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眼缱绻
这些风水师除了陪雇主过来完成任务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想试她的深浅。
降头师和巫师符师这些却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女孩只是个年少的东方漂亮姑娘,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至于这些风水师,这些年来他们不是一直都一惊一乍的吗。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等她坐下,戈犸又替妻子拉开椅子,自己最后落座。
“人齐了,各位贵客请用餐。”燕尾服管家抬手,立刻有人端上煎好的牛排,还有红酒香槟,佣人给在座的所有人都倒上。
猩红的液体在高脚杯中摇晃,楚逢月抓住重点,看向空荡的主位:“既然我们是客,城堡的主人呢?他不来招待我们吗。”
“今日雷雨交加,先生被困在岸上,上不了岛。”管家歉意道,“不过贵客们可以放心,岛上的物资暂时是足够的。”
戈犸立刻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城堡的主人是位男士、外面正在下雨、这是座孤岛。
见旁边的风水师或者巫师拿起刀叉,长子长媳们也纷纷有样学样,开始切牛排。
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其它的事。
楚逢月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能是为了顾及她的东方胃,牛排几乎是全熟的。
这也是唯一让她满意的一点。
虽然没有米饭,但起码不用吃带血的牛肉,她吃不惯这个。
那个沙拉她嚼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去。
用餐时没有人开口,只有刀叉的轻微碰撞声,戈犸太太哪怕没胃口,也强迫自己吃了两小块牛排和半块抹了果酱的面包。
吃完放下刀叉,楚逢月往椅背上一躺,开始观察周围的人。
乍一看大概有十多对夫妻,说明这次的赌资不少。
十二对夫妻,都是大家族的长子长媳,摆在桌面上的筹码十分可观,难怪老戈犸那个老东西会动心。
不过敢拿出戈犸家族半壁资产来豪赌,楚逢月不知道该说他是老糊涂了还是野心勃勃。
这完全是把宝押在这些陪同的人身上,长子长媳们不过是个摆设。
“二楼有琴房,三楼有黑胶唱片和留声机,四楼有书房。”管家示意佣人们把餐具都撤下去,面带微笑道:“贵客们可以自由活动。”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踏出城堡。”
他说完这句话,在座的人才想起往四周看,门窗都是紧闭的,刚才从客厅过来好像也没看到有出去的大门。
整个城堡就是个密闭的空间,如果不是有亮如白昼的灯光,恐怕有一半人已经陷入恐慌中了。
他们之中有大半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出现在这座城堡,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但又不是完全陌生,比如居住的房间床头的柜子以及地毯,都是家里相差无几。
仿佛就是按照家里的风格布置的。
等管家离开后,这些贵族们才开始交谈起来。
檀叶家族刚和戈犸家族联姻,虽然不是和戈犸家的儿女,但也算个名义上的亲家。
还有千叶家族,知道戈犸太太有意于千叶家的女儿,他们也凑了过来。
这三个家族不自觉间成了一个小团体,而另外九个家族也纷纷抱团。
通过他们的交谈,楚逢月也得知自己这边现在的配置是一个符师,还有一个巫师。
她对符师的了解仅限于洛观和青玄道长,道家擅长画符,只不过不知道南洋的符是哪一种。
而巫师……
想到给逆子幻形的竹村长,楚逢月气得牙根直痒痒。
见她对符师的态度更好,巫师还不知道自己受了牵连,以为这个东方来的风水师看不上他们巫师。
所以他也刻意无视楚逢月,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
“不仅是拿一般的家族资产当赌注,也是拿我们的前途和性命当赌注。”檀叶家族的长子苦笑道:“这种机遇我宁愿不要。”
他又不是斗不过家族那些兄弟,这一场闹剧明显就是快刀斩乱麻,他毫无选择。
千叶家族的长子也认同,随后发出疑问:“在这待三天,受不了的会怎么样?难道还有什么手段在等着我们吗。”
想到楚小姐说的一切都是幻觉,戈犸反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更担心的是独自在家的一双儿女。
不知道犸哈和犸扎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对他们下手,还有女儿蕊蕊的状况不是很好……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楚小姐带来的那个小道长还有保镖身上,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里,再多想也是无济于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戈犸摇头,“他们都去了楼上找线索,我们也去看看。”
虽然管家没有发布任务,可所有人都觉得这座城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比如这位城堡的主人是谁,他们在哪座岛上。
这些都需要自己去探寻。
楚逢月寸步不离跟在戈犸太太旁边,她怕自己一个没注意,这里就整出什么幺蛾子。
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在这三天内保证戈犸夫妇的安全,然后等着某个该死的家伙来和自己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不是穿到一本书里面?还是这本书里的人意识觉醒的太厉害。
老戈犸说的话并不像在诈她,现在只能像戈犸说的,走一步看一步。
上了楼,他们在回形的走廊穿梭,戈犸太太抬头观察长廊上的壁画。
和房间里的田园风油画不同,这里都是欧式贵族的画像,有带着昂贵珠宝的贵妇人,也有身穿蓬蓬裙的少女。
再往楼上走,三楼的风格又和二楼不同。
骑着战马的军人、手持长剑的骑士,还有戴着黄金面罩的黑衣人。
楚逢月在最后一幅画前停住脚步,她略微仰头,看向黑衣人胸前的十字架。
女人伸手,指尖轻触油画。
就像是有道水波从湖面晕开,整幅画的气场瞬间乱了。
“面具下的眼睛动了!”戈犸太太惊呼道。
“什么?”在另一边的戈犸姗姗来迟,见妻子捂着唇看向墙上的画,他皱眉:“什么都没有啊。”
“眼睛,他刚才看着我。”戈犸太太语无伦次,“楚小姐,您看到了对不对?”
“没有,是你的幻觉。”楚逢月眼也不眨道:“忘记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什么了吗。”
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嘴里喃喃自语念着这句话,戈犸太太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确信楚小姐不会骗自己,又大着胆子再往墙上看。
黑衣人脸上的黄金面具上刻了一串南洋文,戈犸太太下意识念了出来——
“行走于黑暗的隐士。”
楚逢月若有所思,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啊?”戈犸太太愣了,“楚小姐,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还要继续看吗?”楚逢月耸肩,“我跟着你们走。”
楚逢月驻足的这幅画也引起檀叶和千叶家陪同的符师以及巫师的注意力。
两人站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百思不得其解。
“这画有什么不对吗?”画上的南洋语他们也认识,不过就是画家为了符合意境随手一添的东西而已。
“装神弄鬼。”巫师轻嗤道:“东国的术法比起南洋来说差远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推一个人出来,谎称什么风水宗师。”
符师心想要比装?璍神弄鬼谁能比得过你啊,天天在那手舞足蹈跳大神,有用没用还不知道呢。
再说了人家要推也不至于推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吧。
按照东国人的想法,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白发白须越多的越是能被称作老神仙。
怎么说也得让一个七老八十的道士或者玄学人士来撑门面才对吧。
“你说得对,”符师嘴角一扯,面上恭维道:“要比通晓天意,还得是你们巫师一脉啊。”
“那是自然!”这人一点也不谦虚。
见他尾巴快要翘上天,符师也不恼,反正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
我画我的符,你跳你的大神,井水不犯河水。
楚逢月他们去了四楼的书房,让人意外的是这条走廊并没有挂任何壁画。
而他们之前住的就是四楼。
推开书房门,灰尘争先恐后涌了出来,戈犸太太后退一步,抬手扇开扑面而来的灰。
戈犸先生打开墙上的开关,橘色的灯光铺满书房,这才得以窥见全貌。
书房的四面全都是书架,中间有也三排木架,大大小小的书籍排满架子。
有南洋文,有英文,还有中文,以及一种楚逢月不认识的奇怪文字。
这种文字就像蚂蚁一样歪歪扭扭的,让她初看就觉得别扭。
哪怕是第一次见到竹村蛊坛上的祭文,都没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戈犸拿起一卷泛黄的书,刚上手触感就有些不对,他神色微变:“人皮书。”
在南洋这种东西以前特别多,现在禁了,不过各大家族的藏书里是有这个的。
他看过,所以一摸就知道。
“这是羊皮的。”戈犸太太手里也有一卷,她徐徐展开,凌乱的线条形成图画,她有些看不明白。
“是山峦吗?还是海浪?”
“都不像。”戈犸摇头,他打开人皮卷,上面画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大概十七八的模样。
女子穿的是南洋的传统裙装,头上戴着蒲公英编成的花环,笑容明媚灿烂。
“无法停留的爱。”戈犸太太忽然说。
“嗯?”戈犸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是花语,他总觉得这卷人皮书和城堡的主人有关,管家也没有说不能拿这里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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