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民国女学霸 第38章

作者:苏放英 标签: 穿越重生

  而她相信,王景的投入会有十倍百倍的回报。从此,木喀不再是西川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一个只有军队、商旅才会冒着风雪和生命危险进出的边疆。以中央研究院史社所和边疆研究所为代表的社会科学工作者将会越来越多的走进木喀,将羟族的文化带出来,将外面的科学和技术带进去。

  老王对舒瑾城说,夏鼎鑫和其他史社所的研究人员一周前到了,现在和翟自珍先生应该都在办公室,舒小姐你可以去找他们。

  舒瑾城点头,便走进了那间简洁却坚固的小楼,一扇扇棕色的木门上写着不同的名字,她推开所长办公室的门,翟自珍惊喜地接待了她。

  他没和舒瑾城多寒暄几句,就把她拉到了办公桌前,那里摊着许多复杂的图纸和一张极大的木喀地图。

  他已经起了皱纹的手指沿着木喀的山川与河流划过,道:“这是我们初步确立的一条木喀公路图,公路分为三期工程,是王景都督已经确定过的。瑾城你来的正好,过两天我又要出去实地调研,你就见不着我了。你看看,这一期工程如果完工,入二郎山就不再是一个艰难万分的事了!”

  舒瑾城顺着他的手指一点点看过去,都是她闭上眼睛都能背出的地名与线路,那些呼啸而过的寒风和风雪覆盖的山仞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有一条公路,那将是怎样的一条坦途,修建的过程又该是怎样的艰辛!

  她沿着不同颜色的线段看过去,第三期工程是用红线标注的,那条路一直连接到玉崩雪山和草原,也经过狼眼洞。

  她微微一怔,手指在地图上狼眼洞的位置无意识地画了个圈,和王景第一次进洞的场景还记得分外鲜明。

  狼眼洞高悬在一面高达100米的石壁的正中央,要想入洞,必要四肢并用、极其小心的攀爬。

  为了安全,是王景将一条牦牛毛绳子先绑在腰上爬到洞口,舒瑾城在将垂下的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跟在他后面爬上去的。

  那是一片日光都无法穿透的幽深,仅仅站在洞口就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阴冷之意,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的幽咽之声。舒瑾城往洞里探了探,明白笃信鬼神的羟人为什么会认为这洞窟回事“吞噬灵魂”的不祥之地。

  但她还是打开手电筒,当先走进了洞窟。

  两米以后,日光完全消失了,两道手电筒黯淡的光打在脚下,照出一片灰白干燥的岩石。王景跟在身后,舒瑾城便安心不少。

  她侧耳倾听,洞窟里没有水滴或者水流的声音,心也放下不少。因为只有洞窟的环境阴冷干燥,遗迹才能最大可能的存留。

  没有什么难度,他们在三十米见方的石室西侧发现了岩泰迪刻的痕迹,稚拙的壁画记录了五种不同的场景。

  “瑾城,瑾城。” 听到翟自珍叫她的名字,舒瑾城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夏研究员他们在楼上两间大办公室里办公,他们也很渴望见到你,你要不要赶快过去见他们一面?”

  “当然。” 舒瑾城内心感到一阵激动。她在狼眼洞记录下的五福壁画究竟是什么含义,藏在狼眼洞甬道后的那片区域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都要与他们讨论,要向有丰富发掘经验的夏博士讨教。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也要燃起来!

  大家国庆节快乐呀

研究所中日月长

  研究所中日月长

  夏鼎鑫是一个梳着分头, 穿衬衣和蓝色工装裤的年轻人。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却已经成绩斐然。

  北大历史系出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本校社会学硕士,后来又获得了国家公费留学基金。出国前,他在河南安阳的殷墟实习了一年, 受到了赫赫有名的考古学家粱思远、蔡鸿德的亲自指导,到了伦敦大学后, 又先后两次与导师赴埃及进行考古发掘工作。

  他受到了严格的西方科学考古方法训练, 又有丰富的实地发掘经验, 是国内难得的将学院派和实践派结合的考古学家。怪不得才刚回国一年, 就能独立领队进行边疆考古的发掘。

  舒瑾城与他通过几封信, 彼此间也都有些了解。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舒瑾城将她在狼眼洞拍摄的壁画照片和自己的手绘图拿给夏鼎鑫看, 与他讨论起壁画后面的含义。

  “我觉得这些壁画里, 最值得注意的就是第四幅和第五幅。” 舒瑾城拿笔指着纸道。

  第四幅壁画是一副战争场面,代表着白狼国的小人头戴诡异的面具,正在与敌国打仗。他们的敌人看上去不像人, 头生双角, 脚却是牛蹄的形状。两帮人杀得天昏地暗, 地上躺着许多被割去头颅的死尸。而天空中,一只硕大的似狼似犬的白色巨兽和一只背生双翼的黑色公牛在云端斗法, 散发出许多光芒。

  “我怀疑战斗的这一方是羟族公认的祖先,牦牛古国。这一组壁画,很可能描述的就是白狼国被灭国的过程。” 舒瑾城道。

  经过舒瑾城的田野调查, 木喀羟族的文化与中央高原的羟族有明显的不同,木喀的宗教中也残存着许多原始巫术的特征。而她小范围内进行的木喀羟人颅骨、面部和身高的测量数据也与英吉利人在中央高原测量的木喀人体质数据有所差异。当然,这可能是由于她的样本数量不足而导致的误差。

  “根据我的调查,可以有一个这样的推测:牦牛国打败了白狼国后,占领了他们的土地,对本土的男性进行了屠杀,又与当地女性进行通婚,导致白狼国的文化和血脉融入牦牛国之中,创造了木喀独特的文化与体质类型。”

  “这是很有可能的。虽然历史上几乎没有相关的记载,但牦牛国和白狼国的存在时间有重叠,地理位置也相邻。” 夏鼎鑫点头赞同。

  他道:“要科学的证实,第一是要对狼眼洞进行彻底的发掘,看看能不能找到直接的向观众证据,以狼眼洞为中心,进行遗址的进一步勘探工作。如果在狼眼洞能够出土遗体,那就更能够对现在的木喀羟人进行比对了。所以,还应该让这次的民族学小组在玉崩草原进行更大规模的体质测量,这个本来也是在他们这次的任务之中的,是归小凯——李凯负责,舒小姐你可以多和他交流。”

  舒瑾城点头,道:“你看第五幅壁画。”

  那是一副有些毛骨悚然的画面,一条凸起如桥的曲线上方趴着那只白色的巨兽,它披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它的正下方站着一个头戴面具,双手伸向天空的男子,他左右两手分别拿着一个头骨,和一个大腿骨。

  在他的身前有一口挤满了尸骸的大锅,锅旁有戴着面具的人在跳舞,他们的脚下,许多尸骨被以奇特的屈肢方式堆成3座大山。

  “这很明显是活祭的场景。狼眼洞甬道内有一个大厅,我怀疑那就是这幅画发生的地点。”

  当时,赤松替她用手电照明,她则将壁画临摹到笔记本上,一时间山洞里悄无声息,只回荡着笔尖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

  等最后一笔落下,忽然极为怪异凄厉的哀鸣从洞穴深处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

  那声音仿佛将死之人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喉咙发出的惨叫,又如同一匹狼的长嚎,在那黑暗阴冷的洞内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凉,心生恐惧。

  与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怪异的阴风,那风拂起了舒瑾城耳畔的碎发,仿佛黑暗中有一只轻柔的手,在摩挲着她的脖子。

  舒瑾城打了个冷战。

  王景皱起了眉头。传说狼眼洞深处经常传来凄厉的嚎叫,这种声音能吞噬人的灵魂。他虽然不信,到底是听着这些传说长大的。

  “根据爱德华·肯特的笔记,这个地方应该暂时发现不了别的东西,我们顺着那个甬道走,看看后面还有什么吧。” 舒瑾城道。“你不怕那声音?” 赤松有些惊诧。

  “怕是有点怕。” 舒瑾城露出一丝苦笑,但怕还是要往前走,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我想那是风声。”

  舒瑾城用毕生所学的物理知识分析道:“我想,狼眼洞应该有孔道与外界相通,使得气流得以进入,与石壁摩擦发出了如同呼啸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石壁中多次反射,被扭曲放大,传入了我们耳中的时候便如同狼嚎。”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是信了。

  总之,最后两个人举着手电筒,顶着那令人腿软的怪异的嚎叫,几乎是半趴着通过了那个只有一米高却感觉怎么爬也爬不到头的甬道。

  出来以后豁然开朗,那是一个很大的圆厅,地面很平整,土质似乎和外面的洞穴不一样,是暗红色的,没有人为扰动过的痕迹。

  舒瑾城抠起一点泥土在鼻尖嗅闻了一下,有淡淡的铁锈味,确认这并不是玉崩山附近的泥土。想来在这层红土之下,必然埋有刻下壁画的那个族群的遗迹。

  舒瑾城还要进行三个月的田野调查,又不愿贸然开挖让文物暴露在无保护的空气中,就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在摸索了一边圆厅的边界,又在各个不同的角度照了几张相后就原路返回了。

  “这个山洞确实值得我们好好的探索。” 夏鼎鑫道。

  “夏博士,我将我收集、记录下的资料和照片都放在你这里,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随时和我讨论。” 舒瑾城道。

  夏鼎鑫露出一个笑容,点头道:“舒小姐,你不必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

  “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舒瑾城回答。

  跟夏鼎鑫一起来的有两个北大本科毕业来实习的年轻学生,其他的队员手头有别的发掘任务,会在七月要启程的时候才陆续到达。

  另外就是研究西南边疆的民族学小队,他们一共有八个人,全部是男性,最大是组长计阳荣,他已经有四十岁了,是史社所资深的研究员,而最小的就是那个负责体质测量的李凯,才刚刚研究生毕业。

  舒瑾城见过夏鼎鑫后又立刻与他们去见面了。

  李凯是个长着张娃娃脸,很讨喜的年轻人,他特别佩服舒瑾城,也很喜欢向她请教关于西川的一切问题。这些研究员里,会讲羟话的一个也没有,于是舒瑾城每天都会抽出三个小时的时间进行木喀羟语的教学。

  如此过了快要一周,王景竟然真的就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舒瑾城虽然每天都过得很忙碌,竟然三不五时的也想起这么个人来。当然了,主要还是疑惑,以前在金陵的时候总能见着,怎么回到了西川,他反而消失了?

  当然了,王景不过来,她也不会去找,本来跟他就没什么。

  但还是有些气闷,原来王景和别的人也没什么两样,在金陵教会大学里对她那样剖白自己,说什么要打开她的心,这一下子连人影都不出现了。他最好不出现,自己也没闲工夫应酬他。

  舒瑾城把指尖转动的笔“啪”一声按到桌上,忽然有人敲门,李凯充满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瑾城小姐,我们打算出去逛逛劝业场,你和我们一起去放松放松吧!”

  “好,我换身衣服就来!” 舒瑾城回答。

  与其在边疆研究所闷待着,还不如出去找个乐子呢,今天的研究已做完,也没人会来找她。就算有,也让那人扑个空好了。

蜀都中心劝业场

  蜀都中心劝业场

  舒瑾城和李凯, 夏鼎鑫以及其他三个年轻的研究员一起出门玩。

  劝业场是蜀都最大的商业中心, 西式通廊建筑下有上百家商铺,人流如梭,十分繁华。李凯活泼外向又年轻,走在舒瑾城旁边, 笑话一个接一个不停,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舒瑾城笑得捂住了嘴。

  李凯停了下来, 从侧面看, 舒瑾城的眸子光彩熠熠, 脸颊上还嵌着一个小小的酒窝, 呀,她在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发笑呢。

  这么想, 他觉得心里像涌入了一股蜜糖水, 很甜。能够和瑾城小姐一起逛街,真是一件太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虽然这些天和她一直都有许多交流,但是都局限在正事上, 他都不知道瑾城小姐私下里究竟喜欢玩什么, 做什么。

  劝业场不缺摩登女郎, 每一个都打扮入时,烫着波浪卷头发涂着大红唇。瑾城小姐虽然不施脂粉, 穿一件有些肥大的白棉布旧旗袍,把身上的曲线尽数都遮了去,却仍旧如同天边的一轮皎月, 让这些路边的电灯泡子都黯然失色。

  这样想想,她这几天似乎也一直穿长衫或者素净的旗袍,没有着意打扮过。

  瑾城小姐就是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是真正恬淡自如的女子。李凯觉得自己更喜欢瑾城小姐了。

  “瑾城姐,这里那么多商店,你想去逛哪一家?” 李凯问。

  舒瑾城笑道:“我们可以进劝业场大楼里看看,里面有更多的商家,货物也更精良一些。”

  “好!” 李凯忙答道。

  大家本来也是出来闲逛的,自然没有异议,便一同走入了那个气势恢宏的圆拱形石质大门。

  里面格外宽敞,商家的档次也比外面更高,有卖珠宝玉器的,有给地名点的,有卖绸缎和国外绢纱的,也有卖高级皮具和鞋帽的,总之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夏鼎鑫要看西装,舒瑾城便约好与他们兵分两路,自己买两盒糕点,再去找他们。

  李凯说:“瑾城小姐,我陪你一起逛吧。反正我天天穿长衫布鞋,对西装兴趣不大。”

  “好呀,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个弟弟挺可爱的,带着他逛街也有趣,舒瑾城不排斥。

  他们一起逛了好几家糕饼店,最后舒瑾城买了一盒京式点心,一盒苏式甜点,李凯非要提,舒瑾城也就由他去了。

  两个人在二楼转悠了一圈,很快便在一家很大的衣帽店发现了夏鼎鑫他们。从擦得晶亮的玻璃橱窗往里面看,店子左侧都是各种面料的男装西服,右侧则是一件件做工精良、样式新潮的旗袍,橱窗边的丝绒架子上还摆放着时下最流行的男士巴拿马草帽和女士法国宽檐帽。

  “夏先生家里真有钱。” 李凯感慨道。他出身小县城,家境虽然不差也只是能勉强供他上学而已,现在中研院普通研究员的工资虽然不低,但他还是习惯了省着过。

  两人走进去,这是个挺大的店面,光售货员就有四个,却并没有人来招待他们。

  “瑾城姐,他们还没有挑完,我陪你在女装区看看吧。” 李凯提议。

  舒瑾城含笑点头。

  她从那一排旗袍中走过,还真找到了让自己眼前一亮的裙子。

  这是一条被单独挂出来的光面浅杏色改良绸旗袍,上面还绣着淡得如同少女脸上胭脂的粉色花瓣。

  舒瑾城正伸手要试旗袍的布料,在远处百无聊赖弹指甲的女店员就立刻出声阻止:“本店商品禁止触摸!”

  说完还走过来,警惕地看着舒瑾城。

  这时候女售货员在蜀都还是个稀罕职业,这让她们大多数心高气傲,而且在店里久了,惯会察言观色,只打量一眼就知道哪些客人是真的会掏钱的,哪些是乡下人、穷人来看西洋景。

  这个女子穿着件不值钱的旧旗袍,头发土里土气的垂在耳边,那个男娃儿穿得也最普通的长衫和旧布鞋,一看就知道是两个穷学生,绝不是能在自家店里掏钱买衣服的主儿。

  李凯顶看不上售货员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指着不远处正在挑布匹、打扮入时的两母女道:“她们怎么能摸呢?”

  “她们,她们摸了就会买,你买吗?” 售货员不耐烦地甩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