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一瓢
孙妈妈几次想开口,最终都忍下了,以前府里大事小事都在松鹤堂商议,让老夫人去天香院,还在没有派人来请的情况下去,老夫人决计拉不下这个脸,她开这个口,就是拿刀子扎老夫人的心窝子,就是伺候老夫人几十年的孙妈妈也没这胆量。
孙妈妈叮嘱丫鬟道,“去天香院盯着点,有什么消息就赶紧回来禀报。”
丫鬟得了吩咐,赶紧退出去。
再说苏棠,坐在那里等人到齐,最先来的是在府里的四太太。
四太太到了小两刻钟,四老爷就来了,再是三老爷,然后才是二老爷……
二老爷不知道苏棠找他们回来所为何事,但苏棠派人请他们,就是再忙也得赶回来啊,世子妃的面子就不敢不给了,何况苏棠还是皇上最宠爱的护国公主。
四老爷和三老爷进屋看到匣子没什么反应,二老爷进来,瞥到王妃身边小几上的匣子就觉得眼熟。
越看越眼熟。
这匣子怎么看着那么像他姨娘留给他的匣子?
二老爷没往是同一个匣子上想,陶老姨娘留下遗物匣子的事,除了他和二太太没人知道,多年夫妻,他很清楚二太太不敢把匣子的事往外说。
二老爷进来时,三老爷已经等了会儿了,有些不耐烦道,“这么急的把我们找回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王妃温和道,“再耐心等等,等庭儿回来再说。”
话音一落,外面就进来一小厮道,“奴才去军营找世子爷,去的不凑巧,皇上传召,世子爷进宫去了。”
三老爷就道,“这进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等他吗?”
虽然谢柏庭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但让这么多人等他确实不合适。
王妃看向苏棠,苏棠就道,“那就不等相公了。”
说着,苏棠看向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他们,道,“陶老姨娘留了封书信给父王,但眼下父王人不在京都,且短时间内回不来,按说这信只能父王亲自拆,但陶老姨娘留给他的信可能与我和相公最近要查的事有关,甚至可能有至关重要的线索,事急从权,我只能对父王不敬,替他拆信了。”
“请你们回来就是给我做个见证。”
二老爷脸色一变,他猛然看向二太太,二太太也在看他,朝他摇头。
二老爷脸都气绿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商议一下就擅作主张把匣子交出去,谁给她的胆子这样做的?!
只是匣子已经到苏棠手里,而且锁都被撬开了,想拿回来已经不可能了,再气愤也只能忍下。
和王妃一样,三老爷四老爷听说陶老姨娘给王爷写了信,都觉得匪夷所思。
四老爷反应还平淡,三老爷想到陶老姨娘生前处处奉承老夫人,就不安起来,他看向二老爷,“陶老姨娘给王爷留了信的事你可知道?”
二老爷摇头,“姨娘临终前只把匣子交给我,没说里面装的是信,更没告诉我信是给王爷的。”
三老爷听了就道,“陶老姨娘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告诉,可见这信只能王爷一人看,我不赞同由世子妃代为拆信。”
王妃看向二老爷,二老爷能说什么,信都交出去了,拆不拆,他说了能算吗?
王妃又看向四老爷,四老爷一脸为难,“信上写着王爷亲启,按说只能王爷拆,但世子妃说的也没错,事急从权……”
二老爷和四老爷两人一个没说话,一个说了等于没说。
但三老爷态度坚决,不让拆,而且有理有据,“我不知道庭儿和世子妃在查什么,还查到已经过世的陶老姨娘身上,牵扯出这么一封写了却没有直接交给王爷的书信,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世子妃贵为公主,也不能越俎代庖。”
三老爷不仅反对拆信,还反过来扣苏棠一顶对王爷不敬的帽子。
苏棠气笑了,别人说这话就算了,他三老爷哪来这么大脸面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有些旧事她不提,他是不是觉得没人记得了,“三叔这么懂规矩方圆,怎么还做出养外室,还要将外室扶正的事来?!”
自己不守家规,却要别人讲方圆,未免太过可笑了。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苏棠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掴在三老爷的脸上,三老爷脸青红紫轮换了变。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外面谢柏庭走了进来,来天香院的路上,他已经知道苏棠找他回来何事了,他道,“一点小事,也值得吵成这样。”
他走到放在匣子的小几前,道,“这就是陶老姨娘留给父王的信?”
“嗯。”
苏棠点了下头,谢柏庭随手就把信拿了起来。
信的封口处用了火漆。
谢柏庭看了看火漆,又看了看正面写的“王爷亲启”四个字,好看的眉头扭了一瞬间,手就抬了起来。
刺啦。
直接就把信撕开了。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庭儿!”王妃惊呼出声。
谢柏庭不以为然,“不就一封信,大不了父王知道了回来揍我一顿,我又不是没被他打过。”
云淡风轻的语气,听得苏棠嘴角都抽抽。
谢柏庭把撕下来的信扔在地上,把信掏出来。
打开扫了两眼,脸色骤变。
他将信从头扫到尾,然后交给王妃。
看过信后,王妃脸色比谢柏庭还要难看几分,“来人,去把孙妈妈押来天香院。”
第849章 人参
松鹤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听丫鬟禀告苏棠把各房聚齐在天香院,为的是看陶老姨娘留给王爷的信,她的眉头拢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陶老姨娘怎么会给王爷留一封信?
生前不告诉,死后才让王爷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心头正不安,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把路让开。”
丫鬟拦在门外道,“没有老夫人准许,我不能放你们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通传。”
“用不着通传,”来人声音很冷。
屋内,老夫人脸拉成马脸长,几个婆子都敢擅闯她内屋了,当真是一点没将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了。
孙妈妈赶紧出去,呵斥道,“放肆!在松鹤堂也敢撒野,我看你们是嫌命太长了!”
为首的婆子眸光落在孙妈妈身上,道,“把她带走。”
随即两婆子上前,直接就把孙妈妈架了起来,孙妈妈怔了一瞬,接着就是剧烈反抗,“谁让你们抓我的?!”
为首的婆子告诉她道,“我们是奉王妃之命请孙妈妈你去天香院一趟。”
请?
这是请吗?!
这是拿她当犯人抓!
孙妈妈害怕极了,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她是老夫人的贴身管事妈妈,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她要犯了什么过错,也该由老夫人亲自审问处罚,而不是王妃让人抓她去天香院!
王妃性子一向温和,今儿却这么反常,孙妈妈只觉得大祸临头,惶惶不安的她,扯着嗓子喊,“老夫人救我!”
然而才喊了一声,就被婆子拿破布条子堵住了嘴,直接拖走了。
屋内老夫人听到了孙妈妈的呼救,她猛然从小榻上站起来,起的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头晕目眩,偏丫鬟都出去看热闹了不在身边,她几乎扶着小几才站稳身子,等她蹒跚脚步出门去,只远远看到孙妈妈被拖走挣扎的背影。
恐惧爬上心头,老夫人膝盖一软,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她估计直接就瘫在地上了。
两丫鬟赶紧把老夫人扶回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则面面相觑,预感不妙。
孙妈妈是老夫人的贴身管事妈妈,她说话做事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老夫人,孙妈妈要犯了什么错,十有八九是老夫人授意的……
天香院。
那封信从谢柏庭手里到王妃,苏棠要看的时候被二老爷接了过去,然后是二太太,再是四老爷四太太,四太太要递给苏棠的时候,被三老爷抢了去。
那到信,三老爷横扫几眼,他脸色铁青,心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直接将信扔到了地上,恶狠狠道,“这信上所说之事子虚乌有!陶老姨娘生前老夫人待她不薄,死后竟然这般污蔑老夫人,其心可诛!”
三老爷声音冰冷,那眼神狠毒的恨不得将陶老姨娘挫骨扬灰。
陶老姨娘是二老爷的亲娘,被三老爷怀疑用心,他也生气了,“王爷和世子都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信上所言,他们自会查证,不是你一句子虚乌有就能盖过的!”
三老爷和二老爷两人四目相对,脸色一个比一个冷,那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屋子里的人都害怕两人打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老爷三老爷对峙上,只有半夏这丫鬟忠心耿耿,弯腰过去把信捡起来,她家世子妃把大家召集起来要看信,结果大家都看过了,她家世子妃还一眼没见着。
半夏毕恭毕敬的把信交到苏棠手里,苏棠伸手接过。
她这么执意要看陶老姨娘留给王爷的信,就是怀疑信上所写的内容和老夫人有关,但她没想到信上写的竟然就是王爷的生母先老夫人被害的真相。
这桩三十八年前的旧案,想找个在府里待了三十八年的下人问问都难找到,苏棠压根没敢抱期望能查清,结果真相就这么送到了她手里来,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将信从头扫到尾,字字句句,苏棠看的手脚冰凉,她以为夏贵妃够心狠手辣了,没想到老夫人更甚,为了权势地位,她竟然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都痛下杀手。
三十八年前,先老夫人身怀六甲,临盆在即,老夫人代替永定侯府前来送催生礼,恰好碰到先老夫人发作,姐妹情深,老夫人不顾自己未出阁的身份,陪着进了产房,一起的还有陶老姨娘。
陶老姨娘原是永定侯府给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先老夫人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老国公,就把陶老姨娘抬了妾室,先老夫人临盆,她进产房帮稳婆打下手。
先老夫人的肚子很大,大到是个人见了都怀疑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胎,她生了许久也没能把孩子生下来,累到脱力,气若游丝,稳婆怕再生不下来会一尸两命,让陶老姨娘拿人参给先老夫人吊气。
陶老姨娘拿了参片过来要喂到先老夫人嘴里,都递到嘴边了,被老夫人拿了过去,她让陶老姨娘去拿帕子给先老夫人擦汗,参片她来喂。
陶老姨娘不疑有他,赶紧去绞帕子,一番折腾,先老夫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吼,一声婴儿啼哭传了来。
孩子生下来了。
稳婆抱着孩子出去报喜,就在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先老夫人发生血崩了。
幸亏当时怕出意外,请了太医坐镇,先老夫人一发生血崩,太医就进了产房。
太医给先老夫人把脉,眉头紧蹙,然后从枕边捡到一片人参,还没看清楚,老夫人就抢了过去,就是这一幕,引起了陶老姨娘的怀疑。
人参而已,抢什么?
太医看了老夫人一眼,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一瓷瓶,倒了颗药丸喂先老夫人服下,然后去开方子,替先老夫人止住血崩。
一般产妇遭遇血崩,那真是九死一生,先老夫人福大命大,止住了血,活了下来。
陶老姨娘帮先老夫人擦拭身子的时候,在踩脚凳边发现了人参。
那人参是她原本要喂给先老夫人吊气用的,因为形状有些特殊,她记的很清楚。
这片人参掉在了地上,那老夫人给先老夫人吊气用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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