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旺旺
老王恶狠狠转过头,用另一只尚能看清视线的眼,狠厉看向辛月影。
不好!他要反咬我一口。
辛月影生死关头,毫不犹豫挥起手中铁铲,直奔老王后脑勺呼去,大喝道:“当心!刺客手里有暗器!”
她一铁锨就把老王拍地上了。
老王尚来不及叫出一声,便迎面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辛月影扑过去,一把将老王袖中的小刀取出,蹲在地上朝着沈清起的眼前晃晃:“他适才要亮暗器!”
沈清起那双漆黑的眼眸冰冷凝视着她,他好整以暇,眼中甚至暗含了几分讥诮笑意,像是一眼看透了她这颇为拙劣的演技。
霍齐将倒在血泊之中的老王翻了个身来,竖起两指探了探鼻息,冷声道:“死了。”
死了?!
辛月影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怔得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她没想到老王这么脆,一铁锨就毙命了。
她杀人了。
她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惊惶无措,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沈清起和霍齐主仆二人避官都来不及,应是不会选择报官的。
那一盏灯,将霍齐与沈清起的影子打在壁上,照出他们斜长而黑暗的身影。
辛月影嘴唇抖了抖,立刻献殷勤:“我......我这就把他埋了,不劳你们动手。”
她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试探的去抓老王肩膀上的衣裳,试图将其拖走。
可指尖才触碰到老王的肩膀,意识到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她登时又吓得双腿发软,踉跄倒在地上。
对面的沈清起和霍齐就那么冷漠的注视着她。
辛月影顾不得太多,一双瑟瑟发抖的手艰难的拽住了老王的肩膀,弯腰拖着老王的尸体,老王的脸血肉模糊,死不瞑目,左眼瞪得几乎将欲突出眼眶。
辛月影看得心惊胆战,索性拿铁锨盖在了老王的脸上,继续拖着老王的尸体将他拖出了房间。
她是打算开溜的,埋人显然埋在自家院子不太合适,所以她可以趁机把老王拖到丛林中去,只要消失于沈清起和霍齐的视线,她就自由了。
室内,霍齐和沈清起面无表情的望着拖动尸体的辛月影。
“那女的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也是他们派来的?”霍齐沉声道。
沈清起抿唇,闷咳两声,调稳呼吸,哂然一笑:“她没问题,那男人也没问题。”
“什么?”霍齐难以置信的看向沈清起。
沈清起:“明日去查,那姓王的屠户是否还在。”
“是。”
第4章 挖坑埋尸
辛月影才把王屠户的尸体拖到一半,尚未进树林之中,霍齐便就赶来了。
她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一轮残月高垂于苍穹,夜色凄迷中,林海莽莽里。
连绵起伏的群山被夜色所洗,洗去葱茏苍翠,独留一抹墨色。
在这别有一番风景的青山脚下,辛月影和霍齐挖坑埋尸。
做好一切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哎。”辛月影的锄头支在地上,在心里为王屠户的草草谢幕而默哀。
书里的王屠户后面还有几场重头戏的,因得辛四娘去世,而想为其报仇,在怀恨监视对方的日子里,王屠户越发觉得沈家不对劲。
从前是有黑衣人来打听过王屠户的,王屠户因此才意识到沈家不简单,又通过沈家查到了孟家也是逃犯,王屠户甚至还与刺客暗通对接,谋划了一起抓捕行动,沈孟两家逃亡,女主被俘。
当时还是沈清起命霍齐去查王屠户时得到的消息,从而将女主救出。
没成想,屠户老王就这么突然地被辛月影一铲子呼死了。
“发什么愣!跟我回去!”
辛月影拖着铁锨跟着霍齐回了那座破败的土房去。
那房一共三间,左边房子歪歪斜斜,勉强算是个灶房。正中是个小厅,小厅的右边连着卧房。
辛月影去了灶房,拿起葫芦瓢,自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来,仰脖咕咚咕咚饮尽。
小灶上文火烹着一壶水,她想拎起水壶倒点热水洗把脸,手还没伸过去,先被霍齐抢了先。
霍齐手里拿着个木盆,提壶把热水倒进了盆里:“你去,给二爷洗脚。”
明明之前这种事都不是辛四娘做的,凭什么她来第一天就得给人洗脚丫子?!
霍齐见辛月影不动,冷冷一笑:“从前太惯着你了,由着你好吃懒做。你以前如何打我骂我,我都忍了,我是为我家二爷忍的!你当老子真怕你!?
我本想着,给二爷娶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为他开枝散叶,二爷有了家室妻儿,便不会意志消沉。
你可倒好,平日里不懂得体恤夫君,好吃懒做,尖酸刻薄也便罢了,今夜竟敢给二爷下毒!你纯属是给我们二爷添堵来的,你最好以后精心伺候着二爷,否则我一刀抹你脖子!”
辛月影接过了木盆,行,为你家二爷是吧,等着我的,等我让你家二爷为我沉沦,瞧我不弄死你丫挺。
辛月影笑了,接过了木盆,轻轻颔首:“好的,你放心,我不添堵了。”
霍齐这一夜一再对辛月影构成人身威胁,左一个宰了她,右一个抹脖子,辛月影无法对此释怀。
既是逃不掉了,那便就使尽浑身解数去拯救那个瘫倒在废墟上的无望少年,只要得了他的心......
到那时候,再来一百个霍齐也得给爷跪!
她想到这里有点暗爽,勾唇呵呵一笑,不动声色回头。
正对上霍齐一双虎目:“你瞅啥?”
“......那什么......擦脚布麻烦递我一下。”
霍齐把擦脚布丢给了辛月影。
她端着木盆走出了灶房,对着月光低头照了照。
皎白的月光映照出她娇俏的脸庞,瓜子脸,一双杏目,睫毛纤长浓密,鼻梁微微尖翘。
还挺漂亮的。
这是今夜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辛月影对着洗脚水照完了自己的面貌,迈步进了小厅。
沈清起像是被禁锢在那辆不能动的轮椅之上,他怔怔的出神。仿佛沉浸在一段凄楚的往事之中难以回过神来。
辛月影先把洗脚盆端去了房间里,这才走到他的身后,推动着轮椅。
这轮椅十分沉重,要使不小的力气轱辘才肯旋转,轮椅转动的时候会牵起一阵沉重难听的“咯咯”声响。
她把沈清起推到了床前。
说是床,不过是简陋的一张通炕,炕上铺着一层早已漏了棉花的破褥子,辛月影将沈清起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她俯身,试图将他从轮椅上抱去炕上。
沈清起一把将辛月影推开。
辛月影被推了个趔趄,脸上春风和煦的笑容却未曾更改过:“我只是想扶你上去。”
“走开。”沈清起的口中淬着几分寒意。
辛月影只好袖手立在一旁,她回想了一下,沈清起一向都是自己来做这些事情的,就连霍齐他也从不肯让他着手。
他不甘心自己就此沦为一个百无一用的废人。
辛月影把厅里的烛灯拿了过来,搁在了小桌上为他照明,沈清起两只手扶着炕沿边,艰难的朝着炕上撑过去。
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十分坚毅,他的动作缓慢,普通人上炕下炕不过瞬息之间的小事,在他这里却需要付出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时光。
他像是攀岩着一座遥不可及的山峰,眼中凝聚着复杂的神情。
或屈辱,或不甘,又或者是某种更为深刻的情绪,她看不太透。
直至沈清起终于爬上炕去,两只手将不得动弹的双腿摆到脚盆之中浸泡着,他手心的伤口早已将掌心的布染透。
他冷漠的垂眼看了一眼掌心,似感觉不到痛楚一般,解开缠绕的布,随手丢在了一旁。
辛月影递给了他一条巾帕想让他裹好伤口,他那双沉郁的目光,甚至没有往她的方向看过一眼。
辛月影不再自讨没趣,出去了一趟,片刻之后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竹篮,竹篮里放着一把小锤子和麻绳,以及小刀子和木块。
辛月影坐在炕桌边,从竹篮里拿出了一块木头,仔细瞧瞧,似乎觉得可以,又挑了两条小木块,用刀子割成匀称大小。
她将两条小木块钉在了长木条之上,一个扶手就这么做成了。
她把扶手钉在了墙壁上。
辛月影从前是个手工博主,她的主页拥有上百万粉丝,网红小产品,家具翻新,家居改造,这些是她经常做的几大类,所以她的动手能力极强。
给她一个月,她自信能把沈清起的破败小屋来个家居大变身,且是那种残障人士宜居的小屋。
她甚至可以不花一文钱,反正这深山老林,木头有的是。
哈哈,那到时候你沈老二还不为我感动得山崩地裂痛哭流涕。
她敲着钉子,两眼冒光,犹如在敲打霍齐的脑袋。
等死吧霍齐。
辛月影背对着沈清起,兀自叨叨着:“我给你做个扶手,这样你上下炕时更方便一些。”
身后的沈清起悄无声息,她也不回头看他,继续道:“明天我给你打一副轮椅,你那个旧了,而且这种轮椅不是很好,须得别人帮你推,我可以做那种你自己就能转动轮子的。”
扶手结结实实的钉在了墙壁上,辛月影将绳子绑在了扶手上,仔细拽了拽,确保万无一失。
一回头猝不及防对视上了一双充满打量的目光。
水大约也冷了。沈清起自己将腿抱着移开,辛月影端着洗脚水出去了。
霍齐就站在小厅之中,手里捏着一把茶壶,对嘴灌了口水,铁青着脸,一脸你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的表情。
她是真想把这盆洗脚水照着霍齐的脸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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