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薛忱。”昭瓷脑袋伏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问道,“你?以后不?用这种熏香好不?好?”
这样,就会在?她这里绝版了。果然谈恋爱会幼稚,她就幼稚得无可救药。
“好。”薛忱应声,也?不?问为什么,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虚心请教,“那用什么?”
昭瓷立刻:“和我?用一样的。”
薛忱愣片刻,迟疑道:“那是姑娘家用的。”
“那就用一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用?”昭瓷下?颌在?那片赤金饕餮纹上摩挲,突然察觉衣袖被撩起来,她一惊,听见薛忱平静问:“手怎么弄的?”
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那点不?太对劲的僵硬。不?逮个正着,问什么,她肯定都?不?说的。
薛忱攥紧她的手腕,没沉脸色,只淡然地同?她对视。
“那你?说的梦是假的吗?”昭瓷轻轻吻。
“不?是。”薛忱斩钉截铁,“一直一直都?在?梦见你?。”
昭瓷嘿嘿一笑,抬起头,唇瓣有意无意地与他?轻贴:“那我?和你?说,你?不?能生气。”
薛忱:“嗯。”
话音未落,他?愕然地合了双眸,软绵绵地伏在?昭瓷肩头。
如果别人,薛忱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落套的。他?那些被刺杀的经历,都?能写出本书。
昭瓷拍拍他?的脑袋,稍稍有点抱歉,用手背拭去?唇上残留的药粉,轻柔地将他?放在?床榻,塞入被褥内。
吃灰好久的纸张终于有了用处,就是好久前,刚结神魂契时?她和薛忱说的那张。
昭瓷小心地照着纸张动作?。神魂契间?的联系愈发薄弱,她收回手,乖乖巧巧地坐在?原地等着。
没什么想?说的。
唔,就有点好奇他?刚刚到底会不?会答应。
看了很久,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郁沉甸,昭瓷才?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红痣,弯着眉眼道:“希望你?能和他?们一样忘了我?。”
两人神魂间?的联系愈发薄弱,再有刹那,估计便能彻底地消失。
床榻躺着的少年面如白纸,眉宇紧锁,明显睡得不?安稳。昭瓷稍稍俯身,戳戳他?的脸颊,又温和地一点点将他?眉头抚开。
展眉的刹那,神魂契正正好解开。
所以那张纸写的是真的,他?们一早就该试试,神魂契会更早地解开。
昭瓷收回手,眉眼如月牙,悄悄地推门而出。
临行前,她又最后往门内看了眼,小小声道:
“拜拜啦,薛忱。”
第105章
更深露重, 白日里喧闹的市集一片祥和,瞧不出?丁点受魔潮蹂.躏的痕迹。道路左侧的楼阁里,只?有最顶层还亮着灯。
昭瓷低着头, 安静坐在桌前,不敢说话。面前的昭邹气急败坏,连喝几口茶水,才怒恼望向她。
“你是怎么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啊,昭瓷?我该不该给?你鼓掌啊?”他?“嗙”地将茶盏置于桌面,压根不想叫她回答,“或者我该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昭瓷头垂得愈发?低, 将面前那叠纸又往前推了推,轻声道:“这都是和魔主有关, 或者可能遇见的剧情, 我全写这儿了。”
当?她决定去死, 那种不许她乱说话的束缚力?就陡然消失。连带她忘记的那些剧情,都重新回脑海中?。
“我管他?们呢。”昭邹更气不大一处, 话出?口觉得不对, 赶紧纠正, “我还是管他?们的。”
末了又继续怒道:“但我现在最想管你。你是这个恋爱谈疯了是吧?不想薛忱死, 所以?你就去死?”
“啊?”昭瓷愣了下, 突然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她和昭邹坦白, 再?解释后续安排后,就一直在挨骂。
昭邹还在猛烈输出?:“反正你我兄妹就得死一个,死不了也得创造条件去死。我方能活你又死。我之前问你想不想回现代, 就是怕你出?事。”
说着,他?就起身想揪昭瓷:“不行, 你现在就回现代去。”
昭瓷没躲开他?的手,顺着力?度起身,温声问:“怎么回?以?什么身份回去?有限制吗?”
“是我当?时从天道那得来的法子。”昭邹不假思索回应,却突然犹豫起来,“身份它说是以?前的那个。限制,不太晓得。”
“可我原来的身体,已经捐献出?去了。”昭瓷拍拍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我看着爸妈签的遗体捐献书。”
昭邹没再?说话,她才又继续解释:“我做这事也不只?因为薛忱。当?时要在涂珊珊和其他?所有人里二?选一,我根本不可能选出?来。再?说,我都没几天可活,早晚就无甚区别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这么果断,谁都想活着嘛,她又不是大圣人。
良久沉默,一声细微的动?静,窗口系着的飘带不知何故被风吹走,悄然消失。
“什么时候走?”昭邹终于平静下来,拿起她给?的纸,眉头拧紧,“真?的不可以?我替你吗?”
“等一会儿。”昭瓷笑着摇头,“不能,能也不要你替我。”
纸张被翻得哗啦作响,昭邹看了几眼,妥善收好?,叮嘱道:“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以?自己为重。你看冯以?亭,本来就该这时候兴风作浪,但被关起来后什么都做不成。可能你也是,有给?你活下来的机会。”
“知道的知道的。”昭瓷头点如捣蒜,解了芥子囊推过去,“钱还有余下的药材,全都在里边。”
昭邹没接也没应声。
远处夜色浓稠,偶尔的几盏灯如星子般点缀其中?。她晃了下神,想现在到第二?天,该是薛忱的生辰了。
唔,薛忱醒来后估计得生气,反正换她肯定是要生气的。
剩下的时间里,谁都没再?讲话,角落里点的木樨香一点点燃尽,成了抔落着的灰烬。
良久,昭邹轻轻道:“喝水吗?”
昭瓷起身,摇摇头:“我走了,拜拜。”
昭邹扭过脑袋,没和她说话,甚至都没去给?她开门。
余光里,少女的身影隐没在树林间,一点点被如墨的夜色吞没。
/
“准备好?了吗?”姚渠依旧顶着贺川的脸,淡声开口。
数尺外的地,昭瓷挺直背脊,警惕望向他?,反问:“没准备好?可以?不去吗?”
姚渠冷呵一声,并未作答,抬手轻轻一挥。
黄褐土壤突然亮起片绿银混杂的亮光。阵法一闪,两人的身影霎时消失在原地。
视线清晰的刹那,昭瓷只?觉胃里一阵排山倒海,没忍住,“哇”地一声就吐在地面。
姚渠皱眉:“什么毛病?连阵法都坐不得?”
昭瓷并未应答,环顾四周,转瞬间两人就来到不周山。
与?上次所见不同,左右再?难见任何青树,荒芜一片,隐隐与?瓮城郊外那座山的样貌重叠。
枯树间,那匹曾有几面之缘的灰狼一闪而过。
“往里边走。”姚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未见异样,也懒得关心她在看什么,径直往不周山里走。
与?之前来的那次不同,可通往的地方却如出?一辙。
脚底石板动?荡,边缘两侧的石块徐徐坠落,顷刻间,便在火海里化成粉末。
眼见大计得偿,姚渠的心情显而易见不错,还有闲心冲她解释一二?:“这不周山,最初可不是用来镇压饕餮的,是用来埋葬逝者尸体的。不周山内屏蔽天道,是唯一能超度那些被天道处死之人的地方。所以?,薛家?人曾经才会总在这种黯淡无光的地方举行祭典。”
“后来薛家?人妄图逆反天道的事被发?现,天降雷罚,将不周山自正中?劈作两半。”话语一顿,姚渠指指头顶,又指指两侧汹涌的火海,“往后,火海突现,断崖也与?深渊相连。”
昭瓷没应声。
一是因着不想搭理他?,二?是因着手臂痛得她说不出?话。
昨日魔潮突袭,姚渠将原先想种给?涂珊珊、据说能号令魔物的咒术,转种到她身上,自此?魔物奉她为主。
可作为代价,这团代表着咒术的漆黑花纹也在吞噬她的生命,蔓延至心脏一刻,便是她的死期。
除了疼,昭瓷没太多感想。
比起涂珊珊,她好?像才是更合姚渠心意的人选。种咒之前,她提出?誓为证,内容讲了大堆,姚渠竟然都一一照做。
昭瓷猜里边估计有诈。但往好?了想,他?确实?发?誓不会让涂珊珊、薛忱、昭邹,还有其他?所有人去死,他?也不会出?尔反尔,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句句真?话。
“以?涂珊珊做祭品,有九成把握能成功。但换你,可是十成十了。”姚渠这么和她说的。
真?可惜姚渠好?像和魔主有些关系。即使?有咒术,魔物奉她为主,依旧不会攻击他?。这奉为主,其实?也不过是参考性地听听她的意见,更甚还得魔主批准。
昭瓷在心底悄悄叹气,刚种咒时,她就好?歹毒地试过想让那群魔物直接干掉姚渠,可惜失败了。
脚下地面突然阵剧烈颤抖,说来最近几日,时常遇着地动?,可没有哪次如这般激烈。
昭瓷身形一晃,差点就往火海栽倒。一只?干枯瘦削的手立时向她伸来,似想拽她一把,她想都不想便躲开了。
“你最好?抓紧时间。”见她被拔地而起的藤蔓拽住,姚渠满不在意收手,耸耸肩,“天道出?手了。”
要怎么抓紧时间?
昭瓷想着,却没有问,依旧和姚渠保持着距离,反正他?肯定很快要讲的。
左右热浪袭来,却与?第一回 不同,似乎有层温和的外罩将她与?之隔绝,其中?藏点熟悉的气息。昭瓷稍稍慌神,再?三确认神魂契是解开的。
细细察觉,这股气息和薛忱的又只?有七八分的相似。和前不久,侍从说的薛芸术法里察觉到的如出?一辙。
“薛家?第一任家?主也是在这死的,以?自身为祭,平息天道怒火。”姚渠背着手,高深莫测地望向山缝里渗入的天光,“她的命数也和你差不多,似生似死,福祸难定。”
薛家?的第一任家?主。
昭瓷脑海里残留的印象,就是她突然被所有人遗忘的小儿子,还有那个很神奇的阵法。
说了半天,他?总算切入正题:“无望崖下布着祭天阵法,也与?凶兽命脉相连。等会至日出?时分,你便需从无望崖处往下跳,为全人类的存亡争取时间。”
听起来她很伟大。
昭瓷“哦”了一声,倒知道他?说的无望崖在哪。原著里写着,薛忱身死的地方,在不周山最顶部的最北边。
姚渠说完,脚底一如既往亮起阵法。并非天道为证的誓言,而是违之即心魔缠身、疼痛难耐的那种——昭瓷委实?不再?相信任何同天道有关的东西。
姚渠虽是药修的长老,但昭瓷愈发?发?现,他?好?像更擅剑修的术法。
一抹浅绿色的光没入土壤中?,在阿紫的帮助下,无声息地渗入地底。
相较基础的药修术法,姚渠却一无所觉。昭瓷不动?声色地跟在他?后头,任由绿光渗透整座不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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