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18章

作者:怡然 标签: 穿越重生

  挺刚啊!

  谢老太太盯着晏三合,目光半寸都舍不得挪开。

  这张脸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这性子可真像啊!

  “做了他的人,就算没名没分,我们娘俩在晏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那合婚庚帖又是怎么回事?”谢知非问。

  老太太脸色风云变幻几下后,掩藏不住的伤感。

  做他的枕边人,哪怕没名没分,母子二人在晏家的地位也不一样了。

  换院子,添奴仆,添衣裳,添首饰……

  她成了杨氏,儿子成了少爷。

  晏府多了个少爷,还是个有几分傲气的拖油瓶,府里上上下下有几个人能叫得诚心,说闲话的,暗里下绊子的,明里欺负的,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她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夜里等他睡着后,背过身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他察觉后问她怎么了,她死死咬着牙关不说话。

  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像他那样清高到骨子里的男人。

  果不其然,几天后,他便命令儿子改姓晏。

  这消息一出来,整个晏府都震动了。

  谢是外人,晏是自家人,这孩子如果是个姑娘,了不得将来赔副嫁妆,但偏偏是个儿子,那可是要和晏家人抢家产的。

  晏府的人都怕他,不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但发妻的娘家人不干了,几个大舅子找上门质问。

  他什么话也没说,冷冷的甩出那张连她都不知道的合婚庚贴。

  有庚帖,那就是续弦,是名正言顺的晏夫人,几个大舅子一看,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闭嘴是有原因的。

  发妻死后,他一个人单过了五年,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

  续娶的女人只是一顶小轿抬进门,酒席都没有摆一桌;

  那女人是个下人,没有娘家的助力。

  一个又没本事又不得宠的女人,拿什么来给拖油瓶儿子抢家产?

  而她呢?

  她在他面前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既然睡到我的床上,那便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能欺负,旁人不行。”

  他的声音又冷又傲。

  “这庚帖不是为你,是为你儿子,他于读书上有些天赋,想进晏府族学读书,只有改姓晏。”

  她猛的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只是他这性子,太过刚硬,过刚易折,需得千锤百炼方能成才,慈母多败儿,日后我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至于你……”

  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半路夫妻本就不是一条心,你算计我也好,利用我也罢,都无所谓,只是心思不要摆得太深,深了就没了人味;也不要太假,白白让人厌恶。”

  她终于明白晏府人到底是怕他什么。

  不是冷,不是傲,更不是脾气古怪,而是他太聪明,太通透。

  你的小心思,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眼睛,你用阴谋,他还你阳谋;你用算计,他还你不屑。

  她简直无地自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脸埋在他的皂靴上。

  “老爷,从今往后我再不算计你半分,再不了!”

  谢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回了神。

  “你进晏府族学,是他早就定下来的,之所以我要跪,一是跪给你看,一是跪给晏家的人看。”

  谢道之看着她,神情愣愣的。

  “你对改姓一事耿耿于怀,对他敢怒不敢言,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说恨能激起一个人上进心,有了这股劲儿,你才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至于晏家……”

  谢老太太叹气。

  “我从一个婢女,短短日子做了他枕边人,晏家几个孩子再怎么不服气,明面上也得叫我一声母亲。

  你改姓晏尚且不甘,我抢了他们生母的位置,他们能甘心让你进族学读书?我越惨,他们才会越得意,才能容得下你。”

  谢道之的脸已经不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他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尸体,就那么干巴巴地跪坐着。

  “老祖宗,后来你们怎么被赶出晏家?你又为什么要撕了那份休书?”

第26章 真相(三)

  谢三爷这一问,让谢老太太刚刚平静一点的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

  “不是赶,不是赶……”

  谢道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母亲,你说什么?”

  “儿子!”

  谢老太太悲泣道:“这是他给咱们娘俩的大恩,大恩啊!”

  那日他从衙门里回来,便进了书房。

  她等到子时始终不见人来,正打算先歇下时,他命她到书房去。

  书房里,一灯如豆。

  他背手站在窗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眉头紧拧着,脸上一丝表情没有。

  她不敢吱声,只帮他把冷茶倒了,添了盅热茶。

  把茶捧过去,他没接,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才冷冷道:“休书我已经写好,你收拾收拾带着你儿子离开吧。”

  手上的茶盅碎了一地。

  她惊慌失措,跪倒在地哭喊道:“我做错了什么,老爷要休我?”

  他沉着脸不说话,眉眼间戾气深重。

  她急了,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拿起地上一片碎渣,就往手腕上刺。

  他一把拦住。

  她看出他的心软,瞪大了眼睛,“老爷要休我,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

  四目相对。

  她头一次没有躲闪。

  良久。

  他拍拍她的后背,“朝廷可能要动我,晏家只怕是难保。”

  “什么?”她吓得目瞪口呆。

  “能走的,我都会安排他们走;不能走的,那是他们的命。”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你拿着一纸休书离开,谁也不会为难你。”

  “我不走,我死都不会走。”

  “想想你儿子,想想他的前途。”

  他说话从来一针见血。

  “你是个最实际,最会算计的女人,怎么这会却糊涂了呢?”

  “老爷,我哪里是糊涂,我是……”

  “是什么都不重要。”

  他冷冷打断。

  “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一点,你儿子才是你将来唯一能依靠的人。”

  “那你怎么办,少爷们怎么办?”

  “妇道人家,少管男人闲事,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突然呵斥,声音和从前一样严厉,可她却从里面生生听出几分柔情来。

  她快疯了。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老爷这是得罪谁了啊!”

  “下作小人!”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但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一样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老爷不为着自个,也该为着一府的人着想。”

  真的是要急疯了,她几乎口不择言。

  “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呢,与人留一线,就是给自己留一线啊!”

  “忍一忍?”

  他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复又睁开。

  “你跟我两年,我是那种能忍的人吗?”

  他不是,也不屑,他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两年同床,她把他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

  他徐徐转过身,眼珠黑沉沉的。

  “我在京城的钱庄存了一笔钱,不多,也就两千两,你们母子省着些花,这几年是够的,后面就看你们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