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柳氏点点头。
靖海侯回到书房,叫来谢二。
“父亲寻儿子何事?”谢承荣留起了胡子, 看起来沉稳许多?。
靖海侯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和丰郡王看戏去了?”
谢承荣微微一惊,却不敢否认:“恰好碰见,郡王又极力相?邀,不便拒绝。”
“前两日我梦见你祖父,今年清明未曾给?他?老人家扫墓,想来是有些不满。”靖海侯不动声色,“你去趟苏州,替你祖父修一修坟吧。还有一封信,你替我送给?二房。”
这下,谢承荣是真的吃惊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扫墓不过是托词,靖海侯是想打发他?离京。
这是什么缘故?
“父亲,是三弟那边……”他?稳住心神,出言试探。
靖海侯干脆利索:“与你兄弟无关?,老家有些事要你走一趟。”
谢承荣松口气。
自从谢玄英到了贵州后?,他?眼睁睁看着父亲越来越抬举他?,不仅给?他?兵马,更像是打算一力扶持。
他?真慌了,但刘氏却劝他?稳住,他?是嫡长子,哪怕皇帝立太子呢,都不能?不立嫡长,只要他?不犯错,爵位总归是他?的。
好在他?也算了解自己的父亲,靖海侯说没有,就真的没有。
“儿子知道了。”他?顺从地应下。
另一边。
王尚书从宫里出来后?,就把自己关?到了书房。
王老太太听说后?,先派儿子去看看情况,老爷子没见人,又派了最受宠的王六过去。
王尚书见了。
他?问王六:“你先前不是想四下游历,增长见闻吗?”
王六精神一震:“祖父同意了?”
他?才二十多?岁,并?不想马上?考进士,一来未必考得好,祖父身居高位,他?成绩太优秀,容易被骂徇私舞弊,除非他?实力过硬到谁也挑不出问题,显然这对一个年轻人而言还是有难度的。
二来,家里有二叔做官,祖父又才进内阁,他?并?不想早早当官,更想游历各地增长学识,丰富经验。
奈何祖母舍不得,祖父觉得他?倨傲,想再?磨他?两年,迟迟不曾松口。
“去准备吧。”王尚书叹息一声,摆摆手。
王六起了疑心,试探道:“祖父为何愁容满面?”
王尚书斜睨他?一眼,不语。
王六笑问:“孙儿可能?为祖父分忧?”
王尚书瞅了瞅自己的宝贝孙子,给?他?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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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贵州。
麦子扒拉在门?前,喵喵叫唤,试图像往常一样去和女主人报道,但大门?紧闭,小雀死死抱住它,不让它进去闹腾。
没办法,程丹若和谢玄英起晚了。
为什么会起晚呢?
因为昨天晚上?他?们俩吵架了。
昨天,聊完姜元文?的来龙去脉,程丹若不知怎么想的,忽而问他?:“狗呢?”
谢玄英:“?”
她还追问:“你不是说给?我买狗?最后?买了没有?”
“当然。”他?道,“怎了?”
程丹若口气遗憾:“你怎么不带上?来呢?”小狗崽最好玩了,她想抱抱。
谢玄英却勃然大怒。
他?刚洗过澡,就坐在她面前,两人已经半月不见了,她居然惦记着狗?!
然后?,他?就证明了一下“狗算什么东西,谁还没个腰了”的戏码。
睡得晚就想赖床。
程丹若的生物钟是六点钟初醒,七点钟起床,所以,她其?实醒得挺早,只不过睁开眼,摸了两把睡美人,又睡了个回笼觉。
那会儿是谢玄英的回笼觉了。他?五点左右醒的,挑起帐子见天色还暗着,把她搂到怀里就又睡了。
后?面她摸来摸去,他?有所感?应,任由她去。
小睡到七点半,彻底醒了,把她闹醒。
程丹若正值最好的年纪,实在生不出气,意思意思拍了他?两巴掌,就抱住了他?的腰。
谢玄英尤为喜爱她这一点。
丹娘虽然有点口是心非,但亲热之际,从不吝啬给?他?回应,温吞会咬他?,满足便依偎,欺负会打人,不舍就装睡,这让他?每次都很愉悦,也知道她亦如此。
八点钟起床梳洗。
丫鬟们笑眯眯地端水进来,换床单,铺床,收脏衣服。
麦子跳上?程丹若的膝盖,她一面让丫鬟梳头,一面撸猫,感?觉十分幸福。
早餐时?间,谢玄英吃汤汤水水的米粉,程丹若吃炸馒头片。
端午已经过去,彼时?两人都在路上?,没过节,又补吃了个小粽子。
饭毕,携手去书房。
谢玄英给?书房前的花草浇水,挨个查看是否需要换盆,并?挪了它们的位置,使之能?更好地晒太阳,或是遮蔽阴凉。
程丹若叫人把小狗抱来。
两只三个月左右的小狗崽,圆鼓鼓白?乎乎的,别提多?可爱了。
若非顾忌这里没疫苗,她非要抱起来玩。但此时?,只是放它们在地上?逗了逗,先混混熟。
“这两只取什么名字?”她问看花的谢玄英,“两只都是白?的,叫大米小米怎么样?”
“挺好,和麦子一样。”谢玄英忖度,“大名就叫春稻米和春粟米吧。”
程丹若吃惊:“这般朴素?”可不像他?取名的风格。
谢玄英白?她:“‘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不好吗?”
她努力想,这是谁的诗?
他?:“杜子美的。”
“噢。”杜甫的,难怪了。
他?们俩玩花的玩花,玩狗的玩狗,都消遣过了,茶也喝过一盏,方才收心准备干活。
工作是真的多?。
谢玄英一堆公文?需要处理,包括但不限于各地卫所的情况,军费的旧账,仓库军械的抽查,军户重查,以及各种离奇的汉夷冲突。
他?迫切需要一二靠谱的幕僚。
不是整理资料,帮忙算账的那种,而是能?真正出主意分忧的人。
抬头看看另一张桌子。
窗下,程丹若正对着账目犯愁。
生民药行第一季度的帐出了,看得她头疼欲裂,迫切需要一个帐房帮忙过账。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痛苦。
升职太快,班底跟不上?啊。
谢玄英看看天色,十点多?钟了,便问:“请姜光灿过来说说话?”
程丹若:“好。”
正好听听昨晚故事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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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文?一大早就醒了。
早晨没事干,就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先见到了金仕达。双方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了番。
金仕达听说他?是姜元文?,又惊又讶,说了好些“如雷贯耳”的恭维。
姜元文?自视甚高,自然瞧不上?金仕达一个童生,但听说他?是程丹若聘的,倒起了三分兴趣。
“程夫人无子,你怎么想着应聘西席?”他?一针见血。
金仕达答得十分巧妙:“我也是应聘了才知没有,可不出几日,立即就有了,您说巧不巧?”
姜元文?若有所思。
八点钟,他?见到了手拉手上?课的赤韶和金爱。
金仕达教?算术课,她俩劈里啪啦地拨算盘珠子,吵得姜元文?耳朵疼,躲出去了。
遇见自侧门?出来买早点的小雀。
这丫头穿着黄色比甲,梳着丫髻,手挎篮子逛去了最近的码头,买了几条新鲜的小鱼,然后?,又买了豆花面、糯米饭、油炸粑,提着满满一篮子回去。
姜元文?挑了豆花面的摊子,一边吃早饭,一边打听情况。
他?已经打探过谢玄英,不然也不会自己送上?门?,这会儿问的是程丹若。
百姓的口径惊人得一致。
“程夫人?善心的大好人啊。”
“生民药铺是她开的,里头的药材都颇为便宜。”
“等等,开的不是惠民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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