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64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恰恰是这若有若无的香气,能勾得人魂牵梦绕。

  忍不住俯身,干涸的唇轻轻吻住她的发梢,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荡漾,

  “妆儿,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都改....”

  右臂往前一圈,连同被褥将她身子紧紧箍在怀里,他强按着内心深处的躁动与沉郁,下颌搁在她头顶,以前所未有低靡的姿态,颤声道,

  “只要你不离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执着得要留下她,是不甘,不服,不舍,还是王钦所谓的自尊,抑或是爱....

  他只知,自她提出和离,心房有一处彻底塌陷,空空落落的,再也没有安稳过。

  这些年,无论边关烽火,无论庙堂浮沉,每每回府,后院灯火婉约,锦绣郎朗,

  若当真撒了手,何处是皈依.....

  *

  杀人不过诛心,王钦这一招委实在朱谦心里狠狠捅上一刀。

  坊间关于太子妃与太子不合的消息甚嚣尘上。

  一会儿是性格不合,一会儿是八字不合,总之,二人就是对冤家,宜解不宜结。

  “太子妃莫不是晓得自己与太子八字不合,方主动请求和离,如此大仁大智,愿为江山让出储后之位,古往今来第一人哪.....”

  王钦这一手笔将沈妆儿的威望推至一个新的高度,渐渐的,太子与太子妃和离的呼声越来越高。

  温宁与曲毅站在朱谦跟前,急得满头是汗,

  “王钦太可恶了,殿下,您不弄死他吗?”

  朱谦神情比想象中要镇定,浅浅啜了一口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死,可一旦他死了,他就赢了...”把王钦给弄死,好叫沈妆儿记住他,他也配?

  温宁揩下一把汗,“那怎么办?”

  曲毅道,“臣已派人逮着了那道士,殿下,他是个硬骨头,非不改口,要杀了他吗?”

  朱谦摇了摇头,“不,杀他只会适得其反,王钦这一招,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谦阖着眼,手里捏着给沈妆儿新雕的那枚玉佩,淡声吩咐,

  “着人在京城各处书斋,茶馆,戏馆,言之:女子,立身于世,自尊自爱,上孝长辈,下抚稚儿,可称之为善,绣折金针之余,胸怀锦绣,有功于百姓,或社稷,乃至善.....昔有花木兰上阵杀敌,前朝有文若夫人开学堂,布教于天下,今有太子妃果敢救驾,女子亦可有自己一番作为,旺不旺夫乃悖论,乃无能男人给自己寻的借口,不可取之。”

  “若遇挫折,动则弃妻,才是有悖人伦,太子夫妇勠力齐心,共进同退,方是为社稷谋福,为百姓典范。”

  温宁一字一句记在心里,抚掌道,“殿下反击得好,此举一能将话题引开,二能为太子您正名,市井妇人最善口舌,很快能将和离一事给压下去。”

  温宁所料不差,这番话很快得到大街小巷的妇人支持,直道此言说出心声,

  “我家那口子,自个儿挣不到几个钱,日日怨我不够旺夫,我呸,老娘如今卖几个炊饼,早出晚归,养他全家,我还没说他不旺妻呢!”

  “可不是嘛,我家那混账东西,屡屡考不上县学,我责他几句,不高兴了,居然还说要休了我,要娶个旺他的来,我巴不得他能离了我,我好带着嫁妆回娘家呢....”

  别人家的热闹终究是热闹,太子妃与普通百姓而言,终究是缥缈了些,一旦牵扯自己家事,那是如道不尽的苦水,很快,街头巷尾,还有谁记得太子与太子妃和离一事,转背都寻自家的男人撒气去了。

  事后,亦有人感慨,“太子若真与太子妃和离,倒显得太子抛弃糟糠之妻,实不可取。”

  “看来,太子不肯和离,实则是对妻子一往情深...”

  “不就三年而已,我当年足足五年才怀上我家小子,太子妃年轻,我保证,将来一生一箩筐....”

  “我呸,你以为人家太子妃跟你似的,还一箩筐呢,少惹人笑话....”

  这一场风波便折在这一声声喧笑里。

  消息一字不漏全部传到沈家,这几日不仅沈妆儿处在风口浪尖,沈家也深陷旋涡,往沈家门廊前说话者,比比皆是,褒贬不一。

  越是动荡,沈老夫人越是沉着,下令不许任何人私下妄议太子与太子妃一事,也不许往外透露半字,心中却琢磨,妆儿这回怕是铁了心了。

  那头站着太子,更站着皇帝,妆儿一个人抗得过来吗?

  沈老夫人唤来两个儿子与媳妇商议,这件事到底该如何了难,沈家总该给出一个态度。

  朱谦正为王钦的事松一口气,九月二十三日晨,翰林院侍读学士沈瑜上书,求见陛下。

  皇帝收到折子时,正在御书房听礼部官员商议册封大典诸事,冷不防听说沈瑜求见,头顿时大了。

  礼部尚书顾尽忠深知里情,忧心如焚,“陛下,沈瑜主动求见不是好事。”

  皇帝按着眉心,瞥着坐在一旁发愣的朱谦,气得抓起折子朝他砸了过去,

  “瞧你干的好事,媳妇都哄不好!”

  “你父皇我正要封赏沈家,并请沈瑜出面相劝太子妃,如今倒是好,人家主动上门,决不是劝和来了!”

  朱谦不躲不闪,被折子砸了个正着,他罕见地露出一脸懵昏,心中滋生一抹浓浓的不安。

  王钦就算耍些雕虫小技,他也能有办法应对,若沈家坚持和离,盘面便丢了大半。

  顾尽忠慌忙起身挡在朱谦一侧,“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那沈瑜是与翰林院几位低阶官员一道请见,些许有事请示陛下,咱们稍安勿躁....”低头瞥了一眼朱谦额尖,恰恰被那折子角砸了一下,印出一条红痕,暗暗叹息一声。

  皇帝阴沉着脸,坐直了些,怒道,“他任侍读学士五年,何时求见过?”

  下颌往前努了努,“将人传进来...”

  片刻,三名翰林官员褪鞋着白袜,姿态恭谨一道步入御书房,

  “臣等叩请陛下圣安,太子殿下金安!”

  皇帝挤出一线笑容,“三位爱卿免礼....”

  三人齐齐站起身。

  当中一人广额阔面,年龄大约四十出头,端得是器宇轩昂,左边那人,眉目沉静,生得温秀清润,十分儒雅,右边那位,风姿特秀,神情肃整。

  三人年龄相差不多,这一眼望去,到底谁是沈瑜?

  皇帝傻了,双手扶在桌案,掌心快掐出一把汗,那么多儿子媳妇,唯独沈妆儿出身不高,只一五品门第,平日若非特许,沈府都没资格入宫与宴,朱谦此前一向低调,皇帝着实没关心过七王妃的父亲是何许人也。若非前不久沈妆儿救驾,皇帝一直在想法子给沈家施恩,听闻沈家家风清正,倘若是因外戚之故赏爵,有损其家风,于是琢磨想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来封赏沈家,这一番折腾,方才晓得沈妆儿的父亲是沈瑜。

  心中生出浓浓的愧疚感,皇帝移目看向顾尽忠。

  他不认识,顾尽忠与沈瑜也算同朝为官,总该识得吧?

  结果发现,顾尽忠比他眼还傻,直直盯着三人,视线来回流转,只差没开口问,谁是沈瑜。

  也难怪,沈瑜整日埋首故纸堆,别说是普通官吏,便是翰林院的人认出他的都在少数。

  顾尽忠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埋怨自己一时忙得晕头转向,忘了提前见沈瑜一面。

  皇帝指望不了顾尽忠,按捺住脾气,再将视线往朱谦身上瞥。

  朱谦没道理认不出自己岳父。

  更惊愕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虽克制着情绪,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可眼底那一抹茫然还是瞒不过皇帝眼睛,

  连他都不知谁是沈瑜。

  好样的。

  这婚离了算了!

  皇帝气得生生能抠出一块肉来,用御极多年见惯大风大浪的沉稳压制住情绪,含笑问道,

  “沈爱卿求见,可是有要事?”

  这完全是对儿女亲家的语气,无丝毫皇帝架子。

  话落,当中那位官员与左边那位官员视线齐齐扫向沈瑜。

  皇帝等人也跟着将目光移过去,并同时暗中松了一口气。

  神情最为严肃,风姿特秀这一位是沈瑜,也对,太子妃艳冠京城,她父亲长得定然是极好的。

  皇帝连忙朝刘瑾使了个眼色,刘瑾二话不说给沈瑜端来了锦杌,这是要赐座。

  沈瑜愣了一下,他虽不认识刘瑾,可认识那身飞鱼服,莫非是新任东厂提督?

  东厂在坊间名声如风声鹤唳,人人敬畏之所在。

  沈瑜再淡定从容,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怵意,不过今日来见皇帝,着实不是国事,而是私事,自然也就沉得住气,稍稍朝刘瑾拱了拱手,与皇帝道,

  “陛下,臣位卑,岂敢落座?这不合规矩。”

  皇帝瞥了一眼三名官员,清一色的五品官服,着实不够格在御书房落座,规矩不可废,于是冷眼扫向左侧几位官员。

  顾尽忠等人收到皇帝眼色,齐齐将锦杌往后一蹬,扑通一声全部跪了下来。

  朱谦见状,也默不作声将锦杌挪开,跪在皇帝御案一侧。

  这才是对岳丈该有的姿态。

  皇帝脸色稍稍好看一些。

  三位官员于是跪在右侧。

  沈瑜先开了口,他语气平静道,

  “陛下,臣等三人今日求见,是因编纂体例出了些岔子,恰恰礼部顾尚书也在,也可替臣等斟酌一二,此外臣还有些私事欲与陛下呈情....”

  皇帝听到前面一段话,脸上绽开菊花般的笑容,看来顾尽忠所料不错,笑到一半,听到后面那句话,脸上裂开一道缝隙,

  私事呈情?

  为沈妆儿和离一事而来。

  皇帝表情凝固在脸上,僵硬挤出一字,

  “好....”

  接下来沈瑜三人说什么,皇帝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时不时一道狠厉的眼风扫向朱谦,只恨不得将儿子剁成碎片。

  人家沈家着实位卑,可家风清正,不惧权贵,不奴颜媚骨。

  平日不与皇家理论,关键时刻却给女儿撑腰。

  果不然,等到三位侍读学士口若悬河将编纂一事禀完,沈瑜便越众而出,双膝着地朝皇帝重重叩首,

  “臣沈瑜今日拜见陛下,实则有一不情之请....”

  皇帝咳了一声,“沈爱卿啊,咱们呢,是亲家,你是太子岳丈,咱们有什么话起来说,好好说...”皇帝着重咬着最后三字,也是希望沈瑜慎之又慎。

  沈瑜置若罔闻,缓缓抬起眸,眼底微微现了几分激色,

  “陛下,三年前,您赐婚于沈府,于沈府而言,天上掉馅饼,这泼天的富贵给我们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不安,怕沈家福薄,承受不住陛下的厚爱....”

  沈瑜克制着自己的愧疚,哽咽道,“妆儿自有丧母,臣亦不是一个好父亲,她自小乖巧懂事,除了老母,从未有人疼爱过她,自嫁殿下,更是谨小慎微,生怕行错一步,沈家亦是克瑾守礼,尽量不给她带来麻烦。自成就这一桩婚事,沈家上下并妆儿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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