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片刻,殷荀将万春枝带到金屋,恭敬退离。
玉布衣先入为主,要不是身份使然他都想给万春枝磕两个。
其实每次萧臣来玉布衣也想磕头,毕竟请财神跟送瘟神在礼数上没有区别。
“你是玉布衣?”万春枝一袭竹青色锦缎华衣,长身玉立,唯五官清冷,面无表情,眸间似乎还有几分愠意。
只要能把那批宿铁买走,玉布衣不在乎这些细节,眼中带笑,“正是。”
掌风疾袭,一股沛然力量直冲面门!
玉布衣惊骇之余竭力调动体内真气倏然后退。
万春枝并未收招,拍出的右掌迅即变化,三指微屈,食指跟中指并指为剑。
再刺!
这就过分了啊!
玉布衣目寒,以掌为刃,转守为攻。
而此时,万春枝招式已尽。
就在玉布衣掌风袭面之际,万春枝将一张银票举至半空。
强劲掌风终是以无比温柔的态势落在银票上,银票轻飘飘荡起,带起的微风拂过万春枝面颊,青丝浮动。
玉布衣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可面对眼前那张一百万两黄金的银票,他当真下不去手糟蹋。
“黄泉界那批宿铁,玉食神以二十万两购得,现在我以一百万两转买,玉食神当不会拒绝。”万春枝将银票拍到桌上,目色愠凉。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玉布衣但凡有丁点儿男子气概都不会去收那张银票。
玉布衣自己也是这样认为,但他收了。
是的。
他走过去拿起那张银票,辨别真伪之后看向万春枝,“成交。”
做生意胜在气概?
不,做生意胜在不要脸。
“货在哪里?”万春枝不喜讨价还价,她出一百万两便是她能承受的底线。
玉布衣爽快,“三日后,本食神自会将那批货送到万家货栈。”
万春枝目冷,未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直到外面走下楼梯的脚步声渐渐淡出耳畔,玉布衣这才坐下来,将手里银票搁到桌上,忽然生出一定要好好赚钱的心思。
人这辈子,用钱维护自尊的时候太多了!
玉布衣的伤感一直持续到萧臣出现。
听罢玉布衣感慨,萧臣很不以为然。
脸都不要了,还要那虚无缥缈的自尊干什么……
温宛听说七时出事是在午后,有从靖坊来的婶子来敲开御南侯府大门,把事情经过粗略讲了一遍。
申虎死了,捕快在申虎手里找到一条手链,那链子是七时的。
温宛听罢差人将传信的大婶送回靖坊,自己则带着紫玉赶去地牢。
大周朝分天牢,地牢。
天牢关押的多是些站错队的皇亲国戚跟朝廷官员,富商巨贾犯了罪也可关进天牢,但凡入天牢的犯人多为御审,几乎很少可以活着出来。
相较之下地牢关的则是普通百姓,环境恶劣,私刑泛滥,毕竟越是底层,越难受到律法约束。
唯一相通的,就是钱。
只要有钱财疏通,不管在天牢还是地牢,待遇都不会太差。
这会儿徐福驾车赶到地牢,温宛带着紫玉走下马车时,又见苏玄璟。
苏玄璟能这么快赶过来温宛以为正常,他与靖坊里长相熟,靖坊出事他自然知道。
“温县主。”苏玄璟见温宛过来,上前拦住。
温宛挑眉,“苏公子听到消息了?”
“七时杀申虎这件事,我们帮不了她……”
第六十七章 栽赃
温宛猜到了。
来时路上,温宛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以她对苏玄璟朝夕相对十二年的了解,七时谋杀申虎的案子苏玄璟定要避开。
这是一个先来后道的事儿。
先有萧尧在靖坊打了申虎,苏玄璟之后于靖坊替她出头与申虎也有交集。
鉴于苏玄璟的身份,这个交集则成了三皇子与太子之间的交集。
倘若申虎没死,两件事不值一提。
现在申虎死了,温宛把内心放阴暗一些,是太子以自陷之法陷萧尧于劣境,还是萧尧杀申虎欲嫁祸太子,亦或有第三者想将两人搁到一块搅和谁也别想好。
三种情况对苏玄璟而言,都不如意。
最如意,便是不沾。
偏偏这沾与不沾,不在苏玄璟。
在她温宛。
面对苏玄璟眼中恳切,温宛平静抬眸,“不是我们,是苏公子帮不了她。”
“温县主想帮?”苏玄璟皱眉。
温宛看着苏玄璟的眼睛,生出几分唾弃,“至少本县主要进去看看,七时若杀人自有律法,若没杀人,你我与她也算有些缘分,置之不理?”
苏玄璟受不得温宛眼中那份轻鄙,“县主不知眼下时局,不知人心险恶,倘若七时杀申虎这件事是阴谋,背后针对的很有可能……会是御南侯府,是县主你!苏某拦你,是护你。”
针对的明明就是萧尧跟太子,她便卷进去也不过是麻烦些。
换句话说,送死都没资格!
温宛没说话,沉默片刻后慢慢抬头看向苏玄璟,神色坚定。
“紫玉,你在这里等我。”
眼见温宛走向地牢,苏玄璟伸手去捞却被紫玉挡住,“苏公子心凉是苏公子的事,我家姑娘没那么冷血。”
其实这件事,只要苏玄璟不踏进地牢,想要把脏水泼到太子府门前也是艰难。
可温宛赌苏玄璟会跟进来。
他那骨子里极度自卑的自尊心,断容不得连紫玉都那样看他。
更遑论今日不跟,苏玄璟日后又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自己面前。
温宛从来不觉得苏玄璟离开自己不能活。
但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他可得把自己守紧了,若自己一不小心嫁给三皇子亦或哪个能与太子并驾齐驱的皇子。
太子会头疼,他也不会好过。
果真,在温宛给地牢守门狱卒使银子的时候,背后传来脚步声。
地牢,顾名思义,是从地下挖的牢房。
温宛与苏玄璟由着狱卒引领走下台阶,立时有股腌臜难闻的味道扑入鼻息。
若说天牢尚且留有天窗可以漏下一点点阳光,地牢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暗无天日。
温宛与苏玄璟行至尽头时借壁烛萤火分明看到七时正蜷缩在牢房角落,青丝凌乱,脸上明显有伤!
“本县主跟苏公子想保的人你们也敢动手?”温宛怒瞪衙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寒厉斥责。
衙役急忙弓身,吓的脸色发白,“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们这会儿记下了!”
背后苏玄璟跟上来,温宛点到即止,“把门打开!”
衙役得令,当即打开牢房铁锁且特别识相退下去。
“七时?”温宛钻进牢房,走向眼前这个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无助又弱小的姑娘。
那日靖坊初遇,她便知七时心善。
听到唤声,七时恍惚抬起头,眼眶红肿,嘴角血迹未干。
待七时认出来者,眼泪唰的涌落,跪爬过去,“民女给温县主磕头……”
“七时,你杀了申虎?”温宛扶坐起跪在地上的七时,忧心问道。
苏玄璟则站在牢房外面,目光落在七时身上,若有所思。
“没有!温县主明鉴,民女没杀申虎,民女是冤枉的!”七时衣裳单薄,身子冷的有些发抖,身上冰凉凉的,有几处被鞭梢甩过的地方可以清晰看到血凛,她哭着跪求,“民女家里还有母亲没人照顾,求县主为民女伸冤!”
“你别怕,我在。”温宛拉着七时坐回角落,“申虎……”
“据仵作验尸,申虎死于昨日申时三刻,那个时候你在哪里?”苏玄璟一身白衣立在外面,轻声问道。
七时脸上泪水未干,忮怯看向苏玄璟,“申时……民女那个时候收到一个乞丐传过来的字条,说是靖坊靠东南方向的李夫人想要梳头,出了大价钱,我便收拾东西关了妆暖阁过去……”
“你与李夫人在一起?”温宛追问。
七时扭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眸间恐惧愈深,“没有,李夫人早于一个月前搬出靖坊,那是座空宅……”
哪怕七时都意识到问题所在,温宛跟苏玄璟又如何猜不透其中门道。
栽赃。
“温县主,民女是不是会死……”七时绝望恸哭,匍匐在温宛脚下呜咽不止,“可是我不能死,母亲就只剩下我,我若死就没人管她了……”
温宛抱住七时,用尽全力给她温暖,“没事的,你没杀人就不会有事。”
苏玄璟看着眼前场景,以为不妙。
而今他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七时认罪。
那这件事,便不会牵连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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