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其实?有些事细想都有端倪,昭瓷记起之前涂珊珊提过,每两年一次的切磋大典,姚渠从不参加;甚至平日里上课,也只?讲些书面的东西,从未有一人见他?使?过药修的术法。
还有几回,他?认错了药材。但当?时包含昭瓷在内的所有人,都一笑了之,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
绿光突然停下,找到点奇怪的东西。昭瓷蹙眉,驱使?这绿光往下探。
热浪滚滚,偶尔能听见碎石晃动?坠落的声音。周遭愈发?寂然,只?有细碎的脚步声愈发?明显。
地底的竟然是……
昭瓷手握拳,牙齿也咬住下唇,绿光如条飘带般涌去。
突然间。
“你在做什么?”
前方的姚渠突然回头,五官皱在一处,冷声质问。
发?现了?
昭瓷绷紧身体,大脑飞速愈转,刚准备搪塞过去时,就见他?转过身,不满道:“跟上,不要再?磨磨蹭蹭了。”
两人间的距离,再?摆三个她都绰绰有余。昭瓷连忙跟上,地底的绿光也在此?时猛地穿过巨石。
果然没错,是被裹成个粽子似的宋洹。
昭瓷抿紧唇,跟着姚渠走过石桥。
火海尽头,一如既往是那座曾藏缕植核的石柱。下桥时,她往火海看去,再?没有瞧到之前那张饕餮的脸。
倒是又一次地动?山摇了。
“石罂花什么时候会醒?”她问阿紫,紧跟在姚渠的身后。
“你很想它醒?从之前就一直在问。”阿紫淡道,“我可比它有用多了。”
药修与?灵植结契,确实?能一对多。但灵植间,也有强弱之分,在灵力?供养之类的方面,资源会优先想强势方倾斜。
而阿紫和石罂花,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昭瓷挺想把阿紫赶出?去的。
但许是百年前的那个她真?的是她,阿紫也是她的灵植,这件事有点做不到。
“想的。”昭瓷点点头,话音未落,就听见石罂花非常夸张、假装混有哭腔的喊声:“主人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昭瓷在识海里把它推开,冷漠道:“滚。”
阿紫怕姚渠发?现,躲在识海里,甚至连气息都藏得极好?。但石罂花,不知是傻的还是没意识到状况,突然间跑出?来,直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阿紫:“你在干……”
话语戛然而止。
石罂花都在姚渠面前晃荡一圈,他?仍一无所觉。
“这可是不周山。”石罂花抬头挺胸,坐回昭瓷的肩膀,“我在不周山的范围里,完全可以?隐身。”
地底的宋洹,低垂脑袋,被绿光一戳一戳仍无半点反应。
“那给?你个任务。”昭瓷不敢像石罂花那样大动?作,只?在识海里,慎重叮嘱。
石罂花用力?点头。
两人轻声交谈,没过多久石罂花便拍着叶片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
宋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昭瓷正要收回灵气,就见他?突然睁眼,缓缓往她的方向看来。
“救我。”
/
“婆婆,您没事吧?”玉溪内,昭邹跟着青云宗的弟子,将出?逃队伍中?摔倒的花白老者扶起来。
老者摇摇头,颤颤巍巍地接过乖张,惶恐道:“你老实?同我说,玉溪城的所有人,是不是都难逃一死了?”
玉溪城外,荒漠隔壁里燃着片喧嚣火海。隐隐可见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撕咬啃噬,扭曲着往前爬来,前仆后继撞在城门上。
上空漾开圈波纹,以?股不由分说的力?将它们掀翻推远,可它们依旧吐着唾沫,龇牙咧嘴地扑来。
这对奇行种,是突然间出?现的,远比之前的魔物危险得多。
“不会的,婆婆你放宽心。”昭邹拍拍她的手,正要再?安慰几句,就见那婆婆突然双腿发?软向后栽倒。
他?这么吓人?
困惑着,就见她抬手指着他?身后,瞳仁里映着个长刺水桶般的物种。
昭邹绷紧身体转身,一股腥臭,橙黄的唾沫从他?面前垂落。他?瞪大眼,突然一道凌厉的银光穿透那怪物,像烤串似的把他?烧焦。
拢着披帛的女人踏空而来。
薛家?的家?主,薛芸。
她很冷淡看了他?一眼,嗤笑声,又望向体力?不支跌倒在地的弟子:“现在的青云宗只?能养出?废物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蓦地看见片更绚烂璀璨的银光,四方而下,所过之处奇行种尽数化作白烟。
白衣少年御剑凌空,衣袍猎猎作响,乌发?被风吹起,露出?张冷然精致的面容。
瞧薛芸眉宇间暗藏的骄傲蔑视,昭邹没忍住呛回去:“薛道友他?也是青云宗出?来的。”
他?也不再?关心薛芸的神情,搀着老者往前走,轻声道:“婆婆您慢点。”
却又骤然扭头,在漫天的银光里,突然困惑起一件事。
为什么薛芸术法里的气息和薛忱是一模一样的?
明明就算是双生子,气息也会截然不同。
薛忱站在西门的城墙边,手搭石砖,目无波澜望着底下攻势凶猛的怪物。指尖银光缭绕,空中?无数的剑影凌然袭去。
护城阵法光芒愈烈,原先差点被打开口的地方顷刻复原如初。
他?抬手拭去唇角渗出?的血迹,轻啧一声,只?加快砍杀怪物的速度。远远又瞧见片黑影,浩浩汤汤。
是魔物,而且像是被领导着的魔物。
薛忱抬手揉揉太阳穴,心烦意乱,不单单玉溪城内的事。天道反扑,世界重启,眼下的局面虽然凶险,却还在意料之中?。
但昭瓷,他?完全没想到昭瓷会给?他?下毒,然后不辞而别,还把神魂契都解了。
下的毒量应当?不多,约莫是刚好?她走后消了药效。醒来时,玉溪还没乱,他?却怎么都找不到昭瓷的痕迹。
无人记得,无人见过,若非还有昭邹在,薛忱或许当?真?要以?为那都是他?睡着时做的场美?梦。
偏偏眼下还有重要的事,他?又不能立刻抛了一切去找昭瓷。
不知从哪来株蒲公英,周身缠着黑气,明显是妖物所化。薛忱眼都不眨,毫无动?作地任由它飘来。
昭瓷的小院子里,好?像也有种一片蒲公英。
他?不记得了,但本子上或者昨天的梦中?,起风时,小院里开了花的蒲公英会翩跹远去。有的点缀青裙,有的于乌发?间安家?。
飘到眼前时,蒲公英却突然变成张长满毛的兽脸,头长犄角,身体逶迤拖着条黑尾。薛忱伸手,摁在它的脑袋上,稍一收力?便将其化作粉末。
白茫茫一片,徐缓飘远,倒有点像蒲公英的模样。
少年轻声的呢喃随风散去:“好?烦。”
薛忱将肩上阖眼修养的饕餮往底丢,拍拍灰,提剑纵身跃下城墙。剑如飞影,凌厉且锐不可当?。
不单是青云宗的弟子,玉琼楼和其他?门派都在竭尽全力?抵御外敌,绝非薛芸之前所言“废物”二?字。
甚至他?们听见这等诋毁词汇,都没闲心回应。
南门处,薛芸赶到时,情形远比想象中?好?得多。门坚且牢固,百姓早已被疏散,那些年轻的弟子竟都被良好?组织着发?挥作用。
妖物被短暂击退,为首的弟子擦擦额头的汗,冲她行礼,不卑不亢:“薛家?主。”
“贺川呢?”本来听说他?在这,薛芸环顾一周,又问。
众人面面相觑,摇头:“并未见到。”
“那……”话语被一阵突然的“嗙”声打断,不远处,地面凹陷一处,灰烬腾起,夹杂着股清新盎然的灵气。
这股气息,她见过几回,在被自家?好?儿子藏起来的姑娘身上。
“你们青云宗的弟子可真?是,”薛芸顿声,连连冷笑,“此?事了结后,本座定得上门讨要个说法。”
灰烬散去,底下却出?现一片地牢的遗迹。
薛芸不记得薛家?还有这处地,稍稍蹙眉。见清正中?屈腿坐着的老者,眉头愈紧:“贺川?”
之前贺川和薛芸走得挺近,如今,却是如此?复杂的状况。周遭弟子弄不清情况,垂首,眼观鼻鼻观心,未立刻发?声。
“莫怒莫怒。”贺川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我识人不清中?了计,被关在这地方,寻常方法实?在出?不来,才只?得如此?。”
说实?话,若不是那叫昭瓷的小姑娘不知从哪晓得他?的下落,派来几只?藤蔓小人,他?得睡到长眠。
薛芸起初以?为是爆炸,但仔细瞧了,却并不是。
坍塌的石头大多完好?,其间青绿点点,她很快就明白是靠无数的藤蔓穿透石缝,同时发?力?,拆开石壁后再?穿透厚土。
她收回目光:“难为你能想出?这种方法。”
贺川摇摇头:“可不是我,是个叫昭瓷的小姑娘。”
末了又笑着补充:“也是我们青云宗的药修。”
“此?事之后薛家?会给?一个交代。”叫人无声息凿出?这片地,还关了青云宗的长老,薛芸脸色也不太好?看。
“先处理完这事再?说。”贺川满不在意摆手。
哐一声,妖潮又来袭。两人足尖点地,凌空结印,毫无保留地攻击那片乌黑的妖物。
贺川朗声大笑:“都把力?使?出?来,平日里膳食可不是白吃的。”
但这波妖潮,明显比之前的强悍不少。他?们又消耗巨大,即使?有贺川加入,局势却明显在恶化。
“这样下去,怕是不行。”贺川沉声。相较薛芸,他?在进攻方面明显逊色,只?能展开阵法,尽可能恢复其他?人的灵气。
薛芸脸色愈发?难看,挥手就要再?打一记术法:“百年前,它们就已经踏平过薛家?地盘一回。当?时你有多少好?友死在其中??我绝不会让此?事重演。”
贺川却拍掉她的手,打断施法过程:“你疯了不成?”
自己以?灵气续上,使?了术法攻击妖物。虽不如薛芸那般强势,但也将扑上来的妖物推出?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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