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吃汤圆呀
“松开我。”筠冉吓得敬语都忘了?,她可?不想再被捉回樊笼。
太子没理会 ,他将她手腕扯平,搭到了?自己另一只肘上,左手则稳稳当当捏住了?她的脉搏,屏息琢磨起来。
原来他是要把脉,她还当,还当……
筠冉咬住嘴唇。
“邪热亢盛,快于数而疾,又溶于茶水,应当是坊间?盛行的鸾颠粉,发病慢后劲却大?,若不得救治会落下病根。”
筠冉听明白了?。前世她中了?六皇子的熏香,质量上乘,讲究的是药效快,可?药效起来后却缠绵舒缓;这?次她中的焦茗的药,起效很慢,后劲却霸道。
她刚想明白就听得六皇子的声音响起:“应当就在这?间?院里。”
筠冉如?同见了?鬼魅,脸色骤然?煞白,紧张地看着外面裱糊着薄透丝绸的阑槛钩窗,腿也吓得软得发麻,一个?不稳就向?身后的男人紧紧贴去。
晏时雍瞳孔缩了?缩,但筠冉没留意,她盯着檐下雕刻着如?意草纹路的高悬雀替,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六皇子没找到人,却不死心,声音大?了?些:“筠冉。”
筠冉吓坏了?,她却感觉到身后自己贴着的胸膛紧了?紧。
她巴巴儿抬起头,想看看太子脸上的神色,可?不敢动。
就听得太子的声音沉沉在自己耳边响起:“他知道你姓名?”
嗯。筠冉重重点头,声音带上了?几?分恨:“我二叔当着他面唤我。”
太子没说话。
他是生气了?吗?筠冉胡思乱想。
就感觉太子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额发。
他的手很热,轻轻碰到她头顶的发丝,却又像是斟酌不定?力度,因此只是略微揉了?揉。
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倒像是……怎么?说呢,好像是在安慰。
自从家人相继离开,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安抚过了?,筠冉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筠冉?”六皇子似乎也听见了?这?声音,脚步越发逼近。
筠冉面色煞白,她固然?不想接近太子更?可?更?不想与六皇子有?瓜葛,慌乱中她如?抓住了?一棵浮木,抬起头轻声哀求:“殿下,能不能帮我?”
她挨得很近,睫毛忽闪忽闪,上面还有?残留着的泪珠,向?上好玻璃种翡翠碎石一样熠熠闪光。
要是以往晏时雍一定?答应她,可?是这?会
氛围正好,他不想被屋外那个?滓秽扫了?兴,见都不想见,只鼻音轻轻“嗯”了?一声。就附身一手放在她肩胛骨处,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横抱了?起来。
筠冉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抱起,太子带着她往内室进了?一步,顺手扯了?下。
帷帘就从带钩滑落,将内室罩了?个?严严实实。
随后筠冉听见外头有?侍卫说话:“太子殿下在内休息,谁敢喧哗?”
筠冉听出那是太子身边最好的侍卫风林的声音,知道他会出手后心里稍安。
六皇子一见风林,还未痊愈的胳膊就开始疼:“是本?王,可?别误会了?。”
偏风林似笑非笑盯着他胳膊看:“伤筋动骨一百天,六殿下可?好了?些?”
六皇子慌了?,谁不知道太子之位不过是个?幌子,可?晏时雍偏坐稳了?,他怕晏时雍,连带着连他的侍卫都害怕。
可?那个?美人儿又实在勾心挠肺。
晏时健忍不住踮起脚尖往他身后看去。卷棚歇山式邀月门紧闭,里面没有?动静。
却被风林动了?动身形,挡住了?他的视线:“六殿下寻太子殿下有?事?容属下通禀一声。”
眼看着他身子动了?动就要进去,上次被扔进五谷轮回处的恐惧从心底弥散起来,晏时健的打了?个?哆嗦:“无事无事,我就是路过。路过,嘿嘿。”
风林看着他,并不动,晏时健忙打了?个?哈哈就往回院外走:“不敢打扰太子殿下休息,小弟这?就告辞,告辞。”
直到晏时健的声音渐渐远去筠冉都不能从恐惧中缓解,她缩在晏时雍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联系适才他饥色寻来的架势,晏时雍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怀里的人被吓得面色煞白,巴掌大?的脸朝内靠在他怀里,一对?乌漆墨黑大?眼睛此时盈盈盛满恐惧,手心紧紧攥着他袍裳一角,身体更?是忍不住轻轻抖动。
晏时雍眸色沉沉下去,眼底有?杀意弥散。
就在怀里的人忽然?喔咿出声。
又甜又媚,活像蜜糖一样化不开。
筠冉发出一声不似自己的声音,随后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慌得捂嘴。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那从心脏里流出的暖流已经化作了?一条烈焰河川。
赫赫炎炎拍打着血管沿途经过的每一寸血肉,惹得到处又痒又热。
她原本?抵上太子胸膛的手也忍不住攥紧,把那间?绣着四爪团龙袍裳抓得皱作一团。
这?可?与前世不一样。前世她迷糊中舒服,这?一世只有?专心挠肺的热和痒。筠冉糊里糊涂想:这?鸾颠粉还不如?前世中的毒呢。
刚开始她还能跟太子说几?句话,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整个?人就像被风撕扯了?一样,比上次要难受几?百倍,热流直冲骸骨,像无数只蚂蚁从后背爬过。
她迷迷糊糊还记得那句“若不得救治会落下病根”,想了?想就下了?决心——
原本?攥着胸前衣裳的手松开,摸摸索索沿着衣领往上,直摸到了?他肩膀上。
那几?年给太子更?衣的本?事不是白练的,筠冉很快就找到了?他斜襟圆领的纽扣处,一下就剥开了?。
她得意洋洋。又伸出手去探他身侧,想去解开最后固定?的系带。
却被不轻不重捉住了?。
怎么?回事?
筠冉不满抬头。
就见晏时雍正捉着她四处放肆的手,不许他乱动,那对?眼睛微眯着,正打量着她,可?惜筠冉醉眼迷离看不清他眼眸里的情绪。
她有?些生气。装什么?装?可?再看一眼晏时雍那些气就都散了?。
晏时雍今日穿着茶色薄纱的圆领大?袖袍,此时被她揭开了?肩膀侧的扣子,大?半个?衣襟对?折飘落下来,非但不觉得邋遢,反而让人觉得飘然?若仙,多了?一丝文人的儒雅古逸。
被她团皱了?的真丝皱褶也只衬得他在平日里端庄自持中多了?放纵不羁。
越发英挺了?怎么?办?
这?药真是有?毒,原本?处处看不顺眼的前夫此时就如?天降甘霖,恨不得凑上前去酣畅淋漓喝上一口?。
筠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手被控制住了?,可?嘴唇却可?以动,她猛凑过去,蹭着他的胸膛一路上去,就狠狠吸了?他喉结一口?。
晏时雍滞缓了?一刻,原本?擒着筠冉的手也猛的一松。
他吞咽了?一下。
筠冉躺在他怀里就见凸起的喉结起伏、落下,还沾染着她的津涎,潋滟间?水石明净。
她目光所?及能看见他的下巴紧紧绷住,线条凌厉锋利,还能看见他牙关处的肌肉紧了?一下。
筠冉大?喜。按照经验晏时雍一旦这?样就是要掀天动地了?。
可?晏时雍虽然?呼吸重了?些,却只是弯腰——
随后将她放在了?桌边的凳上。
筠冉这?回是真生气了?:磨磨叨叨怎么?回事?你平日里不是很能吗?
这?股气使得她在被他放下时不依不饶踢了?晏时雍一脚。
踢中了?晏时雍的胳膊,但他神色未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筠冉心里骂:大?相国?寺门口?那个?石狮子都不如?他有?定?力。
晏时雍像什么?都没觉察,他从荷包里倒出一粒什么?东西放在手心,随后腾出左手,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手指真长?啊,又有?力,谁能想到细细长?长?的手指能卡得筠冉转动不了?脖颈,只能乖乖被他捏开了?嘴。
他小声吩咐她:“来,吃了?。”
是一枚灰褐色的丸药。
筠冉伸出舌尖舔了?舔,苦得眉毛都皱在一起:“这?是什么??拿来助兴的药?”
晏时雍拿着药丸的手一顿:“这?是安宫牛黄丸,急症用,能解世间?大?部分奇毒。”
“不要!”筠冉用力一推,牛黄解毒丸咕噜噜掉了?下来,还好晏时雍手快,又攥了?回来。
他捏着那颗丸药,蹙着眉头。
堂堂太子,国?之储君,能叫他低头喂药的人世间?不多。
可?眼前的人脸都皱了?起来,红唇潋滟,嘴唇轻轻张阖,眼眸间?转瞬就积起了?云雾,骄恣妩媚:“不吃药!”
她从小就吃遍了?各式各样的汤药和丸药,一看见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不吃,不吃!”
可?她再怎么?扭头还是被太子擒住了?,他将药丸塞到了?筠冉嘴里。
药丸真苦啊,凉滋滋的那种苦,舌尖每一处都团做一团,极力抗拒着那铺天盖地袭来的苦味。
筠冉眼珠子一转,忽的直起身来,勾住了?晏时雍的脖颈。
她的胳膊又柔又软,猛地挂在他脖颈,晏时雍忽然?连动都动不了?了?。
随后她凑过来亲亲热热贴着他的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筠冉能清晰看到他垂下的长?睫,又浓又密。
他没躲开,筠冉增长?了?勇气,慢慢伸出了?舌尖。
他呼吸未变,一起一伏非常镇定?。
筠冉小心翼翼用舌尖描摹起了?他的唇形,她的舌发软,却很有?力量,小蛇一样往他心里钻。
晏时雍的嘴巴被她撬开了?。他先是觉得甜滋滋的,像是儿时最爱吃的饴糖,随后舌尖渗出一丝发苦,俄顷之后更?多的苦涩沁了?上来。
就在他觉察那刹那怀里的小娘子离开了?他唇角。
她得意地笑:“你吃!”
原来刚才并不是要亲他,只是将这?药丸塞到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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