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24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三哥、谢董事长、吴二姐, 都是眼明心亮的社会人, 立刻晓得珍卿的心理困境。一般继女对于继母,自然比不上对亲生父亲。亲生父亲出了这种事, 亲女怕捂住还来不及, 不该是珍卿这种反应。她好像就是想闹大,不在意会有什么后果了。这样让人既感动又心疼, 再想一下, 觉得珍卿大可不必如此。

  所以, 当珍卿以为杜教授不检点, 她立刻产生沉重的焦虑, 她觉得没法跟三哥交代, 没法给谢公馆的人交代。珍卿最后没有说出来这种焦虑,但吴二姐和陆三哥还是找她谈。

  三哥语重心长地说:“小妹,无论你父亲你祖父,他们错了是他们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有代人受过的觉悟,更不必觉得对不起谁。你拥有的一切,是大家心甘情愿给你,你不是沾的杜叔叔的光。

  吴二姐也劝慰珍卿:“谢公馆自来住过多少人?远的不说,近的包括罗曼茹、钱明珠和林兰馨,我们并不多在意她们,说白了不过暂住的过客。不是因为他们是远亲,是因为她们品行不够,不足以叫我们视为亲人。你成为谢公馆五小姐,从根本上讲,不是妈妈跟杜叔叔结婚的缘故。杜教授提供了一个契机,你靠自己赢得大家尊重和爱护。……”

  有些道理珍卿心里明白,但当事人主动安她的心,她些许不安和伤感也消散了。

  孙离叔叔和谢董事长他们,也给珍卿普及这里的世道人情。

  珍卿这一回才算知道,他们那文人学术圈子,不止一两个人喜欢跟jì女玩,时不时的一群人打牌,就叫jì女出局弹唱助兴或坐陪服侍。

  珍卿以为纯洁得像莲花的孙叔叔,自言偶尔也会参加那种聚会,不过是与jì女喝茶聊天。孙叔叔拉着珍卿说,别人他不敢保证,杜教授一定没有出圈的事。自己家里开着医院呢,杜教授哪能真不讲卫生呢。

  杜教授天天也够蔫儿的。珍卿自不会天天咬牙骂她,但也有点爱搭不理的。连吴二姐都来劝珍卿,说杜教授在她面前,老实得像个鹌鹑一样,眼巴巴地瞅着闺女,像个求判官开恩的罪人。

  珍卿心里的怨恨,不像她当时表现的那么多。但心里还有点疙疙瘩瘩,谁劝她也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跟杜教授和好如初的意思。

  有一天在谢公馆待着,早起三哥过来跟珍卿说,杜教授在跟谢董事长商量,说中华研究院那边郑院长表示,要给杜教授职位、工资都升起来。但是为了方便工作,那边希望他能长驻平京。

  杜教授自己也动了意。现在学校和周围的同事,想起来那一档子事儿,就把他当涮羊肉那么涮,他不至于那么脆弱,可是长此以往也没什么意思。再说珍卿看到他就难受,父女如此他也煎熬,倒不如避开一阵算了。

  珍卿去洗手间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闻言有点不是滋味。她拿着护扶品的盖子,在手里翻上倒下地玩。看着她天人交战,陆三哥不由心里叹气。但他也不再赘言,留足空间叫她自己考虑。

  他端凳子坐到她后边,耐心地替她梳理头发。她的头发还泛着栗色,不是太黑,不过发量相当可观,保养得也丝滑柔顺。她年初剪头发也没剪太多。陆浩云觉得,这头秀发于他是一份福利。

  他从镜子里看她的眼神,她不晓得神游到哪去了。

  要说小妹的祖父和父亲,没一个显着像正常人。小妹也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叫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不惹着她还好,惹着她冷不丁夯你一棒子,夯得你十天半月醒不过神。杜叔叔是够难受的。

  头发梳得半理顺了,珍卿扭过来拉三哥,低头噘着嘴晃他的手:“三哥,你帮我把他请来,我跟他聊聊吧。”

  这两三天,珍卿听了不少世情故事,晓得此时的教书先生,有点钱的不少是斯文败类。她昨天晚上睡的时候,想上辈子的老师也谈不上谁是完人。

  后世的男老师大概不会找jì女玩,但没事儿也爱打麻将来着,都说能预防老年痴呆。她天马行空地乱想,为啥两辈子作文里看的好老师,现实中几乎见不着呢。

  她从前老能看到这种故事:

  在偏僻落后的大山里,十里八乡只有一个学校。学校有个快退休的老校长,老校长也是全校唯一的老师。学校坐落在山腰上,山下有条静静流淌的河,河上有座木板搭的简易桥。每天孩子们就走平衡木,天天从桥上下学上学。

  有一年夏天雨水特别多,连续数日暴雨后的早上,天气阴沉得厉害。老校长感觉不好,一到山下果然小河涨水,把木板桥完全淹没住。学生们歪歪扭扭地涉水过河,年纪小的学生随时有被激流吞没的危险。

  老校长大喊叫学生别动,他忙褪下鞋袜卷起裤腿,一趟趟地蹚着浑浊的急流,把学生一个个背过河。正当大功告成时,忽然上游一个洪锋袭来,一眨眼的功夫,白发苍苍的老校长,就叫可怕的洪水吞没。幸存的学生在清明时节,拿着黄色、白色的菊花,深情地悼念他们的老校长。

  两辈子的老师也不少,让珍卿真心崇敬的不少,但能叫她清明节哭着送菊花的还没有。

  启明学校的师长其实不错,怪只怪睢县没那么多河,又属于相对干旱的省份,先生们就是想背她过河,也得有涨水的小河不是?

  海宁城夏天也会有内涝,但不至于把学生冲走,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才没有能背学生蹚水的伟大老师吧。

  头天晚上胡思乱想一通,晚上睡觉就梦见这个故事。故事里的老校长变成杜教授,杜教授也背她过河来着。清明节献菊花的时候,梦里那墓碑上的照片,俨然是老一号的杜教授。

  这一会儿,三哥去请杜教授上来,珍卿还在分析这个梦境。这梦隐寓着她的什么心理呢?梦里的杜教授伟大无私,是她潜意识想谅解杜教授吗?而且他是为救学生身亡,是希望他做个有觉悟的好人吗?

  珍卿百无聊赖地坐着,然后三哥上来告诉她,杜教授为免碍她的眼,刚才悄悄到火车站去了。

  三哥看手表拉珍卿起来说:“杜叔叔的火车是八点半,还有近一个钟头,他这一走,大约又是数月不归,小妹,你要不要给他宽宽心,让他轻轻松松地走?”

  珍卿想一想点头。杜教授最近出差的工作,都是一些挖坟挖墓的事,危险系数可比教书高得多。万一他心里藏着事,脚一出溜栽进墓坑里,大家刨半天他再掉得更深,最后白白给大粽子作伴,那她这当闺女的有点亏心啊。

  所以,珍卿答应吃了饭去车站。好歹给杜教授说些软和话,叫杜教授安安心心下墓坑。想到白脸爸爸喜欢嗑糖,给他拿了一罐花花绿绿的水果糖,还有早上二姐拿来的吉百利巧克力。

  七月末天气燠热,一早上也没有凉快点。珍卿和三哥坐在车里,就跟坐在有人加热的闷罐里。

  他们坐车快到火车站的时候,前面却堵得半天不能动,徐师傅下去打听说是车祸,两辆撞烂的汽车都横在那,一时半会怕是动不了。

  陆三哥也有点为难,是她建议小妹去见亲爹,可是前两天她生气不舒服,这两天才好起来。他不想她再中暑一回。倒是珍卿自己挺明白:“八十难都经过了,也不怕这一难。三哥,我们撑伞走过去,应该来得及吧。”

  珍卿和三哥疾走到火车站,东边走找一遍,西边扒拉满,大太阳照得她眼睛发花,没一会儿就汗水淋漓,身上裙子跟水洗的一样。三哥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来回找了有一刻多钟,珍卿像个溺水的鱼,喘半天都喘不过气。想一想自己也太傻,她跟三哥活像是演电视剧。

  就跟韩剧里男女主角将要分离,飞机或火车将要起飞,男主角那是紧赶慢赶,一路上遇到无数的麻烦,终于及时赶到那啥地方。特写镜头拍他穿过人群,上天入地找寻女主角,却哪哪儿也找不到她。

  不得不说,珍卿这天旋地转的感觉,就跟韩剧里的旋转镜头,给男主角拍出来的感觉一样。

  她觉得她两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傻的事:这么齁热的三伏天,她费劲cos韩剧男主角,杜教授也得是女主角啊。杜教授也得够得上啊。

  珍卿低头看两个糖盒,好家伙,都是铁皮做的包装盒,拿在手里跟拿两块烙铁似,她正琢磨要不要给扔了。举伞的陆三哥向某方向一指,就见一身白西装的杜教授,站在月台的挡篷底下,跟孙叔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他们那个位置,离存行李的地方比较近,大约是存行李才出来吧。

  陆三哥招手喊一声,珍卿也举着手招呼,忽然见白西装的杜教授,惊诧地跟孙叔叔说什么,一矮身一下就出溜跑了,那样子就老鼠见猫一样。杜教授且望且退地向里头跑,就像他是个贼,警察正准备逮她一样。眼见着杜教授进了火车厢。

  珍卿无语地放下胳膊,她都给杜教授女主角的“待遇”了,他见她怎么像见了鬼似的。

  作者有话说:

  只允许休一天还不如没有。今天是有点疲沓了,迟迟懒得开始写……感谢在2022-01-23 21:50:02~2022-01-26 19:0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米 40瓶;Zooe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0章 桀骜不驯慕先生

  杜教授被鬼撵似的, 仓皇地跑进了火车厢。孙叔叔叫进车厢说话,三哥拉着珍卿向里走,一直跟进杜教授所在的车厢。

  杜教授正以手支颐发呆, 珍卿气喘吁吁地找过去,把两盒糖磕在杜教授身前桌上。珍卿这时可是淑女样子, 一点不像那天打人时的凶狂样子。她擦着汗冷静地问他:“你跑什么?”

  杜教授微惊一下, 神情里有忧郁感伤, 摸着珍卿带来的百吉利巧克力, 愁眉苦脸地说:“你上回在巡捕房, 就是拿这个盒子砸爸爸,爸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样的性格,也不知像着谁。既不像你妈妈, 你也不像我。我有时候真害怕你。””杜教授忧伤地看着珍卿,还有点发怵的意思。

  三哥和孙叔叔坐旁边,不打扰这对父女的叙谈。珍卿冷静地沉淀着情绪, 想到从小到大的事, 想到她的生母, 对着感情不深的杜教授,也莫名红了眼圈。

  她拉着杜教授的手, 非常恳切地对他说:

  “爸爸, 那天我那样对您,是因为我误会了, 我以为母亲对您这么好, 您还对不起她。是我钻了牛角尖。还有过去的事, 我无论装得多不在乎, 其实从小到大, 一直期盼父亲的爱, 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不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从今天不再想它。”

  其实她打杜教授那么狠,自然也有做戏脱身的意思,但车厢里人流这么密集,她不能光明正大地说。

  杜教授眼中闪烁泪光,脸上是非常复杂的动容,他紧紧地攥着珍卿的手。

  珍卿也莫名有点激动,她勉力地咽一口唾沫,仿佛也把眼泪咽进去:

  “小时候在乡下,你没为我尽过一分心。你是让人失望的爸爸,所以你可以理解我,我心里有不痛快。

  “但我心里明镜儿似的,我有今天实际多亏了您。因为您跟母亲结婚,我才能来海宁求学,才有机会发表漫画和文章,才有机会进入精英的教会学校;因为你是高等学校的教授,你在高尚的文化学术圈子里,我听了很多有益的辩论,受了很多创见的启发……”

  杜教授激动地落泪:“好孩子,原不指望你能明白,不想你竟是明白的。”

  孙教授看着珍卿这个孩子,又看目不转睛看未婚妻的陆先生,想一想又摇头释然。像珍卿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她能想明白这些事,比她作画写文章还叫人惊讶。不过又觉得这孩子心思重,免不了又心疼她一番。

  杜教授抽泣着泪流满面,他一直不停地认错:“小时候把你丢在乡下,爸爸钻牛角尖想岔了,爸爸是个逃跑主义者,因为怕见着你太伤心,干脆把你丢给祖父。可每每想起你妈妈,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的人生一塌糊涂,幸亏遇见浩云他妈妈……

  珍卿和杜教授互相执手,从心里涌上来的眼泪,疯狂地落到脸上来。珍卿跟杜教授头一回交心,虽然还不够深入,但也足够父女俩抱头痛哭的程度。

  但外面已经在吹哨子,火车马上要启动了,他们这些送行的,必须要马上下车了。

  父女俩抱头痛哭一场,珍卿这一会满腔爱父之心,陆三哥一边拉她向外走,她一边絮絮地交代:“爸爸,你去荒山野岭的地界,带好防虫防蚊的药,穿草丛把裤管扎紧些,一定不要喝生水,下墓坑一定留神,别进土方不稳的地方,饭要好好吃、觉要好好睡——”

  杜教授一直跟到门口,泪眼婆娑地跟珍卿摆手。珍卿叫他赶紧回座位去。

  珍卿到火车下面,还想找对着杜教授的窗口,结果没瞅见杜教授的人。只好跟着大众向外面走。

  陆三哥拉着珍卿到外面,问孙叔叔是不是回海大,告诉他外面的车祸车辆阻路,他们汽车停在半里外,走路过去没一会儿就到。

  忽见孙叔叔惊讶地叫:“志希,你怎么下车了?”珍卿还在揉眼泪呢,一扭头见杜教授拎着包,像是跋山涉水的归客。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杜教授上来抱着珍卿乱转,把珍卿鞋都转掉才停下。

  珍卿发愁地教训杜教授:“爸爸,你跟郑先生说好的,临了又不去了。你不要太任性吧!这样以后大家怎么看你!”

  杜教授乐呵呵地揽着她:“不打紧不打紧,我也没说准哪天去,郑院长不会在意的。事情在哪儿干不一样。”

  孙离叔叔也有点无语:“你那二等座的票贵着呢,你这样钱可要不回来。”杜教授傻呵呵地笑,拉着珍卿就往外走,颇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架势。

  珍卿忽然想起一件事:“爸爸,你在行李车上有行李吗?”杜教授拍着脑袋恍然然悟,连忙回去要取行李。好家伙,大家这一痛的忙。杜教授真不愧是傻白甜的“女主角”,真愁人呐!

  ——————————————————————————

  海宁城内热得难住人,大家在谢公馆商议之后,决定到最近比较火的花山度假去。花山旅游别墅是三哥跟朋友合伙经营的,说白了也是自家的产业。

  这天下午收拾好度假的东西,珍卿跟教他外文的萧老先生,沟通好明天去接他的时间。正巧慕江南先生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没开封的油画颜料。

  珍卿当然有的是,三哥从国外带回来好多。什么法国的高级油画颜料,英国的Watman水彩纸,还有国产的优良油画布等,在谢公馆和楚州路都有专门的屋子堆放。慕先生叫她快点送两套去。

  珍卿先惊讶慕先生从粤州回来了,继而纳罕他这种资深大画家,竟也有颜料短缺的时候。师命自然不可违,珍卿提了三盒油画颜料,还有半箱子水彩纸,径往慕先生的中古文艺书馆而去。

  她到了中古文艺书馆,恭恭敬敬把颜料奉送给先生,慕先生不冷不热地叫她坐,打电话叫叶知秋小哥来一趟。

  然后,慕先生当着珍卿的面儿,交代叶小哥把珍卿带的颜料、画纸,拿一部分送给艺大油画系某一位学生。

  慕先生跟珍卿比较亲近,解释起来也不拐弯抹角:“跟你一块上过素描课的黄尧,你还记得吗?”

  珍卿不假思索地点头,黄尧是年纪跟她一样大,挺腼腆的一个男孩子,她对他印象还不错。

  慕先生淡淡地解释道:“他是公费学油画的贫生,油画颜料价格昂贵,非常人能够消受。黄尧为了省下买颜料的钱,一直穿旧衣旧鞋,从来不吃零食,更不会看电影、逛百化公司,连床单都剪了做画布。学校里的壁画、宣传栏,大半都是他画的,就是为了攒足买颜料画纸的钱。

  “可是就在今天,他准备上暑期油画课,发现节衣缩食买的画料,一夜间被人盗得精光。寒门子弟的绝望生活。珍卿,你能想象得见吗?……你天资勤奋都不缺,就是家境太优越,我最怕你娇气脆弱,你——”

  珍卿心不在焉地听他讲鸡汤,忽见慕先生神情一炸,瞳孔惊颤地看着珍卿——背后的花盆,还有珍卿无意识掐的花瓣。他指着珍卿那手抖啊抖,看起来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慕先生抄起一枝大个毛笔,射飞镖一样往珍卿脑袋上狂砸,珍卿赶紧一跃而起,敏捷地跳到门外头,扒着门看忽然狂化的慕先生。

  慕先生气得头发都支棱,他找了个支窗户的杠子,饶世界地追着打珍卿,前蹿后跳追累了,咬牙切齿地骂珍卿:“你个小兔崽子,你,你,你……你是安心要气死我!你连你亲爹都敢打,还有你祸害不到的东西?!你那不安分的爪子,怎么没人想起来给你剁喽——”

  珍卿伸出她的纤纤玉指,难以置信地想,这么好看地一对爪子,怎么有人舍得给她剁了。

  “武斗”终于结束了。珍卿蔫头耷脑地坐在窗前,看被她掐了花的名贵品种:“先生,这是什么了不起的花,你就照死里打我。我赔你一盆不就行了。”

  慕先生气得嘴都哆嗦:“那是罕见的细叶昙花,我也是偶然得之,为了换它,我送出去三幅画,三幅画,三幅画你怎么赔我?”

  慕先生气成复读机了,珍卿也微微有点慌,赶紧说她也赔他三幅。又说她的《黟山轿妇》系列,先生给她卖画的钱全不要了,全都献给老师做赔礼。

  珍卿说了三筐的好话,才把慕先生哄得消气,不过费了老鼻子力气画的《黟山轿妇》,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珍卿临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件事要问,她刚才就是想问这件事,才心不在焉地掐了慕先生的“爱花”。

  “慕先生,到处传您在粤州粪土王侯,那您在粤州真得罪领袖了吗?”

  事情是这样的:

  去年和今年两年,慕先生常在粤州高校教美术,并且一直在坚持在当地办画展。大约今年的四月份,韩领袖去粤州视察军政事务,特意表现重视教育的态度,曾去慕先生教课的学校访问。

  结果韩领袖莅临那一天,好多师生在门口列队欢迎,赶着上课的慕先生无视那阵仗,昂首阔步地走进大门,目不斜视地略过韩领袖的队伍,完全视而不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