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0
戚望渊便道:“我和你去。”
他吩咐手下们好好守着,自己带着人慢慢走了。
刚迈出第一步,他就开始联系关厌。
但关厌睡着了,手指间那微弱的震动不知道跳动了多久才察觉,随即惊醒过来连忙接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戚望渊还没说话就先笑叹了一声,然后说:“你睡得真香……皇帝派人来叫你和贞妃去他那边,我和小太监已经在路上了,你想想是要躲还是要来吧。”
关厌揉着干涩的眼睛,缓缓道:“估计是他找不到白骨,又觉得我这人前段时间行为古怪很有嫌疑,同时担心这些鬼怪会说出点儿什么秘密,让白家人抓住他的把柄,于是干脆把人家女儿先叫过去放在身边。”
如果白家人还是正常人,就会因为担心女儿有危险而放弃那些危险的想法。
所以,至少白音音不能去。
她穿好衣服,说:“你先带小太监来我这里,我现在就去通知贞妃,等你们到了,肯定找不到我们。”
守在屋外的还是夏蝉,她现在很努力地想要对关厌示好,希望能够让关系缓和一些,但关厌可顾不上这种小事。
她照常让夏蝉去沏茶,但因为昨天就有这样的经历,夏蝉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失落地抿着唇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关厌独自离去,以最快速度赶到缥缈宫去通知贞妃。
途中她发现现在出来的人又变多了,大概是在鬼魂出没后他们躲了一整天却没发现有厉鬼伤人的事出现,所以现在没那么怕,要出来找机会往宫外逃了。
毕竟,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不止是下人,就连各宫的主子都没吃上口热乎饭。
整个皇宫仿佛陷入了瘫痪状态,御膳房都不送饭了,大家一起挨饿。
这么下去就先别说被鬼杀掉了,恐怕饿都能饿死,当然不能一直躲在房子里耗。
附近行色匆匆的宫人越来越多,有些还贼眉鼠眼的藏着东西,慌慌张张不看路往前跑,其中一个把关厌撞了下,连道歉都没一句就跑了。
这要是在以前,早就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命了。
从关厌的飞鹤殿一直到缥缈宫外,一路上都是慌乱得六神无主的逃难宫人。
她来到贞妃住处时,珩水好像很早就晕倒在了大门前,她从旁边经过对方都没有反应。
贞妃在睡觉,可这种事情显然不能等她睡醒再说。宫女不敢进去吵醒她,关厌就让人退下,自己去敲门了。
贞妃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喊了声“进来”,等关厌推门进去,她便愣了下,问:“姐姐怎么现在来了?消息不会这么快传回……”
“快收拾一下,我们躲起来,皇上要把你我叫到养性殿去!”关厌打断她,故作焦急道:“如今这个时候,他为何会叫我们去?”
贞妃一听这话就瞬间清醒了,立刻下床穿鞋穿衣,口中道:“他定是怕我白家趁乱做些什么,想提早将我当做人质留在身边!”
关厌过去帮她快速穿好了衣服,说:“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宫人们都乱了,在外面东跑西窜的,他想找到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贞妃道:“那我们从后门出去,那边人少,省得被人看到咱们躲去哪儿了。”
关厌顺便把她桌上放的点心全拿桌布包了,两人一个下人也没带,直接从后门出去,往冷宫那边躲。
等戚望渊和小太监去关厌那里找人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没了人,只剩下一些躲在屋子里毫不知情的下人。
夏蝉也没说什么,低头站在人群最后方,像个隐形人。
小太监急得不行,又连忙去找贞妃,可到了地方却发现贞妃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瞬间吓得满脸惨白,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奴才回去交不了差,皇上一定会砍了奴才的!”
戚望渊不在乎一个小太监的生死,连劝也懒得劝一句,只说:“既然没人,我就先回去了。”
小太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往回走,途中吓得不断流眼泪,走到一半时,不知道怎么忽然想通了,脚下一顿,看了眼戚望渊:“狄侍卫,你若是有善心,便当没见过奴才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朝另一边跑了。
戚望渊毫无波澜地看他跑开,既没喊停也没去追,自己独自往回走。
他回到养性殿外不久,那大门再次打开,贺公公急匆匆出来,高声问他们先前出去的小太监有没有回来,一部分人看向戚望渊,他便道:“我跟他走到一半,他说腹痛要去茅房。”
贺公公这样的老人精一听就知道糟了,拍着大腿道:“去什么茅房啊!他肯定是逃了!”
他连忙指了两个候在外面的小太监,让他们跟自己三个人再亲自去一趟,必须得把人给请过来。
不过,他们注定是要白跑一趟了。
关厌和贞妃两人在冷宫里藏着,还趁机找地方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这一觉醒来,她们又去那些之前住过人的院子里走了一趟——虽然弃妃和她们身边的宫女消失了,但用过的东西还在,衣物当然也还在。
两人都换上了宫女的旧衣服,改了发型,混在乱糟糟的人群里,去找那个帮贞妃递信的人。
这人是个负责守宫门的侍卫,递东西进出很方便。
他已经去缥缈宫走过一趟了,但贞妃不在,他只好又把东西带回去了,现在她们找过来也不必再等。
贞妃拿着同样密封好的信件,与关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拆开看。
那信中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总结起来,大概意思是三天之内白家就会让那秘密传遍大街小巷,并且把现在天生异象的怪事也归结到祁厉身上,说都是因为他窃取了帝王之位才导致上天震怒,降下神罚。
这一套对老百姓来说就是“假皇帝”一事最好的证据,根本不需要再去找更多铁证来证明这皇帝的身份问题。
而百姓的心意,极大程度影响着皇帝的气运。
当人们不再相信他是真龙天子时,他身上的帝王之气就会很快散去。
这一点对关厌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不过,对白家而言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信里说,他们已经连夜派人去找云游在外的王爷祁奚了。
这个祁奚,就是当年被先帝外派公务的众多皇子中,唯一得以健全活下来的那个皇子。
他当初外出走到一半就返回来说自己无能,请皇帝另派他人,而自己则躲到了青楼去花天酒地,后来也从不参与党争。
先帝见他无能,就封了个闲散王爷,他没事就到处转,仿佛胸无大志,只想看遍天下美景的样子。
但毫无疑问,他能好好保全自己,就说明他的能力在其他皇子之上了。
因为在祁厉继位以后,当初因年龄小而没有被外派的皇子们也陆续“意外”或“生病”去世了,先帝的皇子中,现存的就只剩下一个祁奚。
既然现在这个皇帝是假的,那祁奚不就成了最顺位的继承人吗?
白家想要推翻这个假皇帝,最名正言顺的理由就是带着祁奚回来夺回本就属于他们祁家的天下。
信上说,大概需要四天时间就能把人带回来,且此事宜早不宜迟,人一到就会马上行动。
这样算下来,关厌他们的时间也是完全足够的。
于是,接下来求生者就只需要等待。
只是关厌担心出现什么变数,还是总跟贞妃待在一起,两人躲躲藏藏的,连自己住处附近都不敢去,免得被皇帝抓了。
听戚望渊说,皇帝发脾气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暴躁,但一直不敢出门。
估计他根本不知道,他身上有一层自带的保命光环,在担心一出来就被鬼怪围殴,否则肯定早就趁机往外逃了。
不过,他连这都不知道,那些封印鬼怪的黄符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个疑问也很快得到了解答:白家人怕贞妃在宫里害怕,会将事件进度写信递进来,在第二封信里就提到了这个事。
他们派人去查了密信上的那个“恒宣国”,得知这国家的君主有一种代代相传的秘法,传言说是可以驭鬼,将厉鬼化为己用。
但这秘法只有皇帝和被封为太子后的皇子才能知道,只传给每一代的太子,外人绝不可能知道。
不过,在很久之前,恒宣国的太子岳钊不知为何身染重病久治不愈,身体越来越差,眼看就要归西,而皇帝也年事已高,天天咳嗽个不停,看样子也快没了。
这使得前朝大臣都很不满,担心他们父子俩一起死了,那国家无君,秘法也失传,恒宣国就要完蛋了,于是纷纷提议皇帝早做打算。
皇帝没办法,只能另立太子,先太子就这么被废了。
后来就没人听说过他的消息,只知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休养身体,到底是养好了还是死掉了都没人知道。
可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养好了。
他不仅好了,还向他的父皇提出了那样的计划,表示愿意帮助恒宣国吞并邻国。
那老皇帝相信自己的好儿子,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协助他,没想到最后却是被耍了一通。
这岳钊不光从废太子变成了新的太子和国君,还摆了自己的亲爹一道,拿到皇位以后翻脸不认人了。
所以,他用来封印鬼魂的手段,就是恒宣国流传下来的秘法。
而除此之外的什么“帝王之气”之类的东西,不在秘法范围内,他当然就不知道了。
第三天上午,已经在宫外炸开了锅的消息终于传进了宫内。
本就人心惶惶的众人又听说当今皇帝是假的,也是因为他才会有现在的异象,他们就更加慌乱了,同时还很愤怒。
戚望渊说,侍卫们一时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理说他们得好好保护皇帝才对,可要是这皇帝身份有问题,那他们保护他还是对的吗?
而皇帝本人,也终于忍不住了。他第一次出了养性殿,下令让宫里所有侍卫镇守入宫城门,并将驻扎在京都附近的兵都往回调,显然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第171章 宫变
眼看着一场血淋淋的战争就要来临, 整个后宫人心惶惶,许多人疯了似的想往外逃, 可却因为各个宫门都有人把守, 根本没有出路,全变成了囚笼里待宰的羔羊。
事到如今,宫女太监们几乎都顾不上什么规矩、什么主子下人的尊卑了,一些平时比较恶毒的人现在都等来了他们的报应。
不论是妃嫔还是各宫掌事, 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皇宫里很快乱做一团, 仿佛全人类灭绝前最后的狂欢。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关厌和贞妃也不用再躲着了, 现在的皇帝自顾不暇,下人们也不听话了, 哪还有功夫来找她们?
不过虽然皇帝没办法,但却有另外两个人找上了关厌——那两个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求生者。
尽管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可在任务过程中从未有过线索上的分享, 也始终没合作过。
李太医好歹还跟关厌见过,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帮她带了话给皇帝, 另一个女求生者是真从头到尾没联系。
现在那个分配到宫女身份的求生者,已经在“系统”的任务帮助下成为了一个才人。
这两人查到的线索没关厌他们这么多, 甚至都还没发觉系统是在坑求生者,至今在想办法完成任务。
而他们的最新任务也都一样,是要找到白骨将封印重新弄好,使一切回到正轨。
因为找不到白骨,他们才想到来找关厌或者戚望渊, 看看这两人手里有没有相关线索。
关厌听他们说完有点无奈, 把人叫到没人的地方说了全部经过, 这两人才终于把自己查到的残缺故事拼合起来。
不过关厌没说白骨被藏在哪儿了,万一有人就那么蠢,非要跟他们对着干呢?
反正事情说完,她就自己离开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之前没有合作过的人,现在也没有合作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