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淇泮
李冲陵:“这种防盗窗火灾逃生不安全。”
吴妈妈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心里感动。
林宛和吴泗走到客厅:“撕了奖状后墙壁肯定要重新粉刷,你妈妈喜欢什么颜色?”
吴泗:“我妈妈喜欢橙色。”
李冲陵:“橙色的墙漆。”
吴妈妈大惊失色:“不行不行,这墙不能刷橙色,
这多难看啊!”
李冲陵不确定这是真的难看还是吴妈妈的托词,看向林宛。
林宛忍笑:“你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李冲陵照问。
吴妈妈不好说不要,怕她说了不要大师直接就买了橙色漆把她家刷成幼儿园,又不好意思挑选,两难之下,咬咬牙,说了自己的想法:“买个墙纸吧,去挑一挑,买个合适的墙纸就行。”
李冲陵点头,眼神示意朱虚文。
朱虚文连忙记下。
林宛视线看向电视机。
李冲陵跟着看过去。
吴妈妈:“电视机前年刚买的!我一个人看够用了!”
林宛移开视线,看向茶几和沙发。
李冲陵再次跟着转移视线。
吴妈妈跑过来:“茶几和沙发是我结婚时买的,和小泗爸爸一起挑的,还都很好用呢,而且都有感情了。”
林宛问李冲陵:“沙发坐着舒服吗?”
李冲陵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吴泗举手戳穿他妈:“沙发右边那个都坏啦!被我蹦坏的!一坐就塌下去!”
林宛手一挥:“换!就是有了感情才该换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李冲陵看朱虚文:“沙发、茶几。”
吴妈妈着急:“还能用好几年呢……小泗!是不是你这个臭小子要换沙发?你这个倒霉孩子!”
吴泗躲在林宛身后吐舌头:“买电视的时候我就说要买新沙发,我妈不肯。”
林宛笑:“这次满足你心愿。”
李冲陵看着吴妈妈:“林宛说,满足吴泗心愿。”
吴妈妈愣了愣,也想起了儿子之前吵着换新沙发的事情,脸上的不赞同渐渐消失,嘴里还是念叨:“臭小子败家,知道我现在打不到你了是不是?好好的沙发,换什么换。”
朱虚友吞了吞口水,试探地加入劝说:“换吧大姐,做人最重要的是享受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这话不知戳到了吴妈妈什么心事,她出神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变了神情,从被动变成了主动:“大师说得对,钱财都是身外之
物,我还攒着钱干什么?给谁花去?小泗都不在了,好好享受才对!”
她大步走到餐厅,看了看四周的墙:“买几幅画挂上,还有餐厅的灯,坏了一半,这次重新买个新的!餐桌也换!不然配不上新画新灯……”
吴妈妈瞬间取代了林宛的位置,主动挑起自己房子的种种毛病,大刀阔斧地整改餐厅、厨房、卧室。
确定好那些地方要改,外面的天开始渐渐黑了。
李冲陵带着两个师侄告辞:“明日接你去采购。”
吴妈妈:“好……那……小泗他……留下来吗?”
李冲陵看向吴泗,吴泗满眼期待:“李叔叔,我可以留下陪我妈妈吗?”
李冲陵沉默地看着他,在母子俩逐渐失望时,冷静地说:“不可以,出了意外我赶不过来。”
吴妈妈一听,立刻说:“会有危险吗?那小泗还是跟您走吧,没事,明天再来就行,明天再来!”
边说边四处看着虚空,安慰儿子:“你乖乖跟大师走,妈妈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林宛没说话。
意外什么的,真不好说,但是适当地让吴妈妈适应没有儿子的生活是正确的,如果一直让吴泗陪着吴妈妈,就仿佛人依赖着上瘾性的药物,治标不治本。
李冲陵看了一眼安静的林宛,带着人离开。
林宛经常刷新他对她的认识,初见觉得是个聪明的富家小姐,性格有些高傲自我,但短短几日相处,发现她被囚禁五年依旧头脑清晰底线明确,而且非常理智冷静,和她表现的娇蛮截然不同。
他遇见过很多感性至上的人,男人、女人,或指着他骂或拉着他哭求,他也习惯了不解释只求达到结果,更习惯了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无论是否觉得他冷漠、残酷、不近人情……还是什么,问心无愧便可。
他觉得林宛应该也是这群人之一,但他几次下决定,意外地,林宛竟然会理解他,格外安静不反驳。
他竟然在林宛的身上找到了一些很难在俗世找到的共同点。
第二天一早,李冲陵叫醒了睡懒觉的两人,一起
前往吴泗家。
吴妈妈一早就收拾好了,还做了好几份早餐,想给吴泗和林宛吃。
李冲陵看着这些丰盛的早餐,想说鬼饿不着,但吴泗和林宛眼巴巴看着他,两人眼里都写着两个字:想吃。
打算直接出门办事的李冲陵脚底磨了磨,还是掏出了一张黄纸,让吴妈妈摆香烛。
摆好后,吴妈妈立刻招呼朱虚文朱虚友:“厨房还有粥和面,大家也坐下吃点?”
朱虚文朱虚友早上和李冲陵一起吃饭,没怎么吃好,见状就心动了,立刻笑呵呵地道谢,跟着蹿进了厨房。
看不见的儿子坐在边上,好几个好心人陪着自己,吴妈妈出事后第一次有胃口吃早餐,一不小心,还多吃了一碗粥,有些撑了。
她满面笑容地收拾了碗筷,和大家一起出门。
一行人先去的家装市场,挑墙纸、防盗窗、沙发茶几等等家具,吴妈妈负责挑,朱虚友朱虚文嘴皮子利索负责沟通问价,林宛品味高,时不时出主意,李冲陵负责转述。吴泗偶尔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和喜好。
林宛过去的生活必然是比吴妈妈更会享受的,这一次买东西,吴妈妈间接和林宛沟通,接收了不少新的观念,涨了不少新见识。
房子是家的具象化,吴妈妈的家在得知吴泗意外事故后就彻底破碎了,而现在,大家一起陪着她重新布置房子,一起讨论着墙纸的花色,沙发的款式,设想着未来坐在上面时的感觉,以后招待客人是否方便……那个家,又好像一点一点在拼凑起来。
吴妈妈坐在看中的沙发上,听着朱虚文朱虚友耍宝吹彩虹屁,忍不住笑,低头抚摸沙发垫,眼里微微泛起一丝光。
“嗡嗡――”手机震动声响起。
有手机的,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纷纷抬头。
吴妈妈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所有的笑容都消退下去。
“喂,宋律师……”她起身往店外僻静处走去。
大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挂了电话回来。
吴妈妈看向李冲陵:“小泗的案子要开庭了。
李冲陵点头。
“宋律师说,主犯的家属愿意赔钱,希望获得我的谅解书,我拒绝了,我要钱有什么用,我恨不得他们都给小泗赔命才好!”
说到这,吴妈妈又愤懑沮丧起来:“宋律师说,就算按照最严的判,也不会超过十年……十年,他们出来也才二十几岁,我的小泗呢?!”
朱虚文朱虚友惊叹出声:“才十年?!”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好奇看过来。
林宛:“先回家吧,剩下的东西回头再买。”
第218章 香魂一缕20
一行人回到吴泗家,吴妈妈向大家转述了律师电话里说的内容。
这位宋律师是吴妈妈把事情闹上网络后,主动找上门表示愿意帮吴妈妈打官司的。当时找上来的律师不止这一位,不过吴妈妈最后选择了这位履历看上去更好,说话也更贴她心意的女律师。
她作为专业人士的确帮了吴妈妈不少忙,很多法律上的事情吴妈妈都不理解,宋律师前段时间对她科普了非常多。而对行凶的几个孩子背后的家庭,宋律师也替崩溃的吴妈妈出面交流了几次,虽然依旧挡不住黄茅家这种耍无赖的人家。
这次案件即将开庭,虽然最终结果还是未知,但是宋律师也告诉了吴妈妈,目前网上舆论关注度极高,这个案件影响比较恶劣,有较大的概率会从重判刑,但这也是在未成年刑罚的框架下从重,也就是说,直接踢吴泗下楼的紫毛很可能被判刑十年,而其他几人,应该都是十年以下。
这是吴妈妈无法接受的结果。
这两天的心灵重建在接到这个电话后瞬间崩塌。
她不想懂什么法律条例,她就是用最朴素的想法去想这件事,为什么我的儿子一条命没有了,加害他的凶手只需要□□十年就算是惩罚了?
我的儿子成绩品行无不优秀,对方却是个欺凌弱小、逃学打架的杀人凶手,哪怕一命抵一命他都不配,凭什么他年纪小就轻轻放过他了?
十年,十年少管所有吃有喝不过是没了自由,吴泗呢?他什么都没了,彻底被抹杀了!
吴妈妈恨,恨得捶胸顿足。
朱虚文和朱虚友看不下去,一人一边拉着她安慰。
左不过是人已经没了,一切都要向前看这类的话。
吴泗看妈妈哭成这样,吓得跟在她身边一起哭。林宛坐在李冲陵身边,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吴妈妈哭得累了,眼泪也流干了,握着纸巾坐在沙发上发愣。
李冲陵看向林宛:“你也没办法?”
林宛意外:“你觉得我应该有办法吗?”
李冲陵不说话了,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宛:“做了鬼以后,我总是感觉,自己明明和以前一样,但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权利。我的一切都比不过活人重要,哪怕我生前被亏欠,一切也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年少的孩子没有充足的认知能力,他们犯了错需要被教育、被挽救,但年少的孩子也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人死了,便就是死了。死了还能提什么要求呢?圣母说,加害者年纪还小,一辈子都毁了呀,坐牢十年,出来还能做什么呢?他已经得到惩罚了。可是吴泗呢?他还有活过来的时候吗?”
“我没有办法,因为我也不理解。可能的确有很多迷途知返的孩子吧,废物利用真的用到了实处,创造了那么一点价值,说到底,死人怎么比得上活人呢?恶人还能表演一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我们死人还能做什么?功德圆满复活重生吗?”
李冲陵:“我不懂法,但我知道这世上该有个公道。”他扭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宛。
林宛一愣,即将冲破胸口的满腔愤懑突然冷却了大半。
“公道?这法律就是这样的,你一个道士能去改法律吗?”
李冲陵说:“法律治的是活人,你们死人的公道自然自己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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