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选秀第一轮筛选极为繁琐,参选的秀女须得脱去衣裳,由宫中的嬷嬷检验。
须得身上没有疤痕且是处子之身,除此之外,牙口也得雅观,过程繁琐的很。
沈傲雪她们与唐婉悠是同一批待选秀女,第一场验身,几人都过了关。
嬷嬷来通知入选名单时,孙毓秀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拉着嬷嬷问个不停:“嬷嬷,我们待选要在宫中待多久?之后住在哪?”
她的问题正是其他人想问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嬷嬷身上。
这屋里的贵女们出身清贵,嬷嬷待她们自是要客气许多,福了福身道:“日后小姐们就住在储秀宫,接下来要经过一月的培训,礼节规矩学好了再面圣。”
“一个月?”孙毓秀惊讶地瞪大眼,当着嬷嬷的面,不好开口。
“是,在宫中规矩最为紧要,除去规矩外,诸位还要学习琴棋书画,一样也不能落下,这秀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嬷嬷脸上虽笑吟吟的,但眼底透出的凌厉让人不敢轻视。
几位女娘点点头,在嬷嬷的带领下入住储秀宫,几人的住处相近,让几人不安的心情好受不少。
既来之则安之,唐婉悠深知此理,之后每日唐婉悠不是练习琴棋书画,就是在房中刺绣。
除去偶尔和沈傲雪她们说话之外,不常走动,在宫里历来是少做少错。
晚上想家睡不着时,唐婉悠便拿出医书来从头到尾地看上一遍。
“婉姐姐,你的性子可真稳重,宫里的日子如此枯燥,我都觉得度日多年了,可你泰然自若,可真教人佩服。”
孙毓秀是这个坐不住的,不是到沈傲雪她们那边,就是到唐婉悠这来串门。
就在昨日,周瑶还调侃说孙毓秀真似猴儿一般,日日上蹿下跳。
“嬷嬷明儿可是要检查刺绣作品的,你绣完了?”唐婉悠笑着递给孙毓秀一碟果子。
“绣是绣完了,不过不怎么能入眼就是,唉,绣那么好做什么,我又不想进宫。”孙毓秀撇了撇嘴。
最好是嬷嬷嫌弃她的绣工太差,将她撵出宫去才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唐婉悠歪着脑袋笑了笑,心底却有些不安。
第一批入选的秀女她大致见过,人不少,显然陛下的目的不是为了充盈自己的后宫,那么多半是为了另一个较为糟糕的理由。
唐婉悠按了按胀痛的眉心,而此刻宫外的摄政王府,陆时渊与她的动作一致。
“秀女登记的册子取回来了?”陆时渊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幽幽开口。
“取回来了,请王爷过目,不过唐小姐入储秀宫是必然的,您要这名册做什么?”汤臣从暗处走出,把取来的册子交给陆时渊,心下却不解主子这么做的缘由。
“本王想查明一件事。”陆时渊翻开名册,在其中寻找记着唐婉悠的那一页。
秀女名册亦是她们个人信息的记档,会记录着她们的样貌、肤色,乃至身上有无胎记或者痣,这些特征都会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
陆时渊对那日看见的红痣耿耿于怀,唯有查证过后,他方能解开心结。直接问他难以开口,选秀的秀女记档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
陆时渊翻动册子,动作定在写有“唐婉悠”三个字那一页,心情不自觉跟着提了起来。
看到“耳后有红痣”这一行字时,陆时渊瞳孔震了震,自己当时果真并未看错!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在梦境中接触到真实存在、但自己不曾知晓的事?
唐婉悠,你到底……
翌日。
唐婉悠一早被落秋叫醒,竹子已经将她要换的衣裳准备好,两人伺候她洗漱。
“不用打扮地太出挑,衣服就选样式普通的。”唐婉悠坐在铜镜前,漫不经心地吩咐。
竹子意会,帮自家小姐梳了一个最素净的发髻,穿上衣裳,可谓是,清汤寡水。
今日是宫内画师给秀女们画像的日子,除去唐婉悠她们几个,不少秀女都想借这场选秀得一段好姻缘,为此一早起来精心打扮,更是私下给画师塞银子。
赏钱不为别的,只为画师能将自己画得漂亮些,好被王亲贵胄选上。
经过漫长的等待,总算轮到唐婉悠。
“姑娘坐在这便好。”画师指了指屏风前的圆凳。他是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有快四十的年纪,蓄着小胡子,端的是温文儒雅,不愧是御用画师。
“大人,我有事想托您。”唐婉悠没有坐下,而是走上前对画师福了福身,在他的画箱上放了十两银子,画师瞥见银子,露出了然的神情。
“姑娘放心,您生得闭月羞花之资,其实不加点缀,在一众秀女之中也是极出挑的,不过您既然开口,在下自帮您添上几笔。”画师性情温和,看了眼她的衣着就拿出需要用的墨。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托您将我画得丑些,也不至于很丑,画得普通些即可。”
唐婉悠思索着,本想让画师把自己画得不能入眼,但这反而显得不对劲。
第319章 臣弟已有意中人
只是画得普通些,泯然众人矣还合乎常理,毕竟能过第一轮筛选的,不会是丑女。
画师闻言愣了愣,他成为御用画师多年,帮秀女画像他已经轻车熟路。秀女私下打点给银子,托人将画像画好看些是常事,要画丑的真是少见。
“小姐确定?画像一旦定下交上去,可就再不能改的。”画师仍有些震惊。
“嗯,麻烦大人。”唐婉悠说罢再对画师规矩福了福身,没有半点大家小姐的架子。
画师见她已拿定主意,他只负责帮秀女们入画,即给了银子,他照做就是。
画像画好后,须得晾上几日,等墨迹干透,才呈送到皇帝面前去给其过目。
入画结束,唐婉悠从殿内出来,重重舒了口气,对等候在外的落秋她们两眨了眨眼。
“一切都已妥当,之后就等结果吧。”唐婉悠的心情总算轻快些,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小姐,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这个时候御花园没什么人,在储秀宫待了这么久,奴婢身上都快长蘑菇了。”竹子拉住唐婉悠的手撒娇。
“去走走也无妨。”唐婉悠放下心来,也觉得一直在储秀宫待着太闷了些。
主仆三人来到御花园的梅苑,拐进月洞门时,冷不丁和对面走来的人迎面撞上。
唐婉悠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有竹子她们两个扶着,并没有摔倒。
撞到她的人却没那么幸运,一个踉跄跪在了石阶上,听着膝盖磕在石阶上的动静,几人都不约而同觉得膝盖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位……夫人,您没事吧?”唐婉悠定睛一看,眼前之人头发尽数挽起,身着命妇宫装,是已经嫁了人的。听声音想是磕地不轻,忙去扶人。
“没,没事,对不住,我走得快了些,一时没注意到有人。”女子站起身,仰头与唐婉悠对上视线,唐婉悠呼吸一滞,这妇人样貌着实教人怜惜。
她并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但眼里含着泪,却又倔强地憋着,即犟又可爱,好不可怜。
“我也有错,你的腿……”
“王妃,您没事吧?”妇人的侍女小跑着追上来,脸都吓白了。
“王妃?”唐婉悠一怔,这女子的年纪,若是王妃,应该是几位皇子的正妃。
而三位皇子妃里,唐婉悠独不认识大皇子的正妃,此人莫不是?
“我的腿没事,我还急着出宫,请唐小姐让让。”齐氏说着就与侍女匆忙离开了。
“她认得我?”唐婉悠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印象中并未见过此人。
“这位王妃,应当是大皇子的正妃,看她出来的方向,是皇后寝宫,说来这位王妃与皇后沾亲带故,想来这次进宫,该是皇后娘娘为了劝和他们夫妻间的事。”
竹子说着自己的猜测,唐婉悠抬眼望去,这个方向确实是皇后寝殿。
“与皇后沾亲带故?看来大皇子为了这门亲事,确实花了心思。”唐婉悠觉得有些稀奇。
几人在御花园逛了一圈,唐婉悠受不住风吹,不多时就回了储秀宫。
这日画像墨迹干透后,才由专人送到皇帝寝殿,皇帝就召见了陆时渊。
“臣弟参见陛下,不知陛下特召臣弟进宫有何事吩咐?”陆时渊甫一进了大殿,仍旧和从前一样,只做双腿未好的样子坐在轮椅上向皇帝行礼。
“朕请你进宫,难道就不能是为兄弟间叙话?有事才召见你不成?你好让朕伤心。”
皇帝失笑,陆时渊进宫,从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就差把“有事吩咐”写脸上。
“皇兄言重,臣弟身为臣子,为陛下排忧解难是臣的职责。”陆时渊神色更肃然几分。
皇帝见状没接着逗他,摆手屏退内殿伺候的人,殿中只剩二人时才开口:“你的腿已经大好,年岁已至二十七,不是小孩子,朕琢磨着你是到了该娶妻的时候。”
皇帝对幼弟的心思,琢磨地不十分明白,所以注意着他的脸色,看他是什么意思。
见陆时渊面色平平,才继续道:“这次选秀,你从参选的秀女中选一人做王妃,如何?”
皇帝虽然开了口,但心里没底,担心陆时渊会直接回绝,不想幼弟的反应与他想的不同。
“当真只要是臣弟看上的,皇兄都会指婚么?”陆时渊如寒霜般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你愿意?”皇帝喜出望外,“你大可从画像中挑选出合你心意的女子,朕可立即赐婚!”
别说是赐婚,只要陆时渊点头,皇帝恨不得敲锣打鼓,让这一消息传得满世界皆知。
陆时渊转动轮椅的木轮,在挂起来的画像前缓缓经过,转了一圈后淡然道:“画像上的女子,自然个个国色天香,不过臣弟对她们不感兴趣,多谢皇兄好意。”
他眼底波浪不惊,显然对画像上的女子,没一个是看得入眼的。
与其说是真有心册立正妃,不如说他是为了应付皇帝,所以敷衍地走个过场。
皇帝看出他心里那点算盘,被气得够呛,恨铁不成钢道:“倘若你坚持正妃定要是两情相悦的女子,正妃之位空着就罢,这侧妃之位总该先选好。”
想到陆时渊这些年来,后院没有姬妾,他平日里也不近女色,皇帝如何不着急。
陆时渊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帘,目光在秀女画像中流转,眼底闪过一丝困惑的神色。
见陆时渊没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皇帝有些恼火,皱眉道:“还是说你的双腿虽然好了,但身体不行,所以不能娶妻?”
除去这些问题,皇帝实在想不通,陆时渊已二十七岁,为何全无娶妻的想法?
皇帝面色纠结,在陆时渊漫长的沉默中发出致命一问:“你,你或是喜欢男人?”
眼见皇帝的想法逐渐离谱,陆时渊略一沉思,干脆直白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皇兄多虑,臣弟已有意中人,所以不想随意娶不喜欢的女子放在府中,即是蹉跎了那女子的青春,臣弟心里也不痛快,何苦来哉。”
第320章 没想到你心里一直惦记着的是她
“皇兄知你是个有主见的,有意中人……什么?你的意中人是谁家的女儿?”
皇帝如遭雷击,自己这不化冰山的皇弟,何时有了意中人?而谁又能入他的眼?
因信息太匪夷所思,要不是陆时渊一脸认真的神情,他便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陆时渊别过眼,目光落在左侧挂着的一幅画像上,只见画像一角写着三个字:唐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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