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烈酒
第111章 大结局上
◎“娘子……你当真无事瞒我吗?”◎
腊月初七, 当日在乌篷船中乔装打扮成船夫的刺客被大理寺衙役抓获。
深夜,裴君慎回府,提着满满一食盒的东、西市美食来到了静思院。
娘子已经三天没理他了。
仲老说娘子许是受惊过度, 神思未定,所以才郁郁寡欢,不愿开口说话。
可前日、昨日, 崔大夫人、崔伯安、崔仲安、沈姝、荀女医和荀小满他们来看她时, 她分明与他们有说有笑, 面上没有半点“受惊过府, 郁郁寡欢”的模样。
很显然, 娘子只是不愿理他。
裴君慎缉凶的同时顺便反思了两日,定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做错事得罪了娘子, 否则无缘无故的, 娘子不会对他生这么大的气。
只是到底怎么得罪的, 裴君慎却百思不得其解。
卧房外,簪秋和翠梅正在守夜,瞧见裴君慎,二人垂首行礼:“姑爷。”
裴君慎颔首,轻轻推开房门, 提着食盒走进了屋中。
屋内, 听见房外传来的“姑爷”二字, 崔英飞快扯过衾被蒙住了脑袋。
每次看见裴君慎,她就会想起自己只差半步的回家路, 而一想起来会她就忍不住生气,实在无法心情平和的与他说话。
裴君慎提着食盒走到床头, 垂眸瞧了眼衾被边角处尚未平息的起伏, 便知娘子又在躲他。
他顿了顿, 没说话,只是转身折回坐塌,打开食盒,将一道又一道香气扑鼻的菜肴端了出来。
房间里瞬间萦绕起诱人的香气,哪怕崔英蒙着被子,也没能挡住那香气钻入鼻腔,好香!
与此同时,裴君慎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响起,“娘子,这份朱家铺子的奶酿鱼汤,是我去找了崔伯安出面,店家才答应给我们做一份素的,你当真不想尝尝?”
“……”崔英躲在被子下深深吸气,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食欲,没出声。
裴君慎并不意外,走到床边继续说道:“行刺我们的幕后凶手找到了,娘子还记得两年前你初入长安时遇到的劫匪吗?其幕后主使亦是此人,娘子可好奇此人是谁?”
“是谁?”崔英倏地掀开被子,露出一张闷得红扑扑的脸。
难道船上遇见的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是“她”?
裴君慎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定定看着崔英的眼睛,目露哀怨:“娘子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崔英:“……快说是谁,不然以后都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说。”裴君慎说着垂眸,动作温柔地握住她的双手:“但是娘子,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即便听见这人的名字,你也无需害怕知道吗?”
崔英听见他说的话有些迷糊,但还是点头道:“你放心,我不害怕。”
裴君慎目光认真地在她脸上巡视了一遭,确认她所言非虚,才望着她的眼睛沉声:“此人,是姜明。”
崔英眉心瞬间拧紧:“姜明?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全都死了吗?
后面的话她并未说出口,但裴君慎已然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当年姜后事败,其兄姜维自知姜氏一门难逃一死,便在太上皇的人马抵达姜府之前自己放了把大火。”
“大火将一切都烧成灰烬,尸骨亦面目全非,无从分辨,当时的仵作只能从尸骨上的遗物来分辨死者是谁,有所错漏也在所难免。”
崔英听罢点了点头,但眼睛里显然还藏着疑问,只是她觉得自己心中那份疑惑不宜说出口,就没再追问。
裴君慎却看得分明,接着说道:“对圣上和太上皇而言,姜家是否有人活着并不重要。”
崔英明白了,没有了姜皇后和永乐公主,姜家的人便构不成什么威胁。
即便有人侥幸逃脱,也只能隐姓埋名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活着。
可当年姜家之事与裴君慎根本没关系,姜明即便想要报仇,也不该从他下手。
除非……除非姜明的目标是她,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崔英想起一件事,忽然抬眸,急切道:“夫君,你可否帮我问他一件事?”
裴君慎料到她想问什么,闻言轻轻点头道:“是他,我问过了。”
崔英:“难怪父亲和大伯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
当年伤了“崔英”又害她落水的人原来是姜明,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人,所以崔霁和崔霖才会迟迟寻不到伤害“她”的凶手。
困扰她多年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
*
因为食盒中一层又一层的美食和裴君慎带来的重要情报,这晚之后,裴君慎和崔英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可也仅限于言语交流,若是裴君慎想要亲一亲自家娘子,那么必定会遭到严词拒绝。
于是接下来几日,裴君慎又想了许多法子哄人,只是效果甚微,几近于无。
腊月十二,在外游历小半年的司无明不知为何回了京。
听到崔英受伤养病的消息,他与司伯刚进家门就又驾着马车来了裴府探望。
彼时夜已深,司无明并未在裴府多留,确认崔英无碍后便向二人请辞。
裴君慎却想让司无明为崔英推算一卦。
他从前其实不太信这些,可是娘子这两年总是遇到危险,且每回都是九死一生的险境,裴君慎实在不想再让娘子受苦。
所以……如今他是“宁可信其有”。
司无明听见请求,答应的很爽快:“好,明日一早,我让司伯将推演所得送到府上。”
若是在他当初刚失明之际,裴兄向他提出这种要求,他或许会拒绝。
但如今他的心境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这半年来在外游历,他遇见一同好之人,与其交流切磋之后他的推演之术亦有所精进。
司无明手上有裴君慎和崔英二人的八字,当年他们成亲的良辰吉日便是由他择定。
回府后,他让司伯从书房箱匣中取出二人的生辰八字,念给他听。
*
次日清晨,崔英早早醒来。
昨夜裴君慎向司无明提出请求时她虽未说话,可心里其实很好奇。
司无明手中的生辰八字是真正崔英的,她很想知道,他会算出什么结果。
是以用早膳时,她便与裴君慎一起翘首以盼。
两三刻后,门房果然急匆匆跑来通传,来人正是司伯。
裴君慎心头莫名有些不安,眉心不禁皱起:“快,请人去书房。”
门房应是,垂首退了出去。
他刚走,裴君慎便牵起崔英的手,要带她一起走去书房。
崔英没有拒绝,只是出门后向嬷嬷嘱托了两句,让她派人往书房送些吃食。
司伯来得这般早,恐怕是饿着肚子来的。
崔英和裴君慎两人先到了书房,厨房送吃食的人则与司伯一前一后紧挨着到了静思院。
司伯却并未在裴府逗留,将司无明口述他代写的推演结果交给他们后,便向二人请了辞。
如此一来,裴君慎心中的不安不禁更甚。司伯走后,他拿着写满推演结果的信笺一动不动。
崔英不懂他在担心什么,从他手中夺过信封道:“你不看我看。”
裴君慎:“……”
崔英展开信笺,一目十行,目光飞快掠过信笺上的文字。
司无明推算出“崔英”在十六岁时有一道生死劫,只要读过此劫,余生便可平安顺遂,福泽绵长。
可崔英这几年的经历显然不符合这项推演结果,司无明越算越奇怪,便又根据崔英此次受伤之事重新做了一番推演。
好在最后算出的结果还算不错,司无明便将两道卦的卦象都写在了信笺上。
而崔英看见信笺上最后那句话,瞳孔瞬间微不可见地缩了缩——“明年两月初二,是近一甲子内最后一次天生异象,或有灾祸降临,只要平安度过那日,此后将无病无灾,一生平安。”
明年二月初二,是最后一次机会吗?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以为,像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天象,或许又要等上好几年才能遇见。
可是,明年二月初二,她在这个时代只剩下五十天的时间。
崔英怅然若失,想到五十天后她就再也不能和这里的“亲人朋友”相见,心头竟有些不舍。
这时裴君慎凑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看信笺上的内容。
崔英察觉到他的靠近,急忙收敛起情绪,笑着将信笺交到他手上:“你看,没什么事嘛。”
裴君慎却不像崔英这么乐观,看见信笺最后那行字,当即便道:“二月初二那日我会向圣上告假,娘子,届时我们就待在府中,哪儿都不去。”
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向来不会改变主意。
崔英没有反驳他,忍着心头酸楚,轻声道:“若是命中有此一劫,在家里也躲不过该怎么办?”
裴君慎脸色一沉:“没有这种可能。”话落还急忙拉着她的手拍了三下木头。
崔英忍不住笑了,顺从地拍了三下桌几。
*
裴君慎最近明显感觉到娘子对他好了很多。
睡前晨起都会主动亲他抱他,每日上朝时,娘子还会送他出门,直把他送上马车才回府。
若非她如今的伤未好全,崔英甚至想每天晌午都去大理寺给他送膳。
裴君慎有些受宠若惊,夜里惊疑地抱着娘子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他,娘子却反问——“我受伤前不就是这样对你的吗?”
好像是的,可感觉却很不一样。
然而即便聪慧如裴君慎,却依然说不清楚那丝细微的、他觉得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过年前,崔英的伤彻底好了。
裴君慎也开始休沐,终于不用再早起上朝,也不必再去大理寺点卯。
崔英算着日子,特意瞒着裴君慎在他休沐当天亲手做了一顿晚膳,想给他一个惊喜。
裴君慎喜甜,从裴叔那儿打听到他的喜好以后,她已经跟大厨学了十天的糖醋鱼,到今天总算勉强出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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