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啊?!你人有事没有,你在哪儿,爸马上过去。”
“我没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回去,您不用过来,早点休息吧。”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你到底在哪儿?”
“没事,您放心,我能处理好这种小事,锻炼锻炼嘛。”
“这倒也是,那行,爸等你回来。”
“好。”
司机道:“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呢。”
欧阳芮芮裹紧衣服,“太晚了,到家再说。”
司机见劝她不动,啧了一声,不再说话。
五分钟后,一辆白色警车到了,车上下来老少两名警察。
欧阳芮芮打开车门,“不好意思,衣服湿了,有点冷,我就不下去了。”
两名警察审视地看着她。
驾驶室的灯光很亮,照得人脸色惨白,浓黑的长发还在滴水,海藻一样贴在脸侧,衬得脸颊巴掌一样大,大眼睛湿漉漉的,饱满的唇没有了血色,就像久病不愈的病美人。
“成,就在车上说吧。”老警察走近了,“你是欧阳芮芮?”
欧阳芮芮道:“是我。”
老警察又道:“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欧阳芮芮捋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从晚上那顿饭开始说起。
今天是高中同学会,总共二十二人参加,大家先在霖江楼吃饭,后去了酒吧,在凌晨一点四十散场。
原主家远,独自开车回家,快到临江路时,一把刀突然从后座伸过来,抵住其脖子,要求左转。
原主吓得不行,照做了。
开到坠江处,劫匪要求停车,她再次妥协了。
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矮个男子从马路对面过来,上了副驾驶位,把车里的抹布塞进了原主嘴里。
原主刚要反抗,一个大塑料袋套住她的脑袋并勒紧了……
说到这里,欧阳芮芮打了个寒颤,双臂环抱住了自己。
那是一种刻在脑子里的恐惧,她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噩梦,什么叫无法形容,以及什么叫感同身受。
老警察经验丰富,迅速带开了话题,“坐在后座上的人,你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吗?”
欧阳芮芮摇头,“没看到,只知道是个男的,他也戴着帽子和口罩,声音单薄尖细,有口音,应该是西南一带的人,具体不清楚。”
年轻警察问道:“你昏死过去了?”
欧阳芮芮道:“对,对方很可能想伪造一个醉酒坠江现场,也可能是我当时处于假死状态,骗过了他们。”
年轻警察又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欧阳芮芮道:“我等水灌满车厢,推门游出来的。”
“牛笔,这心理素质绝了。”年轻警察道,“师父,通知刑警吧,这种案子不归咱们管。”
老警察不置可否,回头看了眼撞断的护栏,“车在下面?”
欧阳芮芮道:“是的。”
老警察走了过去,“你撞的?”
欧阳芮芮道:“不是我,应该是他们。”
老警察思考片刻,“第二个人等在路边,他是怎么来的,你看见交通工具了吗?”
欧阳芮芮又把相关细节回忆一遍,“没看见交通工具。”
老警察往马路对面看了过去,那里有一片不小的杂树林,里面黑黢黢的,藏人藏自行车都没有问题,另外,临江路两侧村庄不少,如果凶手住在附近,步行也不在话下。
他走到豁口处,打开电筒,往江水里照了照,“小姑娘,车子坏了没关系,报假警问题可就大了,你知道吗?”
司机惊疑不定地看着欧阳芮芮,赶紧补充一句:“二位警官,是这姑娘把我拦下的,还给了我三百的误工费,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哈。”
欧阳芮芮道:“感谢提醒,不过不至于,车子上的是全险,我爸也没那么小气,另外……”
她扬起脖子,露出咽喉处的一道红色刀口,卷起丝质衬衫的袖子,露出手肘的位置,只见雪白的皮肤上有两小片明显的淤青。
刀口上还有丝丝缕缕的血线,足以证明案件的真实性。
年轻警察问道:“你有仇家吗,你的同学中有和你关系不好的吗?”
欧阳芮芮道:“据我所知,没有。”
原主的父亲是矿主,尽管上不了大台面,但也算个小财主,原主在钱财上大方,性格开朗活泼,周围基本没有交恶的人。
“还是个大学生呢。”老警察感叹一句,转回来了,“不绑架、没仇家,估计和家大人有关。我和分局联系一下,这样的案子我们处理不了。”
基层警局只负责“因果关系明显、案情简单,无需专业侦查手段和跨县、市进行侦查的刑事案件”,这件案子与以上叙述完全背离,确实不在其管辖范围内。
欧阳芮芮不置可否。
对于她来说,谁负责都没关系,她报案的本意只是为了符合原主的行为逻辑,并不是为了破案——刚刚做好的笔录,基本上是她目前掌握的全部情况,没有补充。
凶手有备而来,对原主实施侵害的过程中犯错不多,在监控探头完全不普及的情况下,结果可能依然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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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两点:
①车辆沉水后,有几个黄金自救点,女主选择彻底沉水后自救是因为别无选择,而且她本身心理素质强大,水性好。
如果大家想看专业的自救讲解,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下。
②本文没有原型
第2章 新的爸妈
◎得罪谁了◎
欧阳芮芮下了大车,在警车里等分局的人来。
几分钟后又来了三辆警车,下来七八个便衣刑警。
他们分工明确,一方面重新给欧阳芮芮做笔录,另一方面由蛙人和痕检人员对沉在水里的车、以及对面的杂树林进行初步勘查。
结果如欧阳芮芮所料,车里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彻底勘查要等车辆被打捞出来才能进行。
杂树林倒是找到不少脚印、自行车印,但其中可提取的新鲜的就有七八枚,再加上欧阳芮芮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从树林里出来的,很难判断其“有效性”。
案情复杂,负责案件的万大队眉头紧蹙。
他把电话递给欧阳芮芮,“这里暂时先到这儿,我们送你回家,顺便见见令尊。你跟他们联系一下,把情况说明白。”
他们去家里的目的是询问有无仇家。
欧阳芮芮没有异议,接过电话,给家里拨了过去。
“芮芮,你在哪儿呢,还是爸过去帮你处理吧。”
“您不用过来,我马上到家了,您准备一下,有些事警察要问您。”
“啊?!”
“我没事,您放心。十五分钟后到家。”
“哦……那行那行。”
欧阳芮芮把电话还了回去。
万大队诧异地看着她,“你倒是镇定。”
欧阳芮芮微微一笑:“最害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
欧阳家在霖江市西郊,石牛村。
警车往西开了三十五分钟,进村后在村头的一座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大门外灯火通明,车刚停,一个中年男人便打开大门,大步走了出来,“芮芮,你没事吧?”
他就是原主的父亲,欧阳武。
其身材高大,体型肥胖,为了待客他还穿了件西服,里面搭配白衬衫,因为肚子太大,衬衫扣子扣不严,好几处咧着嘴,隐约露出了白肚皮。
“我没事,让您担心了。”欧阳芮芮回头看了眼万大队,给彼此介绍道,“万大队,这是我爸。爸,这位是霖江东区分局的万大队,负责我的案子。”
欧阳武对女儿极其宠爱,原主和他十分亲近,按说她这会儿应该十分委屈才是,但当着未来同僚的面,矜持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刑事案件?”欧阳武惊讶极了。
他抓住欧阳芮芮的肩膀,紧张地上下打量一番,后者虽然套了一件脏兮兮的男装,但情绪稳定,内里还穿着出去时的衣裤,看起来问题不大。
万大队道:“对,刑事案件,我们去里面谈吧。”
欧阳武勉强换上一副笑脸,“万大队里面请,里面请。”
万世源万大队道:“这么晚,打扰了。”
欧阳武道:“太客气了,我家孩子出了事,我应该感谢万大队不辞辛苦才是。”
二人寒暄着进了小客厅。
小客厅设在门房,二十多平米,摆着一水儿的老式酸枝木家具。
有点古典,还有点暴发户。
欧阳武泡好了绿茶。
茶具是玻璃的,方方正正的透明壶身,橙黄色的茶汤里舒展着绿莹莹的茶叶,时尚又大方。
万大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