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 第337章

作者:魏朝瑾 标签: 穿越重生

  “云、海、楼。”逐东流很认真地唤他的名字,然后用洗干净的手抓住了云海楼的手腕,手下的脉搏微弱地跳动着,像是要熄不熄的烛火,“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不要做这种假设。”被称作云海楼的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脸色微微苍白,“我没有经历你的人生,自然也无法在你的角度做出假设。”

  “我只能说……做了就不要后悔。”

  逐东流没有再说话,只是身后好像有条无形的尾巴耷拉了下去。

  他松开了云海楼的手腕,手上还带着水珠,然后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蹲在了案几下。

  “咳咳———”见他的举动,云海楼忍不住笑,笑过后却又咳嗽起来,“我一个吃了毒药的人都还没委屈呢,你这个给我毒药的倒是委屈上了。”

  逐东流闭着眼睛:“我给卫晔吃药、他、会生气,我给你、吃药,阿宁会、生气。”

  “你怕阿宁生气,还喂我毒药?”云海楼一拍手掌,调笑道,“那可迟了啊。”

  逐东流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卫晔、是、卫国国君,国君的命、不能、交到你、手里。”

  他循着地址找到这里时,这里有几个古里古怪的人,和他们交流后过了一段时间,云海楼便出现了。云海楼听了他的想法,给了他一包药粉,又做出了好几种计划,让他选一种实施。

  逐东流从小就有种异乎常人的直觉,他相信阿宁,而这个自称“云海楼”的人,他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如阿宁一般的、值得他信任的感觉,但卫晔实在太重要了,他不能冒险。

  他当时的犹豫实在太过明显,于是云海楼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在逐东流用药粉前,先给他下毒。

  毒并不出自他手,而是出自逐东流从卫国皇室里找出来的秘药,在逐东流确认过药粉不会伤害到卫晔后,他再把解药给云海楼。

  ———于是两人就这样达成了一致。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云海楼蹲下来,与那缩在案几下的逐东流对视,“如果我存心想要害死卫晔,所以不怕你下卫国秘药呢?你想想,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换一国国君的性命,怎么想都是赚的吧?”

  逐东流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便听到云海楼继续说:

  “你还忽略了另一个可能,我是医者,既然能给你配出引动他体内药力,近而改变容貌的药粉,又为什么不能给自己解了毒,但依旧做出毒药未解的假象蒙蔽你呢?”

  逐东流……逐东流脸上震惊混合着委屈的神色越来越明显,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凶,好像要扑上来咬人似的。

  和逐东流对视了一会儿,云海楼……或者说祝凌挪开了视线,明明是在教他要对人有防备,但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在欺负心智不健全孩子的错觉……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新的的□□已修改好了,你要不抓紧时间试试?”

  逐东流从案桌下爬出来,小声嘟囔:“欺负人、坏。”

  祝凌:“……”

  她之前在秋思郡,也没见他这么记仇啊!

  逐东流从案几下爬了出来,祝凌招了招手,他便乖乖地过去了。祝凌从特制的盒子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然后附在了仰头看她、半弯着腰的逐东流的脸上,轻薄的面具贴合肌肤后,祝凌又掏出工具修修改改,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她停手,从旁边随意拽过一面打磨得极光亮的铜镜:“自己看。”

  镜中倒映出一张温润的脸,与卫晔有八分像。

  祝凌说:“脸的问题我可以帮你,但身形的问题你得自己想办法。”

  逐东流点了点头:“我、可以、的,给你、看。”

  一阵爆豆一样的噼啪在他身上响起,逐东流的身形慢慢发生了变化。

  祝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在系统商城里也有一个类似的技能,名为『脱胎换骨』,就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改变自身的体型。

  没想到在《逐鹿》世界里,也能见到这样的技能。

  等逐东流停下来后,身形与面貌的一同改变,使得他与卫晔像了九分,若不是朝夕相处且极其熟悉的人,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错。

  ———前提是不要开口说话。

  “逐东流啊,我都不知道你是胆大还是无知,你不是说卫国国君很重要吗?”祝凌问,“你为什么还要顶替他?”

  这个问题她从一开始就问过了,但那时的逐东流即使心里信任她,却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警惕,像一只闭嘴的蚌壳一样,什么都撬不出来。

  几次来往后,她能明显感觉到逐东流对她放下了戒心。

  逐东流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因为、卫晔、想死。”

  祝凌:“……?”

  她疑心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卫国的国君、很重要。”逐东流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茫然与悲伤,“可想、死的国君……就、不重要了。”

  “卫琇当太子、难过,卫晔、当、国君、也难过。”

  逐东流是一个很笨的人,他的脑海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他觉得如果卫晔是因为这张脸才会不开心,那么换一张脸……是不是就不用背负这张脸的责任了?

  逐东流的表达能力有所欠缺,但祝凌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叹了一口气:“你是想在事变的那天,替卫晔去死吗?”

  逐东流很轻的“嗯”了一声:

  “变另、一张脸,他、不是、卫晔,我是。”

  不是卫晔的容貌,就不用背负卫晔的责任。

第336章 两败俱伤

  ◎各为其主,各有立场。◎

  燕国国都,云衢。

  高耸的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着一枚火把,不断有士卒在其上巡逻走动,铁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谈,一切都透着种不同寻常的沉沉死寂。

  内城里,有人坐在墙头,两条腿悬在墙外,双手撑在身后,遥望着那隐隐约约的火光。

  “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走。”那坐在墙边的人开口,“怎么?脑子进水了?”

  “你说话可真难听。”被他询问的人冷冷地回应,“我是不放心你才留下来的。”

  明明是听起来稍显暧昧的言语,说出来时却不带半点旖旎,如同冰冷的刀剑。

  “被萧慎从东岭关一直撵到燕国国都云衢———”那声音有种冷冷的刻薄,“真不知陛下为什么要将这样的重担交给你。”

  “萧慎是什么人?我没死在他手下而是顺利到这里,你就该多夸我几句了。”坐在城墙上的人往后仰了仰,勾勒出一副好身形,他侧过头,俊朗的面庞不笑的时候,断眉平添了三分煞气,“要不换你去和他打?”

  那声音顿了一瞬,然后嗤笑:“技不如人,才会给自己找借口。”

  “我说我们好歹书信交流了一年多,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阙临安将头扭回去,“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说不定就一起去往地府投胎了。”

  “你这么个刻薄性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将小燕王和燕太后哄得晕头转向的?”阙临安吐槽起来也舌利嘴贱,“他们俩是傻子不成?”

  两个燕国留在云衢内的最高掌权人,竟在此时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地斗起嘴来。

  和阙临安对话的剜瑕向前走了几步,随手将一个东西向阙临安的方向一丢:“傻子也比你聪明。”

  阙临安一把接过,掌心是一个巴掌大的精致小酒瓶,他以为是酒,但战前喝酒误事,他只拔开瓶塞,打算闻一闻解解酒瘾,然后……

  “阿嚏———阿嚏———”

  一连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差点让他手一滑从城墙边上掉下去。

  酒瓶里装的并不是酒,而是满满一壶极其提神的药液,味道刺鼻到略微闻一闻,便整个头脑都清醒。

  “你是其他国家派来的杀我的吧!!”阙临安打完喷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酒瓶的盖子塞上,那股恨不得令人升天的清凉感才从他的面前消失,“打算大战前把主将活活熏死,然后不战而胜是吧?”

  剜瑕:“……”

  “你要是真被熏死了,我估计千百年后的史书上,都会有你这个奇葩死法的记载。”

  “真是……唉,开开玩笑都不行。”阙临安又检查了一番小酒瓶的瓶口,确认盖紧后将它揣在了怀里,“过几个时辰天稍霁,萧慎必然攻城。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脸上的散漫嬉笑略微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认真:“深宫之中玩弄手段我不及你,朝堂之上步步为营我不及宋司徒,可论行兵打仗,你们都不如我。”

  虽说这个与他书信交流了一年多的人刻薄毒舌记仇难缠,但终究是他的同僚,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同僚葬身在这陌生的国土上。

  “你留下来也不一定能对战局起到什么帮助。”阙临安叹了一口气,“又何必留下来呢?”

  “我说了,我不信任你。”剜瑕笼在袖中的手动了动,她的目光越过内城的城墙,看向更远的地方,“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不仅大半个燕国彻底沦陷,陛下也会有直面萧慎的危机。这场耗了几个月的计划,将会沦为一场笑谈。”

  如果天亮之后的战斗不能让萧慎葬身或重创于他,那就意味着无可挽回的败局———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何况到了现在,你以为……我还走的了吗?”明明即将生死未卜,剜瑕的神色却很平和,“安儿的年纪小,上朝的时候也少,找个身形容貌相似的幼童,远远地便糊弄过了。贺折竹居深宫,几乎不怎么见人,唯有我,后宫朝堂都见过。短时间内想找个人顶替我,何其之难?”

  “我在这里,燕王就极有可能在这里,若我从这座城墙中消失,你猜萧慎会不会加大人手,大肆追捕?”她摇了摇头,“我可从不把他当蠢货。”

  阙临安骤然沉默,他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日萧慎攻城,昨日同袍如今相见———”剜瑕平稳的声音里似乎有莫名的意味,“你可不要因为昔时情义,手下留情。”

  阙临安抬眼:“你不信我?”

  “我似乎已经说过很多遍。”她说,“我并不信你。”

  “铿———”

  竖劈过来的刀被长枪的枪身挡住,那巨大的力道震得持枪人手臂发麻,座下的骏马也发出痛苦的嘶鸣。

  刀势如疾风骤雨,片刻不歇,几乎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雪亮的网,这张闪着寒意的网如同黑白无常的夺命勾索,在战场上收割着一片又一片的性命,几乎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从云衢外城门被破开的那一刻,燕军便再也没了抵抗萧国大军的能耐,在厮杀中节节败退,而领头将领更是如修罗在世,所向披靡,凡是他所触及的位置,溃不成军。

  萧国近乎七成军队都聚在此处与燕军厮杀,而另外三成则与其分开,直杀外城西侧门,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打通外城,进入内城中去。

  阙临安刚刚止住一处燕军的溃败,终于抽出空到此处来救场,甫一交手,他心下便感觉不对!

  领头的将领带着重盔,在交手的空隙连眼睛都不太看得清,但阙临安在燕军中呆了多年,他能认出这一身盔甲是属于苏衍的,但与他交手的人,绝不是苏衍!

  虽说已经过去了数月,但苏衍伤得太重了,再加之萧慎一路行军他也同样跟随,伤势哪怕恢复了大半,也绝对不会到他都招架不住的地步。

  几个回合下来,阙临安只觉手臂发麻,虎口生疼,握着长枪的位置有湿濡的感觉———他的手已然在这巨大的力道下将早已愈合的旧伤震开。

  阙临安暗暗地吸了口凉气,却更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长枪,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只是他终究不是这人的对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挥舞长枪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周围属于燕军盔甲的颜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绝涌上来的萧军。

  阙临安清晰的意识到———外城快要破了。

  可时间不够,远远不够。

  突然,一种钻心的疼痛席卷了他的神经,这种疼痛是如此的鲜明,如此的剧烈,让他几乎从这种半麻木的状态里解脱出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有一柄枪穿透了他的盔甲,穿过了他的心脏。

  那是他自己的枪。

  那与他交手的将领在阙临安的长枪脱手而出后中途截过,然后用这把长枪,结束了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