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第21章

作者:猫猫调查员 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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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邻是被一阵嘈杂的欢呼声吵醒的。

  她的脑子还晕晕乎乎不知道今夕何夕,刚被吵醒时心底本能冒起一阵狂躁,但等陈邻睁开眼睛回忆起自己处境时,暴躁的心态立刻消弭。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陈邻拍了拍自己脑袋,扭过头透过囚牢缝隙往外看:原本空旷的广场已经塞满了鲛人,鱼尾色彩从亮色到暗色应有尽有,晃得人眼花缭乱。

  但那些鲛人都立在距离石柱有些距离的地方。

  它们似乎不太敢直接靠近石柱,只是环绕在石柱周围,却在紧靠着石柱的中心点留下了一大圈没有任何活物的真空地带。周围的鲛人太多了,陈邻原本还想找一下那个把自己抓进来的鲛人,但她看来看去觉得每个鲛人都长得差不多。

  甚至就连抓她进来的那个鲛人原本长什么样子,陈邻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对方脸上覆满鳞片。

  ……光是回想一下就觉得好恶心。

  陈邻收回目光努力不去看外面那些鲛人,抱着自己膝盖又往珠宝堆里缩了缩,努力让玩偶的整个身体都被珠宝淹没。

  前排的鲛人散开,广场入口出有一排身材格外高大的鲛人游了进来。最前面的鲛人,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头上戴着嵌满宝石的双重冠,衣摆非常长,长到不仅能完全遮住它那条巨大的尾巴,还能在身后拖出好长好长一段。

  有体型较小的鲛人在它身后为它托着衣摆,周围簇拥着它的鲛人手捧仪仗,好似一支拥护君王出行的仪仗队。

  对方在其他鲛人的簇拥下一直游进了石柱周围的真空地带,这时候陈邻就知道对方必然身份不简单。

  进入石柱周围后,其他鲛人都自觉退下,只留下那只衣服华丽的鲛人。它缓慢的向上游,不断靠近石柱顶端的囚牢。陈邻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直到自己后背抵上一座黄金雕像,冰冷又柔软的金属紧贴着她的后背,让陈邻莫名一阵恶寒。

  她想到了那只抓住自己的鲛人,他手指间硌人的冷硬鳞片,冰冷又暗藏杀机。

  那只鲛人速度不快,每往上游一段距离,就会振臂念叨一句什么。不只是那只衣饰华丽的鲛人在‘念经’,那些围在石柱周围的鲛人也在跟着念。

  它们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一声又一声细密重叠的呢喃,好像是在法场里念经一样。但是那些繁复碎语不断钻进陈邻的耳朵里,就像千百只蝉在嘶声力竭的尖叫,尖锐的指甲反复刮过墙壁,粉笔一遍又一遍摩擦过黑板——

  那种声音听得人焦心头痛,几欲窒息。

  陈邻抱住自己脑袋,艰难的喘息,一连串气泡从棉花娃娃头顶升起,又从囚牢缝隙间滚出去。那些声音太吵,折磨得她眼前视线也开始发晕,看什么都好像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

  在意识沉浮间,陈邻感觉到了热。

  极其诡异的,在海底深处,陈邻感觉到了热。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随着身体所能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烫人,即使陈邻现在头晕眼花,也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是幻觉。

  周围的空气确实在变热!

  囚牢围栏上暗红色的符文全部都亮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热度正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但热源并不是只有符文,甚至就连陈邻屁股底下的地板也是热的。

  她被烫得不行,即使头痛得要命也强撑着爬上珠宝堆换了个位置,低头看见一些没有被珠宝盖住的裸/露上也有红色符文亮起。

  不知道为什么,陈邻总觉得那些符文很眼熟,但是她又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些符文。狭小的囚笼越来越热,随着石柱外那只鲛人的逐渐逼近,温度越来越高,热得陈邻手脚发软,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她耳朵里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除去那些鲛人们不断念叨的碎碎低语,还有许多哀嚎和惨叫。就是惨叫的声音不太大,感觉像是隔着很远隐隐约约传过来的一样。

  那些声音像一把没有上润滑油的锯子反复划拉陈邻的神经,她的头越来越痛,很快就坐不稳完全倒在了那堆被烧得滚烫的珠宝上。

  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就连看见的和听见的东西都扭曲起来,陈邻眩晕的视线里看见一座巍峨的,黑红色的塔。

  那座塔的模样很模糊,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视力的问题还是那座塔本来就很模糊。从塔的底部缓慢淌出深黑色液体,沿着干涸河道往下流淌。

  在河道上还有许多的白骨。那些白骨的形状也很奇怪,有些能看出来是人骨,但大部分看起来都像是野兽的骨头。

  陈邻觉得那些骨头好像是活的,因为那些很微弱的哀嚎正是从骨头里面发出来的。

  她现在很热,不是想脱衣服的热,是非常痛非常痛的热,好像自己被架在火堆上烤BBQ。因为太痛了所以完全动不了,陈邻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摊深黑色的液体越来越多,顺着河道往自己流过来。

  那种很低沉又很空灵的诵念声再度响起,这次陈邻终于知道这种念法像什么了——这不就是超度经吗?刚刚她甚至还听见了徐存湛在鬼修洞府里念过的几句!!

  念经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先到陈邻眼前的居然不是那堆看起来就极度有问题的黑色粘稠液体,而是一双僧侣的草鞋。

  她艰难的抬起头往上看,看见一个身穿麻布白衣的和尚。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和尚垂眼,面容白净秀美,眉心一点赤红方菱额花,貌若观音悲天悯人,两掌合十持佛珠欠身行礼,声音亦空灵美好:“女施主,我们终于见面了。”

  和尚的语气很自来熟,而且他额头上那个红印子总让陈邻想到徐存湛。虽然和尚和徐存湛的外貌是一挂的好看,但其实长得丝毫不像,陈邻痛得快死了,也没把他们两个弄混。

  她的脑子晕晕乎乎的,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从海底跑到了这里。虽然和尚在和陈邻搭话,但是陈邻也没有力气回复他——和尚弯腰向陈邻伸手,似乎想要拉陈邻起来。

  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陈邻时,一股暴躁的火属性灵力从陈邻脖颈红绳上涌出,卷上和尚胳膊。

  原本陈邻就很热了,那股赤红的灵力一冒,她顿时感觉更热更痛,骨头都要热得从肉里掉出来了那么痛。

  和尚迅速退开,快得残影都在原地留下一连串,但还是被火焰吞掉了一条胳膊。而那股灵力吞噬掉和尚的胳膊后,丝毫没有停滞,转头便将河道上流淌的黑血与那些哀嚎的骨头一并焚烧殆尽。

  到处都是火焰,却连一丝烟火气都没有,只余下可怕的高温,烫得人好像要化成一锅沸水的高温。

  陈邻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深海海底被烧死的人。

  她蜷缩成一团,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哭,就是又痛又饿,想吃妈妈做的苦瓜炖排骨。

  但奇异的,那股滚烫的高温渐渐降了下来。陈邻的皮肤上又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虽然骨头里还是烫得发痛,但和刚才那种可怕的灼烧感比起来,这种程度的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舒服了。

  之前完全堵住陈邻耳朵的密密麻麻的念经声也不见了,变成了惨叫。

  特别真实的惨叫,期间混杂着乒乒乓乓乱七八糟的声音。

  陈邻躺了一会儿,意识回笼,耳边惨叫声变得更大了。她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惨叫声已经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她又回到了那个堆满珠宝的囚笼里,但是陈邻从囚笼围栏的缝隙往外看时,却看不见之前那些密密麻麻挡住她视线的鲛人了。

  海水被染成了红色。

  半空中漂浮着数不尽的鲛人尸体,残肢,血丝,被撕扯下来的鳞片在海水中沉浮,像是一颗颗随波逐流的宝石。

  那只原本穿得很华丽的巨大鲛人,正在被一身白衣道袍的少年开膛破肚,抽筋拔骨。

  暗红色血丝游荡在水中,拂过徐存湛白净脸颊。他把木剑从鲛人胸口拔/出,踹开对方七零八落的尸体,转头看向陈邻。

  水流涌动时也拂起他雪白柔软的发。自从把红色发绳给陈邻之后,徐存湛就一直没有再把头发绑起来过,总是随便它这样披散着。

  他向陈邻走来,嘴巴里咬着的避水符已经被鲛人血水染红。因为海底的水流是活水,所以徐存湛杀了那么多鲛人,脸蛋还是白白净净的。

  水流总能贴心带走他脸上那些可怖狰狞的血迹,唯独他密而长的雪白眼睫,此刻变成了暗暗的浅红色,托着他那双光灿灿的赤金眼瞳。

  他越过尸体,越过宝石一般漂流的鳞片,一直走到囚牢面前。那些困住陈邻的黑色石头在徐存湛面前变得非常脆弱,他伸手一掰就轻易掰开了。

  水里的气味传递变得比在空气中更清晰更敏感,陈邻能闻到徐存湛身上的血腥味,很难闻,攻击性很强,让人有点想吐。

  囚牢真的很小,徐存湛估量了一下大小,心想幸好陈邻现在只是个玩偶。如果用她本体来的话,强行把人身塞进这么狭小的囚牢里,恐怕只会更加难受。

  他探头把脸伸到陈邻面前,玩偶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他——徐存湛闻到玩偶身上干净的皂角气味,那些血丝好像没有随着水流缠到陈邻身上。

  水流没能染到陈邻身上的味道,被徐存湛染上去了。

  血腥味从徐存湛身上飘附到陈邻身上,他伸手把痛到没有力气的玩偶拎出来,放到囚牢顶上。

  这个位置要比徐存湛还高一点,但陈邻完全坐不稳,全靠徐存湛的手在她身后托着她。徐存湛的手也是热的,贴着陈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徐存湛的脸贴得更近了,陈邻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落到自己脸颊上。她搞不懂徐存湛为什么要贴这么近,脸上挤出几分困惑。

  这时候徐存湛侧过脸吐掉自己嘴里对折的避水符,转头再度看向陈邻,面无表情:“我给你的置换符,为什么给了别人?”!

第26章 不理解

  陈邻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她没想到徐存湛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置换符。她的脑子还不太清醒,被高温折磨得迟钝的思绪浑浑噩噩转着,尚未来得及思考,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分不清到底是昏迷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很柔软的地方。陈邻睁开眼睛,又看见挂满星星的夜幕。

  她躺着放空了好几分钟,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甚至连环顾四周的程序都免去,陈邻已经知道这是哪里——徐存湛的灵台。

  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虽然最近不做噩梦了,但老是梦见徐存湛的灵台。连续好几次梦见男人,这又和噩梦有什么区别?!

  陈邻小声嘟哝着,同时往死水中心静静站立的徐存湛走去。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死水湖面又开始轻微的波澜起伏。

  明明上次还是一潭平静的死水,这潭子水就和徐存湛的脾气一样变化多端,难以揣摩!

  一直走到‘徐存湛’的面前,看着乖巧站在自己面前,披头散发一动不动的徐存湛,陈邻莫名感到恼怒。

  她垫脚抬起胳膊,两只手捧着徐存湛的脸向内挤,恶狠狠道:“谁准你天天进我梦里的?就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认识的人,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下次再敢出现在我梦里,我就要揍你了!听见没有?”

  梦里的徐存湛既不会睁开眼睛也不会说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只像个摆件一样乖乖的站在那任凭陈邻摆布。这样乖巧的‘徐存湛’不能说是罕见,只能说是出了梦境就根本不可能见到。

  可就算如此,陈邻看着他的脸也只是越看越感觉生气。

  “长得这么高干什么?长得高能当饭吃吗?你们修道的又不用肉搏,长得高有什么意思!”

  垫脚垫得自己脚都酸了,陈邻一边小声哔哔一边不情不愿松开了徐存湛的脸。她有点累,干脆在徐存湛身边坐下,周围堆着很多东西,有她以前用过的颜料盒,高二和朋友一起去爬珠峰时用的便携式氧气瓶,成年那天和妈妈一起去高空跳伞时写着自己名字的跳伞包……

  她抱着膝盖,挪了挪身体,歪着脑袋靠着一架造型复古的立式唱片机休息。

  那架唱片机缓慢的自己运动起来,播放着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温柔的音乐声让陈邻有些犯困,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这次才算是真正的睡眠,意识都陷入毫无知觉的黑甜之中。

  等到下一个瞬间惊醒,陈邻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隙,大量过于耀眼的太阳光涌进视线。她恍惚了一瞬,下意识的,被过亮光线刺得闭眼,然后又慢慢将眼睛睁开。

  木质天花板,倾斜的太阳光浸泡整个房间,隐约海浪声由远及近。

  陈邻翻身坐起,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船舱房间里。她茫然放空片刻,脑子逐渐清醒,记起来了之前的事情:徐存湛杀了一堆鲛人,把她从囚牢里捞了出来,然后问她为什么把置换符给了别人……对哦,徐存湛呢?

  环顾左右,陈邻所在的房间空空荡荡,完全看不见第二个人的影子。船舱并不平稳,微微起伏摇晃,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陈邻跳下床铺,顺着虚掩的门缝溜出去。

  走出房间,沿着那条走廊一直走到甲板上,人声与海浪声一同争先恐后挤进耳朵里。

  这应该是一艘运货的海船,船员们来来往往搬运货物,喊号声此起彼伏。此刻太阳光正好,远处海面上浮着的碎冰波光粼粼,犹如一片钻石闪耀。

  有船员搬着麻绳捆好的木箱子从陈邻面前走过去。

  玩偶的身体太小了,他们完全没有看见陈邻。但好在陈邻反应迅速,在他们踩到自己之前飞快的一闪身躲到了旁边。

  船员闲谈的对话随之钻入陈邻耳朵。

  “昨天那片海域也太可怕了,全都被血染红,还有不少鲨鱼聚集在那,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该是鲛人捕猎吧,不是说那片海域居住着一个鲛人族的部落吗?不过它们和鹞城关系不错,从来不会袭击过路的商队,倒也还算仗义。”

  “仗义——噗,你少开玩笑了,妖魔懂什么仗义,你吃烤鱼的时候还会想它仗不仗义吗?”

  ……

  他们抱着箱子渐渐走远,交谈声也被海浪声淹没。陈邻等他们走远后才探头,然后开始找徐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