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里?长含糊:“当初好像这么说过。”
程丹若理解他的顾忌,问程平:“大堂兄怎么说?”
程平迫不及待地说:“那时候是没办法,现在姑奶奶回来了?,说出去,二弟给人家当倒插门,总归不好听。要我说,咱们也不白沾他们便宜,三斗米换的,十斗米还了?,两个丫头我们也不要,老二回来就?行。”
程丹若又看向程康,问他:“当初你是自愿的吗?”
贺老头抢话:“他愿意得很,我家大娘十里?八乡是有名?的能干,能下?地,能喂鸡养鸭,做饭洗衣服,什么都会干。他到我们家就?农忙的时候帮手,平时从来不敢力?气活,这件事?,乡里?乡亲都可?以作证。”
贺家要来讨个说法,自然不是单枪匹马就?来的,还跟了?几个要好的乡亲。
他们立在门外,缩手缩脚的,听见贺老头说这话,扭扭脖子,却?不敢开口附和。
“你们不说是不是?”没想到贺三娘也很泼辣,叉着腰道,“我来说,这没卵用的男人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我们都把他当大爷伺候,就?想他生个男娃,结果他就?和隔壁寡妇眉来眼去的,当我们不知道!”
程丹若:“……”
她早就?预料到程家人不会安分,但说实话,发达以后立马换老婆,还是让她血压都高?了?。
轻轻吐出口气,程丹若看向程康。
他有心反驳,可?颠三倒四:“是你们贺家趁人之?危……又不是不还你们米……我总不能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再问了?一遍:“二堂兄想好了?吗?一日夫妻百日恩。”
程康顿了?顿,眼里?闪过犹豫,但随后,当他看见侍立的丫鬟,看见带刀的护卫,再看这大哥家里?气派的大宅子,又马上?下?定决心。
“我想好了?。”程康说,“和离。”
贺大娘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还有许多羞耻和愤恨,想开口骂人,却?见程丹若放下?茶碗,定定看着自己的二堂兄。
程康比她高?大健壮,却?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冒冷汗,总觉慌得不行,手脚都没地方放。
眼神更是扫来扫去,完全不敢对视。
一片静谧中?,程丹若缓缓开口。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她问,“还没发达呢,二堂兄就?想着抛弃妻女了??”
她盯着程康,“别说人家给了?三斗米,过不下?去的时候,就?算给你一碗饭,也是救命之?恩。你就?是这样报答贺家的恩情的?”
程康心慌气短:“我……我只是……”
“今天?忘恩负义,明天?就?敢数典忘祖。”程丹若冷笑,“程家的人又不是死绝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程康,我再问你一遍,你想怎么样?”
程康下?意识地看向程平。
程平张嘴,却?说不出话。
程丹若扫过在场的人,说:“人有钱了?,想换大宅子,是人之?常情,我是程家女儿,扶持家里?是应该的,可?富贵了?就?想换老婆,无情又无义,不要脸的人才干得出来。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我大伯是和瓦剌谈判的时候被射死的,我父亲是给大夏的士兵治病被杀的,我祖母和我的母亲,为?全名?节,上?吊自杀了?。虽然我们程家根基浅,却?都是忠义的人,没有谁背信弃义的。”
程平的面色白得像鬼。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对着二弟说的,眼风却?老往他这边瞟,好像完全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与之?相反的是他老婆,从刚才起,她就?弯着腰,唯唯诺诺,听见这话,腰杆子却?挺直了?。
“做人要有良心。以前穷的时候,入赘给人家,不丢脸,发达了?就?休妻另娶,才丢大脸。”程丹若看着程平和程康两兄弟,加重语气,“我丢不起这个脸,休妻可?以,我家没有你这个人——自己选吧。”
第219章 恩威并
程家兄弟又不是自个儿发达了, 才起换老婆的心思,无非是靠姑奶奶变成了知府太太, 自觉了不起而已。
这会儿, 程丹若摆明车马,告诉他们,想换老婆是吧?可以, 和你断绝关系。
他们被捏住三寸, 哪里还敢吭声。
程平猛地起身?,狠狠扇了自己的弟弟一巴掌, 打得他眼冒金星, 脸上顿时出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程康屁话不敢说, 唯唯诺诺。
程平犹觉不足, 又踹了弟弟两脚, 这才搓搓手,低声下气地赔罪:“姑奶奶消消气,二弟是猪油迷了心窍, 一时糊涂。”
又和贺大娘说, “弟妹,之前多?有得罪, 都是一家人?,你别和咱们计较。”
程丹若瞥过眼神,却?问贺家人?:“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程康你们还要不要,若嫌他耽误你们家的姑娘,今天大家都在?, 做个见证,让他们和离就是。”
贺老头?也有点犹豫。
他知道程康没什么出息, 要不然也不会挑他当女?婿,这回的事?,虽然把他给气着了,可和离又是另一回事?。
大娘岁数不小了,又只生了两个丫头?,以后再找女?婿也不容易。
再说,虽然程家姑奶奶说得好听,但要离了,岂不白亏了这门亲家?难得程老二有个好亲戚,白养他这些年,舍了肉痛。
“有姑奶奶这句话,还有什么好离的。”贺大娘却?比她爹更爽快,自己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她们贺家五个女?儿,在?乡里受够了苦楚。
如今有个明事?理的堂姑奶奶,压得住相公和大伯子,今后还要指望她照拂妹妹和女?儿,自然要拿捏住。
她逼问丈夫:“你说,还离不离了?”
程康哪里还敢离,飞快道:“不离了不离了。”
“村头?那?个寡妇家里,还敢不敢去了?”贺大娘咄咄逼人?。
程康屈辱道:“不敢了——我和她也没什么!”
“放屁。”
眼看他们夫妻又要争执,程丹若及时开口:“既然是亲家,不如就在?家里住些日子。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很多?事?我们小辈并?不清楚,还要您这样?积年的老人?家多?多?指教。”
也朝里长笑了笑,“您也是,少不了多?指点我们一二。”
她尊老的态度如此漂亮,贺老头?也好,里长也罢,立马舒坦了:“应该的,只要您不嫌弃。”
至于?刚才一闪而过的“这姑奶奶可真霸道”的念头?,当然飞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明事?理”的感慨——这么大的官儿了,还知道尊敬老人?,品德高尚啊!
“这么多?年,全赖乡亲们的照顾。”程丹若看向外头?挤来挤去的围观群众,微笑道,“正好迁了新?居,该办几桌上梁酒请大家,就请您代为操持,热热闹闹地摆上三天。”
里长笑容满面:“没问题。”
程丹若对贺家人?说:“都是亲戚,劳烦几位给我大堂嫂帮个手。”
大堂嫂马上说:“要的要的,麻烦弟妹了。”
贺娘子也十?分上道:“我们姐妹别的不敢说,个个都能?干。”
“好。”程丹若笑说,“这事?就你们看着,好好谢谢乡亲们的看顾。”
她们全都答应下来。
程平几次想开口,却?都被无视了去,只好推着自家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多?说话。
可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乡下孩子,平时见着贵人?就发憷,原还能?借着亲戚的情分贴上去,见过她逼问二叔的威风样?子,哪里敢开口,唯唯诺诺立着。
程平又气又羞,却?无可奈何。
他安静了,程丹若也就满意了。
她吩咐:“林妈妈,你代我主?持酒席之事?,务必办妥。”
林妈妈挺直腰板,毕恭毕敬道:“老奴省的。”
她带着大堂嫂、二堂嫂下去筹备酒席,程丹若则留了里长、程平和贺老头?商量事?情。
“小河村人?口少,荒田也多?,这些日子,我叫人?买了些田。”
里长连连点头?:“应该的。”但凡发家了的人?家,第一时间肯定是回老家买田,这才算是有了根。
程丹若道:“地不多?,就几十?亩,您也知道,我是没有功夫打理这些的。”
程平伸长脖子,忍住开口的冲动。但依他想,既然是程家的田,当然还是会交给他来料理。
“这些田呢,除了十?亩祭田,交给大堂兄这房打理,其他的就当做学田,地租交上来不必给我,办个义学。”程丹若对老家的事?早有盘算,“附近请个夫子,村里的孩子都能?来读书。”
里长大喜过望:“当真?这、这可是好事?啊!”
程平忍不住:“姑奶奶,这是咱们家的田……”
“程家才几个人??”程丹若淡淡道,“专程请夫子来教两个孩子,太浪费了。而且小河村人?少,依我说,附近的村子只要教些束脩,也准他们的孩子来。”
贺老头?激动地站起来:“真的?姑奶奶仁义啊!”
程丹若道:“自然是真的。”和里长摆出商量的姿态,“我们家人?少,贺家是亲戚,他们村子的孩子,我看也不必收束脩了。”
贺老头?愣住了。
假如他家能?为村子带来这么一个机会,那?么,就算家里只有五个丫头?,其他乡亲也绝不敢再欺负他们家。
这……这实在?是……贺老头?浑浊的眼里顿时湿润一片。
他颤巍巍起身?,朝着程丹若跪下了:“姑奶奶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
“我都说了,以后就是亲戚,不必这么客气。”程丹若示意柏木把他扶起来。
五十?岁的老人?家了,跪来跪去跪出毛病来可怎么好。
“孩子们有地方读书,以后就能?考科举,做大官,提携乡里。”她以古代人?的思维强调此事?,“务必不能?潦草以对。”
里长只知道点头?了:“对对,您说得再对没有了。”
“家里的宅子建的不错。”程丹若适时安抚程平,“大堂兄辛苦了,建义学的事?就交给你,请夫子的事?就麻烦里长帮忙。”
里长连连应下:“是是。”
“村里家中有孩子的,都可以送来念,不必他们父母出钱。”程丹若反复强调免费,“有谁读出去了,就是小河村的功劳。”
里长听懂了她的敲打:“老朽知道轻重?,一定看紧喽。”
“还有一点,家里没有男孩的,准许长女?来读,识几个字也是好的。”程丹若和贺老头?说,“二堂嫂年纪大了,你们家的丫头?能?来读的,都送来。”
这下,里长却?是迟疑起来:“丫头?片子读书……”
程丹若扬眉:“怎么,姑娘家就不能?读书,不能?光宗耀祖了?”
里长想到她给程家夫妻求来的追封,立马想通了。
也对,万一家里儿子不争气,丫头?能?给老子娘求个官做,他也乐意啊。
那?可是五品官!
祖坟冒青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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