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鹤柄轩被问的一懵。
“皇上指定你我二人审理此案,把案子审的清清楚楚,还苏大人一个清白,是不是?”宋相言身体前倾,往下看对上鹤柄轩的目光。
鹤柄轩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正是。”
“苏玄璟要是清白的,还他清白作甚?他若不清白,便是身上有污点,污点是什么?教唆轻芜杀人,在这件案子里,轻芜无疑是把刀,苏玄璟才是那个握刀人。”宋相言不等鹤柄轩反驳,突然从签筒里抽出一根长签,“打!三十大板!”
长签飞到半空,忽有一只手举起来将其攥住。
众人视线里,鹤柄轩都没回头。
“鹤相这是做什么?”宋相言皱眉,寒声问道。
饶是鹤柄轩好脾气,这会儿也被气到胡须翘起来。
他站起来,转身面向宋相言,“宋大人身为大理寺卿,就是这般审案的?”
“有什么问题?”宋相言扬眉。
“自原告入堂,鬼哭狼嚎一通,大人不管,被告才入公堂,大人一句话都没问,张嘴就是三十大板,宋大人,公报私仇也要有个限度,你莫不是想屈打成招!”鹤柄轩义正言辞喝道。
不等宋相言开口,鹤柄轩又道,“再者,要打也是先打这两个忤逆犯上的刁民!大人你打反了罢!”
宋相言冷笑,“鹤相初到大理寺审案,不知大理寺的规矩。”
这会儿戚枫过来圆场,“鹤相有所不知,我家大人审案自有章法,至今从无错审冤案,皇上也是默许的。”
鹤柄轩深吸了一口气,这话堵的严实。
“三十大板,宋大人莫不是想苏玄璟性命!”鹤柄轩死死握着长签,神情愤恨,“老夫听闻昨夜,宋大人便在天牢里滥用私刑,如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宋大人这私刑都不知道背人了?”
公堂上,原告二人也没什么心思哭,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案子还没开始审,两位主审先打起来了,前所未闻。
“鹤相不服可以到皇上那里参本官,本官今日必打苏玄璟,公堂打被告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宋相言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鹤柄轩皱起眉,“打被告须有理由!”
宋相言一副诧异模样看向戚枫,“打被告需要理由吗?”
戚枫瞧瞧宋相言,又瞧瞧鹤柄轩,摇摇头,“不需要。”
鹤柄轩闻言,立时火冒三丈,“今日有老夫在公堂上,我看谁敢打!”
两个主审,就打与不打被告这件事在公堂上争吵不休。
堂下原告自不必说,轻芜跪在那里,不时看向苏玄璟,眼中担忧。
苏玄璟却是不语,静静看着宋相言在那里表演。
开堂之前苏玄璟找过宋相言,没别的,他希望宋相言可以将自己从天牢送去地牢。
天牢是大理寺地盘,想朝他下手的人未必会轻举妄动,反倒是地牢更合适,一来地牢里面关押的犯人三教九流皆有,想要动他的人比较好混进去,二来地牢归属刑部,真要出了事,连累不到萧臣跟大理寺。
宋相言被其第二个理由说服,这才想着给鹤柄轩送个把柄过去。
“不如这样,打十大板如何?”在宋相言跟鹤柄轩争吵不休的时候,戚枫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十大板也不该打!”鹤柄轩怒喝。
“那就三十!来人!”
眼见两侧衙役出列,鹤柄轩急了,“宋相言你今日非打苏不可?”
“要么三十,要么十。”宋相言抬起下颚,倨傲道。
鹤柄轩都给气笑了,“你们大理寺如此霸道!”
啪——
鹤柄轩愤然将手里长签狠狠摔到地上,“那便十板!”
紧接着,他看向苏玄璟的目光满是疼惜跟无奈,“玄璟……”
整个过程苏玄璟都看在眼里,他得承认,鹤柄轩在这件事上尽了力。
看着那张苍老面容上的惋惜,苏玄璟浅淡抿唇,“谢鹤相。”
他有时候会想,鹤柄轩其实可怜。
可怜在他不过是皇上手里的一枚棋子,没有自己的想法跟心思,皇上叫他如何便如何,如贤妃案,若非皇上授意,以鹤柄轩的脾气秉性,定然不会出这个头。
此刻被衙役拉到长凳上,苏玄璟仍然淡定。
板子拍打下来,轻芜大喊冤枉,哭的撕心裂肺一般。
鹤柄轩也是愤怒至极。
唯有苏玄璟咬着牙,一下一下挨着。
如果多挨几下板子就可以把杀死父母的仇人找出来,他其实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打死,或者……或者说他想解脱。
板子打的不重,可也见了红。
苏玄璟在挨最后一板子的时候,忽然头疼!
头疼来的突然,他忽然从长凳上翻滚下来,双手捂住脑袋,疼到极致,他用头撞击地面,只几下额头便渗出血迹!
宋相言见过一次,当即将衙役把他拉起来免得再磕下去脑浆子溅出来。
鹤柄轩看傻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线索断了
因此意外,宋相言敲响惊堂木退堂。
两个原告被带下去,苏玄璟则被抬至后院医治,鹤柄轩亦跟过来,亲眼看到李舆朝其头上扎了好些药针。
待苏玄璟好些之后,鹤柄轩当即入宫,将公堂之事如实禀报,算是参了宋相言一本,更提议将苏玄璟押到地牢看守。
如此,苏玄璟便如愿入了地牢。
西市一处深巷。
萧臣穿着斗篷追踪到眼前旧宅,他没有推门,翻墙而入。
宅院很破,靠东边有口枯井,枯井周围杂草足有一人高,入秋渐凉,草叶泛黄,随风摇摇晃晃。
萧臣步子轻,他朝屋里探去。
呃——
异响传出来,萧臣剑眉一皱,身形陡闪,纵步冲进屋里。
被他追踪的妇人此刻正趴在桌上,萧臣上前一步,方见妇人口中有血溢出,他以指抵在妇人脖颈,已无脉息。
萧臣环视四处,屋内没有打斗挣扎的迹象,以他的内力修为可以肯定,刚刚除此妇人再无旁人出入。
桌上有个壶,旁边有碗。
碗里有茶。
萧臣见窗边匐着一只蟋蟀,抬手一瞬蟋蟀被内力牵引落到他手里。
他将蟋蟀扔进瓷碗。
也就一息,蟋蟀竟在碗里翻过来,一命呜呼。
茶里有毒。
萧臣剑眉微皱,此妇人在桃芯夫君李响跟纪炎入皇城那日便与二人接触过,这件事萧臣没假手于人,一直都是他亲自在跟。
原本他早该收网,可那夜因为苏玄璟的事他耽搁了。
今日再来,不想对方先他一步下手,灭了口。
看着妇人尸体,萧臣一时懊恼,断了眼前这条线,他便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妇人上线,进而查到些关于细作的蛛丝马迹。
但有一样,自知苏玄璟身世以来,萧臣无比相信细作之所以把苏玄璟拉进这件案子,就是想要苏玄璟的命。
鉴于案件关乎自己,细作可将苏玄璟之死诬陷到自己身上。
如今他与苏玄璟,还真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此处不易久留,萧臣环顾四处再无线索之后,悄然离开,不想中途接到消息,花拂柳在羽林营等他。
萧臣急赶,入羽林营主帅营帐。
如今主帅早不是郑钧,司马瑜见萧臣进来,特别识相离开。
“神捕有急事?”萧臣看到花拂柳,快步行过去。
彼时巳神威胁过他,他便没将温若萱的事说出去,如今他答应巳神要求,愿意与温若萱呆在一处,临走前他有两件事要办。
第一件便是希望萧臣保住赫连泽的命,这是他与对方谈妥的条件,这件事就算花拂柳不说萧臣也不可能要赫连泽的命,第二件便是将事情前因后果全都告诉给萧臣。
“淳贵人?”
萧臣愣了半晌,“所以淳贵人知道宸贵妃在哪里?”
“她不过是小角色,是背后之人放在皇宫里头的眼线,知道的不多。”
花拂柳深吁口气,“除了楚离洛,还有一个善于养蛇的人,那人武功不弱,但也比不得你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现在想与殿下说的是背后那人。”
萧臣凝眸,“那人……”
他在想,那人是否就是细作。
“那人似乎不在你们现在的棋局里。”
花拂柳眉目深沉,“自若萱被抓,这中间发生那么多事,却不见那人以若萱为筹码出面,此番我抓赫连泽,威胁他们也只是碰碰运气,结果他们提出的条件竟然是连我一起藏起来,而非以若萱换赫连泽活命,这就说明,他们未必在乎赫连泽那条命,或者不是那么在乎。”
萧臣同意花拂柳的说法,但他不赞成花拂柳以身犯险。
“魏王殿下是做大事的人,与我不同。”因为温若萱失踪,花拂柳这段时间吃睡都不安稳,人憔悴了不少,纵是隔着脸皮都能看出那份疲惫。
如今有了温若萱的消息,花拂柳便也顾不得许多,“我前半生活的是师傅,师傅把我从山间野林捡起来,喂养长大教我本事,我当敬他孝他,为了遵守对师傅的承诺,我错过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如今有机会能与她在一起,那便没有任何事能阻止我,哪怕是死,我也一定要去。”
萧臣抬手,斟杯茶递给花拂柳,“神捕这般,倒叫我羡慕。”
花拂柳接过茶杯,他握在手里,没喝,“魏王殿下身不由己,自不该如我这般任性。”
没等萧臣说话,花拂柳又道,“那人说过,不许我留下任何线索在外面,我知他意,来找殿下也是希望殿下体谅,赫连泽我交给你,我从这里离开后,殿下别找。”
萧臣原想与花拂柳商量该如何动些手脚将温若萱救出来,却不想花拂柳竟会先开口拒绝。
“我实在不能拿若萱性命作赌,此事我没与温县主商量,还请殿下捎话过去,抱歉。”花拂柳将茶杯搁回矮桌,起身时指了指座椅后面。
上一篇:被娇宠后她好孕连连
下一篇:流放,神医小娇妻救了国公府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