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眼缱绻
瑞晗挽着丈夫的手臂,两人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从卧室走到客厅。
“吱呀——”是门推开的声音。
夫妻俩的神经顿时紧绷到极点,随时可能会断开。
戈犸盯着缓缓打开的门缝,不知道即将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在南洋,又是大家族,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他已经司空见惯,可以前都有风水师帮忙。
想到现在不知道在哪的楚小姐,戈犸头一次这么期盼能看到那张绝美的东方面孔。
而瑞晗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指尖泛白。
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跃入眼帘,厚重的门页彻底被推开。
看清来人是谁后,神情提防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
“楚小姐?!”
“嗯。”楚逢月脸色不太好。
她和老戈犸那个老东西达成协议,保护戈犸安然无恙度过这三天,届时她想知道的都会有人如数告知。
“这是什么地方?”戈犸太太的面色也缓和下来,对于这位楚小姐,她带有天然的依赖。
“一座古城堡。”楚逢月走到老式碎花布沙发那里坐下,“你们现在正在代表戈犸家族参加一场豪赌。”
“赢了,可以获得失败者的赌资,输了……”
楚逢月语气寻常道:“戈犸家族的一半资产将会被划走,以及继承人的位置将会交给犸哈。”
“昨晚你的弟弟过得很不好,他把这一切都算在你头上,”女人抬眸,看向难以接受的夫妻俩,“如果让他当了继承人,你们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而且输了家族一半的资产,戈犸也没脸再待在家族了。
那个老东西把一切都算得死死的,兄弟俩的仇恨比海还深,完全和解不了。
戈犸如果不能度过这一劫,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被家族抛弃,被兄弟暗害,众叛亲离。
至于戈犸太太,即便不想离开他,可母族的压力以及儿女的前途都会逼她做出选择。
想到这,楚逢月还是忍不住骂——
真不是个东西!
戈犸先生不是个傻子,他是家族长子,这些年经历过的明争暗斗不计其数。
想通一切后,他反而镇定下来,拉着妻子朝楚逢月鞠躬。
“是我把您拉进这一趟浑水的,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本以为他会求自己护着他度过这次难关,没想到他开口却是说这个。
楚逢月叹了口气,摆摆手:“既然受了你的邀,只能说我命中有这个因果,不了结也很难安心。”
“算了,你们安心在这待三天。”
夫妻俩对视一眼,由衷道:“谢谢您,楚小姐。”
“只是我们不在家,绥瞿和蕊蕊……”
“我已经打了招呼,让洛观和胖哥他们盯着,不会有事,你们的处境更危险。”楚逢月捏着鼻梁骨,有些疲倦,“不管见到什么,你们要记住,都是幻觉。”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叮嘱,夫妻俩同时点头。
楚逢月坐在沙发上小憩,戈犸和太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或者走动走动。
又重新退回床上,她看着楚小姐闭眼休息。
瑞晗小声问丈夫:“父亲真的这么狠心吗?那犸哈不是白捡了便宜。”
他什么都不用做,在家等结果就好。
戈犸却摇头:“父亲把争取的机会给了我,如果成功,离开城堡后我就可以直接继承爵位,成为继承人。”
而犸哈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哪怕自己失败,很可能也轮不到他上位。
自己那个同胞弟弟犸扎,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表面上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实则口蜜腹剑,最擅长背后捅刀。
犸哈不仅要对付犸扎,还要防备其他的兄弟。
谁让他们的父亲年轻时最多情,儿女无数。
只不过母族强大的只有他和犸哈,而自己的母亲早亡,和舅舅家的联系也日益减少,逐渐生疏。
反观犸哈,不仅有母族的帮衬,现在又和檀叶家族联姻。
想到这,戈犸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不管是为了自己和家人,他都不能输。
窗外始终是一片漆黑,他起身想去打开窗户透气,手指弄了半天,拧眉:“窗户从外面钉死了。”
人在密闭的环境容易焦躁不安,戈犸来回踱步,视线从墙上转移到地板上。
这里也铺了厚厚的波斯地毯,价格不菲。
他试图从房间里的一切摆设推出自己现在在哪,可却没有丝毫头绪。
因为这屋子里的一切就像是仿照他家古堡的装饰,包括墙角的斗柜。
除了墙上那幅画。
对了,画?
戈犸先生视线上移,绿墙颜色已经有些脱落了,可画依旧崭新,就像是刚画好的。
他走到画下,四处看了看从旁边搬了一条矮凳,脱了鞋子站上去。
戈犸太太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丈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男人伸手握着画框,小心翼翼地将油画取了下来。
余光瞥了眼闭目养神的楚小姐,他示意妻子来搭把手。
戈犸太太赶紧上前,接过画,画框重得差点让她承受不住松手。
在她捧不住时,戈犸下了凳子,稳稳当当接过画,放在床上。
仔细地打开画框,刚想把油画拆出来看有没有夹层或者其它的,门铃响了。
不是那种电子门铃,而是牵引铃铛的响声,清脆悦耳。
楚逢月睁开眼,起身去开门。
“戈犸先生、太太,楚小姐。”身穿燕尾服领口系着蝴蝶结的管家在门口微笑道:“该用午餐了。”
楚逢月打量他,眼前的人大概六十岁,白发微卷,一言一行就像是教科书。
她想到了灰仙。
“嗯,好。”楚逢月略微颔首,偏头看向身后的夫妻俩,“走了。”
正在拆油画的戈犸停下手,应了一声,和太太一起出去。
他们离开房间后,油画里女人背上的婴儿忽然睁开眼睛,胖乎乎的手拍打女人,发出“桀桀”的笑声。
油画中的女人也动了,反手用纺布的棉线套在婴儿脖子上,用南洋语嘟囔低骂。
在燕尾服管家的带领下,三人穿过长廊,从步梯下楼。
巨大的水晶灯从顶楼一直垂挂下来,直达一楼。
楚逢月手搭在扶梯上,开口问:“这里总共有多少层?其他人呢。”
“尊贵的小姐,古堡有十八层,他们都在餐厅等候。”管家彬彬有礼道。
戈犸太太试图从他嘴里探出更多的信息,可管家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她只能作罢。
在东国,十八是个比较敏感的数字,洛观如果在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阴司地府。
楚逢月发现眼前的管家有些怪异,他走路脚尖没有沾地。
戈犸和太太骤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注意力全在古堡上,忽略了眼前面带微笑的管家脚下没有影子。
偌大的古堡格外空旷,顶上是色彩艳丽的彩画,巨大的水晶灯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下到一楼,管家引领他们到餐厅。
推开门,无数道目光同时看来。
有惊惶、有探究,也有从容冷静。
这些人都是各大家族的长子长媳,他们围坐在长桌前,面前是描金的餐具,以及精致可口的餐食。
面包、奶酪、蔬菜沙拉,还有各种果酱以及蛋糕。
楚逢月是唯一一个东国人,她收到的注目礼最多。
女人丝毫不怯场,大大方方望过去,其中那个檀叶和千叶家族的长子长媳她在昨天的晚宴上见过。
他们的身边都有类似楚逢月这样的帮手,楚逢月不知道他们是降头师还是风水师亦或是其他的,到了这里虽然谈不上敌人,但也做不了朋友。
“戈犸先生,戈犸太太。”管家微笑道:“请入座。”
左边最下角还有三个位置,明显就是给他们留的。
在这么多熟人面前,戈犸没有失了风范,他拉开椅子——
“楚小姐。”
楚逢月走过去,很自然地坐下。
在场的人对她并不陌生,长媳们记住的是她的美貌,昨天家里的弟弟们还在议论,这位到底是谁家的小姐。
看相貌应该不是南洋人,很标准的东方面孔。
而长子们在意的则是戈犸以及他的太太对这位小姐的态度,夫妻俩隐隐有以她为主的势头。
这样恭敬的态度,一般是对待族长才有。
而他们身边的人对这位可是不陌生,在她还未踏入南洋时,她的过往事迹以及资料全部传输到他们手上,包括她展露实力以来所有的行为。
这位东方的风水宗师用符纸引起山龙水龙相斗,利用气场冲突以及雷电炸叶家祖坟的视频他们看了无数遍。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手段大风水师是施展不出来的,现在唯一的猜测就是,她利用了某种秘术,短暂的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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