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山雀
云皎颤颤巍巍起身,扶着一点不显怀的小腹。
此举看得其他人牙酸,她才怀多久,装这德性!云皎却不全是装的,她是坐得太久,腰有点儿酸。
“熙嫔你坐着说。”
皇后扫过来一眼。
“谢娘娘,”
云皎麻利儿的坐下,接着说:“之前臣妾第一回给娘娘敬茶的时候,那会茶水烫得惊人,也是由这宫女递过来的!臣妾还心道是娘娘爱喝烫些的茶水,没想到竟然是她暗中使坏!珍答应是宫女出身,说不定以前和冬画有过矛盾,才挟带私怨报复。此举不仅是暗害天子嫔御,还损害皇后娘娘的英名,求娘娘严惩此人,一正后宫之风!”
纪贵人正坐立难安的,怕云皎又说出傻话来。
不料她这次居然长了一回象牙,说得颇有水平,正中要害,把皇后架在火上烤,必须得惩治自己的心腹大宫女。
“熙嫔所言甚是,臣妾没想到,皇后娘娘身边还藏着这等大胆刁婢。”
魏嫔掩唇而笑:“这茶水隔着杯子都能将珍答应的手烫成这样,肯定入不了口,难道是嫉妒珍答应昨日还是宫女,今日就是小主了?糊涂啊!想被主子抬举,待皇上到建章宫时,求一求皇后娘娘不就好了。”
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说完,魏嫔也有点后悔。
她早上出门之前还立心要管住自己的嘴巴来着。
“求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不小心,当差糊涂,并非有心!求娘娘明察!”
本来,皇后怒斥冬画两句,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这事就过去了。
见皇后被熙嫔用话架了起来,竟是不得不真的重罚她,冬画才晓得惧怕,求饶声里隐见哭腔。
这时,淑妃轻轻一笑:
“茶水烫得不能入口,娘娘竟也没察觉出来,难怪她敢一犯再犯。”
皇后神色阴郁,邪火在胸腔里烧。
她深吸气,让脑子清醒些,再度开腔时,声调冷得像掉进冰窖:“这奴婢办事糊涂,之前险些伤到熙嫔,今日伤到珍答应,建章宫再容不下她,等下叫内务府的人来,罚去瓮山铡草吧。”
瓮山等同宫女太监的劳改之地,比去浣衣局更可怕,时常有太监受不住苦役自杀。
皇后原本是想让冬画去浣衣局的,可淑妃发了话,她知道此女心如毒蛇,重罚冬画反而能堵了淑妃的嘴。
“皇后娘娘公正严明。”
淑妃奉承。
宫女是嫔妃的臂膀,熙嫔难得把话说到这了,她不介意再添把柴火。
皇后笑色沉沉。
在她欺辱宫妃时很是痛快,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丫鬟要去受苦役,她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但,她的名声不能蒙尘。
……
走出建章宫时,丽嫔长吁气道:“今天真让我意外。”
“我看上去不像仗义执言的人吗?”
“不,是那段诘问的话说得挺有水平的,不像你。”
云皎移开视线,装作没听到。
(本章完)
第127章
事成后,云皎将之前榨取出的山茶花精油分出来一小瓶,命雪芽送去延禧宫。
雪芽还没走出咸福宫,就被院子里晒太阳的丽嫔叫住:“你不是熙嫔的大宫女吗?去哪呢?”
“奴婢给丽嫔娘娘请安,”被叫起后,雪芽说:“之前纪贵人帮了熙嫔娘娘的忙,娘娘吩咐奴婢去给她送山茶花精油。”
“就你家主子捣鼓出来的东西是不?”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丽嫔让雪芽先别急着走,让宫女取来一些礼品:“你一并带过去,本宫的这些说是给淑妃的,再悄悄地将精油给纪贵人。淑妃才是延禧宫的主位娘娘,送礼不能越过她去。”
雪芽明白过来,感激说道:“谢谢丽嫔娘娘提点。”
丽嫔选的也是不会出错的衣料布匹。
到了延禧宫那儿,淑妃嘱宫女备下回礼,没作过多阻挠就放雪芽去找东侧屋的纪贵人了。
纪贵人对着这一小瓶精油甚是稀罕。
“这是你们家娘娘亲手做的?”
听雪芽说完精油的繁琐提炼方法,又道熙嫔费尽心思也不过得了三瓶,其中一瓶就送到她这来,纪贵人面上果然露出喜意:“她倒有时间捣鼓这些!精油要如何使用?”
“娘娘说,精油是山茶花精油的浓缩,加一滴在水里,就能焕发出香味。”
吸入或者涂抹身体的用法,云皎都写在纸上了。
她怕用写的不够清晰,还附上Q版的自己作示意图。纸上,小小只的熙嫔将精油倒在糯米团似的双手上,搓热了在纪贵人的身上上下其手,看得她脸颊一红:“熙嫔这画的,不正经!”
“娘娘说,用山茶花精油按摩可以保湿滋润呢,这是让小主的皮肤吸收山茶花的精华。”
“我知道了!代我谢谢熙嫔娘娘。”
纪贵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说来,她什么都没做呢,熙嫔怎么就给她送谢礼了?
想是这么想,心里甜甜的。
……
翊坤宫里。
被分配到西侧屋的珍答应正由宫女给她双手上烫伤药,宫女阿珠是她在宫中的旧识,两人情同姐妹,见好友原本白皙美好的一双玉手发白脱皮,不由心疼得直掉眼泪:“冬画姑娘真是太过分了!该她去铡草服苦役,黑心烂肺的东西!”
阿珠恶狠狠地骂道。
两人都知道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可偏偏那人是后宫里骂不得的,只能指桑骂槐:“只是小主今日揭穿此事,以后怕是要被娘娘记恨上了。”
“说得好像我不揭穿,她就能不恨我了似的。”
珍答应嘲弄一笑。
阿珠也明白,宫里有些人出身高贵,心眼坏得没边了,看见别人难受她就高兴,她们这些伺候人的宫女答应,活着原也碍不着谁,比城砖上爬的蚂蚁强不了多少,偏偏就有人要烧一壶热水泼下来:“奴婢尽量收着力来,小主您忍忍,药要上全才不容易留疤。”
被烫伤的地方渗着钻心的疼痛,珍答应闭上眼。
看来是糊弄过去了。
她不是争先计较的性子,以前当宫女时吃过教化嬷嬷的亏,也没想过使计去报复,今日在建章宫里如此刚烈,实在不像她的作风,难怪阿珠起疑心。
在未央宫的那一夜里,皇帝跟她说明白:
“皇后将你抬举到御前来,无非是想用你来分走朕对熙嫔的心思。朕就要让她知道,她成功了。”
“但这势必会让许多人嫉恨你,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
皇帝给她许诺的,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富贵。
以及,将阿珠送到她身边。
——在男女大防的环境下,珍答应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对男人的兴致淡漠出自何处,毕竟要是对男人很感兴趣,那是家里没教好,不知羞耻。反正到了年纪,父母就会为她安排一门婚事,婚后才能和夫君谈情,做亲密的事情,生儿育女。直至进宫,见了阿珠,和她成为好朋友后,珍答应才惊惧地发现,自己想象中的幸福未来,永远不会到来。
珍答应不是还没遇上令她心动的男子,是她根本不喜欢男人。
一想到出宫婚配后要跟男子敦伦,珍答应就巴不得死在宫里。
所以皇上提出要与她做一个交易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想超额完成皇帝给的任务,哪怕死在宫中也无所谓,只求皇上看在她办了实事的份上,能厚待她的家人,至于她所得的财富,一半想法子转交到家人手上,一半留给阿珠。
于是,就有了今日在建章宫里捅破天的一幕。
“小主怕是被疼傻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阿珠心疼地责怪道。
“不疼,皇上知道我被皇后刁难,定然怜惜我。”
珍答应仰起头,低头上药的宫女看不到她眼里的无奈,只当小主得志跋扈,叹气跟着附和:“是是是,皇上对小主可好了。”
果然,一到下午发,皇帝给珍答应的赏赐就送到翊坤宫了。
那流水一样的赏赐由身强力壮的太监抬进屋里,看得魏嫔都想骂人:“翊坤宫光是放下如意的太监宫女嬷嬷就有点挤了,现在还来个珍答应,赏这么多东西,她屋里放得下吗?别要本宫给她腾地方!”
她愤怒到一半,咸福宫的宫女来了。
雪芽向她请安,她也不叫起,就斜着眼睛瞥她一眼:“说吧,有什么事?打尖还是住店?”
雪芽没明白她阴阳怪气的原因,只赔着笑脸:“打扰魏嫔娘娘了,奴婢是替主子送文章来的。”
经她这一说,魏嫔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御赐的活。
看完作画看文章,她算是提前给孩子辅导了。
“熙嫔自己怎么不过来,就派个宫女过来?懂不懂尊师重道?你让熙嫔亲自送过来。”
魏嫔让宫女送客。
皇上既然让她帮忙掌眼,那她等同是熙嫔的半师,要求她亲自将文章送来并无不妥之处。
被客气地请了出来的雪芽只好回去咸福宫,告诉主子情况。
“果然还是要我自己去啊……”
云皎缩成一团。
贡眉劝道:“奴婢也觉得主子该亲自去一趟,免得落人口实。”
“我不是懒得走,我是有点心虚。”
能线上交作业就线上交作业,当面交太尴尬了。
云皎坐上步辇,去往翊坤宫的路上拿出来看,想描补两笔,但文房四宝不能随身携带,甚是不便,只好作罢。
……
魏嫔练了会书法,云皎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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