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159章

作者:欧阳墨心 标签: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云中月两只眼乐成了两根金条,“花家四郎果然?讲义气!”

  “至于贤德庄,花某已有计划,就由花某亲自去?探个究竟。”花一棠道。

  一圈布置下来,只有林随安一个人没任务,林随安抱着千净,斜眼瞅着花一棠。

  “咳,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好好歇息——”

  花一棠一句话没说完,林随安先问了,“你是?怕我出了门,又听到什么花边八卦吗?”

  花一棠挪开目光:“呃——”

  靳若眼珠子转到了天上去?。

  云中月乐呵呵拆台:“那夜之后?,闲不住的左邻右舍跑来方氏医馆瞧热闹,不料却见到嫌弃准妹夫的方大夫举着扫帚追打木棠三?条街,全城热烈围观,木棠被打得鼻青脸肿,泪洒诚县,但一腔热血不改,一颗痴心不负,誓死要与方小娘子白首偕老,感动了诚县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子老奶奶,纷纷自愿来劝方大夫成人之美。”云中月满脸意犹未尽,“林娘子你可?是?没瞧见啊,那两日?方氏医馆里里外外别提有多热闹了。”

  林随安:“……方大夫真追着花一棠打了三?条街?”

  伊塔:“打了,老累了。”

  方刻闷头在空茶盏里嘬茶。

  林随安:“辛苦了。”

  好家伙,幸亏她睡过去?了,这也?太?社死了。

  “咳,俗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花一棠凑过来笑道,“方大夫冷脸一摆,浑然?天成,说几句我难成大事的嫌弃,我两眼含泪,表表痴心,一来二?去?的,便有人自告奋勇介绍我去?贤德庄做事儿了。”

  林随安点了点头,正色道:“将生死危机变成八卦,利用八卦,迅速拉进与诚县百姓的距离,再利用百姓淳朴的同情心为你引荐,便可?巧妙渗入贤德庄,果然?是?好计。”

  花一棠顿时得意得不行,小扇子摇得那叫一个欢快,“知我者,林随安也?!”

  靳若大奇:“师父,姓花的这般编排你俩的故事,你难道不生气吗?”

  林随安似笑非笑:“说的是?木棠与方安,与我林随安何干?”

  方刻:“哼,说的也?是?。”

  靳若:“师父不愧是?师父,果然?是?以大局为重!”

  木夏:“林娘子大义。”

  伊塔:“猪人威武!”

  “这也?行?”云中一脸不可?思议。

  “如此,辛苦诸位了!”花一棠抱拳。

  云中月摇了摇脑袋,滴溜溜转身?,从?窗户缝里钻出去?,一股烟,没影了。其?余众人又讨论?了些细节,纷纷离开,各司其?职。

  医馆大堂只剩了林随安和花一棠二?人。

  花一棠表情有些不自在,扭扭捏捏凑过来:“你——真的不生气?”

  林随安不看他,“当时情势紧迫,你也?是?逼不得已,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

  花一棠又凑近一点,“真不生气?”

  林随安转头,微微一笑。

  花一棠脸红了,不自觉露出十二?颗大白牙,“林娘子果然?宰相肚里能撑——啊啊啊啊!”

  他整个人打横飞了起来,滞空时间足够他喊出三?个高八度,噗一声平平整整拍在地上,好大的动静儿。

  林随安撩袍蹲身?,笑眯眯道,“我、完、全、不、生、气。”

  说完,利落转身?,扔下某纨绔疼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花一棠直挺挺躺了半晌,笑出了声。

  看来林随安的毒已经全解了。

  *

  小剧场:

  窗外听墙角的众人。

  方刻:“哼,自作孽不可?活。”

  靳若:“嘿嘿嘿嘿,我就说师父肯定?会胖揍他一顿。”

  伊塔:“四郎,好疼啊。”

  云中月:“疼个屁,我看那纨绔心里美着呢。”

  木夏表示十分心累:如此这般下去?,四郎何时才能讨到媳妇啊?

第139章

  林随安觉得甚是无聊, 方?刻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捣鼓瓶瓶罐罐,技术门槛太高,想帮也帮不上。她一个半社恐, 和靳若一起去当街溜子打探消息就是扯后腿,更不好意思和木夏去左邻右坊聊八卦。伊塔陪着小?鱼逛街, 她自然也不能去当电灯泡, 花一棠终于等到了贤德庄的面试机会,早早梳妆打扮出了门——

  呜呼哀哉,武力值最高的林随安竟然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坐在空无一人的医馆里观雨品茶拍苍蝇,在打了一百三十六个哈欠后,林随安觉得,不能再这样懈怠下去了, 必须找点事儿做,否则骨头都要生锈了。

  龙神观和贤德庄都?有?安排,但是诚县的第三大势——朱势一族的四?面庄还没人去查,虽然花一棠和靳若都?说, 这几年四面庄势力大不如前,又被龙神观打压,大约和玄明散人没什么联系, 但林随安觉得,四面庄好歹也是诚县的土著势力, 颇有?些根基,定对龙神观和贤德庄有相当的了解,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最有?利的是, 朱氏咱们有人啊。

  于是林随安关了医馆,在隔壁茶肆买了两包中品百花茶, 打着伞,溜溜达达走去了对面坊区的县衙,打算探访老友,唠唠家常。

  在唐国,衙门“上班”称为“视事”,基层衙门每天早上太阳升起时上班(大约卯正一刻左右),中午便可回家,下午休息,只办公?半天,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安逸舒坦。(林随安第一次从方?刻嘴里听说这个工作时间的时候,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不仅如此,还执行“旬休”制度,十日一休,意思是工作九天,第十天休息。虽然旬休不如现代五天工作制,但还有?各种各样的公?假日。

  元正、冬至各给假七日,寒食(清明)假四?日,八月十五、夏至、腊月各三日,正月十五、三月三、四?月八、五月五、七月七、九月九、十月一皆有?假,立春、春分、立秋、秋分、立夏、立冬给假一日,五月有?田假,九月有?两番授衣假,各十五日,如此零零总总算下来?,公?假日高达七十七日。

  旬休、公?假日都?要留人值班(凌芝颜就是大理?寺值班榜的榜霸,俗称工作狂),每天官署也要留官员值下午班和晚班,称“宿直”。

  在大多数官署,宿值官一般由县令、主簿、县尉轮值担任,但诚县县令裘良常年挂病号,县尉花一棠还未正式上任,所以宿值官的重担全落到了主簿朱达常的身上,早、下、晚班连轴转,旬休公?假全不见,怎一个苦逼了得。

  尤其是经过“火烧龙神观”的重大安全事件后,朱达常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懈怠半分,索性搬到了县衙居住。

  今天恰好是旬休,县衙里空空荡荡的,守门的不良人哈欠连天,林随安打了个招呼,不良人认出林随安是这几?日的花边八卦主角“方?安”后便放行了。

  想必东都?名医方?刻与朱主簿的裙带关系已是人尽皆知。

  林随安一路畅通无阻穿过前衙,绕进后衙,刚出偏门,就见李尼里撅着屁股趴在厢院门口,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瞪得老大,像只偷听的青蛙,身上被雨水淋湿了都?不曾发觉。

  林随安甚是好奇,溜达过去,站在李尼里身后,也伸长脖子向院里望,顺便帮李尼里打伞遮雨。

  院子布置得颇有?雅趣,植被葱郁,疏密有?致,左右两侧为厢房,正南位是主屋,中间空地做了一处小?院子,白石卵铺地,大约是年久失修,多处积水,三间厢房以回廊连接,有?顶有?瓦,穿梭行走其中无需雨具,在多雨的青州很是实用,屋子地基都?很高,地板从屋内延伸至室外,可做延台。

  台上摆了一方?小?几?,两个蒲团,两个人一左一右正襟跪坐,面朝院中雨景。小?几?上摆着风炉、茶釜、茶盏、茶勺、茶碾子、茶罗等等,釜中水沸,咕嘟嘟翻滚。

  朱达常今日穿了身干净的长衫,带了黑色幞头,另一人是名女子,褐色半臂,赤色披帛,石榴裙高束,显得体态窈窕修长,至于女子的面容——林随安着实看不太真?切,白妆黑眉,额心、眼角、两腮贴了花钿面靥,红唇一点,颇为精巧。

  女子面带微笑,时不时看朱达常一眼,朱达常两眼直勾勾向前,身体紧绷,时不时擦擦汗,看起来?万分紧张。

  林随安差点没笑出声?,“莫非朱主簿在——”

  相亲?

  李尼里惊得一个激灵:“林娘子!”

  林随安:“嘘!”

  李尼里捂住了嘴。

  朱达常和女子就这般安安静静地坐着,女子时不时眉眼传情,越传,朱达常越拘谨,身体越挪越远。

  哎呦,好玩了。

  林随安在茶叶纸包上抠了个洞,捏出一撮百花茶放到嘴里砸吧,权当嗑瓜子。

  女子:“素闻朱主簿为官公?正,勤勉正直,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旬休也留在县衙处理?公?务。”

  朱达常:“家中贫寒,买不起院子,只能住在县衙。”

  女子噎了一下,再接再厉:“钱银不过是身外之物,才华德行方?是立身之本,这小?院布置得如此雅致,可见朱主簿满腹诗书,胸有?沟壑。”

  “裘十六娘过奖了,朱某是蒙荫入仕,脑袋空空,无甚大志,若非靠着族人,只能做个街边出力气?的苦工。”

  林随安挑眉:这女子姓裘,是裘氏一族的人?

  想不到这两家居然安排了私下相亲,看来?朱裘两族并非如传闻中一般水火不容。

  即使隔着厚厚的粉,也能感觉到女子脸色变了,她抽了抽嘴角,“朱主簿这是嫌弃十六娘家中贫寒,配不上朱主簿高门大户了?”

  朱达常起身,躬身抱拳,“是朱某配不上裘氏一族,还请裘十六娘回去与裘氏长老说明。”

  女子大怒,霍然起身,甩过披帛拍在朱达常的脸上,一阵风似的走了。

  朱达常长吁一口气?,坐回原位,端起茶盏刚喝了一口,就听一声?河东狮吼,一个年过五旬的妇人抄着藤条冲出来?,“又气?走一个!这是第三十九个了!你是打算气?死我吗?!”

  朱达常一蹦三尺高,奔入回廊逃命,“阿娘,十六娘可是裘氏的人,裘氏怎么可能和我们朱氏联姻,还不是瞧上了我这诚县县尉的官职!”

  朱母紧追不舍,藤条舞得虎虎生风,颇有?花一桓揍花一棠的神韵,“你脸像大饼,长得还没葱高,肚子里没墨水,要才没才,要貌无貌,要钱没钱,就这个县尉的头衔还算有?点用,不冲这个谁能看上你?!”

  “男子无业何以为家,我如今事业一无所成,成家之事不急于一时。”

  “放你的狗屁!你这辈子做个县尉就到头了,莫非还想去大理?寺做大官不成?你最大的事业就是娶妻生子,让我抱上孙子!”

  朱达常本来?就胖,腿也短,大约是长期缺乏运动,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个脚滑,摔了个大马趴,朱母矫健追上,藤条噼里啪啦打得朱达常屁股直冒水雾,看着下手?重,实际上只是做做样子,朱达常倒是聪明,装模作样惨叫震天,李尼里忙冲上前拉架,三个人扯成一团,好不热闹。

  看来?不管什么时代,大龄未婚青年的婚姻问?题都?是家庭矛盾的中心啊。

  林随安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不自觉笑出了声?,朱达常一歪头,看到了林随安,口中的惨叫变成了倒吸凉气?,险些没把自己?噎死。

  朱母也看到了林随安,顿时眼睛一亮。瞧这小?娘子长得凤眼长眉,英气?勃勃,身姿笔直,怎么看怎么心里舒坦,不由大喜,扔了藤条迎了上来?,“这位小?娘子是——”

  朱达常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上前,拼命拉住了朱母,吓得脸都?绿了,“阿娘!这位是、是——方?氏医馆方?大夫的妹妹,您千万离她远一点!”

  “原来?你就是方?小?娘子啊——”朱母有?些失望,转念一笑,又乐了,甩开朱达常,上前挽住林随安的胳膊往院里拉,“方?小?娘子快快里面请,正好我煮了茶,喝两盏去去湿气?。”

  林随安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进了院,坐在了小?几?旁,朱母认真?为林随安舀了茶,双手?奉上,林随安受宠若惊接过,瞄了眼茶汤的颜色,黄中带绿,实在不敢尝试,沾了沾唇,放下。

  “这位想必就是朱主簿的母亲了吧,我是方?安,前几?日朱主簿帮家兄解了围,特来?道谢。”林随安将那两包寒酸的茶叶送了过去。

  朱母乐得不行,“方?大夫的事儿我听五郎说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朱婶子就行。”

  朱达常疯狂拽朱母的袖子,频率逼近羊癫疯:阿娘莫不是想抱孙子想疯了,见个小?女娘就想牵红钱,这林随安岂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若是惹恼了,一巴掌能把他拍成真?正的大饼,若是万一让那个花家四?郎知道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林随安眼角瞄着朱达常生不如死的表情,疯狂憋笑,“朱婶子有?话?直说。”

  “方?小?娘子爽快,”朱母笑逐颜开,“我就是想请方?小?娘子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传授传授经验,说说如何能像方?小?娘子和木小?郎君一样,早早与心仪之人比|翼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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