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厅内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
战幕无比缓慢展开遗诏,上面的字一个一个显露在他面前。
时间仿佛静止,温若萱纵是喝茶的动作,可茶水浸过红唇却没有一丝涟漪,温少行暗暗握住温君庭,两个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苏玄璟也很紧张,他自入厅门伊始都在飞速思考,遗诏是真他该如何解局,遗诏是假他又该如何解局!
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御南侯府,保住温宛!
若说整场唯有一人没看战幕,那就是宋相言,宋相言看的人是温宛。
此时此刻他太需要温宛再给他一个眼神好让他心里有个底,遗诏要是真的,那可要-命-了!
终于,战幕将遗诏展平,上面写的每一个字尽数落在他视线里。
呵-
是的,战幕的反应是一个‘呵’。
众人正疑惑时战幕又来一个‘呵’。
就在温御想要开口时,战幕突然笑了,“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战幕握着圣旨,大笑!
他这一笑,原本就心里没底的众人越发崩溃,有城府深者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有承受能力没那么好的,譬如温少行。
“别笑啦!”
坐在温君庭跟苏玄璟中间的温少行突然蹦起来狠狠跺脚,嚎一嗓子,“笑的我都快哭啦!”
得说战幕那几声笑没让萧彦眼睛睁圆,温少行这两嗓子把他干精神了。
真是温御养出来的好孙儿啊!
鹤柄轩暗暗抹汗,场面太乱,他实在没看明白战幕笑的是什么。
“战哥,那个……你先把遗诏还给我……”
温御伸手想要把遗诏拿过来,不想下一刻战幕突然抬手,将遗诏重重摔到地上,“遗诏上并非先帝笔记!这是假的!”
温御手还在半空悬着,“……”
假的就假的,摔什么呢。
温御只得蹲下身,刚捡起来还没攥稳,突然就被战幕抓过去!
未及温御反应,战幕手握遗诏行到正中,将遗诏重摔到桌面,“宰相大人,老夫可以肯定此遗诏虽锦帛与天武旧年同,但字迹绝非出自先帝。”
鹤柄轩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不是真的战幕在那儿一惊一乍又哭又笑的干什么!
战幕背后,温御忽然就想明白了。
战幕得有多害怕那旨遗诏是真的……
“要不要本王也看一眼?”一直倚在竖梁旁边太师椅上的萧彦开口了。
鹤柄轩当然不会反驳,虽说在战幕眼里萧彦是狗,可在除他以外的人眼里,萧彦是皇族里最年长一辈,德高望重。
眼见萧彦没有起身,鹤柄轩意会,“烦劳……”
他想让战幕送一下,以他的身份地位倒也可以这么做,但见战幕脸色不对,于是看了眼苏玄璟。
苏玄璟未动,他很清楚自己是谁的人。
这时,战幕手握遗诏走向萧彦,眼神里透着鄙夷,“老夫倒是忘了,贤王殿下是先帝的亲弟弟,想必殿下亦能看出这遗诏上面的字迹,因何不是先帝所出。”
萧彦难得起身,起身时与战幕一样高,两人站在一处,一种不仅仅温御能看出来,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火花疯狂喷溅,稍近一些都能灼伤的那种。
萧彦抬手,战幕将遗诏悬空半寸,忽的松手。
萧彦活到现在很少动手打人,因为累。
但他打过战幕两次,第二次就在前两天,他逼不得已抄茶壶砸了战幕脑袋,上一次可追溯二十五年,也就是先帝驾崩前五年。
事儿不大,就战幕当着先帝的面指桑骂槐,最后还说不会叫的狗咬人才凶。
反正他都是狗了,不咬对不起战幕……
此刻萧彦摊开遗诏,搭眼一看,“玉玺是假的。”
速度之快,与战幕辨别字迹的时间不相上下。
战幕皱眉,当即抢过遗诏仔细端详,数息才发现玉玺的确有一细微处出了问题。
见战幕抬头,萧彦微抬下颚,又耸了耸肩膀,“军师是不是很疑惑?不必疑惑,自家的东西本侯岂有认不出的道理。”
倒与自不自家无甚关系,就这遗诏,他昨晚上花了整宿时间才赶制出来。
且不说这字他花了多少功夫,玉玺抠的都没遍数!
好在用的是萝卜,用木头他得累死。
要么萧彦困呢。
嗯,遗诏是假的……
战幕上下打量萧彦,眼中不善,“老皇叔对玉玺印象如此深刻,令人怀疑。”
又来了!
“那你去查,立刻马上去查。”萧彦也是无语,他跟战幕之间从来都是战幕挑衅。
作为先帝唯一的亲弟弟那是老天爷安排的,他有什么办法!
“咳!”温御见战幕有点儿要跑题的意思,不由咳嗽一声。
战幕闻声,送了一对白眼给萧彦,之后手握遗诏回到大厅正中,“宰相大人,老夫怀疑这是有人嫁祸御南侯府,还请大人明察。”
有战幕替温御说话,鹤柄轩顿时觉得此案棘手。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传话,花间楼雪姬有重要事要见苏玄璟。
苏玄璟听罢,起身向在场诸位表达歉意后退出厅门。
这一举动令温宛不由扫过去一眼。
厅内一时寂静,鹤柄轩沉默数息后看向宋相言,“宋大人以为,接下来该如何?”
“不知道。”
之前还跃跃欲试的宋相言在听到遗诏是假之后,心里有了底。
以他对温宛的了解,一定还有后手……
第九百九十章 就是你温弦
鹤柄轩谁也不服,就服宋相言。
作为大理寺卿,纵然不是主审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就知道了?
“既然宋大人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不如此案先审到这里,待……”
鹤柄轩正说话时,苏玄璟急匆进来,拱手,“宰相大人,微臣得到消息,昨日有人看到御南侯府养女温弦与景王殿下在醉霄楼见过。”
宋相言闻声看向温宛,非常想给她一个大大的赞,这个计设的好,却见温宛与萧臣相视,两人神色皆有异样。
这是他们的计,但在温宛的计划里,温弦与宁林在醉霄楼见过的事不该从雪姬嘴里说出来,她叫万春枝安排醉霄楼的伙计了!
此话一出,战幕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他多半猜出苏玄璟接下来想说什么。
鹤柄轩在这个局里算是局外人,他微微皱眉,“与本案有关?”
“据微臣所知,昨夜温弦来过御南侯府。”苏玄璟转尔看向温宛,“微臣敢问,县主昨夜是否见过温弦?”
温宛缓缓起身,“的确见过。”
昨夜温宛自瓷罐里挖出遗诏之后没敢擅自作主,当即带着萧臣找到祖父,三人商量之后决定将计就计。
鉴于温宛查到温弦白天见过宁林,而她给宁林安排的大戏若然出错,这就是后招。
宁林伙同温弦诬陷御南侯府,不管怎样宁林都要坐牢!
这是她的目的,宁林坐牢,站在他背后的主谋才会浮出水面。
“不知宰相大人搜寻证据的时候有没有让人仔细探查,那瓷罐埋在哪里,依照瓷罐周围泥土的疏松程度应该可以判断这东西埋在我御南侯府多久。”温宛继续道。
鹤柄轩闻言即叫人过来,经问寻得知,瓷罐上面土质疏松,与周围截然不同,尽管瓷罐本身在土地里深埋多年,但至少三日内被人动过。
宋相言对‘三日内’的结论十分不满,他当即命戚枫到户部找人,把户部司农找过来给他验!
就在这时,外面再次传来动静。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温弦。
除了温弦,还有公孙斐跟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抬着一副木质担架走进来,担架上有块白布,白布下面蒙着一具尸体。
温弦随两个小厮一起进来,公孙斐则靠在厅门门框,一身青衣显出几分清贵,眸子瞥向温宛时弯起弧度,似笑非笑。
温宛刻意忽略掉公孙斐那张欠揍的脸,转尔看向厅内温弦。
自温弦入厅,只对战幕俯身以拜,再就转向鹤柄轩,双膝跪地,“宰相大人明鉴,民女温弦前来报案。”
正厅里人不少,可待见温弦的人几乎没有。
哪怕战幕收她入画堂也是因为站在门槛的那位招财猫。
鹤柄轩皱皱眉,“来人,把不相干的人拉出去。”
鹤柄轩再怎么说也是一朝宰相,他拿厅里这一干人没办法,各个都有身份,不是前朝重臣就是皇亲国戚,再不就是重臣儿孙,温弦就不一样了。
她啥也不是。
“大人明鉴,民女所报之案乃是丫鬟冬香伙同景王宁林诬陷御南侯!”
温弦音落,温宛眸子猛然扫过公孙斐。
公孙斐等的就是温宛这个眼神,他耸肩,微微一笑。
温宛暗咬皓齿,眼底生寒。
她此计原是一石二鸟,一可让宁林罪上加罪,顺便收拾了温弦,到底还是忘了温弦身边有人猴子投胎的变态。
鹤柄轩听罢,这与刚刚苏玄璟报来的消息可不一样。
他身形微微朝后靠过去,搭眼看向温弦,“可刚刚有人禀报,说是你与景王勾结诬陷御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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