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53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陈舍微睨他,道:“那你可管我叫爹?”

  王吉一腿扫过去,陈舍微极灵巧的一蹦,没绊着。

  两人孩子一样在院里打闹,看得高凌都摇头。

  高凌这几日都跟着王吉在泉州跑铺面的事情,今儿才回来,等事情落定,他也不在陈家待了,要去烟卷店里替陈舍微看着呢。

  高凌原来就跟着王吉讨活干,又是王吉引荐到陈舍微家里的,眼下跟着王吉又走了,也说得过去。

  烟卷铺的事情,陈舍微不想叫族里人晓得。

  掌柜人选是王吉定的,一个打小就跟着他爹的叔叔,王吉一直管他叫阿普叔,到现在也没改口。

  阿普叔在王吉他爹死了之后,帮着王吉撑了一段时间,见他立住了,就跑船去了。

  跑船是极辛苦的,阿普叔年岁大了身子支应不住又回来了,在外头经了好些事,是个撑得起铺面的人。

  陈舍微也坐下同阿普叔聊了一阵,觉得这人粗中有细,又是光杆一条,没什么把柄好叫别人拿捏,同王吉一条心,可以信赖,不至于抖出了陈舍微去。

  阿普叔做事的派头也有,尤其是他在船上跑了那么些年,船员有靠喝酒驱寒的,也会嚼烟祛湿。

  南来北往,他也运过烟叶,偷尝过,好的坏的,优的劣的,瞒不过他。

  阿普叔留在泉州看着铺面了,陈舍微和王吉闹了一阵,这才坐下说点正经事。

  虽离开张还有些时日,但忙前忙后,杂事挺多。

  到了烟叶收第一茬的时候,也就俩月的功夫,还得备纸、备切刀、雇人,装烟卷的盒子也要订。

  “你那盒子是想的漂亮,可光工费就比寻常的高出三倍去。”

  王吉碎碎叨叨的,到底是按着陈舍微的意思下定了,那小盒子巴掌大,捏手里揣兜里都好看,一掀盖,烟卷一抖就出来了。

  “金的,银的,铜的,纸的,各种材质都能做,由人挑拣呗。”陈舍微道。

  谈栩然给画了好些蝠纹祥云式,到时候都可以落在盒面上,真是想想就美啊。

  王吉家中本就有一纸铺,所以卷纸的事情他能办得极隐蔽。

  这几日忙着,王吉着实瘦了好些,园子里嫁接了香橼的茶树去岁只出了一斤茶,陈舍微泡了一盏给王吉,王吉尝一口,绕着香橼的馥郁香气,独一味的好茶。

  “还算有良心啊。什么时候能多产些?”

  “已经移了些在茶园试种。”

  王吉戳戳自己,那意思,‘出来了归我卖啊!’

  他也忙,吃过一碗芝麻糊,要走了。

  高凌迈过门槛偷偷回头,就见陈绛蜷在花墙之下的一张竹椅上,密浓的花像是要把这个小小人儿吞吃了。

  ‘方才足有一个时辰了,都未见她双足落定,肯定疼麻了!’

  高凌不晓得自己心头的这种酸涩难耐,又酥麻入骨的感觉叫做怜惜,只觉得竹椅上的小人太可怜了,叫他想被掐了心尖肉一样难受。

  殊不知,待人走了,陈绛登时就蹬了小鞋,吴燕子也立马给她拿来合适的鞋。

  双脚踏地,稳稳当当的,随即同吴燕子一块扯了牛筋要跳索。

  谈栩然在旁瞧着,觉得实在好笑。

  ‘那小子伤怀着呢,捧着芝麻糊眼泪都要下来了,还以为在喝苦药呢。阿绛不过是昨夜看话本子熬得迟了,才有些萎靡,瞧瞧,这玩开了还不是神采飞扬的。情窍这东西,早开晚开真是不同。’

  谈栩然半点也不担心,女儿会叫什么混小子给骗去了。

  不过陈绛到底比从前失了些自由,成日拘束在家中,叫陈舍微心里也不好受,同谈栩然商量着一块去巡田,也算踏青了,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也不需穿那小脚鞋遮遮掩掩。

  踏青自是要备些吃食的,这时节吃清明粿最相宜,旁的地方若制这种清明果子,大多用艾草,不过闽地是用鼠曲草的。

  吴缸仿佛能掐会算,又或是陈舍微爱吃爱做的性子实在深入人心的,他到镇上来时就带了一篓子春日野菜。

  其中鼠曲草极是鲜嫩,这种小植物摸起来厚厚的,绒绒的,给人一种很可爱的触感。

  吴缸就立在那,提着篓子供阿巧翻捡,“我,我都洗过了。”

  他的确打理的很干净,阿巧提了一提,野菜是不重,可这篓子自重不轻,她有些吃力。

  吴缸就道:“你要拿哪儿去,我给你拿去就去了。”

  阿巧自顾自拿了个小竹篾来,道:“倒进来就是了。”

  吴缸依言去做,阿巧把竹篾往腰间一靠,就往厨房走去。

  清明粿由陈舍微动手做,但阿巧要先把鼠曲草焯水沥干。

  看着阿巧走远了,吴缸叹了口气,一扭脸就见吴燕子抱着陈绛坐在摇椅上,一双圆眼,一双微挑的杏眼皆看着他。

  方才她俩极安静,都不出声,吴缸心思都在阿巧身上,根本也没留意,此时才讷讷道:“怎,怎的了?”

  吴燕子笑起来,却也不说话。

  那月夜,门缝中缠吻的一幕,如一计惊雷般,迅猛的打通了吴燕子的情窍。

  从前只是小女儿贪俏,如今么,倒也不是说她就心有所属了,而是她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轻而易举的觉察到了吴缸对阿巧与众不同。

  词句的斟酌吐露,语气的柔和羞窘,都被她一一捕捉到了。

  ‘噢!’吴燕子心道,‘阿兄喜欢阿巧姐姐啊。’

  陈绛自然不懂这些,不过吴缸在,她得装出裹了脚不能走步的模样。

  吴缸被妹子看得浑身不自在,还好陈舍微走了出来,不叫他傻站着了。

  说了说农事,吴缸听陈舍微说要家人四外逛逛去,就道:“旁的倒没什么好看,就是山樱落花结果子了,就这几日,可以去吃吃,不去的话,鸟儿就要吃光了。”

  “可是你去岁给我的那种山樱桃?”

  吴缸点点头,陈舍微兴致颇高,道:“好,那就带阿绛采樱桃去,秋日里鸟儿吃了我好些果子,我也吃些回来,顺便多采些做果酱抹面包吃。”

  陈绛已经很明白果酱是什么,去岁一年里,陈舍微依着时令果子,做了橘子果酱,焦糖苹果酱,无花果酱和金橘酱,样样都是很好吃的。

  第二日要启程,夜里陈绛都睡不着,听见榻上吴燕子也频频翻身,就道:“燕儿姐姐,你也睡不着吗?”

  吴燕子摸索着起身,陈绛往床里让了让,问她,“是想着要见到娘了,太高兴了?”

  吴燕子在黑暗中睁着眼,道:“是也不是。”

  陈绛想了想,道:“这是什么意思?总是想见娘的呀,她对你很好啊,明知道阿娘给你备了,她还是不放心呢,冬袄春衫样样都做了送来。”

  “是啊。”吴燕子少见的叹了口气。

  论起在家里叹气的次数,她同陈绛要排倒数一二呢,“可家里有旁人我不想见。”

  大哥那话,字字锥心,吴燕子忘不掉。

  “那是麻烦些。”陈绛想了想,道:“不过这几日农忙,他们也未必会有时间吧。”

  ‘但托了三哥回家去讲,娘总是能抽出功夫来见我的。’

  吴燕子这样想着,又觉得气顺了,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女孩们睡得香甜,谈栩然挑了灯笼去厨房看陈舍微。

  他也快弄好了,听见脚步声抬头便笑,都叫他练出听声辨人的本事了。

  两笼清明粿是不同的模样,上一笼是圆墩墩的团子,下一笼是绞边半月形状。

  在厨房里忙着,陈舍微冬日都只穿单衣,更别提开了春了。

  他总不爱拧颈处的扣子,领子敞开着,露出那一条修长的脖颈。

  陈舍微的脖颈很漂亮,但似乎很少有人留意男人的脖子美不美。

  谈栩然忽然发觉了,就撇不开眼去。

  “团子是甜口的,红豆和鲜奶两个馅。月形的是咸口,有麻油马兰头和咸蛋黄肉松。还热乎呢,吃吗?明早冷了吃也好,我配了热奶热茶路上吃。”

  他细细的说着,却见谈栩然看着他发怔,胡乱抹了把脸,道:“我脸上可有什么?”

  本来没有,被他一抹,下颌处反倒染上了一抹绿汁,痕迹一路蔓延到脖颈上,像是天鹅衔柳枝。

  “只是不知该选什么口味。”谈栩然嚼着话,慢慢吐露。

  陈舍微莫名觉得脸热,道:“鲜奶吧,这个热的最好吃,还能拉丝呢。”

  他掂着一只烫手的绿团扯开,分做两半,奶糯馅淌出来,勾着尖,叫谈栩然张唇抿了去。

  “果然是香糯绵软。”

  谈栩然就着陈舍微的手吃了半只,一口口含进去,嘴唇上总黏着一丝半缕的,她望着陈舍微探舌舔了几下,不出所料的见他俯身而来,搂腰夺唇。

  作者有话说:

  这俩人怎么这么黏糊啊!

第70章 樱桃梗子和鞋底子

  马车是开春新置办的, 比之前的骡车舒适许多。

  陈绛出了内院就得装着不能走了,陈舍微将她径直抱上马车。

  孙阿小扶了一把, 又将食盒递进马车里, 她是进出内院的人,晓得陈绛没裹足,却连郭果儿都没提过一嘴。

  其实, 谁不知道疼呢?

  山间有更多的树在开花,桃红白梨粉杏。

  这些花大多细小, 清雅, 谈栩然除了唇舌, 连眼睛也叫陈舍微惯坏了,家中花儿尤美,再这些花儿, 觉得寡淡。

  不过这青山绿水的,风拂林间, 树影婆娑, 花叶碎语不停。

  娇嫩白花落如雪, 淋了满头,也是一美。

  这地方其实吴燕子很熟, 就把吴缸扔在茶园里做监工了。

  此地无旁人, 只他们几个。

  原本许多小娃要来采野果吃,或是送到药铺换银子。但今年茶园铺开了种茶,吴缸茶园用人吃紧, 雇了村里好些婆子媳妇,小子丫头做杂工。

  再说了, 往樱桃林来最近的路要经过茶园, 吴缸让人盯了, 不会扰他们清净。

  几人一路往山里去,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小篓,路上好些红黄果儿,陈舍微叫一句,“树莓!能吃,好吃!”

  陈绛就冲过,一把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