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 第18章

作者:老胡十八 标签: 随身空间 重生 爽文 年代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秦艽听说小外甥没事,这才放心,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纸包,“给我外甥买糖吃。”

  友娣喜上眉梢,“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长大,懂事啦。”以前的老三可别说红包,争口吃的还能跟小外甥打起来的。

  顺手拆开,“呀,咋这么大方!”居然有整整一块六毛六呢!

  比家里爷爷奶奶给的还多,她决定回家就立马甩他们脸上,看看她娘家人多给力多大方。

  秦艽哪能不知道她的小九九,但现在正事要紧:“人选问到没?”

  “不仅问到了,人还特上心,第二天就去县里实地考察,见生意不错,干的又都是轻巧活计,当即就同意了。”自从七年前开始兴起“革命化的春节”后,城里各单位厂矿都流行“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连国营饭店都不放假。

  “是你说那个姑娘吗?”

  “对,就朱八梅,你别看她年纪小,其实精明着呢,刚一听说就让她家七个哥哥去看了,哥哥看完妹妹看,少说也去考察了七八回……等你见着人就知道,这姑娘以后肯定了不得。”

  “那钱呢?”

  “刚开始她只愿给二百八,我给讲到三百。”友娣挺着胸脯,眉眼放光。

  秦艽眸光微动,“真就只有三百?”她总觉着二姐不老实。

  “嘿,你这死妮子,我是那种从中吃好处的人吗?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情况。”秦友娣有点生气,“秦来娣我可警告你啊,你再这么不信任我,我就不去了。”

  秦艽又仔细打量她神色,这生气不像是装的,莫非自己真冤枉二姐啦?不过,她只是想出口恶气,多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行,吃过饺子咱就说要去县里逛百货商店,奶还不知道。”

  结果商量的挺好,等要走的时候,秦盼就跟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死活也要跟着去。

  “你平时可不爱当跟屁虫啊。”友娣很是怀疑,小老四一直都不爱跟谁玩,无论是家里的姐姐们,还是村里的小伙伴,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蹲着数蚂蚁也不愿跟人玩的,为这村里小孩也都不喜欢她。

  “我要去。”秦盼眼睛都不眨,就这一句话。

  秦艽生怕再僵持会引起奶奶怀疑,只能答应,但一路上都在叮嘱,待会儿无论她看见啥听见啥都不能插一句话,更不能回来告诉奶奶。

  *

  今天的刘家也是格外热闹,本来石兰省的风俗是出嫁的闺女初二回娘家,但刘加伟要加班,秦爱兰只能把回娘家的日子往后延,刚好刘家小姑子也回来了,她专程请了半天假在家帮着婆婆做饭。

  名义上是婆媳俩一起做饭,事实是刘老太一会儿腰疼一会儿牙疼,一会儿嫌呛一会儿嫌热,只中途进来看两眼进度,其他时候都是在大院里跟人闲聊。至于另外两个妯娌,人都早早的出门躲清闲去了,饭点准时回来,还会阴阳怪气几句,一副还怪老三媳妇儿把活抢完,让她们都不知道该干啥的架势。

  一开始,秦爱兰也是有意见的,也曾跟刘加伟提过,但他总是安慰她,说他妈和俩嫂子都没坏心,就是说话直,让她别放心上,哪家新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后来,她已经不算新媳妇了,他又说因为他们总没孩子,对这家里没啥贡献,多做点饭多干点家务是应该的,一家人在一起就要团结。

  秦爱兰一开始深信不疑,可最近去了饭店上班才知道,不是谁家的“新媳妇”都要像她这样当老黄牛,也不是谁家的丈夫都不敢替妻子出头。

  她心里开始不得劲起来。

  当然,爱兰也是去了饭店才知道,她婆婆不仅在家这样,在单位也是能躲则躲,躲不了就装病,大家看她年纪大,也都只能忍着,被迫把她的活分摊过去。更让同事们头疼的是,她那张嘴巴实在闲得慌,别说饭店职工,就是两条胡同外的谁家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扒拉得一清二楚,简直申公豹的嘴——搬弄是非。

  刚开始大家还担心婆婆退休了又来一尊大佛,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谁知秦爱兰去了话不多,干活还特勤快,对食客的态度也好,总是笑眯眯的,有时大师傅忙不过来她还能主动搭把手炒俩菜,同事们都喜欢她。

  “你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学会几个拿手菜了,今儿就给你小姑子做个松鼠鱼吧。”刘老太仿佛命令一般的语气,“这个芹菜里多放点辣子,小米辣。”

  爱兰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昨儿在单位不小心切坏了手,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在要是再切小米辣……

  “咋,还使唤不动你?你啊,也别跟你大嫂二嫂比,谁让人爹娘争气,都是城里的工人呢?咱们老刘家有啥事喊一声,各个部门都有人帮衬一把,你家有啥?一门子丫头,不来打秋风我都谢谢她们!”

  说啥都好,就是说到自己家人秦爱兰再也忍不了,“妈,我奶奶和三个妹子也没少给咱们送东西。”

  “呸,土豆萝卜白菜值几个钱,这在农村不是用脚扒拉都能扒到几斤嘛,瞧把她们能的。”

  秦爱兰张了张嘴,你不稀罕,那你上次咋还因为一根萝卜跟卖菜员吵起来?

  “咱们老刘家是啥样的人家,你能嫁过来就是祖上烧高香,更别说结婚这么多年下不出一个蛋,加伟都多大年纪了,就因为你,在厂里都抬不起头,你是存心想让我们家绝后,想让你男人抬不起头吗?”

  说起这个,刘老太的脸比锅底还黑,甚至当着爱兰的面使劲吐了一口痰,用鞋底碾了碾。

  爱兰想说这是做饭的地方,就是她奶一农村老太太也知道不能随便吐痰,可话到嘴边又习惯性咽了下去。是啊,她不能给刘家生儿子,她就是对不起刘家,对不起刘加伟。

  这几句话,仿佛魔咒,她也记不清一开始是谁先对她说的,丈夫?婆婆?公公?妯娌,还是小姑子?

  反正,现在就连小侄子也会拿这句话压她。

  秦爱兰默不作声地刚把小米辣切完,双手辣得又红又肿,两个本就没愈合的口子,再次流出鲜血。她刚想用清水冲一冲,婆婆又进来监工,“诶你这是磨洋工啊,搞半天只切出辣子,你小姑子他们都回来了,饿坏我那几个宝贝孙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正骂着,忽然楼底下大院里有人喊:“爱兰,秦爱兰,有人找!”

  刘老太伸头出去一看,发现是街道办上的妇女主任,倒是不敢怠慢,“哎哟,姚主任快来家坐。”

  “不坐了,找你家爱兰。”

  “赶紧去,是不是跟你说明儿给书记家做饭的事,嘴巴甜一点,你二哥能不能当上小组长还得看人家呢。”

  爱兰做饭手艺好,这在刘家人眼里算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优点”,街坊邻居谁家要请客吃饭,都请她去帮忙料理,总是能用最少的钱做出做好最多最有面子的饭菜。所以当时刘老太愿意把工作岗位让给她,也是有原因的。

  一家子打的主意都是让她先去国营饭店历练几年,最好是能偷学几招大师傅的手艺,这样以后出去给人接私活也能“师出有名”,价格能高点。

  “行,婶子,我这就来。”爱兰也没来得及冲手,赶紧小跑着下楼,心里先把明天要做的菜过一遍,万一等会儿书记家问起来自己能说得出来,要是还有增减的,她也好记下来。

  一直走到刘老太听不见的地方,妇女主任才小声道:“别紧张,不是别的事儿,你啊,也是个苦命的……”

  刘家人都骂她不会下蛋还白吃饭,好像对这个家一点贡献也没有似的,可她在这街道上干了一辈子谁家的事儿都门儿清。秦爱兰虽然没固定工作,但每年既要做家务,照顾一家十几口的吃喝拉撒,还要帮人做酒席,根据酒席规模来说,少的时候一两块,多则四五块,尤其是遇到办喜事的人家,都是三块六,三块八的红包钱。

  就这份收入,一年也能挣不少呢,刘家实在欺人太甚!

  就这样,人娘家人来了还没个好脸色,动不动指桑骂槐,对着老大老二媳妇的娘家人倒是跟条哈巴狗似的,尾巴都快摇断了,她作为街坊都看不过眼。

  秦爱兰不是善于主动聊天的人,见妇女主任欲言又止,担心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惹人不高兴,更是一句话都不敢主动说,低着头,像只鹌鹑。

  于是,秦艽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低着头,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大姐,她本来应该风华正茂的,才刚二十四岁的大姐啊!

  待秦爱兰走到街道办门口,却见站在那里的人不是书记两口子,而是自家妹妹一行人。

  “你们咋来了?是奶咋了吗?”居然连老二两口子和老四都来了。

  见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爱兰更急,“来娣你快说啊,咱们奶咋啦?”

  秦艽抬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大姐,奶奶……呜呜呜……”泣不成声,隐约露出“医院”“抢救”等字眼。

  秦爱兰腿一软,但长姐的责任逼着她硬是站住,“在,在哪个医院?”

  “转省医院去了。”秦友娣可表演不来哭哭啼啼那一套,干脆利落的说,“医院说奶的情况很严重,至少要准备三百块钱,我婆家你也清楚,拿不出几个钱,来娣本来不想来找你,是我主张来的。”

  这倒是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秦爱兰丝毫不怀疑,“三百块,现在还差……”

  “咱家没钱,我们四处问了,村里实在是借不到一分钱。”

  这年头的三百块可是巨款中的巨款,不是一般家庭能拿出来的,更何况秦家那样的破落户,三十都成问题。

  秦爱兰咬着嘴唇,眼圈红红的,刘加伟虽说对她好,啥好药都给她补,可工资大头都是交给婆母,据说老大老二家也这样,她以前从未怀疑过真实性,再加这半年刘加伟工作忙,应酬也忽然多起来,不仅他自己留下的工资不够花,这俩月居然还开始向她张口了。

  好容易攒下的几十块私房钱,就这么被他一点点要走了。

  可这时候,她就是奶奶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想办法。一咬牙,“等着,我去问问老人。”

  友娣连忙一把拽住她,“哎呀大姐你傻啊,刘家人要能借钱给咱们奶看病,我把脑袋拧下来你信不信?”

  秦爱兰嘴唇蠕动着,说不出反驳的话,但不试一试,她怎么对得起奶奶呢?这种时候但凡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过。

  友娣还想再劝,秦艽冲她轻轻摇头,大姐还是这么天真,总得让她碰碰壁才会彻底对刘家死心的。

  *

  “啥?要借钱给你奶看病?!”家里,刘老太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

  就是小姑子也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三嫂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都嫁进咱们刘家了,那老太太生病关你啥事啊?”

  “我们姐妹四个从小就是我奶带大的,我不能……”

  “那又怎么样,你可是刘家人,你要是还惦记着她,就回家去吧,咱三哥既有工作又是技术骨干,多的是黄花大闺女等着嫁他呢,这保不准进门两个月就能怀上孙子,不像你……啧啧。”

  这么多年,秦爱兰也没少被小姑子挤兑,可挑唆他们离婚的话,还是第一次当着面说,爱兰有点委屈地看向婆婆。

  谁知刘老太不仅没制止闺女,还跟着附和:“就是,咱们加伟条件好着呢!”

  秦爱兰眼里的光,忽然就这么暗下去。

  她咬着嘴唇,想到病重的奶奶,顿时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妈,算我求您了好吗,就先借三百块给我奶,以后我妹妹一定会还您的。”她没敢说她还,不然刘家人又要担心她“吃里扒外”了。

  可饶是如此,刘老太依然不为所动,“跪也没用,咱家可没那么多钱。”

  “怎,怎么会,以前加伟不是每个月给您交20块钱嘛……”整整六年,1400块钱,这还不算奖金和生日孝敬,三百块也只是五分之一而已。

  刘老太脸拉得比驴还长,“咋,长本事跟你婆婆算账了?这家里里外外不花钱啊?你每天吃的喝的穿的大风刮来的啊?”

  “农村来的就是爱算计,三嫂你这么会算计咋不去当会计呢?”

  爱兰抹了抹脸上被喷到的唾沫星子,有心想反驳,他们这么多年压根没花到家里啥钱,可她自己嘴笨,又被打压习惯了,母女俩机关枪似的挤兑,她只能干着急。

  憋了半天,想起个事情,“那前天爸还答应给大嫂买辆永久牌自行车,给二嫂买台缝纫机……”光这两样,他们家没票,加上去找人兑换票据的费用,怎么也接近八.九百了。

  足够救她奶奶的命了。

  “嘿,老三家的你咋回事,啊?咱们爸妈答应给我和大嫂买东西,那是老人的心意,你还想啥都比着来,那我和大嫂都生俩儿子了,你生了个啥玩意儿?”

  “就是,不自量力。”

  “……”

  俩妯娌加入之后,秦爱兰更是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

  街道办门口,妇女主任看秦艽几个冷得直搓手,热情地说:“进来屋里坐坐吧,想让刘家借钱难,估计有一会儿呢。”

  姐妹几个道谢,倒是没进去,只一直望着刘家巷子的方向。

  秦盼的小眼神在两个姐姐身上流转片刻,她本来就是这家里最聪明的,不用几分钟就明白二姐三姐在干啥,“咱们不能骗大姐。”

  “小妮子你懂啥叫骗不,这叫善意的谎言。”

  “秦盼你记住咱们大姐今天受的委屈,总有一天我要一分不少的讨回来。”刘家人作的恶,可不仅是现在她们知道的这些,上辈子大姐直接被逼疯关进精神病院啊!

  一旁的牛大刚忽然缩了缩脖子,小姨子这话咋让他脖子凉飕飕呢?

  想到这件事需要用到的证明文件,秦艽也没闲着,又把事情跟站在一旁的妇女主任说了一遍,二姐想去省医院看奶奶,就得有单位或者街道办的介绍信,现在去单位开太远了,怕赶不上火车,希望街道办能帮忙出具一份介绍信。

  妇女主任本来就对爱兰有好感,以前自家俩儿子结婚都是请她去做的酒席,不仅一分红包没要她的,还用最少的钱做出让人交口称赞的酒席,她正愁不知道咋感激呢,“行,你们等着,啊。”

  一会儿,她就拿着三张固定格式的介绍信出来,“估摸着你们还要去住招待所,买点营养品,这里我就先空着,到了省城你们再自个儿填上,我记得你大姐是读过书的,对吧?”

  大家连忙答应,都松了口气。

  秦艽心内感激老大娘的善解人意,心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她,这次的事她必须做的滴水不漏,坚决不能连累到人家。

  等了大概半小时,秦爱兰才一瘸一拐的出来,友娣看见她膝盖上的两个灰印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别去问他们借,大姐你偏要去自取其辱。”

  秦爱兰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角票,都是她平时买菜的时候一分一厘攒下来的。

  友娣撇了撇嘴角,真没见过这么怂的,她都不想跟人说这是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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