为着救白家搭上自己性命,这份情意也委实太重了!
“盈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只为了白知夏救过陆晏那一回,哪怕陆晏对白知夏一见倾心又兼之恩情,这也实在太重了。
“大哥还记着我与阿娘去浮玉山下的庵堂礼佛么?”
白崇点头,不太明白那么多年前的这件事与现在有什么关系。
“我日日往山上跑。有一天满身脏污,仿佛被火熏坏了似的。还有一天,浑身湿漉漉的。”
她缓了缓,仿佛回想那时候的情景:
“大哥。我确实被困大火,是陆晏把我救出来。我也确实落了水,却是为了救陆晏。”
白崇惊愕:
“你们……”
白知夏笑了笑,苍凉至极:
“是啊,早就相识。”
她回想今日在他掌心的那根残破的发带。
那根发带,被她金贵的保存了那么多年。可如今,却落到现在这幅境地。
它的破败,昭示着他与她,也同样的破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以进京的时候,你发现是他,才救了他。那后来又为什么……”
白知夏顺口扯谎:
“因为我发现他并没认出我,反倒把旁人认成是我。这九年里,所有的关怀和感念,都给了另一个人。”
白崇试探道:
“那日登门的那个姑娘?”
“对。”
白崇沉默了。
这种事情,外人确实不好多言。但白知夏的这番话却叫他以为她只是赌气。良久,白崇道:
“不管怎样,咱们家里的事,不好让陆世子担着。你二哥今日就要回来了,看好了京郊的庄子,陆世子帮了咱们不少,如何还报都不为过,我想着,那处庄子不如买下来送给陆世子,以做答谢。”
白知夏点头:
“大哥看着安排就好。”
她毫不上心。白崇忖着:
“既然知道信的去处,那咱们……”
他原想说登门试探着找回来,但想此举不妥。段家哪会莫名收着一封与自家无关的信?既然会收,必然存有心思。这么多年没提过,白家登门试探,一是反倒会暴露此事,二来段家万一提出要求,若谈不拢,越发不好。
即便是提出了,可段家知道这件事,就始终不是个叫人放心的事。
“得从长计议,如何不显山露水惊动人的把信弄回来。”
自行面圣请罪才始终是上上之选。
“那就只能偷了。可这东西在哪要如何去找呢?”
白知夏想,最怕一击不中,反倒引人怀疑。
正思索着,榕桦叩门:
“爷,袁家六爷在门上,请姑娘出去说话。”
白崇看了白知夏一眼:
“你去吧,这事一时半刻也急不得。”
白知夏点点头,便先去了。等到门上,袁珩知正提着个食盒等在偏门外,见她出来就笑了。白知夏上下打量他,见气色好了许多,袁珩知迎上前:
“自家庄子上摘的桃子,尝尝吧。”
隔着篮子就透出了桃子的香甜,白知夏接了道谢,袁珩知一双含笑的眼睛注视着白知夏,白知夏道:
“怎么?”
袁珩知扫一眼大门,低声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知夏愣怔,警觉起来。但昨夜离着院墙还有些距离,说话声音也不大,袁珩知又在吹箫,是不该听见的。且陆晏那般警觉,又怎会不防备。她便摇头:
“怎么这样问?”
袁珩知笑道:
“陆世子是个知礼的人,入夜在园子里见你,可见是走的不正当的门路。我瞧着你们之间,神色也不好。”
白知夏悄悄松了口气,那些话若真叫别人听见了,那才真是要命的大事。
“没什么。”
袁珩知见她不愿说,也不再多问,也瞧出她显然有心事的样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做辞走了。但走了几步回头,看白知夏蹙眉进去的模样,他回到袁家后,叫了亲随到近前:
“去查查晋王府的陆世子与怀恩公府近来有什么事。”
陆晏对白知夏显然有心思,可他每每靠近,白知夏都抵触且难受。他看不得白知夏不舒心的样子。
*
白知棋忿忿回来,远远就见白知夏在偏门外与人说话,只一眼,袁珩知的相貌就让她红了眼。她死死盯着他们,直到袁珩知离开,竟然还依依不舍的回头,让她满腔气怒。直到袁珩知进了袁家大门,她就猜出了袁珩知的身份。
凭什么呢?都是白家的姑娘,凭什么白知夏各处逢源,她却如此不畅。
当初若是他爹争赢了,如今她才是怀恩公府的嫡姑娘!
等回到芙蓉居,就见大嫂王氏满脸喜色,一看就知道是才奉承姚氏回来。
“父亲如今还不见消息,大嫂倒是高兴的很。”
她嘲讽了一句,王氏笑容减了,转念又凑上前道:
“你去过晋王府了?”
她这一提,白知棋顿时红了眼眶,狠狠盯着王氏。王氏倒不怯:
“这是怎么?”
若是往日,白知棋绝不会与王氏多说,可今日实在太焦心,便忿忿道:
“那陆二郎是个废物也就罢了,竟一直哄骗我!他分明已经成亲了,竟是打着要纳我做妾的主意!”
说罢气的更厉害了:
“从前倒还可能争一争,可如今断了腿,养好也成了拐子,一辈子也没指望了,竟然还颐指气使的,叫我尽快过门去伺候他!还说什么二少夫人未产下嫡子前,我不许产育!”
王氏这回也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