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朕今天不想看到你!”
春陀连忙跑过来,用眼神询问卫莱。
卫莱无语地撇了撇嘴。
春陀知道又是说话说岔了,陛下没说过卫夫人,只能生气遁走。唉,他这个主子哪哪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俩人拌嘴,又没外人听见,输一次赢一次又有什么。何必斤斤计较呢。又不是这次走了就不来了。明天还得来,这么折腾又有什么意义呢。
“春陀,干嘛呢?”
春陀抬头看清来人,惊得微微张口,“陛,陛下……”怎么又回来了啊。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何况昭阳殿。”刘彻指着卫莱,“朕凭什么出去?要走也是她走!”
春陀等人退出去。卫莱手中多了一小篮白玉枇杷。
刘彻冷笑,坐回主位,“当朕是你弟弟,一点吃的就哄的他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弟可不好哄。”卫莱放到他面前,“白玉枇杷,你的上林苑一定没有。”
刘彻的上林苑有枇杷,但是金黄色的,偏白的着实没有,“朕差你这点吃的?”
“您当然不差,是我孝敬你的。”卫莱笑着说,“我们那儿的百姓能全面脱贫也用了好些年。”
刘彻闻言攀比心被勾起来,“多少年?”
“从建国算,差不多七十年。”
刘彻下意识算大汉立国之初到现在有多少年,发现六十出头,心里舒坦了,“朕还以为七年呢。”
“怎么可能。不生气了?”
刘彻瞥一眼她,嫌弃地说,“跟你生气朕犯得着吗?朕是懒得搭理你。”
卫莱心说,看你一大把年纪了,我让你一次。
“何时给大姐赐婚?”卫莱转回话题问。
刘彻:“过些时日,总要容他们习惯平民的身份。”
“这倒也是。不能嫁过去还一副奴隶样儿。”卫莱顿时不再着急。
暮春时节,天黑的较晚,饭毕,天边还有一抹残阳。
刘彻在高高的高台上散步消食,看着夕阳一点点下去,天空变的灰白,微风习习,有些许凉意才回房洗漱。
拿起那精巧的牙刷,刘彻不由地想到卫莱给卫青一把。
洗漱后,刘彻拉起瘫在榻上的人,“起来聊会儿。”
以往卫莱是昼伏夜出,来到古代没有电,晚上一看书就犯困,搞的卫莱想不喜欢天黑就睡天亮就起都不行。
天色暗下来,又到了睡觉时间,卫莱坐起来还禁不住打个哈欠,“聊多少钱的?”
刘彻噎了一下,朝她褥子上拍一下,“能不贫吗?”
卫莱痛快的点一下头。
刘彻看到她如此干脆利索,便知又被应付了。好在没继续气他,刘彻也懒得同她计较,“你给仲卿的牙刷和牙膏有没有制作步骤?”
“没有,只知道需要哪些原材料。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孝顺太后?送牙膏牙刷不如送纸。牙膏里有薄荷,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不喜欢的人闻到那个味就犯恶心,更别说用来刷牙。”
刘彻:“朕不孝顺太后也得做。如若有一天你的那个东西突然消失了,你我用什么?”
“你说的对。”卫莱赞同,“我就是怕它突然消失,都没敢往里面放金银钱财。”
刘彻忍不住说:“难怪那么穷。”忽然想起一件事,“朕给你的那些黄金不是钱?”
“是呀。我如今除了钱还有你啊。”
刘彻:……
“你这张嘴啊。活人能被你气死,死人也能被你劝活。”
“我有这么厉害吗?”卫莱眨了眨眼睛,“我都不知道,怪不好意思的。”然而,脸上没有一丝害羞。
刘彻懒得揭穿她,“给我几份做牙刷和牙膏的材料,我让匠人试试。再给我一份做好的作为参照物。”
翌日清晨,卫莱就准备刘彻昨晚要的东西。
刘彻分神看一下,不论牙膏还是牙刷都是她的玉佩做的,没有她以前买的。
刘彻好奇地问:“你以前从客栈拿的用完了?”
“没有,留做纪念。”卫莱把东西装木盒里递给他,旧事重提,“陛下,快五月了,初春的竹子都长大了——”
“停!”
卫莱呛了一下,“停什么停!你答应我一个月,再过几天就一个半月了。”
“有吗?”刘彻一脸无辜地问。
臭不要脸的!
卫莱的呼吸停顿一下,“你你——”
“朕不得闲。”刘彻不给她挤兑他的机会。
卫莱怀疑他又诓她,“卫青不是说群臣最近特别乖巧懂事,你要往西他们绝不往东吗?再说了,窦婴在朝中德高望重,原本就支持你,御史大夫是你的死忠,还有田蚡那个老毒物帮你掌眼,还怕政令不通?”
这女人不愧熟知历史占得先机,什么都瞒不过她。
“刘安还在京师。”
“还在?封国王爷能在京城呆这么久?”
刘彻心底的厌恶浮现出来:“那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太皇太后的病未痊愈,此次前来也没能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就此离去实乃无礼,也不忍心。”
“他什么意思?”卫莱皱眉。
刘彻:“意思再住些日子,可以拉拢的人都见过,厚礼送到再回。”
“他想什么呢?不知道你敢夺太后的权,根本不可能怕他?再说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如今大部分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有几个诚心跟他反啊。”
刘彻不由地深看卫莱一眼,她当真大事不糊涂,竟然能说出“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给朕添一把火?成了朕就带你去上林苑。”刘彻问。
卫莱没听明白,“我?”
刘彻点一下头就去洗漱,随即出去用饭。
卫莱顿时想骂他,这个老东西又故弄玄虚。总不至于让她气淮南王刘安的闺女刘陵吧。
那女人没有辱没她的姓,跟她堂姑馆陶公主,还有她堂姐平阳公主一样,善于媚上,面面俱到。刘安不能在长安逗留太久,又要拉拢朝臣又要监视朝廷动向好做部署,极有可能把刘陵带来了,让她潜伏在长安。
刘彻那个老的都快成精的脑子也不想想,刘陵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越过皇后来拜访她。
————
“夫人,夫人……”
卫莱放下手中的毛笔:“铁锅被你们戳掉底了?”
施红脚步一顿,尴尴尬尬,期期艾艾地问:“您知道啊?”
冯贵等人起初看到铁锅惊奇有之,更多的是疑惑不解,釜用的好好的干嘛换铁锅啊。陶器蒸米饭多好吃啊。
随着鲜嫩香软的小葱炒鸡蛋出锅,油炸馓子酥脆浓香,这几日冯贵等人是变着法的找理由为卫莱开锅,实则做了他们自个吃。
离炸馓子那天不过过去三日,冯贵等人已学会煎鱼肉、炒羊肉、炒青菜、炒面片、炒米饭等等,他们哪天把彼此炒了卫莱都不奇怪,别说把她的锅搞掉底。
卫莱:“庖厨一天到晚都有人,我不知道成吗?这次又怎么了?”
施红愣了一下,忙说:“这次不,不是铁锅。您吩咐婢子留意宫里的动向,打扫的婆子刚刚同婢子说有一行人去了椒房殿,很像平阳长公主。夫人,平阳长公主去椒房殿做什么?”
卫莱想说,我哪知道。惊觉不对,平阳公主不忙着给刘彻物色美人,也不可能去椒房殿。过去跟皇后皮笑肉不笑的打机锋吗。平阳公主看起来可没那么无聊,否则早来找她逗趣了。
“夫人——施红也在?”
卫莱和施红同时朝外看去,春喜进来不是出去也不是的驻足不前。
“你也有事?”卫莱开口。
春喜上前一步:“有一行人正朝咱们这边来,打头的那位看身形很像平阳长公主,可她着红衣,火红火红的,奴婢有幸见过公主几次,从未见她穿过那么张扬的颜色,一时也摸不准是哪位公主。”
“皇城里除了窦太主和平阳长公主,谁——”“你给朕添一把火”浮现在耳边,卫莱恍然大悟,“有的。施红,去拿一盘馓子,备些茶水,提醒青弟,中午别过来,再告诉冯贵,中午吃韭菜扁食、红烧羊肉、小鸡炖蘑菇、小葱炒鸡蛋、有剩米饭就再做个鸡蛋羊肉炒饭,还有炒青菜,其余的他决定,尽量准备长安独有的,务必凑十份,我要招待客人。”
施红下意识看春喜,平阳长公主过来夫人哭着应对,馆陶公主前来夫人冷面相迎,这位什么来头,值得夫人隆重迎接啊。
春喜哪知道:“让你去就快去!我去外面盯着。”
卫莱去茶室,堪堪坐下就听到春喜的声音,“奴婢给贵人请安,贵人,陛下不在这儿。”
“我找你家夫人。”话音落下,卫莱就看到门槛多了一只脚。这么不见外,也不怕高门槛绊死你。
卫莱不断腹诽,面上笑盈盈起身,柔声问:“谁找我啊?”
脚的主人停顿一下,整个人出现在卫莱眼前。
受影视作品影响,又知道她着红衣,卫莱想象中的刘陵翁主五官张扬大气,一双明亮的眼眸仿佛会说话,全身上下透着精明劲儿。怎么也没想到真人十六七岁,丹凤眼,鼻子挺,嘴巴小巧,五官无一不精致,偏偏长了一张瓜子脸,那下巴尖的能锄地,颧骨高的像座山,平添了十分刻薄。
不怪古人常说,相由心生。
卫莱表面上佯装惊了一下,“您是?”
刘陵翁主收回打量,这个卫夫人不怪能把皇帝笼络的忘了皇后,果然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刘陵见过夫人。”
“你便是淮南王家的翁主啊。请坐,请坐,来人,看茶。”卫莱回主人家的位子坐下,施红端着茶水,田绿托着馓子进来。
刘陵是个干大事的人,可没空跟深宫大院不见天日的宫妃们话家常,此番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探探长乐宫的情况。
在皇后那儿听她抱怨,好些日子没见过陛下,被东边的狐媚子迷了心窍,便知在她那儿打听不到什么。名曰她得给皇帝陛下个面子,向卫夫人问安,名正言顺的来到了昭阳殿。
甫一进门刘陵就在打量,除了女主人,昭阳殿的一切都令她失望,没几个伺候的奴才,殿内摆设也远不如椒房殿华贵,实乃不像是一个宠妃的居所啊。
刘陵打算稍坐片刻借故离开,看到盘中色泽黄亮,甚是精美的东西,整个人实实在在的坐下去,好奇地问:“这是何物?长安新出的点心吗?”长安八街九陌布满了她的眼线,她怎不知。
“这个叫馓子,因用油炸时需要把长长的面条捻一下,又称捻具。陛下膳房的厨子做的。翁主尝尝。”卫莱怕她不入套,又补一句,“陛下很是喜爱。”
刘陵掰开一根,瞬间掉落许多残渣,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东西比她设想的酥脆。刘陵放入口中,果然酥脆可口,还有一股奇艺的香,像是来自馓子上的点状物。
刘陵好奇便问:“夫人,这又是何物?”
卫莱心底微微吃惊,刘彻天天吃都没发现,她竟然能注意到。
刘彻何尝没看到,他是怕一旦问出口,卫莱下一句就是出去种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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