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萧臣正在蹙眉时温宛又道,“不是灭口大战我不会轻易出手,毕竟我不能叫人看到我这张脸。”
“若到危险处,也别想着隐藏身份,活着才最重要。”萧臣本想嘱咐,显然温宛已经想到这一层。
温宛点头,转身欲往林间走。
萧臣下意识将其拽回来,一本正经,“宛宛,我说的是真的!活着……”
“王爷可能不会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有多重要。”温宛笑了笑,“时间不多,我们得抓紧。”
看着温宛脸上自信,萧臣心里踏实一些。
诚然他不希望温宛与他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可有温宛在身边,他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
一夕相伴,一生缘满……
比起萧臣跟温宛的处境,苏玄璟带着彭晋自鲁县出发,抄近路赶去与小凉王汇合的这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大周边境逐郡,苏玄璟坐在临窗桌边,透过窗户缝隙看向逐郡唯一一条主街,按照他派去保护小凉王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再有半日小凉王就会经过逐郡离开大周地界,过逐郡,就是镇北。
桌案对面,彭晋正在吃饭。
彭晋脸上疤痕狰狞又瞎了一只眼,这副长相与苏玄璟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起初与苏玄璟一起离开鲁县,彭晋对苏玄璟有敌意,隐隐有想要逃走的念头,就只因为苏玄璟几句话,他便打消这个念头,死心塌地跟着苏玄璟走到这里。
“苏先生,你说这会儿魏王殿下跟晏舞是不是已经到皇城了?”
苏玄璟抬手提壶,倒了杯温茶,“晏舞?”
“嗯,就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妇人!”彭晋以为苏玄璟忘记了。
苏玄璟笑而不语,浅抿香茶。
待杯落,他方抬头看向彭晋,“你怎么确定那位妇人就是晏舞?”
“她自己说的啊!”彭晋下意识朝嘴里噎了一口饭,抬头,“她说出好几个理由足能证明她就是晏舞!”
“那她为何不敢见小凉王?”苏玄璟扬眉看过去。
彭晋皱眉想了想,“她不是不敢,她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说是得给一位故人一个交代。”
“问个问题,你们从何而来?”苏玄璟挑了挑眉峰,沉静且淡定问道。
“还能从哪儿,当然是梁国。”
“如果依照晏舞所言,她是被梁帝囚禁,那么整个大梁包括大周能劝动小凉王造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晏舞本人,唯她说的话小凉王能信,你我与小凉王素未蒙面,叫我们去劝小凉王简直就是笑话。”
苏玄璟眸子瞥向外面主街,比起皇城繁华,边境居民苦寒,便是主街也似乎有些萧条,“她口中一位故人一个交代也不过是当年一段过往,她大可借小凉王之势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交易跟勾当公诸于世,可她退而求其次,偏要到大周皇城,在公堂上揭穿那些过往不能与人言的秘密,你觉得她与魏王往皇城走的路简单?”
见彭晋不说话,苏玄璟冷笑,“九死一生。”
“那她为什么?”彭晋疑惑。
“因为她不是晏舞,以小凉王对晏舞的深情,只要见上一面,是人是鬼小凉王一眼就能看出来。”苏玄璟从鲁县就确定这一点,只不过萧臣不说透,他便也不说透。
彭晋‘腾’的站起来,连那只浑白的眼珠都忍不住颤抖,“她要不是晏舞那她是谁?”
“姜若阑。”
苏玄璟得到自皇城传来的消息,秦熙最后的底牌竟然是当年几乎同时失踪三个女人里其中的一个,梁宰相姜笙嫡长女姜若阑。
秦熙的底牌自然是梁帝给的,梁帝不会拿死人开玩笑,姜若阑一定活着。
这个世上不会有两个姜若阑,是在鲁县自称晏舞的那一个,还是在公堂上言之凿凿的那一个?
不难猜。
梁帝急于灭口的那一个,是真的。
至于梁帝与姜若阑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事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可能!她要不是晏舞她找我做什么!”彭晋质疑问道。
苏玄璟轻轻吁出一口气,“因为你是黑虎堂唯一一个幸存者,你的存在可以证实当年是梁帝暗杀晏舞,却将罪名叩到你们头上,有助于在小凉王讨伐昏君的造反簿上多添一笔。”
彭晋跌坐下来,沉默半天抬起头,“我怎么证明是梁帝嫁祸黑虎堂?”
“这点无须你考虑,小凉王若真有造反的心,自然会替你准备好剧本,你照着演就是了。”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叩动门板,三轻三重。
苏玄璟把人叫进来,是一黑衣人。
那人恭敬上前,将一密信双手奉上。
密信来自血雁门,是花间楼雪姬背后的杀手组织,苏玄璟是血雁门的少主。
鲁县一行,苏玄璟表面上带的是太子府护卫,暗中却有血雁门保护,哪怕在鲁县那三日亦有。
就在离开鲁县那日,他即命血雁门,追杀萧臣……
第七百二十二章 保护那个女人
窗前桌案,苏玄璟盯着手中密信微微皱眉。
血雁门在追杀萧臣的过程中需要做两件事,杀萧臣,保晏舞。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晏舞,她都是温侯案关键,莫说现在有战幕站在公堂上极力护着温御,就算是苏玄璟,他在对待御南侯府的态度上也从当初只保一人,到现在尽全力保住整个御南侯府。
因为苏玄璟明白,温宛在乎的不是御南侯府某一个,而是每一个。
他对温宛是真心,便不希望看到她伤心。
唯一例外是萧臣,哪怕杀萧臣会让温宛伤心难过他也必行此事,哪怕在今后日子里他加倍补偿温宛也决不更改。
依信所示,血雁门杀手在追踪萧臣时把人追丢了。
确切说是追丢六个时辰,如今在位于鲁县跟瑞安中间的一座矮坡上再次发现其踪迹。
这只一个份简单的陈述式密信,每半日一封,目的是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得到最新的消息,以便及时做出应对跟调整。
六个时辰不是短时间,苏玄璟沉默片刻,“继续,务必在萧臣回皇城之前杀了他。”
“是!”黑衣人得令,退。
对面,彭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一路他的确看到眼前这个黑衣人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对苏玄璟不了解,但也知道眼前这位是大人物,“苏先生,你……你要杀魏王殿下?”
苏玄璟没背着彭晋,自然有不背他的道理。
见苏玄璟不开口,彭晋愤然起身,怒目横对,“魏王殿下在义庄还救了你!”
苏玄璟诧异抬头,清俊面容露出质疑。
“当时我跟晏……你说的那个姜若阑就在密道,我们亲眼看到你们被群蛇包围,你大叫救命,要不是魏王殿下你早就葬身蛇腹,现在你有本事了,回头咬他?”彭晋是黑虎堂三当家,贼匪不是什么正经行当可也讲义气。
彭晋苟延残喘活到今天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替黑虎堂弟兄报仇,死多容易,活最不易!
“谋士谋己是让自己先活下来,谋人,是能为主分忧,或许在别人眼里萧臣的身世永远也够不到那个位子可在我眼里,将来某一日他定会成为太子最大劲敌,必要先杀而后快。”
苏玄璟没有因为自己做的事而感觉到羞耻,正相反,他能在萧臣救他性命之后转回身诛杀萧臣,而且不是因为温宛,这正是他做为一个合格谋士最大的考验。
理性大于人性。
在这一点上他不认同战幕,换作他是战幕,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趁几路杀手疯狂聚集之际派人诛杀萧臣,神鬼不知,就此除掉一个隐藏的祸患才是正道。
相比之下,他认为萧昀朔城一计甚好。
夺嫡之争,对别人仁慈就是给自己挖的最大陷阱!
彭晋不懂这些,“恩将仇报,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不叫恩将仇报,这叫事在人为。”苏玄璟不与之争辩,据他得到的消息,小凉王在收到他的密信时并没有折回镇北之意,但在收到另一个人的密信后即刻改道镇北。
毋庸置疑,另一个人必是萧臣所派。
只有他们两个见到晏舞,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镇北’之地。
他很好奇萧臣到底在信上说了什么,才致小凉王突然改变主意?
萧臣人未到便能左右小凉王的想法,只凭这点,萧臣必须死。
忽的,窗外停落一只信鸽。
苏玄璟认得那信鸽,抬手时信鸽爪子勾上来。
方桌对面,彭晋横竖看苏玄璟不顺眼。
看着不像好人!
信鸽腿上绑着细小信筒,苏玄璟拆下信筒拿出里面一卷字条。
字条来自皇城,上面是雪姬的笔记。
‘温宛及温君庭失踪。’
苏玄璟神色陡变,俊美容颜瞬间降到冰点,对面彭晋明显感觉到一股寒凉气息扑面而至,他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硬是没敢问苏玄璟那上面写的什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玄璟猛然握住字条,眼底迸射冷蛰寒光。
温宛不在皇城?
那一定是冲晏舞而来!
“夜鸦!”
苏玄璟冷呵一声,刚刚退出去的黑衣人倏然闪入,双手握拳,“少主。”
“你说萧臣不在我们追踪范围内……六个时辰?”苏玄璟冷声质问。
名为夜鸦的黑衣人据实回道,“正是。”
“他出现时身边有没有人?”苏玄璟迫不及待追问。
“据传回来的消息,萧臣跟晏舞在矮坡密林里设下埋伏诛杀一批黑衣杀手,我们赶到时尸体皆被焚毁。”夜鸦身着黑色劲衣,发髻盘于头顶,五官端正,干净耐看。
苏玄璟抬指捏住眉心,不再开口。
房间里一时寂静,气氛似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下降,彭晋下意识抖抖身子,他感受到的,是真实的凉意。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萧臣跟……跟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安全!”苏玄璟一字一句,咬紧牙关,双目瞬间迸射赤红血丝。
夜鸦微怔,却还是拱手,“是!”
待夜鸦退出去,彭晋实在忍不住好奇,“你是因为我一番慷慨陈词才决定保护魏王殿下还是因为那张字条?”
苏玄璟握紧字条,猛然抬头。
难以形容那双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寒光,就像是极地冰川下悬落的冰锥直刺到彭晋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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