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就目前看来,他还不够成熟。
萧良玉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孩儿知道了。”
地牢内的林秀口干舌燥,他只有在昏迷前吃了点干粮,其余的什么都没进,饿得眼花。
又不知关了多久,他只觉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漫长到他急切地想看到新的事物。
惩罚还真的是惩罚,竟然连一口吃的都不给他。
他的眼睛从刚开始还有力气看着门,到最后只剩下只有力气低头看着什么也看不清的地面了。
眼皮子很重,这次要饿晕过去了。
门又开了,他已经没有力气抬头。
进来的人端了一杯水,杯沿抵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没开,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了。
怎么可以不喝呢?
杯子举了半晌,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于是她费了点力气用脑子想了想喂水的方法,最后聪明地将水倒入自己口中,踮起脚,渡进了他的嘴里。
甜。
她头一次开辟这个新的领域,由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从刚开始的笨拙,再到最后的无师自通,渐入佳境,林秀从刚开始无意识地接纳,最后清醒,抵触地做着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挣扎。
她总算离开了他两三分,林秀被水呛住了,侧着脸直咳嗽,见她似乎还要上前,他忙劝阻道:“不可。”
因为缺水而变得苍白的唇重新红润了,不过被水呛得还是颇为狼狈。
但是——好看。
她不管不顾,又上前咬了一口,事后理所当然狡辩道:“惩罚。”
“你……你这人!”
他被气得语无伦次,奈何自己又被她所囚,挣脱不得,便闭上眼,独自念着经文。
眼不见为净。
“你在念什么?”
她呆呆地听了一会儿,这次并没有说他吵,只是用她的手摸上他的唇。
唇部的动作很小,触感柔软,偶尔泄出的气息洒在手上有种微痒的感觉。
她问问题的时候严肃而认真,仿佛是在说——她想要了解他。
林秀就着那只没有温度的手,说:“经文。”
她似懂非懂。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皇太女砍了放女反派那本里,那本风格和这本可能不太一样,讲的是两个疯批的故事,一个内疯一个外疯。感谢在2022-09-07 03:46:31~2022-09-08 00:4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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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下蛊◎
她呆滞的模样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又像是无人引导的小兽,懵懵懂懂,让他无端生出一种怜爱的情绪。
“教我。”她的语气非常直白, 不懂就是不懂,因而更有理由与他亲近。
林秀轻启唇, 想要借此对她传经授道,试试有没有渡化她的可能, 她的指尖却忽而不经意探进了微张的唇——
温热与柔软将她包裹, 她着迷于这种温度,还想一探再探, 对方的舌尖却抵住了她指腹的纹路。
反咬了她。
那力道咬得不轻不重,像是被猫儿挠了一爪, 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林秀的脸上敷上了一层惊怒的红。
他现在是一个出家人,怎可以被她三番五次如此羞辱!
银鱼蓦地收回了手,别有生趣地观察着这道牙印, 又将目光放回了他羞愤的脸——突然笑了。
手中聚气, 震断了他周身的绳索,林秀却几日未曾进食, 脱力跪倒在地,但很快, 又被她揽入怀里。
白色的袈裟在下坠时跌得散乱无章,袖口大掀, 他浑然无觉, 露出了一截雪白似藕节的手腕,那腕上还留着未消的牙印——是几个淡淡的粉痕。
眸光逐渐变得深沉, 此时未到月圆之夜, 她却平白生出了想要喝药的欲望——她会忍吗?当然不会。
于是她遵从内心意愿地咬了上去。
流苏银饰悬在了他的臂间, 手腕再次被咬得鲜血淋漓,林秀的手拼命地绞着她的袖子,发出了几声模糊不清的呜咽。他何时这般受苦?乏力到连唤声痛都不能。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那满头的银饰也在昏花中渐渐失色,血液被无情地抽走,他半阖着眼,像是晕了。
饮血的时候银鱼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挣扎的神色,直到他要晕厥的时候她才忍着愉悦停下。
她抚着他的脸,用沾着血的唇在他的嘴角亲昵地蹭了蹭。
“惩罚结束。”
萧逢云他们来得磨磨蹭蹭,晁教主在自个儿老巢内不安分地踱来踱去,银鱼突然跟个鬼一样出现在他身后。
他吓了一大跳,装着镇定道:“你怎生的来了,还不去山门口守着,万一那萧逢云把和尚抢走该如何?”
“经文。”她淡淡道。
“什么?你说什么?”
晁教主以为自己听错了,若是继续跟那和尚待下去,这家伙不会要洗心革面去当尼姑吧?
“经文。”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不耐烦。
晁教主确定自己没听错,不禁道:“咱这可是魔教,不是寺庙,不兴这玩意。抢劫都不抢这东西——你若是想要,还不如去搜罗那和尚包裹里的东西,找我可没用……”
这一会儿就要去杀人了,还想学和尚念经呢。
送走了一个瘟神,晁教主还没走几步,又召来了大护法。
大护法急匆匆跑至他身前,喘着大气,带来了一个他并不想听到的消息:“教主!秋水姑娘来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烦躁,问:“萧逢云来了吗?”
大护法悄悄抬眼看了他:“秋水姑娘说快来了……”
萧逢云没来算什么事?这个小丫头片子,怎地这般磨人……
他忙挥手道:“别让她进来,我这儿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可是教主,她说她有萧逢云的情报!”作为晁教主肚子里最忠心的一条蛔虫,大护法当然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果然,晁教主在听到萧逢云这三个字便两眼放光:“可以可以,还不快让她进来!”
颇有急不可耐的意思。
人已带到,晁教主端坐在高座,湘裙女子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让他不忍直视。
他单手支起脑袋:“你说说吧,有什么事。”
湘裙女子吞吞吐吐:“我……并没有。”
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呢,晁教主竟觉得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完全正常。
他翻了个白眼:“你当真以为咱?????家不敢杀你?”
她颤颤着声音,用着极惹人怜的声音道:“教主若是要杀我,早就杀我了。”
晁教主“哼”了一声,他还得留着力气杀萧逢云呢。
“来这儿,做什么?”
“盟主要来了,我知道他们走哪条路,让我带着你走吧,我知道哪里可以避开她,这样你尚还有一线生机!”
“啧。”他慢悠悠从自己的宝座上下来,“你就这么确定死的是我?”
那张脸上的粉敷得极厚,凑近便可闻到浓厚的脂粉气,秋水却是朝他又走进了几步。
“我担心……”
“你担心?你现在待在我这里,有没有萧逢云发现你不见了会怎么样?”
“可不就是怀疑到我头上了吗?”
他尖细的嗓门压低时,声音极为阴毒。
湘裙女子不躲不避:“拿我威胁他们吧。”
晁教主用手掩着唇轻笑,忽而逼近她:“你怎么知道咱家想活着?”
秋水反而被他逼退了一步。
他慢慢踱至秋水身边:“小姑娘,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咱家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当初咱家在天罗山救你一命,单纯是怕萧逢云以为是我杀了你。咱家当时伤势未好,若是萧逢云过来替你复仇,咱家岂不是吃了个哑巴亏——不然你以为咱家为何要救你?”
她低垂着头,沉默着,这番话她曾听过数次。
最后道:“你如今伤好了,也可杀我。”
晁教主真拿她没法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执拗,他若真要下手,当初就不仅仅是赶她走了。
“你让我杀我就杀?我堂堂教主还要听你吩咐?”
“如若当初你未曾将我带走,我现在也不会对你纠缠不休。”
她心如死灰,说得晁教主还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一样,他忍不住辩驳道:“你以为我傻吗?我不把你带走,难道任你把我受伤的事传个遍?”
他又补一刀,想要直接断了这丫头的念想:“——你这小姑娘莫要自作多情,咱家也晓得自个人生得俊美,但是咱家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姑娘便能娶的,和萧逢云有关的人,咱家是断断不会要的。”
湘裙女子似乎也觉窘迫,绞紧了手边的衣料,微红的眼睫轻轻颤抖着,泫然欲泣。
“你回不回去?你若再不回去,萧逢云可真要打上来了。”
“教主不若就锢了我,有秋水在这,若是山穷水尽,倒还能威胁一番。”
晁教主看了她一眼:“行,地牢刚好又空着了,你自己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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