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或许……
或许苏玄璟真的没有后招!
就像上次在地牢,苏玄璟差点真的死了一样……
思及此处,宋相言握着铁栅栏的手猛一收紧,目光变得凝重且透出根本掩饰不住的忧心,“你这个疯子!”
撂下这句话,宋相言直接起身离开。
指不上苏玄璟了!
牢房外脚步声渐行渐远,苏玄璟无比缓慢睁开双眼。
他望着宋相言离开的方向,苦涩抿唇。
我真的没有后招了,看你们的了……
刑讯室里,鹤柄轩跪爬到周帝面前,仓皇抹掉眼角老泪,“皇上……皇上最知老臣性子,老臣自知依附皇上而活,如何不会爱惜八皇子!之前老臣就怀疑太子府,定是他们觉得萧臣因为贤妃案再不能翻身,便趁萧臣没被定罪之前毒杀八皇子,再想办法将此事嫁祸到萧臣身上,一箭双雕!”
周帝目光阴冷看着刑案上的黑色长袍,“战幕断然不会出这样的计策,八皇子是先帝的亲皇孙。”
战幕曾是周帝的老师,他很清楚战幕的底线在哪里。
鹤柄轩又朝前爬近一些,“所以老臣觉得此事当是苏玄璟的计策,战幕或许不知内情……”
“不会!”刑架上,鹤玉婉急声反驳,“玄璟也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定是魏王不满玄璟审贤妃案,所以怀恨在心,若是玄璟,如何会在自己的袍子上动手脚!他……他不会利用我!”
鹤柄轩回头看向自己女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话?”
“父亲!玄璟他……”
就在这时,铁门外传来聂磊的声音。
有发现。
周帝一声令下,聂磊当即带着刚从外面回来复命的御前侍卫急步进来。
侍卫单膝跪地,手中执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叠厚厚信笺。
“这是什么?”周帝愠声开口。
“回皇上,此乃御前侍卫查吏部官衙时在苏玄璟书房里找到的信笺,信笺内容……”
见聂磊犹豫,周帝龙目微凉。
“信笺内容是苏玄璟与晋国陈留王的往来信笺,其意是希望陈留王若愿助太子,大周可割两地相赠……”
砰!
周帝怒极拍案,“你说什么!”
“皇上息怒!”聂磊立时跪地,俯首。
“李世安!把东西给朕拿过来!”
李世安得令,即刻上前将托盘里的信笺呈到周帝面前,周帝抄起信笺,仔细看过前面几封后龙颜震怒,“岂有此理!”
地上,一直匍匐在那里的鹤柄轩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这东西来的及时……
“来人……来人!把苏玄璟给朕带上来!”周帝彻底失去耐性,不管是谁杀了八皇子,他都要那人以命偿。
如此都未必能解他心头之恨!
刑讯室外,宋相言从苏玄璟那里回来之后便将天牢里的情况传递出去,转尔回来继续趴墙角,结果就听到这么个噩耗。
这会儿苏玄璟已被御前侍卫押着走过来,宋相言很想从苏玄璟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丝希望都好,然而四目相对,苏玄璟却只是淡然一笑。
这种淡然不是胸有成竹的转败为胜,而是走投无路的泰然赴死。
可即便是这样,苏玄璟眼中依旧没有丝毫颓然,还是那么骄傲。
宋相言狠狠跺脚!
都这个时候了还傲骄个屁!
看着刑讯室的门被打开,苏玄璟被侍卫押进去,他也很想跟进去却被聂磊挡在外面,“小王爷还不快去报信。”
宋相言在天牢里没有亲信,所以每次有消息往外传时他都要跑出天牢,把消息传给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戚枫,再由戚枫传出去。
这次的消息是,御前侍卫在吏部官衙查出苏玄璟与晋国陈留王往来书信,通敌死证。
消息传到温宛耳朵里时,温宛正与卫开元一起趴在狗窝里。
院子里的人不在皇城了。
原本依照卫开元的意思,但凡需要,这个院子里的人可以连续昏迷十天。
‘不会出人命吗?’
‘县主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温宛便叫莫修将人抬进车子里,顺带着在车厢里放了一百两银子。
世界那么大,出去看看罢……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温宛真的着急了。
“孙全是晋国小厮,诬陷苏玄璟的事必定是孙全干的。”狗窝里,温宛双眉紧拧,手里抓着一只狗耳朵。
卫开元知道温宛说的谁,就是乙,那个跟赫连泽直接通传消息的人。
“苏玄璟那么聪明的人,死不了。”卫开元漫不经心瞧着摆在狗窝里的铜镜,那个角落,依旧无人。
温宛突然看向卫开元。
“我说错什么了?”
卫开元挑了下眉梢,“苏玄璟狐狸一样的,他会不给自己留退路?打死我都不信!”
温宛沉默数息,略带心事趴回来,“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
温宛忽然想到那夜天牢外,苏玄璟持刀杀人的模样,形似癫狂又似发疯,“他可能真的没有退路了。”
卫开元耸耸肩,不置可否。
“卫开元,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还不出现?”温宛瞧着狗窝里的铜镜,忧心忡忡。
明明萧臣已经把很重要的消息告诉给赫连泽了,狄翼有很大可能还活着。
为了把这个该死的暗蝎钓出来,不管苏玄璟还是萧臣都差不多亮出底牌了,再没什么可亮的了!
卫开元摇头,“谁知道呢。”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是他害我玉婉
温宛开始担心了。
如果真按消息里说的那样,苏玄璟没有后招,那么很有可能在苏玄璟的计划里,他就只计划到自己被暗蝎陷害。
而他的不作为,任由自己被陷害的举动就是想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至于谁来破局……
苏玄璟倒是把命都交在萧臣手里了。
“县主!”正待温宛思考时耳边响起卫开元的惊呼声。
她猛然抬头瞬间被卫开元按下脑袋,“铜镜!”
此时温宛也顾不得卫开元不敬之举,低头看时,分明看到一人蹲在他们早就埋伏好的地方,原本那处没有消息,只有红猛蚁的味道,他们的计划是直接拿人。
但此刻,温宛跟卫开元视线里,那人把手探进去,又抽出来,之后起身,行色匆匆走了。
“追!”
温宛正要起身时脑袋又被按下来,“县主稍安勿躁,在此等我消息!”
只是眨眼功夫,狗窝里就只剩下温宛一人,跟那条一直睡的很安详的老黄狗。
温宛别无他法,除了等……
远处角落,沈宁看着那道身影在夜幕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度,瞬即如流星般消失,终于舒了一口气。
“希望来得及。”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月光下,一身奇装异服的苗四郎从暗处走过来。
公子如玉,温雅风流。
沈宁猛然回头,“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时辰前,萧臣找过赫连泽。”苗四郎行到沈宁身边,低声道。
沈宁微微蹙眉,“何意?”
苗四郎扭头看向沈宁,微微一笑,“以沈大人的心性,应该猜得到。”
沈宁的目光从苗四郎身上收回,落向那道身影闪离的方向,她知温宛在那里,“乙传信,须有信传,在此之前温宛跟卫开元守在那里,只是以红猛蚁的味道引乙现身,目的是抓乙,但萧臣去见赫连泽之后,赫连泽定有消息传出,于是他们的目的,变成了接收消息的……暗蝎。”
苗四郎闻声侧眸,清澈眸子带出一抹笑意。
他的笑温柔极了,“沈大人果然睿智无双。”
没有感情羁绊的沈宁,看待问题便也没有了偏见,“暗蝎着实可恨。”
“暗蝎不可恨,可恨的是国与国之间无休无止的博弈跟较量,人心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苗四郎双手背负而立,轻轻吁出一口气。
沈宁下意识看向苗四郎,“这不应该是你操心的事。”
“是啊。”
苗四郎笑了,“好在南诏只是一个小国,小到只是于阗的宗属国。”
事实如此。
沈宁一直觉得南诏这样也挺好,因为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也没什么纷争,“接下来就是等了。”
“等待是磨人的事情了。”苗四郎顺着沈宁的视线瞧过去。
雪。
不知何时,整个大周皇城突然飘起雪花,暮色铅云掩住星月,零星雪花如柳絮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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