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一瓢
澹伯侯正给自己倒茶喝压火气,听到这句,他侧头看过来,独孤邑已经三两步走到他身边,把信递给他看了,“父亲,您快看这信。”
澹伯侯接过信,也是一眼就脸色大变,直接惊站起来。
起的太猛,身子没稳住,晃了两下。
官兵人没走,他就那么看着澹伯侯父子变脸,变的他小心肝乱颤。
刚刚禀告粮草没了,澹伯侯脸色很难看,可这封信让澹伯侯的脸还要难看十倍不止。
吴知府在信里写了些什么,怎么让澹伯侯脸色变成了这样?
正好奇呢,澹伯侯摆手让他退下了。
独孤邑看着澹伯侯,眸光再次从信上扫过,信上只写了六个字——
独孤忌,帝王命。
他不止一次在父亲书桌上看到“帝王命”三个字。
他也不止一次问父亲为什么总是写这三个字,父亲让他别打听,知道的太多对他不好,他便没问。
可如今,这三个字竟然和独孤忌放到了一起。
可别告诉他!
独孤忌是帝王命!
独孤邑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帝王命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也想知道什么回事?!
澹伯侯眸光死死的盯着信,二十年前的记忆被挖出来。
二十年前,澹伯侯府还是澹泊侯府,他们也没有分家,还住在一个大宅里。
那一日,邑儿出生不到半个时辰,澹泊侯府门前就来了个年轻道士,手里拿着命盘,正对侯府大门而立,问守门小厮,府上这两日是不是有婴儿出生。
守门小厮点了下头,年轻道士就道,“带我去见孩子的父亲。”
道士虽然年轻,却已有几分仙风道骨,再加上是前国师的弟子,他便见了那道士。
道士看到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直言孩子贵不可言,他心下好笑,他的儿子能不显贵吗?
看出来他在嗤之以鼻,道士笑的高深莫测,“要比你想的要显贵的多。”
他不以为然,“还能贵到哪儿去?”
道士回了他三个字,“帝王命。”
这是澹伯侯第一次听到“帝王命”三个字,他从来没怀疑过,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野心勃勃之人。
他的内子,闵国公之妹惴惴不安,担心弄错,“我们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帝王命呢,会不会是二房……”
澹伯侯道,“你觉得二叔一家子像是会谋逆的人吗?”
“可我们也不像啊。”
澹伯侯没有接话,为了打消自家夫人的疑心,他把独孤忌的八字报给道士,让道士算这个八字命如何,道士批了八个字,“刑克六亲,天煞孤星。”
他没有怀疑过儿子的帝王命,更没有怀疑过独孤忌天煞孤星的命。
外人不知道,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堂兄独孤靖打着游历的幌子走遍天南地北,实则是为给自己的儿子寻逆天改命之法,可惜,终是无用,难逃被克死的命数。
独孤忌明明是天煞孤星的命,他的遭遇也和这批注一般无二,现在却告诉他,独孤忌是帝王命?!
他不信!
澹伯侯把那信捏成一团,脑子里却突然响起独孤忌出生那日,自家夫人随口说的话,他脸阴郁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也不知道是我这处漏刻不对还是世子夫人那处的有问题,我挺着大肚子都从她那儿走回来了,漏刻还没变。”
第962章 极贵
如果漏刻有问题,那苏寂的八字就是错的!
澹伯侯提笔蘸墨,写下一八字,让心腹护卫找人测算,很快,护卫就回来了,独孤邑还心存侥幸,不死心道,“算出来如何?”
护卫面色凝沉,见澹伯侯也看过来,护卫摇头道,“没算出来……”
澹伯侯神情一凛,“什么叫没算出来?!”
护卫把他拿着苏寂生辰八字上街找人测算的事一五一十说与澹伯侯听。
他找了两个算命先生,都没算出来。
第一个用龟壳测算,结果用龟壳还没摇两下,龟壳就裂开了,把那算命先生吓的不轻,算命先生替人算命半辈子,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龟壳裂,乃上天示警,此命极贵,算不得。
算命先生连钱都没收,塞回给他了。
护卫没办法,只能再找个算命的了,这回算命先生没用龟壳,就用手算的,可算着算着脸色一变,彼时又那么巧,天上轰隆响雷阵阵,算命先生就谎称要下雨了,家里衣服还没收,连摊子都没收就赶紧跑了。
虽然算命先生没有多说半个字,可两个算命先生对苏寂的八字如此反应,足以说明一切了。
护卫知道澹伯侯对自己儿子寄予厚望,这会儿肯定失望极了,他道,“边陲之地的道士没什么本事,许是算错了……”
他们也希望算错了,可扪心自问苏寂和独孤邑两个人放在一起,谁更有潜力做开国皇帝还用问吗?
现在不是自欺欺人的时候!
东雍二皇子是澹伯侯嫡亲的外甥,外甥再亲,亲不过自己儿子,澹伯侯可以保证自己儿子做了新帝,不会取外甥的命,能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他是在外甥和儿子之间,选择了儿子。
可要是帝王命应在苏寂身上,外甥和苏寂,他澹伯侯还不至于蠢到不知道该怎么选。
何况他也没那么信命!
独孤邑则奇怪道,“这事吴知府怎么知道的?”
帝王命这三个字就是杀身之祸。
瞒的密不透风都还诚惶诚恐,苏寂活腻了敢把自己帝王命的事往外传?
护卫转身让人去找送信的小兵,小兵再进营帐,满脸忐忑,独孤邑问道,“吴知府可交代这信上的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
小兵怔了下,忙回道,“这吴知府倒是说了,画上的人挟持他开仓赈灾后就把他给放了,在他回府的路上,一支箭射穿软轿插在他头顶上方,他要传给侯爷的消息就是那箭送给他的,他觉得兹事体大,不敢隐瞒,就托小的呈禀侯爷您知道。”
小兵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就又被打发走了。
独孤邑越发疑惑了,疑惑到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使唤了,他看向自己的父亲,“莫非独孤忌身边有咱们的人?”
明知道独孤忌是帝王命,不可劲的巴结讨好,趁机谋份从龙之功,将来好平步青云,反倒把这消息传给他们知道,这怎么看都是自己人才会做的事,而且还是绝对效忠他们父子的自己人。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和苏寂有血海深仇的人。
澹伯侯眸底是化不开的寒芒,“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独孤忌身边有人想置他于死地,这对我们是好事。”
独孤邑想到在宁朝受的屈辱,丢的脸面,就恨不得即刻抓到苏寂,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他攒紧拳头道,“我这就带人去抓他!”
这事交给别人,澹伯侯也不放心。
他一点头,独孤邑就转身要走,澹伯侯道,“这么性急做什么,他擅长易容,想抓他不易,带上诱饵再去不迟。”
……
药房内,苏棠在调制金疮药,正打开抽屉拿药材,外面传来六皇子的唤声,“皇姐……”
听到呼唤,半夏就赶紧过去打开帐帘,苏棠回头就看到六皇子,他瘦了一圈的小脸上满是闷闷不乐,眼眶还有点红,苏棠把药屉合上,过去道,“这是怎么了?”
六皇子眼泪在眸底打转,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他哽咽道,“皇姐,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北的消息?”
他想小北了。
在京都的时候,他和小北就经常在一起,随许氏离京,一路上更是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他从来没想过会和小北分开。
他和小北一起被挟持,虽然小北说嫌他在碍事,他承认他是有点碍事,但他知道小北是怕黄将军毒发伤到他,才豁出去踹他下马车的,他以为小北很快就能逃回来,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不仅没见到小北的人,连他的消息都没有。
他已经憋好些天了,想问苏鸿山又不敢,要是有苏小北的消息,他们不会不告诉他。
今儿他瞧见苏鸿山看着苏小北睡的床走神,他就知道苏鸿山也想小北了,他没敢往他伤口上撒盐,别的人他也不好问,就来找自己的皇姐了。
六皇子红着眼睛望着苏棠,可这问题苏棠也回答不了他啊,她也想知道自己弟弟的下落,她宽慰六皇子道,“再耐心等等,北儿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六皇子失望的点了下头,苏棠道,“军营待的无聊,你要一个人不习惯,我派人送你回京。”
六皇子摇头道,“我不回去,我要再这里等小北回来。”
苏棠道,“不回去也行,但你得和小北在的时候一样,好好吃饭,学业也不能落下,好好学武功,长大了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北儿。”
六皇子重重的点了下头,怕苏棠送他回去,他道,“我这就去扎马步。”
说完,就赶紧跑了。
苏棠心情也闷闷的,她转身继续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才不会担心弟弟,担心娘亲,担心大哥,还记挂远在京都的孩子和王妃……
可是忙碌只能把记挂压下一时,等见到谢柏庭,她第一句话就是,“还没有北儿的消息吗?”
谢柏庭道,“目前只能确定北儿不在东雍大营。”
黄将军挟持了苏小北,但没有带苏小北进东雍大营,不知道是苏小北已经逃了,还是黄将军在没有确定他的家人平安无恙前不敢把苏小北交出去,亦或者宋国公和澹伯侯不愿意拿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质来换闵国公,苏小北是他们的一道护身符。
比起前两种,最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但不论哪种,他们都不敢要苏小北的命。
苏棠望着谢柏庭道,“我看澹伯侯就没想过救闵国公,这么一直关着也不是个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放了他,”谢柏庭道。
苏棠睁圆眼睛看他。
谢柏庭道,“关了这么久,闵国公的心应该凉透了,你可以实施你的计划了。”
确实到可以实施她计划的时候了,可是,“就这么把人放了,东雍将士会怀疑闵国公的。”
一个没有权势的闵国公,成不了事。
她谋划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谢柏庭哭笑不得,抓个俘虏,还要替俘虏着想这么多,也是没谁了。
他捏着苏棠的鼻子道,“不会这么轻易放了闵国公的。”
“让他逃走也假的很。”
为了放个俘虏,把自己的脸面给人踩,除非脑子锈逗了,不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上一篇:谁说我不能当大佬?
下一篇:七零嫁糙汉:知青带空间暴富养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