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一瓢
苏棠一剂药方下去,东雍将士腹泻就止了七七八八,几乎没人再因为腹泻脱水而亡,但瘟疫不止会让染上的人腹泻,还有别的病症,一天下来,也还是有二三十人死去,但数目较前两日已大幅下降。
苏棠没去东雍西营,那是东雍拿来安置染了瘟疫将士的地方,苏棠怕染上瘟疫,到时候头晕目眩,体力不支,自顾不暇,解不了瘟疫,别说带走大哥了,就是她和谢柏庭能不能平安离开都悬。
她必须在确保自己周全的情况下救东雍将士。
苏棠便让王将军找了十名染上瘟疫的将士安置在二皇子的营帐附近,她给他们把脉开方子,观察他们的病情,然后调整用药。
转眼,六天过去了。
苏棠忙了六天,但收效甚微。
除了第一天用观音土,帮东雍将士止住了腹泻,把死亡率降下来大半,后面开的药方子效果都一般,每日依然有二十多名东雍将士被瘟疫夺走性命。
反倒是自家大哥在她的用心医治下,一日好过一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能下床走动,苏寂就按捺不住出了营帐,卧床养伤的日子都快把他逼疯掉了,他急需要出去透透气。
苏寂一出营帐,就有小将飞奔把这事禀告澹伯侯知道。
澹伯侯眸光冷沉,大帐内其他将军则道,“宁朝护国公主来我们东雍大营,瘟疫不见多少好转,苏大少爷的病倒是一天好过一天,别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怀疑苏棠怕瘟疫一解,东雍不会放他们离开,故意拖着不替东雍解瘟疫,等苏寂恢复……
毕竟苏棠为了苏寂这个大哥连自己的命都能不顾,何况是他们东雍上下的命了,而苏寂武功高强,他一旦恢复,哪怕只恢复七八成,想将他留下也不容易。
大家揣测纷纷,但没有证据。
闵国公到军中大帐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非议,当时心底就涌起一股无名火,“东雍有那么多太医大夫都治不了瘟疫,难不成他们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这话一出来,王将军都恨不得捂闵国公的嘴才好。
他知道闵国公是公道人,可他们面对的是疑心重的澹伯侯啊,之前闵国公被宁朝铁骑兵俘虏,抓去宁朝大营关了许久,突然被放回来,澹伯侯就明里暗里的怀疑澹伯侯被宁朝拉拢了,逼的闵国公回京以证清白。
至今澹伯侯也没打消这疑虑,帮护国公主抱打不平,澹伯侯就更坚信不疑了。
他们质疑护国公主几句也不能把护国公主怎么着,护国公主甚至都不会知道,国公爷怎么就忍不住脾气呢。
澹伯侯眸光落在闵国公身上,道,“你在帮宁朝护国公主说话?”
宁朝两个字,澹伯侯咬的格外重。
闵国公知道澹伯侯在怀疑他,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只是欠护国公主一份替他治旧疾的恩情,这份恩情,与东雍和宁朝战事无碍。
他帮苏寂,固然有苏棠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苏寂是澹泊侯的孙儿,是故人之子。
澹伯侯盯着闵国公的眼神,闵国公坦坦荡荡,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心虚,他甚至反击出声,“身为东雍大将军,难不成你消息已经闭塞到不知道宁朝军营也爆发了瘟疫,虽然没有我东雍严重,却也已经有零星死亡了。”
“护国公主被逼着留在我们东雍大营,无暇顾及自己的臣民,她比谁都想尽快回去,你们却在背后如此妄加揣测,我羞与你们为伍!”
丢下这一句,闵国公袖子一甩,直接转身走了。
闵国公走后,有将军惊讶道,“宁朝军营也爆发瘟疫了?”
这事说诧异吧,又好像在意料之中,毕竟他们东雍染了瘟疫的将士进过宁朝军营,去一趟,把瘟疫留下很正常。
这般想,外面跑进来一小兵道,“大将军,东厥派了人来,说是有急事要找您。”
澹伯侯听得眉头蹙紧,他们东雍大营闹瘟疫的事,东厥是知道的,瘟疫没解之前,竟然敢派人来,这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非要找他不可的?
东厥帮东雍解决了粮草问题,现在东厥有事求上门来,澹伯侯不能不见。
“让他们进来。”
小兵退出去,很快就把人领了进来。
来人有些眼熟,之前送粮草来过,当时就跟在东厥赵将军身后,应该是赵将军的心腹。
东厥小将上前给澹伯侯行礼,澹伯侯道,“赵将军有什么急事让你来找我?”
东厥小将道,“我东厥军营爆发了瘟疫,已经死了十七名将士了,赵将军知道护国公主人就在东雍大营,特命我来取解瘟疫的方子。”
澹伯侯愣住,脱口道,“东厥也爆发瘟疫了?”
还有脸震惊?!
东厥小将气的牙根痒痒。
东厥是怎么爆发瘟疫的?还不都是托了他澹伯侯的福!
他们东厥送粮草而来,却把瘟疫带了回去,祸害东厥将士和东雍百姓!
这些日子,赵将军肠子都悔青了。
天知道等他们回京,有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他们!
周将军看着东厥小将道,“你们赵将军走的当天,就知道我们东雍军营有瘟疫,怎么还不小心让瘟疫传开了?”
东厥小将气的五脏六腑都生疼。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东厥只是来送个粮草,从那些染了瘟疫的将士跟前走过去,就染上了。
他们回东厥后,就驻扎的远远的,可驻扎的再远,也得和人接触,没米没粮,他们会活活饿死的。
东厥大营派人给他们送粮草,送粮草的兵将来回了两趟,就把瘟疫带了回去,当真是防不胜防。
虽然东厥对宁朝也有几分人情,可东厥是给宁朝的敌人东雍送粮草才染上的瘟疫,却去找宁朝帮忙治,东厥张不开这个口,丢不起这个人,没辄只能来找东雍了。
第994章 误会
想到军中将士病恹恹的样子,东厥小将恨不得立刻马上拿到药方飞回去救人。
可惜他再心急如焚也没用,东雍自己都还没拿到药方子,澹伯侯一脸愧疚道,“是我们东雍连累了你们东厥,若我早知道营内爆发了瘟疫,说什么也不会麻烦赵将军把粮草送到我东雍大营来。”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他们东厥这回是真偷鸡不成蚀把米,给东雍提供粮草,是想东雍和宁朝互相消耗,结果粮草才送到东雍大营,宁朝就挂起了免战牌,一天战没再打不说,还把瘟疫传给了他们东厥。
本来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却不得不和东雍还有宁朝共患难了!
东厥小将心底怒火中烧,脸上还得不露声色,“这是意外,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军中将士还等着救命,还请尽快让我带药方子回去。”
澹伯侯叹息一声,“宁朝护国公主确实在我东雍大营内,但她尚未找出治瘟疫的法子。”
东厥小将脸色一僵,脱口急道,“没有治瘟疫的药方,我东厥那么多将士岂不是只能活活等死了?!”
东厥急,东雍更急。
毕竟东雍爆发瘟疫已多日,东厥才刚开始没两天,治瘟疫的办法确实没有,只有一张缓解药方,澹伯侯把苏棠开的止腹泻的方子让军医写了一份,让东厥小将带回去。
东厥小将虽然心里很不满,但他知道东雍没有骗他,也不敢骗他,拿到止泻药方,没有多逗留,东厥小将就告辞了。
他走后,澹伯侯冷道,“去告诉护国公主,宁朝已有将士死于瘟疫。”
虽然闵国公替苏棠抱打不平,但改变不了澹伯侯的想法,他还是怀疑苏棠在治东雍瘟疫上留了一手,因为拖延时间不仅可以等自己的大哥恢复,还能消耗东雍的兵力,一举两得,不然怎么会一出手就帮军中将士止住了腹泻,后面几天却毫无进展。
本来澹伯侯就如此怀疑了,偏又那么巧,让周将军把宁朝军营情况转告苏棠知道后第二天,苏棠就找到了治瘟疫的办法。
东雍将士服下药,病情大有好转,东雍高兴之余,更认定苏棠是蓄意为之,一时间群起激愤。
嗯,他们不止恼苏棠和谢柏庭,就连帮苏棠说话的闵国公都一并恼了,因为事情实在是巧,巧的闵国公都无话可说了,虽然他私心里觉得苏棠不是这样的人,但本来澹伯侯就怀疑他被宁朝拉拢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干脆三缄其口。
闵国公沉默,澹伯侯他们却揪着不放,尤其是澹伯侯,他在苏棠和谢柏庭面前丢了大脸,颜面尽失,闵国公几次数落他的不是,现在撞他手里,他能不趁机把场子找回来么?
澹伯侯斥责闵国公轻信敌人,闵国公双眸冷冷的看着他,看的澹伯侯心底没来由闪过一阵不安。
这时候,军医走了进来,见大家都认定苏棠是故意拖着不治东雍的瘟疫,同为大夫,这几日,军医早被苏棠的医术和为人折服了,脑子没多想,脱口道,“大将军误会了,宁朝护国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一句话,把营帐内所有人的眸光都吸引了过来,有将军不虞道,“护国公主不是这样的人,那她是什么样的人?”
军医道,“那方子早两日护国公主就写好交给我,让我找人试药,只是药方子里有几味药很少用到,军营里没有,镇子上的药房也没买到,我和护国公主提了,问能不能用别的药替代,她让我派人去更远的地方买,只是派去的人在路上瘟疫发作,耽搁了两天,昨儿傍晚人才赶回来……”
“药买回来之后,护国公主第一时间就让我照方抓药。”
等药煎好,喂给将士们服下时,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因为他已经来回试了不下二十多张药方了,对这张药方也不敢抱太大期望,没想到一夜过去,十二名服药的将士就好了大半,效果好到他都喜极而泣,这是找到解瘟疫的药方了。
连服三日,瘟疫必解。
只是那几味药材虽然买了回来,但量不够,不足以让上万的将士服用,还需要派人去更更更远的地方买,要实在买不到还得动员大夫上山去挖,他来军中大营就是找澹伯侯说这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药方有了,没有药也止不住瘟疫。
军医说完,营帐内那些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几位将军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尴尬难堪,虽然军医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时候,王将军走了进来,禀告闵国公道,“国公爷,靖南王世子让我把解瘟疫的药方送去宁朝。”
澹伯侯眼底一抹精光闪过。
闵国公瞥眼正巧看到,他道,“这药方子还是让大将军找几个稳妥之人去送,万一路上出点闪失,没有及时送到,耽误了宁朝将士解瘟疫,到时宁朝雷霆震怒,兵临城下,你担待不起。”
没解瘟疫的药方,宁朝不敢攻打东雍,免得瘟疫散开,现在不同了,有了解瘟疫的法子,就算染上了也不怕。
再者宁朝防备及时,得瘟疫的将士只有几百人,东雍情况要严重的多,这时候开战,东雍必败。
闵国公这话看上去是说给王将军听的,实则是在敲打澹伯侯,让他把那些不该有的坏心思收了,他闵国公不怕打仗,但他只打正义之战。
王将军把手里苏棠亲笔写的药方呈上,澹伯侯道,“闵国公说的不错,这事确实要找稳妥之人去办。”
“另外誊抄一份给东厥送去。”
澹伯侯的心腹周将军起身,从王将军手里接过药方去办这事。
澹伯侯看向军医,“二皇子可服药了?”
军医忙回道,“药还在煎,等煎好就给二皇子送去。”
再说苏棠,给那些试药的东雍将士把脉,确定药方管用后就回了营帐。
一回去,半夏就憋不住道,“世子妃都帮东雍找到解瘟疫的药方了,怎么不提让东雍放我们回去?”
世子妃迟迟不开口,她都想说了。
苏棠道,“提了没用。”
东雍拿她大哥苏寂的命逼她进了东雍大营,在那些染了瘟疫的东雍将士完全恢复之前,澹伯侯是不可能会放她走的,现在开口也是白开,何必浪费唇舌。
再者虽然苏寂的伤大有好转,但距离完全恢复还差的远呢,苏棠觉得还是等伤再好一点走为好,万一澹伯侯食言而肥,伤愈的苏寂,他留不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左右都在东雍大营待这么多天了,也不差三五日了。
第995章 遗祸
有了解瘟疫的药方,剩下的就是煎药给将士们服下,这些事自有东雍军医操心,苏棠要做的就是熬时间,等东雍将士们完全恢复。
当然了,这三天苏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每天都帮苏寂行针,助他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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