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161章

作者:欧阳墨心 标签: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从未涉猎。”

  “画图裁衣?”

  “没学过……”

  朱母诧异看了林随安一眼,“可会刺绣?”

  再说“不会”恐怕就要被淘汰了,林随安只能硬着头皮道,“略懂。”

  朱母笑了,“我瞧方小娘子长得?秀气,女?红定是不差。”提高声音,“诸位娘子们,来新人啦!”

  绣娘们唰一下?抬头,眼波流转望着林随安。

  林随安抱拳,“我是方安,初来乍到,还请诸位娘子多多包涵。”

  绣娘们顿时乐成一团:

  “哇,这不是方氏医馆的方小娘子吗?”

  “谁啊?”

  “就是前两天在街上被追着打的木小郎君的心上人啊。”

  “哦哦哦,原来是她。”

  “瞧这小娘子,长得?真精神?。”

  “木小郎君眼光不错啊。”

  “快快快,一起坐。”

  四五个绣娘一拥而?上,拉扯着林随安坐在了她们中间,热情地往林随安手里塞了花绷子、棉布和针线,七嘴八舌道:

  “我擅长牡丹。”

  “我喜欢梅花。”

  “我最爱绣碧竹。”

  “我绣的百色菊最好看。”

  “方小娘子擅长什么花样?快给我们展示展示啊。”

  林随安僵硬捏着针,干笑,“绣个球——”

  众娘子:“诶?”

  林随安汗透衣背:完!球!了!

  *

  同一时间,站在贤德庄练武场上的花一棠蓬头垢面,头皮的汗和灰混在一起,头发脏得?都打卷了。

  花一棠死死瞪着旁侧的裘伯。

  裘伯是个年过五旬的汉子,据说是小鱼表姨妈的堂兄弟的邻居的三奶奶家的二舅爷家的嫡亲侄儿,在贤德庄里高低算个管事,也?是花一棠入贤德庄的介绍人。

  此时,裘伯正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花一棠:“你说你小子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不抗造?这才跑了几圈,就累成这个德行,以后怎么能出贤德庄的任务?”

  花一棠狂翻白眼,想?骂两句“啖狗屎”,可此时此刻,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花一棠来的时候是辰时,裘伯说必须通过考验方能入庄,忽悠他劈了两百五十根柴,提了四大缸水,午饭还没吃饱,又说要考考他的体力,让他拖着个硕大的破木桩跑了一个时辰——这是考人的项目吗?是考驴的吧!

  裘伯:“你说你小子中午吃了两大锅糙米饭,都吃哪去了?”

  花一棠:什么两大锅,那锅还没有伊塔煮茶的茶釜大,充其?量只能算个碗。

  “唉,我就说这小子不行,非要送进来,这不是耽误我功夫嘛!”

  花一棠咬了咬牙,“还有什么考验,尽管放马过来。”

  裘伯眼睛一亮:“行啊,总算有点骨气,裘老八你来的正好,试试这小子。!”

  一名路过的汉子跳上了练武场,此人身高九尺,肩厚如熊,脸皮黝黑,扛着根七扭八歪的狼牙棒,一笑,满口?蛀牙,“裘伯,这小郎君长得?细皮嫩肉的,万一不小心打死了可别怪我啊。”

  裘伯:“那也?是他的命,怪不得?别人。”

  “得?嘞!”裘老八大叫一声,轰一声抡起狼牙棒,朝着花一棠的脸拍了过来。

  花一棠目眦欲裂:完!蛋!了!

  *

  小剧场:

  方刻、靳若、木夏,伊塔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

  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41章

  方刻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已过酉正三?刻,夕阳沉沉落下,鸦青色的诚山伫立在血色的天空下, 肃穆沉寂。

  医馆里空空荡荡,方刻怔了怔, 这才想?起白日里林随安跟他说过, 要?去一趟县衙,想?不到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

  其他人也没回?来。

  方刻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拨拉着算盘,自从来了诚县,一个病人都不曾治过,账簿上空空如也,方刻拨了几下就腻了, 望着屋外的雨。

  青州多雨,雨丝缠绵,浸物无声,在瓦片上渐渐汇聚, 沿着屋檐滴落,叮叮咚咚的响。原来这间医馆竟是这般大,前几?日因为花一棠的苦肉计, 日日都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吵吵闹闹的, 当时还觉得这间正堂太小了。

  风吹了进来,雨变成了缥缈的雾弥散在屋子里,地板泛起微弱的明光, 方刻恍然忆起河岳城那间破旧的医馆,似乎也是这般安静寂寞。

  突然, 一串脚步声踩着雨水哒哒哒跑了进来,伊塔甩了甩雨伞上水珠,一头纯粹的金发照亮了晦暗,“啖狗屎,着急。”

  这句话?迅速将方刻从哀怨的气氛中抽离,皱眉道,“别学花一棠说话?,不好。”

  伊塔乖巧点头,叹了口,“和小鱼泡茶,卖茶,没人喝,着急、着急,小鱼不着急,我着急。”

  方刻:“……”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为了报答小鱼向?裘伯介绍花一棠的人情,居然真陪着小鱼卖了一整天的百花茶,只是听这意思,生意不太好。

  “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伊塔摇头:“没人喝茶,着急。”

  “……”

  “总比我好些?,”木夏走进来,原本长在脸上营业笑容变成了身心俱疲,“走访了一整日,听到的全是无用的消息,大野坊谁谁家的狗死了,震泽坊谁谁家养的鸡不下蛋了,云梦坊谁谁家的猫吃了死老鼠,莫名其妙也死了,更有甚者,有人说家里的驴脱毛,秃得难看,托我问问方大夫有没有帮驴生毛的秘方。”

  方刻、伊塔:“……”

  “我才是最惨的!”靳若有气无力?晃进来,抓过柜台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灌白?水,“颠颠一整天从城东走到城西,从城北跑到城南,寻了几?十个老头老太太询问龙神的传说,这些?老家伙们真是绝了,要?么就是诚惶诚恐,提起龙神恨不得现场磕两个,要?么就是闭口不言,逃之夭夭,还有两个脾气暴躁的,说我对龙神不敬,提着拐杖要?揍我,幸亏我跑得快。饿死了,木夏,还有吃的吗?”

  木夏无奈,转回?后堂又端了三?盘糕点出来,“给四郎留点。”

  靳若端起一盘叽里咕噜倒进嘴里,“幸好还算有所收获,大陆坊里遇到一个老头,大约是年?纪太大,老糊涂了,听我问起龙神,便拉着我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大多都是废话?,但有一句很?关键,他说——”靳若故作神秘放低声音,“他幼时诚山上根本没有龙神观。”

  方刻:“那老者多大年?纪。”

  靳若竖起两根手指,“最多八十。”

  木夏:“也就是说,龙神观有千年?历史的传闻不实?龙神观最多只建了八十年?。”

  方刻:“既然龙神观的修建历史可?以造假,那么关于龙神观的所有传说也可?能是假的。”

  靳若:“嘿嘿,搞不好连龙神显圣都是假的。”

  伊塔:“都是假的。”

  众人对视一眼,表情皆是有些?兴奋。

  靳若四下张望,“师父呢?她听到这消息肯定高兴。”

  方刻:“林娘子说去县衙探望朱主簿——”

  方刻突然不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外,好像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大家回?头一瞧,也是一惊。

  林随安从晦暗的天空下缓缓走了过来,背后绽开一把焦黄色的油纸伞,只是一柄普通的竹骨纸伞,但她根本无法单手执伞,只能用双手手腕夹着伞柄维持平衡,因为她十根手指上都绑了好几?圈绷带,白?花花的很?是骇人。

  靳若大惊,忙迎了出去,“师父,你受伤了?!”

  林随安苦笑,招呼靳若进屋,别在外面?大呼小叫扰民。

  方脸色甚是难看,扯着林随安坐下,飞速拆开了林随安手上的绷带,速度太快,林随安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止。

  这一看,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林随安的十根手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有的很?深,出了血,结了痂,有的很?浅,只有小小的红点。

  方刻:“这是——针扎的?莫非是针指酷刑?!”

  靳若当场就炸了:“那个天杀的混蛋敢给我师父行刑?我剁了他十八辈祖宗!”

  木夏要?晕倒了:“哎呦我的娘啊,四郎看到八成要?疯。”

  伊塔急得团团转:“猪人,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林随安:“咳,是我自己不小心扎的。”

  众人:“……”

  林随安实在是难以启齿,“我发现四面?庄有问题,便寻了个借口请朱县尉的母亲带我去四面?庄务工,本想?着潜伏后慢慢探查,不想?,在四面?庄务工的要?求是绣花……”林随安用指节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不善女红,又急于求成,一时不慎,便成了这般……”

  说起来真是太丢人了,一个屁都没绣出来,还因为控制不住力?道,弄坏了几?十根针,染的绣布上都是血点,周围的绣娘们实在是看不下去,压着林随安帮她包扎成了这般模样,本也不是什么大伤,林随安本想?路上偷偷拆了,可?十根指头都被捆得硬邦邦的,弯都弯不了,加上宵禁的时间快到了,无瑕拖延,只能这般狼狈地逃回?来——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木夏和伊塔面?面?相觑,靳若竖起大拇指,“俗话?说十指连心,这般钻心之痛都能忍下来,师父果然是江湖豪杰,徒儿敬佩!”

  方刻翻了个大白?眼,“几?个针孔,又死不了,包什么包,浪费绷带,松开透透气,睡一觉就长好了。”

  林随安干笑。

  她也不想?的,只是那些?绣娘非要?帮她包扎,现在想?来,八成是怕她继续嚯嚯针线和布料。

  “你们一个两个的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方刻怒道,“还有花一棠——”

  说到这,方刻一顿,众人同?时一个激灵。

  林随安回?过神来,“花一棠还没回?来吗?”

  靳若抓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伊塔:“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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