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初时飘雪,落地即化。
沈宁不禁抬起手,雪花落在掌心掬成一点晶莹。
“下雪了,在的马车就在后面。”
苗四郎浅声开口,“我送大人回府。”
视线里,沈宁额前青丝落下几片雪花,如同绒花般点缀着眼前这张并非绝色,却有着独特气质的少女。
白雪,都不如她圣洁。
苗四郎看在眼里,眼中越发笑的温柔,“大人小心些。”
“你头顶上的羽毛怎么不插了?”沈宁转身走向不远处苗四郎的马车,狐疑问道。
苗四郎神色微怔,须臾笑道,“不是被大人揪走了么。”
“你没有多余的?”沈宁倒是挺喜欢那几根白色羽毛,回去之后便将那几根羽毛插到自己卧房的花瓶里。
见苗四郎不说话,沈宁心道夺人所好不太好,“等我再来还给你……”
“在下觉得大人说的对。”
“我说什么了?”沈宁止步,狐疑道。
“在下插上那几根羽毛,像鸟精。”苗四郎轻笑。
沈宁,“……咳,雪大了。”
看着沈宁匆匆向前的脚步,苗四郎唇角情不自禁勾起淡淡的弧度。
他喜欢一个人,许多年了……
夜深。
雪花漫天卷地的落下来,如棉絮如鹅毛,纷纷扬扬,覆盖了整座大齐皇城。
天牢刑讯室里,苏玄璟双膝跪在地上,任由鹤柄轩在那里破口大骂。
“苏玄璟!老夫扪心自问对你疼爱有加,更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你,没想到老夫对你千般好,竟喂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竟然这样坑害玉婉!”
看着鹤柄轩睚眦狰狞模样,苏玄璟只是静静跪在那里,不作任何辩驳。
刑室里除了周帝,便是李世安,再就是鹤柄轩跟鹤玉婉,还有聂磊跟两个侍卫。
宋相言也在聂磊进门的时候偷偷溜进来。
周帝没撵他,他便悄悄站在角落里,眼睛直直盯着苏玄璟,恨铁不成钢。
这一步棋,走的太险!
“父亲,此事定不关玄璟,玄璟也是被陷害的!”刑架上,满身是血的鹤玉婉为其苦苦辩驳,眼泪扑簌掉下来。
“玄璟,对不起……”鹤玉婉哭的伤心欲绝。
自苏玄璟进来,周帝一直没有开口,龙目黑如寒潭,冷冷的盯着苏玄璟。
然而苏玄璟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苏玄璟,玉婉被你害成那个样子,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鹤柄轩吼的撕心裂肺,当真是伤心至极,怨恨至极。
苏玄璟终是抬头,刑架上,鹤玉婉满身鞭痕,鲜血染透衣裳,露在外面的皮肉翻卷着,看一眼便觉触目惊心,“对不起。”
“皇上,苏玄璟认罪了!他说对不起……是他害我玉婉的,一定是他!”
鹤柄轩早就没有了一朝宰相的威严,如释重负般指着苏玄璟,鼻涕眼泪一起流,“他才是杀死八皇子的真凶啊皇上!”
面对鹤柄轩恨不得自己死的行径,苏玄璟却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是暗蝎。
定是暗蝎借鹤玉婉诬陷自己,鹤府满门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苏玄璟,朕在等你回话。”周帝对苏玄璟的印象一直很好,甚至不惜让鹤柄轩将其从太子府战幕手里将其挖过来为己所用。
可如鹤柄轩所言,终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军师来了
被周帝点到名字,苏玄璟不再沉默。
他跪向周帝,恭敬施礼,神色中无半点张皇失措,“皇上明鉴,微臣冤枉。”
听到苏玄璟叫冤,最激动的竟然是刑架上的鹤玉婉,“父亲你听到的,苏玄璟也是冤枉的!定是别人栽赃给他……”
“玉婉!”鹤柄轩抬头,每每看到女儿身上的伤口都老泪纵横,这几日他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顾着他,你且看看你自己!看看为父!你母亲还在牢房里!她若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得心疼死!”
周帝有些不耐烦,扫了眼李世安。
李世安当即走过去,“鹤相,皇上在问苏大人话。”
鹤柄轩闻言,立时露出敬畏神情,匍匐下来不再说话。
周帝再次看向苏玄璟,龙目幽暗如冰。
李世安朝前凑两步,弯下腰,“苏大人,御医跟仵作皆证实,就因为你的袍子上有七星海棠粉末,才致鹤玉婉入宫将粉末沾染到八皇子身上,又因八皇子早膳服食掺有红衫木屑的参粥,才会中‘千机’剧毒!大人现在与皇上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倒是可以解释一下,你衣袍上的七星海棠粉末从何而来?”
苏玄璟拱手看向周帝,“臣不知。”
“不知……”周帝猛然抬手将桌上数封信笺甩过去,封封砸到苏玄璟脸上。
信笺锋利,划破苏玄璟绝世容颜,有血渗出,“那这些,你总该知道是哪里来的!”
苏玄璟不慌不乱从地上捡起其中一封,搭眼一看便认出自己的字迹,另一个人的字迹是晋国陈留王。
至于内容,不堪入目。
“这些信笺并非臣所写,此通敌卖国的行径,也并非臣所为。”苏玄璟将信笺搁回到刚刚捡起地方,神情不卑不亢。
鹤柄轩匍匐在地上没有抬头,眼底却闪出一抹精锐光芒。
事发突然,苏玄璟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这一次,他完了!
只是为了弄死苏玄璟,他牺牲太大!
余光里,女儿身上一道道血口仿若抽在鹤柄轩心头,然而为了日后几十年都可以高枕无忧,他只能铤而走险。
刑案后面,周帝见苏玄璟丝毫辩解也无,勃然大怒,“苏玄璟,你若不拿出证据自证清白,那你,就是杀害齐儿真凶!”
苏玄璟并非不自辩,他不知如何辩解。
整个计划,他只计划到这里,只到这里……
“臣冤。”苏玄璟缓缓叩首,匍匐在地。
李世安皱了皱眉,“大人只说冤枉,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你叫皇上如何相信?”
周帝见其如此,便从心底开始相信鹤柄轩之前的猜测。
难不成……
难不成这段时间他对八皇子过分重视,引得战幕不满,所以他便暗示苏玄璟除掉八皇子,还有那些密笺。
连萧臣都能引四国兵动,战幕如何不能!
难怪鹤柄轩如何拉拢苏玄璟,哪怕把女儿嫁给他都无济于事,战幕竟然能将这种通敌的事交给他,足见对他的重视,许以宰相之位都有可能!
好……
真的是好!
他一直以为战幕作为父皇身边红人,至少存着不动父皇子嗣的底线。
如今倒是他天真了!
“来人!”
“皇上!”
就在周帝欲下旨杀苏玄璟给战幕好看时,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宋相言突然匆匆至前,双膝跪地,“臣求皇上给臣一天时间,臣定能……定能逼苏玄璟说出真相!”
宋相言知道温宛跟萧臣已经在外面行动了,他须拖延时间,保住苏玄璟的命!
周帝龙目陡寒。
李世安则凑过去,小声提醒,“小王爷,这里没您什么事儿,您还是退到旁边,免得惹皇上不悦……”
“这里是天牢,如何没有本小王的事!”
宋相言扭头看向眼苏玄璟,再次拱手,“还请皇上给臣一时半刻,臣定能……”
“你给朕滚下去!”周帝忍到极致,寒声戾喝。
即便是现在,宋相言在周帝眼里仍然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便是做错了一些事也是受萧臣蛊惑,倒是这会儿他竟然维护起苏玄璟,这让周帝无比愤怒。
宋相言顶着自上而下的强势威压,“求皇上给臣一点时间,臣亲自用刑苏玄璟,定能叫他说出为何要谋害八皇子!”
这个时候的宋相言不能替苏玄璟叫冤,叫的越冤苏玄璟死的越快。
然而周帝到底是一国之君,如何看不出宋相言这点小伎俩,“朕叫你滚下去!”
李世安见状看向聂磊,聂磊当即过去拉起宋相言就要朝外拽。
“皇上!臣有信心查出真相,求皇上给臣一个机会!”宋相言这般嘶吼,倒像是马上要被拉出去砍脑袋的人是他。
周帝被宋相言吵的心头一怒,随手抄起刑案上一块烙铁撇过去,“滚!”
砰—
烙铁落地一刻,刑讯室里突然寂静无声。
未及周帝反应,李世安眼尖看到来者,登时俯着身子走过去,“老奴给战军师请安。”
周帝闻言,猛然侧目。
“战幕叩见皇上。”
来者,战幕。
众人视线里,战幕肩披黑色儒袍站在刑讯室门口,满头银发以玉冠束起,白须落于胸前,黑色儒袍上落下一层薄雪。
周帝心头一冷,龙目却是缓了颜色,“来人,给军师看座。”
聂磊当即命人到外面寻把带扶手的椅子时却被战幕唤住,“不必。”
战幕低头看了眼脚下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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