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台烟雨中
——一次又一次给予自己儿时奢求的东西。
但可笑的是,他落到这种境地,不正是拜她所赐吗?
是了,他上次被她扔去虎笼前,她不也是和颜悦色地为自己治伤吗?
不就是为了他能在里面多撑两刻,好让她看得尽兴,不就是为了能看到他被折磨得体无完肤跪下求饶的样子么?!
他竟然差点被这虚假的怜悯晃了眼睛!
他真是卑劣,卑劣到了骨子里。
竟然贪恋折辱自己之人所给予的一点温暖。
萧越看着被诘问,被权势压着却还是神思运转,要想办法为自己争辩的沈晚,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沈晚脑子正在飞速运转,正待和太子对峙,却猝不及防被身后的力量一推。
沈晚稳住身形,诧异抬头,看见萧越背影决绝地走进了兽笼。
“——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牢笼的第一道门已经被卫兵关上,萧越的手已经触到了牢笼里最后一道门。
卫兵得了太子的指令,将沈晚押向看台。
沈晚内心忽而有些迷茫。
书中并没有这段剧情,可按照结局,萧越最终会一统四国,所以应当不会折在这里。
但她知道萧越被獒狼围攻过,獒狼是唯一让他害怕的东西,所以萧越肯定会更恨她。
而萧越上次被关进虎笼前,原主也给萧越治了伤,这一回她本意是要对萧越好,却没想到因为沈封,自己阴差阳错又重复了原主的行径。
那她的好感度还能挽救得过来么!
野兽的嘶吼声拉回了沈晚的神智,她无措地看着两只獒狼张着血口,齐齐扑向萧越。
萧越身形灵活,几个来回下那獒狼虽然没有伤到萧越要害,可那身白衣已经溅满了他的鲜血和被撕扯下来的皮肉。
萧越身上每多一道伤,看台上就爆发热的喝彩。
萧越脸上也溅了许多鲜血,他眼眶赤红,恶狠狠盯着那两只蓄势待发的凶兽,指尖却止不住地颤抖。
那两只獒狼因为几次未得趁,也开始谨慎起来,在萧越身侧盘旋。
萧越的浑身紧绷,他知道,这两只獒狼下一击若他没能躲过,他便必死无疑。
被押在看台上的沈晚心几乎揪到了一处。
“吼——”
攻势猝不及防发动,那两只獒狼一前一后一齐扑向了萧越,沈晚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萧越手上动作发动,利爪没入血肉的声音随着风声的传来。
野兽嘶吼着,声音却越来越凄厉。
看台上上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沈晚睁开眼,被笼中的景象惊呆了。
一只獒狼的利爪被萧越抓着刺进了另一只獒狼的腹中,被刺中的獒狼血溅满了牢笼,痛苦地在地上呜咽着,渐渐地丧失了生气。
只剩下一头狼了!
看台上的宗族子弟本意是想看萧越被狼撕扯,但看到萧越在两只狼的夹攻下还能杀死一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那只活着的獒狼因为同伴的死亡更加暴动,从萧越手中挣脱利爪,迅猛地扑向萧越。
沈晚忽而瞥见了萧越左肩被獒狼利爪抓出的血洞,心头猛地一颤抖。
而这次獒狼的攻势,萧越虽然也避开了,但步履已经踉跄蹒跚,动作迟缓下来,但獒狼却是越来越暴躁。
沈晚看着她为萧越裁的那身白衣,突然想到,这恐怕是萧越十七载光阴中收到的第一件合身的衣服。
可是如今已经沾满了血,被撕烂,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即便书中为萧越书写的结局是叱咤四国的天下之主又如何,他现在只是一个活了十七岁却从未感受过任何温暖的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也许他此刻面对着自己害怕的凶兽,想的是为何人世间为何这么苦,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沈晚看着眸光逐渐暗淡下去的萧越,内心揪疼。
不,她不能任由萧越躺在那个冰凉的笼子里。
即便是萍水相逢之人的苦难也会让她痛惜,何况她和萧越已经认识多年。
书中寥寥几笔描写的萧越的苦难,此时血淋淋地呈现在那眼前。
触目惊心。
他不是书中的人物,他是活生生的人。
沈晚拔出发中金簪,刺向按压着她的卫兵,那卫兵吃痛,又被沈晚突入而来的举动惊到。
沈晚趁着这个机会逃脱,跑向牢笼。
萧越,不要断了生念啊,你以后会是受天下万民敬仰的一代明君,你不能折在这里。
萧越意识越来越模糊,后肩的剧痛让他使不上力气,眼前的一切景象都灰败起来。
萧越疲惫一笑。
这就是将死之人看到的景象吗?
也好,也好啊。
可他的视线中忽而出现一抹翻飞的红衣。
他看见沈晚使出了浑身的劲打开了牢笼沉重的铁门。
第8章 萧越,你要好好地活
场上的人被沈晚猝不及防的举动滞在原地。
太子沈策和沈封也都怔住。
片刻后,太子率先反应过来,沈晚不能死在这里。
“快不快救五公主!?都杵着做什么?”
沈晚赌的就是她公主的身份。
若她折在这里,在场的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但也有一种可能——卫兵来不及救她。
沈晚身形在风中微微摇晃,指甲快要没入肉里。
那身红衣霎时吸引了獒狼的注意,嘶吼着扑过来。
终于,那利爪离沈晚只有几寸时,被卫兵的十几根长矛贯穿,摔在地上,抽搐几下,彻底没了生息。
沈晚几乎要软倒在地上。
在彻底昏迷前,萧越听到沈晚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萧越,你要好好地活。”
有温热从上空滴落。
是下雨了吗。
可为何是暖的…
萧越的意识终于陷入无边黑暗。
......
沈晚坐立不安地立在侧殿的正堂内,看着侍婢将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房内端出来,颜色丝毫没有减淡的意思,心都揪到了一处。
萧越晕倒在她怀中时,那一身鲜血淋漓的伤,苍白的面颊,一刻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已经命春夏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张太医请过来了,可香都燃了几炷,房内还是没什么动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帘终于被掀起,张太医的衣服上也沾满了鲜血,颠了颠袖子正准备给沈晚行礼。
沈晚手一挥免了他的礼急急开口道:“张太医,他怎么样了?”
张太医摇了摇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情况实在不太好。他虽然有武功在身上,身子骨比寻常人健硕些,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肩头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沈晚听完张太医一番描述,心里愈发悬起来。
“情况不太好,那就说明还有法子的是不是?”
“他现在气血不稳,浑身发起高热,能不能成就看今天夜里了。若能熬过今晚,那些伤慢慢养养,也就回来了。”
沈晚听到还有机会时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就为他用最好的药。”
张太医摇了摇头,“公主殿下,能用的药已经都用过了,能不能熬过今晚,全看他自己想不想活。”
沈晚有些颓然。
她记得玄武台斗兽场中萧越那个万念俱灰的眼神,心头浮上酸楚。
沈晚不顾张太医在她身“里面血腥气太重,公主去不得”的惊呼,一把掀开帘子,走到榻前。
萧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
春夏挪来一张椅子,沈晚顺势在萧越榻前坐下。
“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呢,萧越,你要好好地活。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以后,会一统四国,将天下万民从皇室暴政中解救出来。你会成为站在云颠的人,不要在这里倒下了。”
“你以后,会遇到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叫江凝,她会成为你的妻,她会治愈抚平你内心的疮疤。”
“请你再等一等她,好吗?”
沈晚知道,她说的这些萧越一定听不到,但她也没办法作壁上观,只好絮絮叨叨地念着。
春寒料峭,夜里的微风也是凉的,萧越却还是浑身滚烫地烧着。
沈晚亲力亲为,为萧越一次又一次地换着额头上的帕子。
萧越感觉自己身处无间悬崖,四周都是黑茫茫一片,而他不断地在下坠。
虚空的崖壁上,有一只只黑色的手不断将他按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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