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既见公子
一片真心错付了人。
骊骅没怎么样,三九委屈到都快哭了。
而骊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坐在那里愣了片刻,而后拍了拍马车的车壁,沉声吩咐道:“加快些速度!”
“已经来不及了主子!等到马车行驶到公主府,估计汤药已经喝进去了!”
“我这就骑马去,我骑马去或许还来得及!”
三九说着就已经冲出了马车,骊骅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有阻止他。
骊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他因为腿上有残疾,上下马很不方便,这些年已经很少骑马了。
但骊骅是会骑马的。
虽然跛脚走起路来不雅观,但是骑在马上的时候,骊骅总是会有一种自己和正常人一样的错觉。
骊骅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那种感觉,所以他的骑术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一次……他听到同游的行商朋友们讨论他下马时狼狈的模样,虽然言语之间没有太大的恶意,可从那之后他便好久没有骑马了。
但他此刻掀开了自己的衣袍,看到了腿上的绑带,还有甘琼因为他特殊定制的鞋子。
骊骅抿了抿唇,还是从马车当中站起来。
他已经能够骑马了。
能够像正常人一样骑马,一样走路了。
骊骅掀开了车帘,站在车辕上面,对着马车旁边骑马跟着的侍从说:“把马给我!”
“是,主子……”
第196章 “你在做什么呢?”
骊骅骑着马回到公主府的时候,一下了马进入主院,就看到了三九正在和满月起争执。
“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见公主!”
“公主已经睡下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是疯了不成?!”满月拦着寸步不让。
“灯明明还亮着,公主根本没有歇下,我都说了我有要事,快点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满月面色阴沉,她一直都长得非常喜庆,哪怕已经坐到了公主府内大姑姑的那个位置,统领整个公主府的侍从婢女,她掌握绝对的权力,却从来不会与谁故意为难。
更不会动不动就黑脸,她压着下面的那些人,从来都不是靠把脸拉的有多么长。
但这一刻,满月那一张圆圆的脸却是绷得紧紧的,她微微侧头,还未等说什么,站在她身后的侍卫立刻就拔出了刀。
“铮铮”两声,在这深夜寂静的院落当中分外清晰。
“你虽是驸马的人,但如此没有规矩,也莫要怪我不客气!”
这是自从驸马来到公主府之后,驸马的人和公主的人第一次发生正面的冲突。
三九的表情也是一变,他从未想过满月平时那么好说话,今夜竟然如此强硬。
可越是这样,三九就越觉得公主对不起自己的主子,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喝避子汤,这算怎么回事?
自己的主子为她已经舍弃了那么多,可她竟然从没将自己的主子当成真正的男人,夫君!
何其不值!
三九在骊骅身边向来都是一颗心冲着骊骅长的,自然不会站在什么端容公主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而且这其中有太多的隐情他都是不了解的,他只是为自己的主子感觉到不值。
满月又何尝不是呢?
她一颗心也是向着甘琼英长的,这些人平时温顺懂事也就罢了,甘琼英让他们都让着驸马的人,满月就从来都严厉地规束自己的手下,从不让他们和驸马府的人起冲突。
但是这三九又算什么东西?
因为驸马宠信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不成?
论跋扈跟在端容公主身边许久的满月,才能够当得第一人。
“退下,公主殿下已经就寝,擅闯者按照刺客处置,就地格杀!”满月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就全都持刀上前。
三九的表情无比的错愕,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时那个温温柔柔经常给他们送吃的的满月,竟然会做到如此狠绝。
果然同她的主人一般模样!
而这个时候骊骅终于绕过了月亮门走过来,看到两方人马对峙狠狠皱起了眉头。
主院里确实灯火通明,骊骅快步走到了三九身边,看了看三九手中已经亮出来的兵器,神色沉冷地呵斥:“退下!竟敢在院里大动干戈,自行下去领罚!”
骊骅快步朝着门口走了两步,那些侍从自然不敢阻拦驸马爷。
骊骅看了满月一眼,这一眼实在森冷到让满月脊骨发寒。
但满月竟然也没有退后,反正她得罪这个驸马爷的时候也多了去了,只要公主不是个糊涂的,她这条小命驸马一时半会还拿不走。
“你们也下去领罚,”骊骅对刚才拔刀的几个侍卫说,“刑罚就问满月姑姑。”
满月呼吸都颤了颤,对着骊骅恭敬行礼,声音却提高许多,在提醒着屋子当中的甘琼英。
“驸马回来了,公主已经在内室等候多时了!”
骊骅没有再看满月一眼,满月自行上前将门推开,骊骅快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并没有婢女伺候,但灯火通明,甘琼英正坐在里屋的桌子旁边,对外面两伙侍从的对峙一无所知。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甘琼莹英还以为是满月,正想回头对满月说“赶紧找个碗把这个药折一折”。
实在是太热了喝不到嘴里,熬的时间又太久,浓稠到根本晾不凉。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进来的人并非是满月,而是骊骅。
骊骅的衣袍有些散乱,连长发都有一点凌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甘琼英本来就心慌,看到骊骅之后下意识就从桌边上站起来,像一个干坏事被当场捉住的小孩。
“你你怎么……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甘琼英磕巴了一下,就赶紧把自己的舌头理顺,朝着骊骅的方向迎了一步,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处理事情这么晚,要宿在驸马府中了,但是又想着你若是不回来,肯定会派人给我送消息。但我迟迟没有接到你不回来的消息,所以一直在等着你呢。”
“在外面疯跑了不成?为何如此狼狈,”甘琼英走到骊骅的身边,伸手摸了一下他有些散乱的外袍,却摸到一手的潮湿。
“这怎么这么潮?你难道是……在外面和女人说话浸染了露水吗?”
甘琼英一连问了好几句,主要就是心虚的时候容易一下子冒出一大堆的话。
她也是为了转移骊骅的注意力,悄悄地站在骊骅的对面,把桌子上面那浓稠的汤药挡住了。
而骊骅十分焦急地赶回来,看到汤药还没来得及喝,这才总算稍稍安下了心。
将视线从桌子上的汤药转到甘琼英的脸上,看到她心虚的笑容,心中莫名像被人扎了一刀。
“你在做什么呢?”骊骅开口,声音有一点微哑,脸上也慢慢带上了一些笑容。
如果真的要比的话,骊骅脸上的笑容可比甘琼英的要自然多了。
“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就急着回来见你,所以就走得快了些,抢了侍卫的马,一路骑着马回来的,才沾染了露水。”
“你快离我稍远一些,”骊骅推了一下甘琼英的肩膀,“待我先脱了外袍,去了冷气我们再说话。”
骊骅转身便走,他是要留给甘琼英一些处理那碗汤药的时间。
他已经回来了,桌子上面放着的那碗汤药就不会喝了,因为甘琼英知道骊骅看到了。
骊骅打算给甘琼英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骊骅要好好想一想,他到底要说什么,又要怎么做,才能够让甘琼英完完全全信任他。
不至于要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喝避子汤药。
而就在骊骅转身要去隔间的时候,甘琼英伸手抓住了骊骅。
第197章 甘琼英总是能够让骊骅措手不及。
其实甘琼英也挺纠结的,毕竟这种事情放在任何男人的身上,他们可能都不会开心,尤其骊骅生在古代,一个古代男子对子嗣有多么重视,单单看摄政王就知道了,他明明不行却还要搞一院子的姬妾。
不过甘琼英看到骊骅这样急匆匆跑回来,在见到她之后,也看到桌子上的汤药之后,却没有多问一句,心中便明白,骊骅绝不会如司马瑞之流一般,骊骅一定能够理解她。
所以甘琼英抓着骊骅的手臂说:“桌子上面放着的是避子汤,是我让府医给我熬制的,我们两个……现在还不能有小孩。”
甘琼英说:“我其实非常非常期待,我能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小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一定会是惊艳的神仙人物。”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你也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我能够想象出你温柔地教他们识字读书,教他们如何做生意的样子。”
骊骅微微侧身对着甘琼英,听到她就这样直接将话挑明,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她。
而听到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骊骅这一瞬间感觉一身被夜色吹冷的肌肤,都像是骤然泡入了温水中回温,整个人被激到浑身上下汗毛竖立。
甘琼英总是能够让骊骅措手不及。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甘琼英说:“这两天咱们两个圆房,我从皇宫当中出来,心中骤然放松,跟你胡混了好久,实在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正事。”
“本来想着明日跟你说,但既然今天你撞见了,我们就将话说得清清楚楚,不将任何的嫌隙留着过夜。”
“你先去把冰凉的外袍换了,然后我们再坐下好好说话。”
甘琼英推着骊骅去了隔间,走到门口对着满月说:“让小厨房熬上几碗姜茶,为驸马驱驱寒。”
满月本来就紧张得要死,生怕两个主子因为那一碗避子汤吵起来。
满月从前是跟着甘琼英在皇宫之中出来的,太了解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没有男人不重视子嗣,再怎么宠爱妻子,可若是知道妻子偷偷喝避子汤,那可还了得?
这也就是她刚才为何像只斗鸡一样,死活不肯让三九进门的原因,可是满月终归无法阻拦驸马。
此刻看到甘琼英神色如常,还吩咐她准备姜茶,满月悬着的心终于狠狠放下。
但也只是放下了一半,看着甘琼英特别想要问一句,但想到驸马那森冷的眼神,满月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和三九一样都是忠于自己的主子,但不同的是满月从来都知道分寸。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满月心里面都拎得清清楚楚。
她压下自己的担忧,上前给甘琼英整理了一下衣领,之后迅速按照甘琼英的吩咐去准备姜茶了。
甘琼英关上了房门,骊骅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从隔间出来了。
甘琼英走到骊骅的身边,踮起脚尖把骊骅头顶上的发冠摘下来,骊骅一头墨色的长发就慢慢地散落下来。
头发一散下来,骊骅整个人都显得温柔了好几个度。
甘琼英拉着骊骅微凉的手,在自己的掌心搓了搓,又蹲在地上,撩起了骊骅的袍子,迅速把他腿上的绑带解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