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越流殷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接过斗篷,突然,外面银光一闪!
她顺着斗篷的势将林秀拉进车内,一把剑直接划破了门帘。
林秀被摔在了车座上,脑袋差点磕破皮。
“有刀吗?”
“没。”
“废物!”
冤枉,谁会无缘无故带刀啊!
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黑衣人手持银剑,立在车辕,待他们如瓮中捉鳖。
银光微动,风声破起,林秀还想起身挡剑,结果被越流殷一袖子甩开,又获一枚嫌弃的白眼。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她手中斗篷如莲花绽放,飒飒有声,卷掉了那人手中的银剑。
银剑落入越流殷手中,她灵巧地挽了个剑花,讽道:“我越流殷虽然落魄了,但只派一个人来,也过于小瞧我了吧?”
那黑衣人悠悠拿出另一把银剑:“越将军,请多指教。”
“哟,剑还挺多。”
兵刃相接,铮铮作响,二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马车顶,林秀偷摸着爬出去,摸上了缰绳,同时,特没风度地开始呼救。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晚风呼呼地刮在他脸上,吹得脸都变了形。
可这时人们都在和周公下棋,哪里顾得上他,且马车顶上刀光剑影,又有谁敢出头?
眼下是连看热闹的都没有。
一剑刺入黑衣人的肩膀后,她额间冒出冷汗,不能再没入半分,黑衣人向后一闪,剑身离体,她体力有所不支,当机立断,扯下斗篷罩住那人的视线,斩下车辕,旋身上马。
马的后臀被她用剑刺了一刀,马声嘶鸣,没了车厢的拖累,它跑得几乎要脱了缰。
郎朗星夜,烈马飞驰,二人紧紧贴着,墨发飞扬,在风中纠缠不清,越流殷白衣带血,林秀广袖翻飞,外人看来,颇有江湖义气之感。
他伏在马背上,死死拽着僵绳,没感受到鲜衣怒马的快活,倒是胃中翻江倒海,怕是要吐。
他晕头转向,差点晕下了马,还发出几声干呕。
越流殷夹住马肚,握住林秀扯着缰绳的手,冷冷道:“你若敢吐,我先把你杀了。”
话说得狠,但她握着的手却是抓得更紧了。
手上的鲜血透过布料黏在林秀的手背上,他没理那句威胁,忍住了恶心,气若游丝地问:“你没事吧。”
越流殷瞥了他一眼:“老匹夫,别瞎操心,管好你自己。”
得,是他多管闲事,他双眼一闭,直接倒在了越流殷怀里,也不管一个面部带须的大男人倒在一妙龄少女怀里,画面是多么诡异。
乌黑发亮的胡须直接被风吹到了她的下巴上,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飞檐走壁,她太阳穴部的青筋突突直跳,秉着死了也要找个人垫背的想法,她忍住了把人扔下的冲动。
马匹漫无目的地奔跑,穿过四衢八街,来到了皇城后山,这马不经跑,如今已是气喘吁吁,四蹄酸软。
再往前,是断崖,避无可避,死路一条。
黑衣人飞身一跃至马头,越流殷把林秀扔到地上,坐在马上与他搏斗,马匹渐渐不受控制,银剑交接,她向后一仰,跳到了地上。
霎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鸟兽皆惊。
“越将军,你撑不住了。”黑衣人发出了一声桀笑。
“废话少说。”她咬着牙,她的脚被沙砾磨出了血迹,脚踝处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再次撕裂。
如此境况,依然不屈不挠,甚至还存有余力,不愧是曾经十四岁便取下羌将首级的越流殷。
不过这又如何,此番她已是穷途末路,在劫难逃。
一想到曾经天资卓绝,不可一世的越将军会死在自己手里,黑衣人就不免得意。
他的动作逐渐漫不经心,像是笃定了她会输,不过越流殷却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越挫越勇,到最后,连他都感受到了吃力。
“刷啦”一声,长剑相碰,顺着剑沿,摩擦出了点点火星,铮铮刺耳。
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他逼着她的剑靠近脖子,突然问:“将军何不猜猜是何人派我?”
“不过是群阴毒的老鼠罢了,也配污我的耳朵?”她扯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周身依然存着那桀骜不驯之气。
“那……瑞王呢?”
瑞王——
她眸中怔忡,乘间伺隙,他将剑身一侧,?????断了她的剑。
剑光逼近面部,倒在一旁的林秀突然冲过来揽住她的腰,一起坠下了深渊。
深渊之下,是缭绕不绝的云雾。
死了吧。
胜负重伤,还带着个累赘,再不死,就对不起他了。
可惜不是亲手杀死的。
悬崖之下,云雾之中,越流殷卡着把断剑挂在半空中,腰部还带着一个人形挂件。
“老匹夫…”她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吗?”
“噌”,断剑又下移一寸。
“姑娘息怒!”林秀紧紧抱着她的腰,不敢往下看,“在下也是想赌一把,万一这悬崖下有一线生机呢!”
“……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话虽这么说着,她却是耐心地用断剑向下挪移,每掉到一个地方,先歇会,再拔出剑,掉到下一个地方。
林秀看不见她的神色,但从越来越长的休息时间来看,也知情况不容乐观。
皮肉绞着刀柄的感觉并不好受,绞出来的血浆渗过磨烂的破布滴在林秀的鼻尖。
林秀努力攀着周围的支点,想给她分担一份压力。
血越滴越多,她身上的白色囚服被血染得不成样子,黑一块红一块,分不清是旧血还是新血。
“你还好吗?”
“闭嘴……”
还能说话,真好,起码还有神志。
然而过一会,他就庆幸不起来了,又是一次失重,断剑自她的手中脱落。
他下意识护住她的头,耳边风声嘶鸣,冰冷的空气不断麻痹他的五感。
极速坠落。
……
越流殷躺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下是柔软的细沙,断剑插在他的脑侧。
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耳边似有空鸣声。
晨光熹微。
他忍着不适,从地上爬起,起身是却爆发出猛烈的咳嗽,咳出了一口血。
越流殷的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连一向殷红的唇都没了血色,额头不断冒冷汗。
两个伤员,这可如何是好。
身上的衣服他不敢揭,只能先处理手上的伤口,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她的手——
“嘶——”
伤口触目惊心,看着都疼,血肉和布都糊到了一块,也不知她是如何忍下来的。
他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敬意和心疼。
趁着她昏迷,林秀轻轻地给她换上了药,闲来无事,又想往她口中塞块蜜饯。
不料,手指刚碰上她下巴,她就醒了。
手还抵着她的下巴,乍一看像是在占便宜,他看着她,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滚。”她压着怒音说。
他不经就后退了几步,又后知后觉将手中的包裹扔给她,道:“衣服,药还有食物都在里面,你先用。”
他把手中的蜜饯放入口中,大大方方转了个身,道:“我不会看你。”
四肢上的伤都被包扎好,一看就是被面前的人处理的。
她伸了伸手,想去够身旁的断剑,够到了,却拿不动了。
只有指尖能动。
她废了。
压下心里的酸涩,她缓缓用手去勾身上的衣服,衣料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林秀更是一动不敢动。
他闭着眼睛,屏息凝神,可听觉却被放大。
鸟啼声宛转,流水声潺潺,他听到她的呼吸,似乎都压抑着疼痛。
换药,换衣,总共就两件事,这两件事做起来却格外漫长。
……
“你走吧……”她换上了件红色衣裙,这红色却并没有将她虚弱的脸色渲染半分。
“姑娘救了在下,在下岂能坐视不理?在下绝不做那等狼心狗肺之人!”
“呵。”她自嘲一笑,“老匹夫,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跟着我,只会徒惹祸端。”
配着那张苍白的脸,看着格外凄凉。
他不自觉放柔了语气,道:“在下游历多年,听闻江南有位名医,善治骨伤,不如请姑娘随在下前往江南,给在下一个报恩的机会。”
“不必,你若想报恩,便将我送去瑞王府。”
这不是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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