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恭安
盒子有两层抽屉,顶上带有可折叠镜子,梳妆盒周围雕着白色缀金细花纹,看上去相当漂亮。
谢雪容心里的气立即消了大半。
不得不说,于佩这礼物简直买在她心坎上!
她房间里一堆化妆品没处放,都堆在收纳盒里,有时候找起来特费劲,要是有这样一个空间足够的梳妆盒,以后会省事不少。
其实她早就想买一个这样的梳妆盒来着,苦于一直没找到心仪的,于佩挑的这一款,莫名戳在她心巴上。
谢雪容摸着梳妆盒,一层层打开,检查,简直爱不释手。
魏春兰在一旁看着她不舍得脱手的模样,笑道:“怎样,你嫂子给你买的礼物好不好看?你喜欢吧?”
谢雪容一愣,敛容肃颜:“还行吧。”
哟哟哟,死不承认,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还死不承认。
魏春兰心里好笑,并不拆穿她。
餐桌上,除了当事人,总共五人,有四人得了礼物。
唯独没有礼物的谢屹默默坐着,像个局外人,欣赏大家接到礼物时的惊喜神情。
所幸,大家沉浸在爱不释手的礼物里,没人关注到他两手空空。
突然,旁边的谢雪容用很大声的充满震惊的语气质问他:“二哥,你没礼物?”
一时间,所有目光朝他倾泻,目睹他被于佩单独遗落的窘境。
谢屹:“……”
他想离席,去阳台吹吹风,冷静冷静。
魏春兰看出气氛不大对劲,赶紧打圆场,拍拍谢雪容的脑袋,责备:“小两口的事情你别管!你一个单身姑娘,恋爱都没谈过一次,懂什么。你有闲心关心这个,还不如赶紧去找个对象。”
又来了又来了,老生常谈的问题又来了!
谢雪容撇嘴,一脸不情愿,“妈,你也别催我,你倒是先催催大哥啊,大哥现在都三十了,你应该先关心关心他。”
大哥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谢雪容成功地转移话题,魏春兰眉心忧郁,开始将话题对准谢玉溪。
照道理,谢玉溪长得也不差,学历又高,人品也是有口皆碑,周围就没人说过他半句歹话,怎么这么一个好苗子,拖到现在都成不了家呢?
魏春兰想到这事,好心情去了大半。
她眼珠子一骨碌,看向于佩,道:“佩佩呀,你国内还有些朋友吗?有没有合适的可以给你大哥介绍介绍?”
魏春兰的想法很简单,于佩毕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周围能长期联络的朋友肯定也是知识分子,能和谢玉溪有共同话题。
于佩还没接话,谢玉溪先摆了脸色。
他实在不想听到母亲日复一日的催婚话语,索性站起身,朝于佩招手,“佩佩,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聊,你跟我来。”
于佩心知肚明,起身,跟着谢玉溪去了阳台。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夜色如墨,伴着点点微风,惬意怡人。
阳台上,谢玉溪支了支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率先开口:“佩佩,你二嫂那亲婶子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于佩笑了笑,“还能怎么处置,我依旧是原来的观点。”
谢玉溪沉默。
他和谢屹长得不太像,气质更是千差万别,谢屹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知识分子的儒雅,谢玉溪往那儿一站,浑身就散发着知识分子的清香。
所以当他沉默时,很容易让对方产生一种想要反省的错觉。
于佩没反省,她很坚定:“这事我当时在电话里答应过你,要等你来一起商量,玉溪哥,你一直都挺照顾我,这个面子我得给,但我的原则不会变,希望你能理解。”
谢玉溪理解,非常理解。
于佩是什么个性,他再清楚不过,一旦认定了,让她改变主意,简直难于登天。
可是……
谢玉溪皱起眉头,开始苦口婆心:“佩佩啊,你一向和你两个哥哥关系不太好,你这么一来,关系弄僵,万一彻底闹掰……”
“闹掰就闹掰吧,我不在意,我想他们也不在意。”
于佩说的是实话,谢玉溪无言以对。
血脉是亲人的基础,只要身体里留着同一家的血,再怎样都会互帮互助,都是可亲可爱的家人,但于佩三兄妹身上看不到这一点。
血脉不是拉近关系的纽带,反而成了脱离关系的束缚。
他们之间冷漠得像是陌生人。
谢玉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另外一个角度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佩佩啊,你国外的律师资格证没办法在国内用吧?有执业证吗?”
于佩轻轻笑起来,“玉溪哥,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就算不能上庭,还不能请律师吗?”
谢玉溪无言。
于佩的态度比他想象中更坚决。
看来她的工作是做不通了。
——
阳台上,两人迟迟不散场,急得魏春兰不停踱步。
这两人到底什么事情,聊半天都不结束?
魏春兰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快九点了。
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她抱孙子的伟大计划还等着谢屹和于佩付诸行动呢,谢玉溪扣着当事人之一迟迟不放,什么意思嘛!
又在客厅里踱步两圈,魏春兰终于迎来阳台谈话结束。
她拉过谢玉溪,直往外面推,“你赶紧回去吧,该休息了,走好,不送。”
在阳台聊了半天,谢玉溪口渴,想喝杯茶水再走,谁料一转头就被母亲推出门外,合上大门时,母亲还恶狠狠警告他:“以后谈事情别在晚上谈!”
谢玉溪一脸懵,他招谁惹谁了嘛。
送走谢玉溪,魏春兰十分殷勤地叫于佩去洗澡。
趁着于佩去洗澡的工夫,谢雪容溜进谢屹房间,走到谢屹面前,带着十二分的歉意,道:“二哥,不好意思,我错怪你了。”
谢屹坐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她,有些不明所以。
谢雪容凑近,主动交代:“听说你和于佩一起去逛商场,我还以为你也叛变了,不过于佩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唯独没给你准备,我看她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们关系照旧那么差,是我误会了。”
谢屹:“……”
他的好妹妹在餐桌上时插了他一刀,现在又来插第二刀。
好样的!
谢屹起身轰人,“还不去睡?”
“这就走这就走。”谢雪容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要离开。
转身之际,她突然瞟见床头柜上立着一个天鹅八音盒。
谢雪容脚步一顿,不往外走,拐了个弯凑到床边,端起八音盒细细观察。
越看她越怀疑:“二哥,你以前是不是也有个这样的八音盒?”
谢屹眉心一跳,否认:“我没有。”
他拉着谢雪容的胳膊,准备往外轰人。
谢雪容不肯走,拽住床头的木板死死不放,理直气壮地叫吼:“你有,你以前明明有,我见过!”
那一次是她生日临近。
某天放学,她瞧见谢屹拎了一盒东西,鬼鬼祟祟地藏进房间。
以前谢屹买东西从来没有避过她,没有这么偷偷摸摸的时候,她好奇心达到极点。
在强烈的好奇心趋势下,她趁着谢屹不在的空隙,偷偷溜进他房间,翻箱倒柜。
几乎把整个房间找了一遍,才从极为隐蔽的角落里搜寻到谢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音乐盒子。
上面罩着一个椭圆形透明玻璃,玻璃里面有两只天鹅,开关在最底下,按了开关,一边有悠扬的音乐飘出来,一边会变换五颜六色的光,很好看。
她很高兴,以为是谢屹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想给她惊喜,所以偷偷藏着不告诉她。
她当时又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只当不知道这回事。
等啊等,等到生日那天,并没有收到这个音乐盒子。
不过那天谢屹送给她一个更令她满意的礼物,她转头就把这个音乐盒子抛之脑后。
她很确定,她脑海中的音乐盒子,就跟面前这个一模一样!
“二哥,你为什么不承认啊,你以前明明就有,我还以为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呢,最后也没见你送我,所以后来哪去了,是现在这个吗?”
谢雪容自问自答:“应该不是,这个看着挺新,以前那个要是还在,应该没这么新。”
谢屹:“……”
谢屹:“你记错了,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有,我没记错!”谢雪容不甘心地叫吼,她记忆力这么好,三岁发生的事情都能记住,怎么会记错这件事!
她明明就看见过!
谢雪容大声的吼叫惊动隔壁房间的魏春兰。
魏春兰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谢雪容竟然死死赖在谢屹房间里不肯走,连谢屹轰都轰不走!
她当即就怒了。
没想到走了一个谢玉溪,又来一个谢雪容,这两兄妹同款没有眼力劲,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
魏春兰二话不说,冲进房间拽住谢雪容的胳膊,死命往外拖。
边拖边发牢骚:“这么大个人了,赖在哥哥房间像什么话,你没有自己的房间?你瞅瞅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去睡觉?”
谢雪容抵抗住了自己二哥,去没抵抗住自己老妈,在魏春兰大力的拖拽下,她被成功带离房间。
等人一走,于佩刚好洗完澡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