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哲
她贵为公主,自打老韩王去世后,便一直深居简出,肯亲自下聘,便也说明了她对这桩亲事很满意,这对澜丫头来说自然是好事。
不等她迎出去,就听谢芷澜低声道:“婶娘,我在街上见了韩王一面,他并不想娶我,我也不太想嫁,不若咱好好说,拒了这门亲事?”
卫氏心头一乱。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明晚见
第14章
◎下聘◎
媒婆已提过亲,卫氏也让人回了话,生辰八字都给了出去,接下来便是纳吉环节,长公主许是想早些定下,直接二合一,跑来下聘了,这个关口,若是反悔……
卫氏有些迟疑。
谢芷澜也清楚有些不妥,长公主若没来,还好说,今日她都亲自过来了,一路上肯定不少人瞧见,再让婶娘出面,势必会得罪长公主。
她神情认真,“婶娘,等会儿见了长公主我来同她说。”
见她打定了主意,卫氏叹口气,“婚姻大事,本该长辈出面,哪能让你应对?你既不肯嫁,咱们说清楚便是,长公主通情达理,想是会谅解。”
话虽如此,但凡长公主心眼小一些,两府必定会结仇,婶娘却不惜顺着自己,谢芷澜心中感激,又忍不住暗骂了韩王几句。
若非他喜怒无常,一次次刁难,又岂会走到这一步。
她猫儿似的蹭了蹭卫氏的肩,将责任全推到了韩王身上,“并非我想反悔,实际上是韩王逼我的,是他给我投毒在先,婶娘直言便是,想必长公主不会怪罪。”
卫氏心中一慌,“你中毒了?何时的事?”
“婶娘别担心,毒已经解了。”
她们不好让长公主久等,简单说了几句,便迎了出去,谢芷澜低声交代了青黛一句什么。
天色大好,院子旁便是一片湖泊,水波潋滟,松柏叠翠,一座水榭屹立在湖泊上,低下有鱼儿游来游去。
长公主身披红色貂毛大氅,已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她身姿高挑,保养得宜,端的是雍容华贵。
谢芷澜只在宴会上见过她一次,对她不是很熟悉,她随着卫氏给她行了一礼。
长公主亲手扶起了两人,目光不由落在了谢芷澜身上。
小姑娘上身是浅紫色纹牡丹夹袄,下身是雪白色长裙,乌发高挽,因未上妆,更显香肌玉肤、妍姿艳质,单论相貌,都足以和之岩般配。
长公主心情愉悦,脸上一直挂着笑,“昨个得了媒婆的消息后,本宫便亲自去祖庙占卜了一番,卦象也说这两个孩子俩八字相合,再般配不过,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在本宫面前,你们无需行礼。”
卫氏有些不自在,心中也直打鼓,见谢芷澜面容沉静,她才稳住了心神,笑道:“外面风大,长公主快随我们进屋吧。”
几人在室内坐了下来,片刻后,丫鬟鱼贯而入,捧了热茶、糕点过来,长公主端起茶饮了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竟是祁门红茶,味道浓厚,甘甜醇和,夫人费心了。”
长公主最喜欢的便是红茶,祁红是红茶中的精品,以“香高”、“味醇”“形美”“色艳”四绝闻名于世。
卫氏也有些惊讶,随即回过神来,笑道:“长公主谬赞了,这茶必是澜丫头吩咐的,我院中可没红茶,她呀,处处周道,绝对当得起秀外慧中一词。”
谢芷澜本想替婶娘投其所好,让长公主对婶娘留个好印象,谁料,她竟直接抖落了出来,她无奈一笑,“婶娘,哪有如此夸自家人的。”
长公主笑盈盈道:“素闻二夫人诚心敬意、胸怀坦荡,你若不好,她又岂会这么夸赞?说明你值得这声赞,本宫能唤你澜丫头吗?”
她谈笑自如,一番话发自肺腑,既夸了二夫人,又肯定了谢芷澜,很难让人印象不好。
也不知怎么就生了韩王这么个狂傲无礼的家伙。谢芷澜心中嘀咕,面上露出个得体的笑,略显惭愧道:“小女子哪里当得起长公主的厚爱。”
卫氏与她交换了个眼神,趁机引入了正题,“公主喜爱澜丫头是她的福气,我们也很欣赏韩王的光明磊落,虽说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们若不喜欢,也很难凑到一起……”
不等她说完,长公主就将杯盏放在了紫檀木八仙桌上,抱歉道:“本宫今日来,不仅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亲事,还想替我那不孝子说声抱歉,若非他上早朝去了,不在府里,本宫定将他一起绑来,让他亲自道歉。”
此言一出,卫氏和谢芷澜都惊住了,卫氏连忙道:“公主不必如此,亲事本就是结两家之好,韩王既无意,是我们澜丫头没福气,相信公主定能寻到更好的亲事。”
长公主叹口气道:“本宫本没脸替他解释,奈何实在喜爱澜丫头,希望二夫人和澜丫头给本宫一个替他陈情的机会。”
卫氏道:“何至于此,公主直言便是。”
长公主道:“他虽无礼了些,实则没有坏心,也并非对澜丫头有意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虽贵为韩王,实则不过担了个虚名,何时能回北疆还不好说,回去后他二叔也未必能容下他,他是怕连累无辜,才不敢结亲。”
“他看似轻狂,实则最护短,旁的本宫不敢说,有一点却敢保证,若澜丫头愿意嫁来王府,他必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本宫也不是那等恶婆婆,一直希望有个女儿,若澜丫头肯点头,日后本宫必待你视如己出。”
她神情诚恳,一番话真正做到了敞开心扉,谢芷澜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娘亲,一时有些动容。
这时院中传来了丫鬟的请安声,老太太竟是在丫鬟的搀扶下来了二房,她头戴抹额,衣着得体,“老身见过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长公主忙站了起来,亲自扶起她,“老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是晚辈,正打算一会儿去探望您,竟劳烦您亲自过来了。”
“长公主登门乃大事,老身本该拜见。”
长公主没半分架子,反客为主地搀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坐在了上首,她笑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晚辈此次来,是为我那不孝子下聘来了,若婚事能成,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也不知老夫人可舍得将澜丫头嫁给我那不孝子。”
“韩王是个好孩子,老身一直盼着这一日呢。”老太太略显浑浊的眼睛,都明亮了些许,笑着冲谢芷澜招了招手,眉飞色舞地说,“这桩亲事虽说是我们高攀,也得我这小丫头肯点头才成,澜澜你自己说,可愿嫁?”
谢芷澜许久没见祖母这么高兴了,拒绝的话一时卡在了嗓子眼,愣是没说出口,她抬眸时,恰对上长公主温和包容的目光,谢芷澜又想起了母亲,她提了一上午的心忽地就安定了下来,偏过了脸,“澜澜听祖母的。”
她老人家识人无数,既说他好,他理应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长公主离开后,谢芷澜先将祖母送回了念心堂,老太太身子骨远不如之前,眉宇间已满是疲倦,往榻上一歪,便睡了过去。
谢芷澜伸手帮她退去了鞋袜,丫鬟抱来了锦被,她亲自给祖母盖了盖被子,随即才回灵昕堂。
青黛紧跟着走了进来,“小姐,您让奴婢打听的事已有了消息。听说,苏娴的母亲对国公爷有救命之恩,国公爷当初想娶的便是她,谁料阴差阳错娶了夫人。婚后,国公爷方晓得出了差错。”
谢芷澜怔了片刻,没料到小时候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竟全是真的,母亲大婚后,姨母也嫁了人。他待苏娴好,究竟是因为爱屋及乌,还是说,苏娴真是他的女儿?
谢芷澜:“怎会出了差错?”
“这个奴婢没能问出来,好像和一枚玉佩有关。”
谢芷澜思忖了片刻,道:“你再仔细查一下,看看父亲婚后和这位姨母有没有纠缠不清。”
她总觉得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以母亲的性子,不至于与苏娴的母亲断了来往。
*
清风徐徐,日头逐渐爬到了头顶,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今日早朝拖得有些晚,要事论完,又有朝臣提了立储一事,自打前两年太子被废后,朝臣时不时就会提起立储之事,美其名曰:“国无储君,易生动乱。”实则皆有私心。
每次提起此事,便会争论不休,龙椅上皇上早已习惯各位大臣的针锋相对,他听得昏昏欲睡,忽地底下安静了下来,他这才掀掀眼皮,有些纳闷怎地不吵了?
大太监谭林出声提醒道:“皇上,恭亲王问您迟迟不立储君是何意?”
前太子之所以被废,是因有谋逆之心,皇上自认年轻,这才不想过早地立太子,何况他属意的太子必会得到群臣的反对。
他道:“前太子文武双全,都犯了大错,余下几位皇子也各有不足之处,若鲁莽定下,朕唯恐生变,待冬猎时再瞧瞧他们的表现吧。”
大臣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了下来,皇上起身站了起来,“众爱卿既无事便退朝吧。”
他走了两步,想起了中途休息时得到的消息,对韩王和安国公道:“朕还要恭喜韩王和安国公,听闻静仪已亲自登门下聘,这桩亲事想必是板上钉钉了,韩王是朕最疼爱的外甥,日后还望安国公好生照拂。”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扫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阴冷,何尝没有试探之意。
谢颉后背不由冒起一层冷汗,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韩王虽是老韩王之子,与他也算血脉相连,这些年,他对韩王也确实疼爱有嘉,任谁都知道,这份疼爱是有前提的。
今日看来,皇上对韩王的提防竟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谢颉不觉得韩王有谋逆之心,才应了这桩亲事,这一刻,不知为何,一颗心却猛地悬了起来。
顾邵屿一身绯色亲王服,腰间配玉带,身姿挺拔,侧脸俊逸,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过是生得貌美些,又端庄守礼,方入了母妃的眼,依我看相貌最无用,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娇女,蛐蛐都不会玩,本王要她何用?”
一些大臣忍不住笑出了声。
国公爷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猛地转身朝韩王看去,电闪雷鸣间,对上了韩王深不见底的眸,他心头一跳,出口斥责道:“王爷!臣敬你是老韩王之子,才喊声王爷,众目睽睽之下,你竟如此轻视小女,依臣看,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作者有话说:
长公主:再作死,媳妇真没了
明晚见,比心
第15章
◎偷窥◎
皇上笑道:“安国公息怒,之岩尚年轻,不懂怜香惜玉,情有可原,安国公何必与一个小辈计较。之岩快向安国公赔礼道歉,婚事若被你搅黄了,朕和你母妃都不饶你。”
他从太医那儿了解过谢芷澜的身体情况,她子嗣确实艰难,与其让韩王娶旁的贵女,还不若娶谢芷澜,他甚至觉得,长公主之所以为韩王选谢芷澜,是有意向他投诚。
毕竟,他这个皇妹再聪慧不过,打小就识趣得紧。
他一直有意削藩,却苦于寻不到理由,只能暂时搁置。他将韩王扣在京城,也是害怕他回到封地后,会一呼百应迅速掌了兵权。如今兵权在韩王二叔手中,只盼着他争气些,能将大半将士收为己用。这人啊,一旦尝了掌权的滋味,很难再放下。等韩王回到封地,两人斗的你死我活之际,他再想法收回封地,只会事半功倍。
这也是为何,长公主找媒婆提亲时,皇上没阻拦的原因,因亲事进展得太顺,他心中才有些不踏实,唯恐安国公与韩王背地里早已勾结在一起,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他又催促了一声,“耳朵聋了?赶紧向安国公赔个不是。”
顾邵屿没什么诚意地拱了拱手。
谢颉冷哼一声,“王爷既非自愿,不必勉强。”
顾邵屿微微扬唇,模样欠打得很,“既如此,本王就先告退了,皇上,臣同人约了要打马球,不好迟到,先告退一步。”
他说完,便抛下一众大臣,率先出了太和殿。
谢颉气了个倒仰。恭亲王摇头:“胡闹!都已及冠,还如此顽劣,半点不顾皇室脸面,当真是越发不成体统!”
皇上笑得纵容,“皇叔莫恼,之岩尚小呢。”
他说完又看向安国公,语重心长道:“安国公,之岩虽性情顽劣,心却不坏,朕之前一直担心他的亲事,如今亲事一定,不仅朕高兴,老韩王若有在天之灵,想必也觉得慰藉。”
顾邵屿一步步走出了午门,他如玉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直到瞧见凌寒,神情才冷了些,斥责道:“不是让你传了话?王妃的人选我心中有数,她没必要揪着谢芷澜不放,你就是这么传话的?”
凌寒麻溜地跪了下来,“是属下无能。”
顾邵屿冷笑道:“既清楚自己无能,日后甭跟着我了,不是什么都愿意给她说?公主府肯定缺个念话本的,去她跟前讲个够。”
凌寒心中叫苦不迭。
风声骤急,寒光忽地闪现,凌寒翻身一跃,挡在了韩王身后,警惕地望着一排排房屋。
韩王手中赫然抓着一根羽箭,他内力之深厚,令人瞠目,一击不成,对方便飞快撤退,暗卫飞身追了上去。
韩王随手丢了羽箭,轻嗤了一声,“胆子倒是见长,皇宫附近也敢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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