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眼缱绻
等戈犸先生进来,楚逢月也和戈犸太太进了卧室。
听她提到儿子绥瞿,楚逢月又想起乌云那个逆子。
为什么别人的儿子都那么乖巧听话?!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戈犸太太眼皮渐沉,也闭上眼睛。
万籁俱寂,走廊的灯也逐一熄灭。
到了后半夜,听到走廊里好像有弹珠的滚动声,戈犸先生睁开眼,有些恍然。
而犸哈夫妻也听到了响动,淑涵推着丈夫,“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没有。”犸哈不想起身,别说哭声,哪怕现在父亲说继承人就是长子戈犸,他都不想动了。
淑涵却睡不着了,听着丈夫轻微的鼾声,她撑着床沿起身,穿鞋下床,准备出去看看。
“楚小姐……”瑞晗脑子里有很多血腥场面,她痛苦不堪,试图把旁边的女人叫醒。
可无论她怎么喊,楚逢月就是岿然不动,瑞晗几欲崩溃,捶着自己的脑袋。
楚逢月站在床边,看她又哭又笑,蹙眉道:“又发作了。”
“楚小姐,现在该怎么办?”戈犸在旁边干着急,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发狂,他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女人。
“不着急,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楚逢月示意他让开,等戈犸太太从卧室走了出去,两人从后面跟了出去。
玻璃弹珠落在走廊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本熄灭的灯又骤然亮起。
淑涵肩膀上搭着一条羊毛披肩,她推开门,一道黑影猛然冲过来,将她扑倒。
“犸哈!”她惊慌失措,大声呼救。
听到妻子的尖叫,犸哈“蹭”地从床上坐起,连鞋也没穿,就这么走了出来。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不满中带着一丝担忧。
等他出了房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今天刚订婚的儿媳檀叶正趴在淑涵身上,对她连撕带咬。
犸哈愣了一下,赶紧上前想把人拉开。
见拉不动,男人抬手,一巴掌甩过去,沉声喝道:“檀叶!你在做什么?!”
第138章 行走于黑暗的隐士
被扇醒的檀叶捂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犸哈将她从妻子身上掀开,抱起吓晕过去的老婆,对匆忙赶来的儿子说——
“现在立刻把你未婚妻带走!”
在这丢人现眼,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明天又有一场风波。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男人脸色阴晴不定,但还是扶起未婚妻,揽着她的腰身,温声哄道:“先回房间,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檀叶迷迷糊糊回了房间,指甲缝里还有被她抓下来的血肉。
犸哈立刻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看到二太太身上狰狞可怖的血红抓痕,医生怔愣在原地。
过了半分钟,他拿出医药箱,先给伤口消毒然后上药。
没有问前因后果,他的职责就是做医生该做的事,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知道的。
对于他的识相,犸哈十分满意:“不管任何人问起,你就说二太太自己打碎花瓶,跌了一跤,被碎片划伤。”
“懂了吗?”
“是,如您所愿。”处理完伤口,留下消炎药,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医生提着医药箱退下。
床上的人因为惊厥还没有醒过来,犸哈抬起腕表看时间,现在是半夜三点。
坐在床边,手肘撑着床头,他偏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妻子。
医生说她受了惊吓,休息一阵会自己醒来,没什么大碍。
犸哈想不通,今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儿子订婚前他调查过儿媳檀叶的情况,没有任何的精神病史或者其它病况,难道是被下了降头?
怀疑的念头迅速萌芽,他想到了自己的好大哥。
趁着晚宴,不动声色就抢了他谈了许久才啃下来的一块硬骨头,而刚才这件事,很有可能也是他的报复。
作为戈犸家族的长子,只有他有资格直接用戈犸这个名字作为代称,手里享有的权利也比自己多。
戈犸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肯定猜到大嫂的事和自己有关,所以现在开始回击了。
越想越觉得不安,等天一亮,父亲会宣布什么事?
直接让戈犸当继承人吗?难道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做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犸哈却没有再睡觉的心思。
另外一边,楚逢月和戈犸跟在瑞晗的身后,幽暗的走廊随着她的脚步,逐渐亮起灯光。
作为戈犸家族的长子,戈犸和其余兄弟姐妹没有住在同一楼层,他有权利独享一整层。
而楼上就是他的父亲,老戈犸。
绛紫色的长裙在地上拖迤,戈犸太太眼神空洞,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环形的长走廊戈犸从小到大已经走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总觉得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
楚逢月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她脸上看不出喜怒,指尖却暗藏一抹蓄势待发的明黄。
前面的女人在一扇古铜色的门前停下,她伸手去拉门栓。
戈犸先生脸色大变,赶紧跑过去制止:“瑞晗!这是……不能开。”
已经失去神智的女人哪里会管这些,门栓打不开她就一直晃门,像是回应,里面也有“嘎吱嘎吱”的响声。
楚逢月就站在夫妻俩身后一米的地方,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从入了夜开始,这座古老的城堡就散发出各种诡异,在戈犸先生眼中的古铜门,其实只是一扇安全门。
戈犸先生也中招了。
意识到这一点,楚逢月眉心微蹙。
在她想继续看看戈犸夫妻会有什么动作时,楼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群黑衣保镖出现在她面前。
楚逢月面不改色,眸光有些冷凝。
过了两分钟,黑衣人整齐有序让到两边,戈犸老先生杵着拐杖,从后面缓缓朝她走来。
“楚小姐。”老先生嘴里吐出生涩的中文,腔调比戈犸先生更为怪异。
“很荣幸能见到您。”
楚逢月有些恍然,她侧头看向依旧躁动不安的戈犸夫妇,眼底带着不可思议。
“这是你动的手脚?”
“如您所见。”老先生微笑道:“戈犸和犸哈积怨已久,我只是从中添一把火。”
瑞晗和蕊蕊是被人下了降头,始作俑者正是他疼爱的二儿子,犸哈。
今晚的事,都是他让人做的。
楚逢月彻底不明白了,她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位看着慈蔼的老先生,会这么丧心病狂。
见她不说话,老先生笑道:“您肯定在疑惑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东方传统的父慈子孝,反而怂恿儿子们自相残杀。”
“您想要的答案都在一座隐秘的城堡中,不过想要得到它,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楚逢月觉得很可笑:“这是你们戈犸家族的事,我为什么要掺和?”她可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给自己找麻烦。
本以为戈犸请她来是解决风水问题的,之前猜到也许有点别的问题,所以把洛观捎来了,顺便让他赚点外快。
现在才发现,什么风水,这老戈犸是脑子进水!
她现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其实心里已经在骂人了。
一堆破事,她都不想管了,收拾东西回国吧。
“楚小姐,您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老戈犸却摇头道:“二十二岁的风水宗师,半年前从未显露过半点风水方面的实力,没有人可以不显山露水藏二十年。”
从东国出了一位年轻的风水宗师的消息传出,南洋的风水师们就坐不住了。
早在十年前,大巫师早就断言,今后一百年内,不管是东国还是南洋,都不可能出现风水宗师。
现在的传承不比以前,几乎很少有完整的,这样的条件出不了刘赖那样的人物。
风水宗师,不管是放在任何时代,都是足以震撼整个玄学界的存在。
半个月前,南洋的风水师集体求见大巫师,他依旧是那句话——
“一百年内,不可能出现风水宗师。”
通灵的大巫师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出楚逢月的来历,她好像和这个世界没有丝毫联系。
楚逢月眸色很淡,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耄耋老人。
过了大概五分钟,她说:“说出你所谓的代价。”
戈犸夫妇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顶上是老式的琉璃吊灯,上面画着南洋旧时流行的图案。
目光往下移,落在墙上的壁画上。
草绿色的背景墙有些褪色泛黄,被画框裱起来的油画是南洋以前经常用来装饰屋子的田园图。
上面画着一个正在纺布的南洋女人,背后用背带背着一个酣睡的婴儿。
晃神过后,瑞晗嗓音喑哑:“这是在哪?”
眼前的屋子不是他们的卧室,可她记得昨晚留宿在城堡。
戈犸先生也记不起发生的事,只觉得后脑勺昏昏沉沉的胀痛。
缓了一阵,他说:“出去看看。”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能还会有些慌乱,如今妻子就在旁边,他反而不能自乱阵脚,免得让她也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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