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160章

作者:欧阳墨心 标签: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旁听的李尼里闪了腰,朱达常差点没晕过去,林随安强撑着下巴没掉下来?,心中大为震撼。

  唐国民风开放,无论男女对贞操观都?极为单薄,婚前的某些行为也往往被当做风|流|韵事的美谈,但让她一个女子向一个男子传授什么什么经验,也太前卫社死了吧!

  朱母:“比如说说,木小?郎君都?是用什么法子才博得方?娘子欢心的?”

  林随安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她太不纯洁了,想多了。

  “阿娘,别问?了!”朱达常冷汗狂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那夜之事乃是花家四?郎为了掩护林随安做出的权宜之策,哪里有?什么两情相悦。

  “去去去,别打岔。”朱母嫌弃,“让方?小?娘子仔细说说,你好好记着!否则你这不开窍的脑袋等老死那天也找不到媳妇!”

  林随安有?些尴尬,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让她从何说起?

  可花一棠的谣言八卦已经放出去了,方?刻打也打了,花一棠揍也挨了,还关系到潜入贤德庄查探线索的正事,无论如何这戏都?要唱全套。

  “呃……这个……”林随安挠脑门,“其实都?是些小?事——那个……比如……比如吧——他知道我喜欢吃切脍,就想尽办法做最新鲜的切脍;我不喜欢喝茶,他就不煮茶,煮白水;我总是不小?心受伤,他就调制疗伤的药膏;我忘了涂,他就帮我涂;我喜欢胡凳,他就照着我喜欢的样子画图去请人去做;我去市集的时候不喜欢胡人身上的怪味儿,他就挂上一圈香囊待在我身边,让四?周都?香喷喷的……”

  林随安突然说不下去了,感觉心跳有?些加快,呼吸有?些发紧,似乎再说下去,便会有?什么朦胧暧昧的东西破土而出,再也遮掩不住了。

  那是她一直不敢触碰的,也不敢让自己?相信的东西——

  至少?,现在不敢……

  林随安暗暗呼出一口气?,垂眼端起茶盏,佯装羞涩喝茶。

  朱母听得满面红光,啪啪啪拍着朱达常的肩膀,“瞧瞧人家木小?郎君,小?小?年纪就如此知冷知热,你连人家一根脚指头都?赶不上!”

  朱达常连连点头,心道:废话?,那可是名震唐国的扬都?第一纨绔花家四?郎,一肚子花花肠子,论讨女子欢心,放眼天下,谁能比得过他?

  朱母对朱达常不求上进的态度十分不满,戳着朱达常的脑门抱怨,“主簿本就是县令的下属,咱们县令可是姓裘的,能和裘家联姻说白了就是咱们高攀,你真?是不识好歹,裘氏一族可不是一般的有?钱,还有?龙神特别庇佑,你成了裘氏的女婿,保不准以后能有?机会平步青云呢!”

  林随安脑中“叮”一声?:哎呦,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

  小?剧场:

  花一棠飙泪:我的努力终于有?点效果了

第140章

  “朱婶子所言甚是!”林随安道, “缘分一事甚是玄妙,错过了,便是抱憾终生, 朱主簿理应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朱母:“方小娘子说的好!”

  朱主簿苦着脸:“咱们朱氏好歹也?算有些家业,何必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朱母大怒:“你以为族中长老们愿意吗?我们朱氏的那些产业和裘氏相比, 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非裘氏家主念在两家以前是姻亲,照顾一二,你以为咱们朱氏还能留在诚县吗?”

  林随安耳尖一动:原来朱氏和裘氏私底下?还有这般千丝万缕的联系,果然不是本?地人很难查到这些暗线。

  听朱母的意思,朱氏也?有家业——诚县都穷成这样了,能发展什么产业?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林随安笑吟吟给朱母舀了一盏茶,“朱婶子刚刚说贤德庄很赚钱, 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贤德庄庄主,嘿,就是裘家家主,穿的用的全是从东都运来的上品, 就快赶上扬都花氏的排场了!”

  朱主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阿娘,这可不能乱说!”

  “竟然如此厉害, 看来木棠选对了。”林随安笑道。

  朱母:“木小郎君想?入贤德庄?”

  “街坊介绍的,说木棠伶俐, 去了能做大事,”林随安别别扭扭捏了个兰花指,做了个少?女?怀春的表情, “以后定会让我享福。”

  李尼里的表情在爆笑和惊悚中疯狂转换,最后实在忍不住, 逃了。

  朱达常听明白了林随安的言外之意,脸唰一下?白了。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贤德庄。

  朱达常来诚县担任县尉已有四月,说实话,不是没想?过调查龙神?观和贤德庄,但根本?寻不到机会,而?且还常常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似乎暗中还有一股力量,总是在阻挠他。

  随着在诚县的时间越来越长,朱达常隐隐察觉到了,这股力量来自他的本?族——朱氏。

  今日?的相亲暂且不论,之前他数次旁敲侧击询问族中长老贤德庄之事,长老要么劝他息事宁人,要么警告他莫要得?罪龙神?,似乎在惧怕什么,又似乎在遮掩什么。

  所以,当林随安和花家四郎说要调查龙神?观的时候,他心虚了、退缩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若是放任这二人去调查,或许会查出一个他完全不敢面对的答案。

  朱母连连点头,“木小郎君是有大志向?的。”

  “只是,我有些担心——”林随安又做了个西子捧心的造型,“我们初来诚县,也?不知贤德庄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木棠去了能不能留下?,若是留不下?,兄长又要日?日?骂他是吃白食的窝囊废了。”

  朱达常有些慌了,忙道:“林娘子,雨天路滑,我还是送你回医馆吧。”

  朱母看了朱达常一眼,顿了顿,笑道:“瞧我,真是年纪大了,话多的让人烦,方小娘子也?坐累了吧,早点回去,省的你兄长担心。”

  林随安心里啧了一声:她太心急了,这般直球询问引起了他们的戒心,还是要换个迂回的法?子。

  林随安垂眼,端正跪坐,“朱婶子,我自小丧母,全靠兄长拉扯长大,今日?见到朱婶子甚是亲切,就好似见到了故去的阿娘一般,”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看过去,“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根据她的观察,朱母性格爽朗,古道热肠,只要她打出悲情牌,十有八九能消除朱母的戒心,博得?同情。

  同情心这种东西是十分玄妙的,人们往往愿意帮助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帮助弱者使自己非常有成就感,不知不觉间,就会对所帮助的人产生一种奇特的亲密感,成为心理上的“家人”,在此基础上打探消息,便能事半功倍。

  只是,这种手段着实称不上光彩,甚至有些无耻,而?且……有些似曾相识,林随安想?起来了,她用的这招和花一棠的苦肉计如出一辙——好家伙,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一个奉公守法?的大好良民竟然也?被这个不着调的纨绔感染了。

  朱母一怔,“哎呦,这我可担不起啊。”

  看来还需加码一个诱饵。

  林随安模仿花一棠最赤诚的眼神?,“是关?于——男女?之事……”

  朱达常顿时臊了个大红脸,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尴尬。

  朱母一脚将他踹走?了,两眼放光,“哎呦呦,天可怜见的,快说说遇到什么难处了?与木小郎君吵架了?”

  果然上钩了。

  林随安暗暗松了口?气,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我担心,木棠以后有了钱,会负我。”

  朱母顿时来了精神?,“此话从何说起?”

  “我家中贫寒,父母在家兄十岁的时候先后病死,家兄带着我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幸好遇到了一个老大夫,教?授家兄医术。之后老大夫离世,家兄带着我背井离乡到了东都,家兄凭医术在东都打拼数年,总算积攒了些口?碑,可家兄心善,总是免费送药义?诊,并没存下?什么钱财,可那些外人见家兄医馆的病人络绎不绝,便传闻我家中富贵。”

  林随安瞄了眼朱母的表情,朱母听得?眼眶泛红,甚是投入,继续趁热打铁道:“我也?是在那时认识的木棠,当时他对我百般殷勤,我涉世未深,又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对我好的人,不知不觉就——”

  林随安佯装羞涩,趁着袖子遮脸的时候干呕了两口?:救命,好肉麻!

  朱母身体前倾,“后来呢?”

  “后来——唉——”林随安调整表情,“兄长性格耿直,不慎得?罪了权贵,不得?已离开了东都,幸亏朱主簿收留,方能在诚县立足,木棠不离不弃,我甚是感动,一时情难自禁,不知不觉就——”

  林随安又遮住了脸:艾玛,她真的要吐了。

  朱母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然后呢?”

  “可是木棠突然说要去贤德庄谋生计,我心中着实不安,莫非他看我兄长医馆门庭冷落不复往日?,所以便想?弃我而?去?”

  朱母想?了想?,摇头,“那日?木小郎君被方大夫追着打的时候,乡里乡亲都看得?真真的,木小郎君对你可是一片真情,应该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负心人。”

  林随安幽怨道:“可俗话说得?好,男人的话若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朱母连连点头:“话糙理不糙。男人啊,一有钱,就变心。”

  “可我又不能以这般的缘由?阻挡木棠去贤德庄,毕竟只是猜测罢了。”

  朱母连连点头,“说的也?对。”

  “所以,我想?了好几日?,想?通了。”

  “哦?”

  林随安微微一笑,“他若负我,那就让他滚!以后天高海阔,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被区区一个男人绊住手脚?”

  朱母怔了半晌,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方小娘子这性子太合我意了,有我当年的风范!”

  林随安:咦?

  “我两个狗屎前夫就不是好东西,我全给踹了,背井离乡来到诚县打拼,辛辛苦苦立住了脚,本?想?着从此不婚不嫁,未曾想?遇到了五郎的爹,虽然五郎的爹死的早,但对我真是不错,就是这不争气的儿子让人生气。”朱母叹道,“其?实,若不是如今朱氏的处境,我也?不想?逼五郎娶妻的——朱氏子孙里也?就他一个能挑大梁,就是太怂,本?想?着送出去历练几年能有点长进,不曾想?,回来后更怂了……”

  林随安瞪大眼睛:好家伙,这信息力量有些大啊!

  “方小娘子想?的不错,女?子立世,总归是要靠自己的。”朱母看着林随安的眼神?十分赞赏,“方小娘子可有什么打算?”

  林随安正色:“我要赚钱!”

  朱母:“如何赚?”

  林随安恭恭敬敬朝朱母抱拳,“请朱婶子指条明路!”

  朱母上上下?下?将林随安一番打量,“眉目清明,心有乾坤,是个好苗子,行,跟我走?吧。”

  林随安有些惊了,“现在吗?”

  “择日?不如撞日?,走?!”

  *

  从县衙去四面庄,大约需要两炷香的功夫,这两炷香对于林随安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朱母是个闲不住的,一路上非要和林随安套近乎,尤其?对方安和木棠定情过程尤为好奇,问的都是细节,林随安只能忍辱负重,融合古今中外的言情段子,一路胡诌八扯。

  诸如二人第一次见面,木棠身披彩霞,目若朗星,风流倜傥,二人一见钟情,又比如木棠夜里偷偷翻窗来教?方安认字读诗,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不是林随安词汇贫乏,着实是她心地纯良,编不下?去了。

  幸好,四面庄终于到了。

  四面庄位于震泽坊,表面看起来是个不甚起眼的宅子,门脸大约和方氏医馆差不多规模,无牌无匾,门头长着细如发丝的野草,在雨水的浇灌下?绿得?发黑。

  入了正门,便是常见的青州式回廊,底部悬空,以木桩托起,上覆瓦片,林随安合起伞,跟在朱母身后,回廊上时不时路过扎袖挽臂的女?娘,皆是手捧托盘,行色匆匆,托盘上盖着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们见到朱母皆是停步施礼,口?称“朱大娘子”,很是尊敬,对林随安则是有些好奇,但并无一人多嘴询问。

  “朱氏的产业有些特别,所以招的大多都是女?娘,”朱母步履如风,“你与她们年纪相当,定能聊的来。”

  林随安频频点头,心中猜测到底是何种买卖,很快,绕过回廊入了一扇偏门,眼前豁然开朗,想?不到这宅子内竟然别有洞天,藏了一处异常宽阔的庭堂,大约两个篮球场大,地基高耸,四面镂空,巨大的木柱林立其?中,以竹帘分割为不同的工作区域,众多女?娘在其?中穿梭忙碌,年纪从从十几岁到四十以上不等,手脚麻利,语速飞快,四周一片叽叽喳喳,让林随安有种入了鸟林的错觉。

  她这才看清,原来四面庄做的是布料买卖,南侧为纺线区,有二十多架纺车,西侧为织布区,有织布机十余台,北侧为裁布区,剪刀声声不绝于耳,东侧为绣花区,大约有三十多名绣娘,五六人围成一圈,一边低声聊着,一边飞快绣着花样。

  朱母领着林随安依次穿过四个工作区,“方娘子可会纺线?”

  林随安冷汗:“不会。”

  “可会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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