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薛忱面色如常,压根没有应声。
“一事无成?。”薛芸面色异常冷,“我怎么会生你这样的儿子?”
这是什么话?
昭瓷呼吸微滞,握紧拳头?,有股火气从头?到脚地冒。她就快变成?个茶壶,扑哧扑哧,下一秒得烧开爆炸。
这应当是薛忱的过去。
那就算是平行?时空,他?还是薛忱。
在小说里,这个年纪的他?,就已经冠上了天之骄子的名号。
所有人都说他?天资卓绝,是薛家千百年来最出?众的子弟。
即使知道薛芸听不见她说的话,昭瓷还是准备一箩筐的台词,恼火地想替薛忱辩解。
话将脱口而出?,倏忽间,听见阵低低的笑声。
“我也?想知道。”少?年挑起讥讽的笑意,反呛道,“家主?,不如您来告诉我?”
他?的嗓音不像后来那样冷淡,青涩稚嫩,还不能很好藏起里头?的针锋相对。
薛芸肉眼可见地沉了脸色:“没大?没小。”
她一挥袖,不欲与他?多说,冷声道:“正好,饕餮躁动不安。你便在底下好好反省罢。”
弯月形的银光一闪而过。
实力悬殊巨大?,薛忱没有还手,也?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身形单薄,被?银光推着往崖下丢。
“这什么娘亲啊?”石罂花飘在空中,啧啧几声,惊得连毛衣都忘了织。
身侧没有回应,它疑惑回头?,看着青绿的身形闪过,吓得花枝颤动。
“你脑子坏了吗!那是假的啊!”
身后传来石罂花的惊呼,伴着布帛撕裂声,灰狼也?“嗷”地扑上来,试图叼住她,却只将她的裙摆扯下一大?片。
昭瓷眼睫微颤,没有半分?停顿,执拗地伸手想要?拽住那跌落的身影。
少?年在她的视线里,像断线的风筝般,跌落深渊。
漂亮的赤瞳恰恰好与她对上,藏着凉薄的笑意。
幸好学身法时,她丁点没偷懒。
昭瓷乐观地想,收紧手,攥住那截差点从指尖溜走的柔软衣袖。
身躯重?重?压在崖边,膝盖硌得生疼,踝侧裸露的肌肤也?好像被?石子划伤了。再往前一点,她便要?跟着掉下去,所以石罂花和灰狼才那般慌张。
可昭瓷其实能分?清虚实,知道这是假的,知道是无法更改的过去,身体却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她很想要?抓住他?。
很想。
些许碎石从身下掉落,半晌没听到落地的声音。
隐约可闻几声兽吼,似是亢奋,似是威胁,有种猛兽进食前的感觉。
昭瓷被?拖着往前滑,抿抿唇,却只更用?力攥紧那截衣袖。
崖边风大?,她本来就松松垮垮的发髻终于被?吹散,乌发糊了满眼。
昭瓷看不清少?年的神情,只有掌心里,是温热的、与正常人别无二致的温度。
该放开了。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昭瓷清晰地意识到这点,手部却没有半点动作。
突然间,她被?人揽住腰,冰冷的温度隔着薄衫传来。漂亮如玉竹般的大?掌,轻轻贴在她的手背,却不是来帮她一把?的。
“松手吧,昭瓷。”清冷的嗓音近乎贴着她耳畔响起。
少?年骨节分?明的五指覆在她的手背,冰冷入骨,与掌心里攥着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
他?轻柔地掰开她的手指,顺势拂去沾到的沙石,温声道:“让他?掉下去。他?该掉下去了。”
山风料峭,冻得人鼻涕不停往外冒。
昭瓷用?力一吸鼻子,在最后根手指被?掰开前,松手,一眨不眨看白衣的少?年被?黑暗吞没。
隐隐约约,又能听见山底阵阵凶猛的兽吼,明显属于饕餮。
似是震怒,又似是庆贺。
昭瓷还想再看,衣领却被?人拎起来,扯直身体。脖颈偶尔被?屈起的指节碰触,冰冷,还带点若有若无的麻痒。
她的脑袋被?人近乎蛮横地转过来。
少?年一身墨色,平静地与她对视。
他?的乌发被?风扯着摇曳不休,宽肩窄腰,兀自立在光影交界处,衣袂翻卷。漆黑墨瞳里沉沉映着她的模样,对视时,倏忽错眸。
“昭瓷。”薛忱轻轻喊道,说了句绕口令似的话,“认识你的又不是那个时期的我。”
她没听明白,想问什么意思,脑门却被?用?力弹了一下。
好大?的声响。
昭瓷捂住额头?,看着面前少?年冲她恶劣一笑,瞪眼怒道:“会痛的。”
“那你就不要?看他?啦。”薛忱捏了下姑娘家白腻的面颊,低垂乌睫,声音轻飘又稍许沉闷,“是我在找你呢。”
“找好久了。”他?认真地强调。
第068章
“谢谢。”昭瓷分外认真道。
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见薛忱无恙,松口气。
想起?方才看见的场景,她?不确定要不要关心地问点什么。
这样不愉悦的过去被人窥见, 如果是她?,会恨不得找个洞找下去,一点不想听见有关的话语。
昭瓷飞速看眼漆黑的崖下,一咬唇,收回目光,落在那点红痣上,岔开话题似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幸好这儿魔气消散,不会对他产生?坏影响。神魂契也彰显一切正常。
“猜猜看?”薛忱笑吟吟地问。
昭瓷思索片刻, 摇摇头?:“猜不……”
话语戛然而止。
她?被股大力揽上,失重感骤袭。腰间两侧软肉也被不轻不重捏住, 冷热交织。
清冷好闻的香味, 混着点阳光的气息, 同她?扑个满怀。
昭瓷手足无措,只得用力攀住他的肩膀, 勉强镇定。乌发全?部顺势滑到前边, 停在颈部, 杵得人有点痒。
她?被放在高石上, 足靠石面, 踝侧、腰间都是不相上下的冰冷。
“有虫。”薛忱垂眸, 往她?足边示意性一瞥。
许多条腿的蜈蚣,带着一家?老?小招摇过街,刚好经?过她?之前站着的地方。
昭瓷果然剧烈一抖, 飞速错眸,攥紧他肩膀的衣服, 颤声道:“谢谢,非常感谢。”
薛忱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温声道:“不客气。”
在不周山时就是,他记得清清楚楚,昭瓷也是被蜈蚣吓着,心?理一通尖叫,面上却又不显半分。
其实,躲那些虫容易的很,绝不只抱着举着一种法子。
但那些法子都是对旁人的。
特别的人总该特别些。
少年逆着光,神情莫名显得晦暗。
昭瓷弄不懂他在想什么,脑海里,一会儿是地牢里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一会儿又是薛芸几次把他丢下去的场景,混乱至极。
风声簌簌,嘈嘈切切的细微纷杂混在一处。
说点什么。
她?想说点什么。
薛芸那PUA似的话完全?没道理。
“薛忱。”昭瓷轻轻开口,又在后边,郑重补充,“薛师兄。”
薛忱:“嗯?”
应完他又愣住,视线下移,盯着她?堆起?的卧蚕,不甚自在道:“别突然这样喊我?。”
挺奇怪的。
“但你就是排在我?前面的。”昭瓷翻过他的掌心?,放了只金坠子,正中嵌的红玉流转异彩,被她?捂得发热。
她?一根根合实薛忱的手指,像他掰开她?的手指那样,抬眸,认认真?真?道:“你入门比我?早,修为比我?高,懂得也比我?多很多。宗门里的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非常厉害。”
她?说得很委婉,悄悄反驳薛芸说他一无是处的话。
应该能听懂吧?
又怕他听懂了觉得她?冒昧,昭瓷揪着袖子,在后边不好意思地解释:“其实我?一般也不会说这种话。只是,有点儿担心?你。”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与混着香气的山风一道,吹得少年心?头?发痒。掌心?里的坠子也是,沾着温度,像钩子一样落着。
他没忍住,抬手将姑娘家?本就乱糟的头?发揉得更乱些。
“这是什么?”他问。
“给你挂在小辫子上的。”昭瓷猜他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便也顺势而下,有意活跃气氛,骄傲道,“我?自己做的。厉害吧?”
之前她?扯他辫子时,就想着要弄好多漂亮的东西给他挂上。
“厉害。”薛忱五指收紧,又俶尔展开,递给她?笑道,“可以帮我?弄么?我?不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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